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有才和我是發小,從小在一個院子裏長大的。他家也是旗人,落了勢後,先是靠著變賣家底,後來實在沒有東西賣了,家裏跑的跑,散的散,最後就在我家裏吃喝。論起來,兩人是過命的交情。

猴子祖上是給朝廷打造武器的軍匠,猴子也頗會幾手吹箭、弓弩之類的玩意,有時候我們兩個去那荒野地方,射殺幾隻野兔、野鳥,再擔上一甕酒,就在那荒野處說說唱唱,日子雖然平淡,但也不是甚苦。

可是那一日,回到家中,猴子卻突然就不見了。

這孫子人是精瘦,但是鬼心眼最多,加上又是孫猴子的本家,我就叫他猴子。

後來這猴子突然就不知道去向了,我隻道是他投奔了哪個闊親戚,也沒多想,哪知道這小子卻一個人偷偷地去當兵了!

我逮住他狠狠捶打了幾拳,兩個人哈哈地大笑,眼角都濕潤了,我把算卦的物件堆放在旁邊的人家裏,拉著猴子就去了旁邊的酒館。

幾杯酒下肚,那些陳年往事說了一編又一編,兩個人都有些感慨。

我就問猴子:你小子太孫子,怎麽招呼都不打一個,自個兒就溜號子了?

猴子說:別介兒,雖然有道是“好漢不提當年勇”,但是遙想當年,當年哥們兒我縱橫在東城,混得那是如魚得水、如龍附鳳、如癡如醉,如火似荼,誰也不想走呀……

猴子家往上追溯幾十年,也是個書香門第,祖上頗出過幾個進士,這小子自從開了書後,說話也喜歡文縐縐的,聽得我牙根酸地直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