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擺明了玩我?

這裏一打起來,那邊的遼國人全部驚動了,一個個也飛奔下來就要廝打,陳元這邊的一百多個夥計也從大通鋪上爬了起來。

經過這一趟死裏逃生的旅程之後,再加上晚上大多搞了些酒,膽氣居然絲毫不遜色於對手,抄起身邊的板凳木棍,趕來截住那些遼國人,劈裏啪啦的打成一團。

而宋祁身邊的那些宋兵站在門口,大多是麵有愧色。

陳元在後麵看著眾人廝打,所做的也就是在精神上支持一下而已。

雖然他們這邊夥計和馬夫人多,可是那些黨項人是職業士兵,進退頗有章法,隻是受了地形限製,雙方都絲毫占不到便宜。

門口那些宋朝來的護衛終於看不下去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神情很是激動,看看宋祁,又看看同伴,然後把身上衣服一脫就要衝過來。

那宋祁一把拉住他,同時對身邊的護衛說道:“誰都不許動!”

那小夥子一把將宋祁的手臂甩開,也不說話,從旁邊抄起一個掃把,從門口就打了進來。

他的位置不好,衝進來的時候正好在黨項人的中間地帶,掃把還沒揮出,就被兩個黨項人夾住,形式看起來頗為危急,很快就被打了幾拳,倒在地上。

那小夥子一聲不吭,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打過。

他的勇猛深深的刺激了宋祁身邊的其他護衛,隻聽那隊長大喊一聲:“娘的,楊義都敢動手,兄弟們,打!”

那些旁觀的宋朝護衛早就上火了,一聽這話,立刻也衝了上來,這一下戰局馬上樂觀起來,黨項人的隊形在瞬間被前後衝散,頃刻間就有十幾人被打倒在地上。

陳元一看形勢大好,心中大為得意。先不管以後事情如何解決,反正把黨項人全部打成豬頭,也是一件很有麵子的事情。

“住手!”一聲清脆的叫喊在門口響起,一隊遼國士兵衝了進來。

從覺察出有鬧事的苗頭之後,第一家的夥計就去報官了,隻是這個年代的通訊很落後,若不是他們半路遇到正從北院大王府邸趕回皇宮的公主,這時候可能官兵還來不了。

打鬥的雙方馬上都停了下來,公主的一雙眼睛掃了一下四周,那張元的雙目都被打腫了,吳昊的嘴角也掛著鮮血,一見遼國公主來了,他們二人趕忙想來個先告狀,上去抱拳行禮:“下官西夏國使者張元(吳昊),見過公主殿下。”

然後,吳昊馬上說道:“公主,實在不是我等存心在大遼鬧事,隻是這人無端生非,”

話沒說完,那公主馬上喝道:“我還沒問你呢!”

吳昊立刻閉上了嘴巴:“是,是,下官多嘴。”

隻見公主幾步走到陳元麵前:“陳世美,是你鬧事麽?”

陳元眼珠一轉:“這個,在下認為,公主有這樣的疑問可能完全是出於對在下誤解。其實我是一個很隨和的人,平時遇到事情都是能躲就躲的。”

耶律縷伶一聲冷笑:“可是我們一路同行的情況看,陳兄好像不是怕事的人?”

陳元搖頭:“公主,您真的誤會我了,”

耶律縷伶一擺手:“不要多說,我隻想知道,這些手拿板凳木棍的人,除了宋朝和黨項使團之外,是不是都是你的夥計?”

陳元點頭:“是,但是其中原因並不複雜,在下相信公主一問就能問清楚。我也想解釋一下,其實,真的不是我們先動手的,是那個張元過來打我,”

耶律縷伶嘴角忽然泛起一絲笑意來,她正在找著陳元的把柄呢!

隻見她又是一揮手:“哎!審問案子不是我的事情,在我們遼國有專門的人會來問清楚的。來人,凡是手拿木棍的夥計,都給我帶走!”

陳元手下的那些夥計們頓時就慌了,剛才和黨項人打破頭他們都不怕,但是麵對要被關入遼國大牢的結局,他們真的有些慌張了!

打破頭有掌櫃的給錢看郎中,這如果被關入大牢,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出來就難了。

陳元一看這情景,馬上大聲喊道:“等等!”

耶律縷伶讓官兵停了下來,轉頭問陳元:“掌櫃的有話要說?”

