第四百九十九章 血沁玉
素問拒絕了李佳曦派人開車送的提議，與行田步行離開那裏。
不過李佳曦當時略微有些古怪的微笑讓素問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哪裏有問題。
“侯哥，咱們還在這等什麽啊？好幾天了，一點消息都傳不出來，也不能進去。”兩個坐在車裏的人閑聊，其中一人抱怨道。
“再等等，再等一天再離開。”候鐵有些煩躁的點上根煙。
這些天關於天坑的事一直傳的沸沸揚揚，而且軍隊也一反常態的全部戒嚴，讓他覺得裏麵肯定有大新聞，便將其他事都放下一直等在這裏。不過已經好幾天了，卻連進都進不去，實在有些氣人。
好在還有不少同行在此，讓他多少欣慰一點。若是自己一個人犯傻，那確實是很痛苦的事情。若是很多人一起犯傻，感覺舒服多了。
“侯哥你看，有人出來了。”
“咦，和尚？這個是不是那個……”
“淨心寺住持，素問。”
“拿著東西，走。”兩人拿著東西趕緊下車，同時打開車門下車的還有其他幾輛停在路邊的汽車。
素問正往外走，就看到十幾個人扛著設備朝自己這個方向衝過來。
“素問住持，請問你來這裏做什麽？”
“請問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戒嚴？”
“有傳言說裏麵有靈異事件，是真的嗎？”
“請問你是來處理靈異事情的嗎？請問您是受邀前來的嗎？”
伴隨著亂糟糟的問話是七八個話筒一下就塞到素問嘴邊。這幾天他在其中感受不到，但外麵對這裏的關注可絲毫不減。他也總算明白李佳曦為什麽會有那樣的笑容了，想來是早就預見了這一幕。
“佛曰，不可說。”素問看著這些記者笑了一下，身體扭了兩下就拽著行田從一堆人裏麵擠出去了。
那些擋在他前行路上的記者隻感覺一股推力，然後身不由己的往旁邊讓了兩步，素問就從人群之中穿過了。
“素問住持，說說情況吧，現在全國人民都很想知道。”
“對啊，普通民眾也有知情權。
“裏麵是不是出現了靈異的事情？不然您怎麽會在這裏？”
素問腳步絲毫不停，看起來不快，但其他人都要小跑才能勉強追上他。
“佛曰，不可說。”
仍然是一句話傳到眾人耳朵裏，讓眾人氣苦不已。等了這麽多天好不容易出來個人，可什麽都不說。
素問雖然什麽都沒說，讓眾人有些泄氣，可眾人更認為其中有問題了。幾個原本打算放棄的人咬咬牙，都決定再堅持兩天。
將眾多記者扔到後麵，素問帶著行田回到市裏火車站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不但沒了電話，連錢包也不知道扔哪去了。
“師傅，怎麽了？”行田看素問在那發呆，詢問道。
“錢包沒了。”素問苦笑。自己還想早點回去呢，卻沒注意到這點。
素問拉著行田出了購票大廳站在外麵發呆，現在兩條路，一條是走回去，大概要一周左右。沿路上化緣些吃食就可。
另外一條就是想辦法弄些錢財了，兩個人回去，最便宜的車票怎麽也要300塊才能到達島城，到了那裏之後就比較好辦了。
化緣錢財和化緣吃食還不一樣。現代社會各種騙子太多，化緣錢財八成是被人當做騙子，總歸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也不符合素問的心思。
“師傅，咱們現在做什麽？”行田仰起臉看著素問，如今的情況他是從來都沒遇到過的，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找個有緣的施主。”素問在車站外一邊用目光搜尋，一邊回答行田。
周圍人來人往，兩人始終站在那裏不動，倒是引起許多人的注意，包括在這裏巡邏的警察都多看了兩人幾眼。
一直到兩個小時以後素問才眼睛一亮：“有了。”
“在哪？在哪？”行田舉目四望，可周圍都是人，他怎麽也沒看出來哪個是師傅要找的“施主”。
