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混搭[校對版] 第2章

混亂之中誰也沒注意就在旁邊的機動車道上,一輛已經堵在那半個多小時的大奔車門一開,一個西裝筆挺的胖子跑下車,飛快地躥上我們所在的公交,滿頭大汗道:“謝天謝地,師傅麻煩你趕緊開車,我有一個大客戶要見。”

司機無奈地一指身後:“這樣子能走得了嗎?”

胖子見我們兩撥人正在揪扯,努力地擠過來,臉上賠著笑道:“幾位,幾位,勞駕你們有什麽問題外麵處理,我趕時間。”

我們自然是誰也顧不上理他,胖子開始不厭其煩地給我們發名片:“幫個忙,以後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找我。”

我雙手都忙於和瘦子應付,便示意他把名片塞進我口袋裏,一邊好心地提醒他:“小心你的包!”

胖子下意識地一捂,包裏的電話已經被後麵一個人的鑷子捏出多半個了,胖子很快意識到了目前的狀況,乖乖地躲在了一邊。

瘦子和他的同夥更是對我恨之入骨,瘦子手上加勁道:“你給我下來!”

這時我們身後一個紅臉膛的漢子不耐煩道:“要下你們自己下,扯上別人幹什麽?”他手上拿著一個特大號的鋼製酒壺,嘴裏噴著酒氣,看來是喝了不少。但話裏還是幫著我們這一方的。

瘦子又開始瞪眼睛:“你少管閑事!”

漢子不甘示弱道:“要滾快滾,大家都趕時間沒工夫陪你們扯淡!”

漢子身邊一個抱著一大捧玫瑰花的小白領也附和道:“就是,我還要和女朋友約會呢。”

這兩個人一領頭,車上其他人也開始幫腔:“我們上班快遲到了,耽誤了全勤你給補啊?”“得饒人處且饒人,再說你們又不占理。”“什麽世道,賊也這麽囂張。”

人們這麽一議論,瘦子畢竟是做賊心虛,少了幾分張狂,但看我的眼神卻多了幾分怨毒,他使勁在我胸口推了一把,罵罵咧咧道:“你給老子等著!”

我一個踉蹌身子向後倒去,幸好背球拍那個學生扶了我一把,我勃然大怒,指著他鼻子罵:“你當心遭雷劈!”一邊奮力向前準備拚命。

——就在這不可開交的時刻,一道又長又亮的閃電冷丁從天而降,它刺破了車頂,貼著我的麵門一閃而過,繼而在車底子上開了一道碗口大小的口子。

不少人眼睜睜地目睹了這一瞬間,它突如其來毫無征兆,又片刻歸於寧靜,外麵晴空萬裏,要不是腳邊那個碗口大的口子存在,我幾乎都以為是做了一場夢了。

終於,在幾秒鍾的目瞪口呆之後,人們發出了此起彼伏的驚叫——

司機這會也等得不耐煩了,聽見車裏亂哄哄的,頭也不回大聲道:“怎麽回事,你們到底下不下?”

瘦子經此一役也吃驚非小,他不由自主地退後幾步,瞪大眼睛看著我,同時伸手攔住想繼續撲過來的同夥——那幾個人被他擋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過了半天我依然驚魂未定,車裏有小一百號人,可我感覺那道閃電是精確無誤地奔著我來的,甚至,如果不是在關鍵時刻我被瘦子推了一把,我這會可能已經被穿了糖葫蘆了,饒是如此,那道電光依然把我額頭上並不長的頭發燎去一撮,它們根根直立,冒出嗆人的煙味。我失魂落魄地摸著頭頂,腳下一個勁地發軟,扶著我的學生不斷地問:“大哥你沒事吧?”

這時緩過神來的瘦子盯了我半天,忽然衝身後一揮手道:“有高人,我們撤!”

我無語……

瘦子最後一個下車,臨走想起了什麽似的扒在車門上幸災樂禍地衝我喊:“那雷劈的可是你!”

我深沉地鬱悶了,瘦子說的對,那雷劈的就是我,指名道姓不偏不倚,我都感覺這一雷是老天爺趴在雲彩上瞄了半天才放的。

車裏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我……

我愣怔了半晌之後跳著腳的罵:“這他媽什麽世道?”

我身後有人小聲地安慰我:“大哥別生氣了,說不定是打歪了。”

我看看頭頂上的窟窿又摸摸被燒著的頭發,抓狂道:“這也歪得太厲害了吧,還有——什麽叫‘說不定’打歪了?”

那學生樂:“肯定打歪了。”

我隻能說這世上有一種謊言是善意的,就算老天爺親自下來跟我解釋說這是意外我都得看不起他!誤差沒超過0.1公分,但凡不是照著我頭頂那個旋兒瞄了半個小時以上絕打不了這麽準!

這會司機也聞到我頭發上那股燎毛味兒了,一邊準備啟動車子一邊頭也不回道:“抽煙的把煙掐了啊——”

有人小心道:“師傅,你還是來看看吧。”

司機滿臉不高興道:“又怎麽了?今天怎麽這麽多……我靠,這是怎麽回事?”他一邊說一邊走過來,看見車頂上那個大洞之後吃了一驚。

人們紛紛把目光集中到腦袋還在冒煙的我身上,然後七嘴八舌地告訴了他經過。

“你……沒事吧?”

我摸著燒焦的頭發道:“還好。”

“可我怎麽跟隊裏交代呀,你說他們信嗎?”司機開始鬱悶了。

“上頭那個窟窿可以安塊玻璃當天窗,下頭那個嘛——你們裝個圍欄當廁所,以後你這就是第一輛有衛生間的公交車。”我給他出主意。

後上來那個胖子滿臉急迫道:“師傅,咱們走吧,我真的趕時間。”

司機瞪了他一眼:“你買票了嗎?”

胖子急忙從包裏掏出100塊錢塞給司機:“拜托了。”

師傅沒搭理他,把錢塞進投幣箱,唉聲歎氣地重新上路。

另一個長腿學生跟我開玩笑道:“大哥你錯失了一個穿越的機會,要不是你再一睜眼說不定就成王侯將相了呢。”

這會我也緩過神來了,苦笑道:“還是算了吧,咱又不會製火藥又不會吹玻璃,去了還不得讓欺負死?”

長腿笑道:“現在早就不流行製火藥吹玻璃了,現在就流行廢柴,什麽元素都感應不到,又修煉不成鬥氣那種最吃香了。”

背球拍那個學生拍了他一把笑道:“別盡胡說八道了。”然後他轉身認真地對我說,“大哥,你剛才真爺們。”

我也很喜歡這倆小子,一問才知道都是我們省體院的,那個背球拍的是羽毛球專業的,叫趙丹,而那個長腿跟劉翔一個專業:110米欄短跑,叫林鶴翔。兩人都是大二的學生,其實才比我小兩歲而已。

閑聊了幾句之後,我鄭重地跟他們說:“以後再遇這種事別傻兮兮地往上衝,現在人心多壞呀。”說著我瞅了金絲眼鏡一眼。他急忙假裝低頭。

“你還不是一樣?”打羽毛球的趙丹說我。

“我跟你們還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