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獵鷹的過往

齊飛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蒼白了下去,他捂著脖子上的傷口,向外爬去。

“我的人呢?來人啊!”

東區是他的場子,怎麽全是雲頂的人?

他的人呢?都去哪了?

“別喊了!”林原揉揉發疼的耳朵,隨後對獵鷹說道:“你準備怎麽處理他?斷了他剩下半根脖子?”

林原的語氣輕描淡寫,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直到這個時刻,徐正良才是打心裏對林原服氣,雖然年紀輕輕,卻有智謀,有手段。

他甚至不清楚,原哥是什麽時候叫來這些小弟的。

徐正良原以為這一趟全身而退都難,卻從沒想到竟然能將齊飛完虐!

從前他礙於佛爺的顏麵,不得不照拂林原,但現在林原的表現,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獵鷹深吸了口氣,眼神猩紅:“廢了他的右手吧。”

“你敢!”齊飛雖然膽顫,但在他眼裏,無論是獵鷹,還是林原,甚至是徐正良都沒有敢動他的膽子!

“你們先出去,我自己解決。”獵鷹麵色平靜,看向齊飛的眼神帶煞。

直到這個時候,這個男人才有幾分從前當特種部隊隊長的榮光,他的身姿筆直,不再是個揉麵老板的形象。

林原點頭,叫走瘋子,關上了地下一層的大門。

“原哥,我看獵鷹一身是傷,他能對付得了齊飛嗎?要不要派人進去看看?”

在徐正良眼裏,獵鷹即便再厲害,卻也隱姓埋名多年,而齊飛是實打實每天混跡在場子中的。

林原扔掉了手中的匕首,隨口答道:“既然是鷹,就沒有被地頭蛇壓住的道理,他要是連一個齊飛都對付不了,就枉稱為獵鷹了。”

從前林原隻知道這早餐店的老板身份不會這麽簡單,卻沒想到他的真身竟是華夏特種部隊的大隊長!

看來他窩居於此,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啊。

徐正良見林原陷入沉思,掙紮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原哥,今天來到這裏,你真的就無所畏懼嗎?”

他混跡懷仁市灰色地帶多年,很清楚齊飛的勢力背景,也就從未和他有過什麽衝突,兩人相安無事多年。

今天他二人單槍匹馬來到東區,幾乎是挑釁式的逼出了齊飛,他難道就不怕葬身在這裏?

畢竟齊飛背後,可有省裏的大人物鎮場!

林原搖頭一笑,隻是在這小小懷仁市,他就藏頭夾尾,以後麵對整個林家的那天,他還怎麽活?

徐正良見他風輕雲淡的模樣,暗咽了口唾沫,因為他清楚,原哥這個樣子不是裝出來的。

十分鍾過後,東區地下賭 場的大門終於打開。

隨手扔掉手中還在滴血的棒球棍,獵鷹滿身血水從中走出,他像是重生一般,眼神之中重新燃起帶著嗜血的殺意。

“了結了?”林原掃了一眼。

“廢了他的右手,以後齊飛就很難再興風作浪了,隻是他背後的人……”獵鷹有些遲疑,他這一個舉動,隻怕會給林原帶來無數煩惱。

“沒死就行。”林原輕描淡寫的開口道,“是時候和我說說你之前的事情了吧?”

林原開著車,兩人一路向懷仁市最高 峰上駕去。

獵鷹開了一罐啤酒,向山下望去:“都說登高望遠,會讓人心情開闊,可是心裏一直藏著事,怎麽開闊的起來?”

“六年之前,我本想退隱,不再過問世事。”

林原看著晚霞,開口道:“可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躲就能躲得了的。”

獵鷹是這樣,他也是這樣。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

“是啊!”獵鷹低頭,眼中閃過一絲勃然而起的殺意,“我被人陷害,重傷退伍,本以為時間能衝散一切,卻發現這個死疙瘩一天不解開,我就一天不能平靜度日!”

“早晚要解開,如果不能解開,就直接斬斷!”林原眼神一暗,喝下最後一口啤酒。

“嘿嘿,我雖虛長你幾歲,但在魄力之上還是遠不如你啊!”獵鷹說道。

快刀斬亂麻,一向是最好,也最難下得了決心的辦法。

“我要是能早看清楚這一點,也就不至於荒廢這麽多年。”獵鷹死死扣著手中易拉罐,眼中滿是血絲。

待林原到家時,已經快到午夜。

夏千歌靠在床頭,有些焦躁不安的看著手機,平時這個時候,她早就已經睡了,但今天看著床下空擋的位置,她睡意全無。

手機屏幕,明明滅滅,就像夏千歌煩躁的心情。

林原也真是的,這麽晚了不回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和家裏報個平安?

不知道自己會擔心他嗎?

就在夏千歌翻來覆去,難以成眠之時,她才終於發現林原的重要,雖然他們從沒有同過床,但這五年早就有了深刻的感情。

林原於自己而言,就像空氣一般,平時不見得有多重要,後來才發現多麽不能缺少。

林原輕悄悄的打開門,迎著月色,見夏千歌直勾勾的盯著手機,一愣,問道:“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沒睡?”

夏千歌聽到腳步聲,這才發現自己想事想的太入迷,以至於林原進屋,她都沒有發現。

“我……我擔心公司有,有人找我。”她一把把手機塞到枕頭下,鑽進被窩裏,把自己捂成一個蠶寶寶。

“你不會是在等我吧?”林原見她的黑眼圈加重,輕笑道。

“誰說的!”夏千歌氣呼呼的從輩子裏鑽出,俏臉微紅道:“我才沒有等你呢!”

林原心中一暖,知道夏千歌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也沒有拆穿,而是坐在床下,說道:“今天一個朋友出了事,我去瞧一眼,沒想到回來這麽晚。”

夏千歌點點頭,沒有多話,她和林原一向如此,願意說出來的,自然會說,不願意說的對方也不會多問。

而且隻要林原回來,她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眼睛也漸漸睜不開。

林原看著呼吸漸沉的千歌,躡手躡腳的走到床前,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近乎虔誠,就像教徒對待他的信仰一般,小心翼翼又帶著飛蛾撲火的力量。

千歌,這一世,我一定會護你安好,我要帶你看盡這萬裏江山,盛世繁華。

你若要潮起,我便就讓潮升,你若要天降,我就替你打破這天道。

山河蕭蕭,惟願與依暮雪白頭老。

林原轉身下床時,夏千歌的睫毛才微微顫動,隨後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