素問拉著行田閃入人群之中，快步走到一個老者的麵前。
是個六十歲左右，須發斑白，一身紫色唐裝的老者。
“這位施主有禮了。”素問站到老人麵前合十見禮道。
“嗯？”老人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什麽事？”
“這位施主，你身上一樣東西不是吉慶之物，帶著恐怕有不測之禍。”素問一臉肅然道。
老人聽了這話先是訝然，隨後嘿嘿笑道：“和尚，老爺子我混江湖這麽多年，見過的多了。不過和我說這話的，就你一個。”
“施主是喜歡玩古玩的吧？”素問絲毫不介意，張口問道。
“誰讓你來的？”老人直接反問道，自己剛到手一件東西，這和尚就找了過來。若是背後沒有主使之人，他是絕不會信的。
“施主怕是誤會了。貧僧隻是有些事情，不過不好平白勞煩施主，不如我與你個方便，你與我一個方便。”素問微笑道。
“你這和尚說話有意思，先說說你有什麽事？”老人看著素問還帶著個小沙彌，心想聽聽他有什麽事再說。
“不如先說說施主的事吧。”素問搖頭說道：“施主身上一樣東西怨氣不小，貧僧在老遠就能看得到。若是施主精通道術佛法貧僧便也不必多做麻煩，不過以我看老施主卻是不通玄學，那這樣東西拿回去後無人可以抑製，必生禍患，便來問上一問。”
“那你說我身上是什麽？”老人眯著眼睛反問道。
“貧僧不知，不過那東西所帶怨氣極大，年頭應該是不短了。貧僧就是不說，施主也該有所察覺才對，這物拿到手中之後，施主是否否心中憋悶、心神不寧？可以看得出施主拿到此物時間不長，否則必然不會如同現在這般安然無事。”
老人聽到素問的話嘴角**了下，這東西他拿到手中之後確實有些不對勁，這和尚說的一點都不錯。自己原本也要找人幫著看看的，可這和尚突然找上門來，反倒讓他心中疑惑了。
“你是哪個寺院的僧人？”
“貧僧淨心寺素問，因事來到此地，正好遇上施主。”素問見他問自己所在，就知道有所心動，輕輕笑道。“我與你把這東西料理幹淨，你送我兩張到濟南的車票，如何？”
“就要兩張車票？”老人詫異道。素問的要求實在太低了，反倒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不過對方要求隻是兩張車票，而且有一言說出這東西有問題，應該不是騙人的吧？自己要找人看這東西，也多少有些麻煩，不如試一試，反正也損失不了什麽。
“自然，貧僧因事把錢物弄丟了，今日回去是有些麻煩，正好遇到施主也是緣分。”素問平靜道。
老頭思索了下，又看了看素問，覺得他確實不像騙子，便道：“你倆隨我來，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
隨後三人上車來了一間茶館，找了個房間坐下。素問二人坐在裏麵，而老人則是靠近門口坐著。
等服務員走後，老人才從兜裏掏出一塊手帕來疊好放在桌子上，又打開衣領從脖子上摘下一個玉墜來小心放在上麵。
隨後將手帕和玉墜往前推到桌子中央：“請看”。
素問凝神看過去，玉的本身他並不懂，但那塊玉是雕刻著一個奇怪的圖案，上麵有著一塊塊的紅色。自己所見怨氣，正是從這塊玉上散發出來。
“正是此物。”素問當即道。
“這塊血沁玉來曆不明，我也是從別人那盤到手的，你看有什麽問題？”
“我可以上手吧？”素問先是抬頭看了老人一眼。
“千萬小心。”老人有些緊張道。
素問點了點頭，隨後將玉墜拿在手中細細感應，沒幾分鍾，雙眼猛的射出精光來，將對麵老人嚇了一跳。
“怎麽了？”老人問道。
“這玉先前不是這樣，是放在活人肚子裏才染上這血色，自然帶了那人臨死前的怨氣。這些年也害了些人，怨氣更加濃厚了。”素問臉上說不清什麽表情，很多時候人竟然能夠殘忍到這種極端的地步。他在玉佩上的怨氣中看到了當初那人在活著的時候被人將玉佩放進肚子裏，然後一直哀嚎了幾天才死去，難怪有這麽大的怨念。
“不可能！”老人斷然否決道。“沁玉的方法從宋朝就有，最多是放進牲畜的肚子裏，然後埋在地下。”
放進牲畜肚子裏做出沁色，又有其他的名頭。放進狗肚子裏的叫做狗玉，放在豬肚子裏叫做豬玉。雖然不是真正的沁玉，可這麽多年過去也是個不錯的古玩件，正是看準了這塊玉是貨真價實有些年頭，因此他才入手的。
可放進活人的肚子裏，他連聽都沒聽過，誰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你且拿著。”素問將玉石放到老人手裏，隨後一手掐印按在老人頭上，口中喝一句：“細細感應，你可看好了。”
聲音如同雷霆一般灌入老人耳朵，讓他整個人一個恍惚，隨後一個個畫麵浮現在他眼前。
一個家三口正在家中，日子平淡溫馨，突然有一天一隻數百人的軍隊在夜晚突然占領了縣城，將所有人都趕到一起押送到野外。
而這一家三口也是滿懷著恐懼的夾在人群之中。
直到他們被驅趕到一處山洞裏麵，其中大部分人都被關押在一個個山洞牆壁上開辟出來的牢籠之中。
當天晚上，這一家三口中的小男孩就被抓了出去。
一個黑布蒙麵的男人將男孩兒肚子上開了條口，將玉放在火上燒過之後塞進去，隨後給男孩兒肚子上略微包紮了一下就將他捆在柱子上。
隨後他就看到一個個縣城中的平民被從牢籠中抓出來，押送到四個大鼎上放血，然後屍體交由另一些人處理。
這些人中有鄰居大叔，有街口賣混沌的老伯，有附近的玩伴，每個人都是帶著無盡恐懼與怨恨的被放幹鮮血。
其中還有他的父母。
就這樣三天之後，所有人都死了，他也在痛苦與絕望之中死去。
而那塊玉在之後被人拿了出來。
畫麵到此為止，老人看完之後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那種痛苦與絕望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好在這個時候耳畔傳來的誦經聲拯救了他，讓他漸漸從那種絕望之中恢複了過來，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
在方才那一刻，他距離心髒停止隻有一步之遙，甚至覺得自己死定了。
“阿彌陀佛，施主可明白了？”素問歎道，他在之前也沒想到這塊玉的來曆竟然是會這樣，讓人心中有些不舒服。
“明，明白了。”老人大口喘著氣。“該死，竟然是這樣的物件，那該死的家夥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說到底，還是施主自己招來的，怪不得人。”素問搖頭道。
老人有些赫然，確實，這塊玉比正常這種成色的古玉要便宜不少。他也猜到了有問題，不過也隻以為是從哪個墓中出來的，自己找人處理下就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來曆。
“有勞大師了。”老人此時對素問再無任何懷疑，甚至心中慶幸，多虧遇到了素問。否則這種東西看來路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夠處理得了的。若真是拿回去了，不但害了自己，恐怕還要殃及家人。
“回頭你把這東西從哪來的寫在紙上給我，恐怕這玉還要涉及其他一些事。”素問說道。雖然這玉此時沒有大用了，但來曆若是能追查到一些東西，對於天坑那邊的調查也會有些幫助。
“是。”老人點頭，他此時將把這東西賣給自己的人恨的要死。
素問這才將玉墜合在雙掌之中，誦經化解上麵的怨氣。
兩個小時之後，素問再次打開雙掌，隻見那塊玉墜已經露出原本的顏色，而那些紅色的血沁則是絲毫不見。
沒了這些血沁這塊玉的價值大降，可老人卻是鬆了口氣。自己這已經算是遇上了貴人，若是還奢求其他，那就是太不知道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