陳元想了一會,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當即說道:“公主,他們隻是聽命於我,我想,我一個人去說,足以把事情說清楚了。大不了公主再帶幾個人去做一下人證即可。這也沒人受重傷,還請公主看在我們一路同行的顏麵上,不要為難這些夥計。”

耶律縷伶雙目一閃,一道狡黠的目光在眼中忽然出現,又馬上被她掩埋:“可是陳掌櫃的,打人的是他們。我們遼國的律法可能和大宋的少有不同,凡是參加鬥毆的,都必須抓去問罪。”

陳元手指那些黨項人:“那你怎麽不抓他們?”

耶律縷伶笑道:“他們是外交使團,我必須稟明父皇再做定奪。”

陳元點頭:“公主,小人不明白哪裏得罪你了?若是你看不順眼,大可把我趕出燕京,這般為難我手下夥計又是如何?”

一旁的阿木大也再也忍不住了,拔出九節鞭來:“這不是擺明欺負人麽!”

龐喜一把按住阿木大的手,陳元回頭喝道:“你幹什麽!”

那耶律縷伶卻是嗬嗬一笑:“好,現在你們又多了一項罪名,意圖刺殺本公主。陳掌櫃的,這個罪名,你擔的住麽?”

陳元撓撓頭,然後慢慢湊到那公主身邊,兩個衛士急忙攔住。公主推開那衛士:“讓他過來。”

陳元靠在公主身前,這個時候,他能清晰的看見公主那美麗的臉龐,不過這張臉龐現在在陳元的眼裏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吸引力,他隻感覺這張臉非常討厭:“公主,你要是看我們不順眼,我們現在就走。沒必要這麽費事的刁難我。”

耶律縷伶也把自己聲音放到最小:“怎麽?陳掌櫃看出來我在刁難你?”

陳元說道:“我又不是傻子。”

耶律縷伶點頭:“好,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這樣吧,我的馬車在外麵,我們進去商談。”

陳元有的選麽?這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隨著那公主走出客棧,到門口的時候,宋祁一抱拳說道:“陳掌櫃放心,明曰在下定然會上書遼國皇帝,湊明整件事情的原委。”

陳元冷冷說道:“宋大人還是不要和我們這些販夫走卒攪合在一起的好,免得壞了你的名聲。”

進了馬車,公主往正位上一座,陳元很規矩的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然後問道:“公主,你到底要在下怎麽樣?”

耶律縷伶看著陳元:“很簡單,當官,當我們遼國的官。”

陳元剛想說些什麽,耶律縷伶卻接著說道:“我和九哥打賭,看我們誰能招攬了你,我一定要贏。”

陳元整個人愣住了,他雖然早已經猜出耶律涅咕嚕對自己可能會有進一步的行動,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成為他們兄妹之間的賭注。

他本來也很想接觸遼國的官場,因為他的任務注定了他必須接觸官場,還必須是核心的官場才有可能順利的完成。

可是,接觸是一回事,當官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到萬不得已,自己還是不要陷入的好,那樣可能會讓自己以後回家的時候要多費很多手腳。

他想了一下措辭,然後很委婉的說道:“公主,就算在下想答應,我一個宋人,忽然間入朝為官,也沒有合適的位置啊,要不,等有位置了再說?”

耶律縷伶看著他:“後天上午,在皇宮招選東宮陪讀,就是專門陪我弟弟讀書的人。這個位置一向都是漢人年輕官員做的,你去正合適。”

陳元搖頭:“這個恐怕不好,既然是招選,公主如果內定了名額,豈不是落人話柄麽?”

耶律縷伶很自信的說道:“這個你放心,選拔初試已經過了,我會用別人的名帖,直接把你送入複試。複試分為部分,一是檢查身體,二是考文才。檢查身體的部分也隻是走走形式,如果沒有明顯缺陷就能過去。至於考文才就更簡單了,我就是主考官。”

陳元實在找不到理由了:“公主,承蒙錯愛,小可心中實在有愧,隻是……”

“錚!”寶劍出鞘的聲音,在陳元耳邊響起。

那寒光在他麵前一閃,脖子上酒傳來冰冷的感覺。耳邊隻聽那公主說道:“現在我把你那些夥計帶走一半。如果後天早上你不去的話,我先殺他們,再來殺你!”

陳元的嘴角動了一下:“不用動不動就拔劍吧?”

公主笑了,笑的有些嫵媚。不過她現在的嫵媚在陳元眼睛裏也是恐怖可怕的。

耶律縷伶聲音放的很低:“陳掌櫃的,你就幫我一次吧,從小到大我還沒贏過我九哥,你幫我一次,也幫了你自己,好不好?”

陳元的臉部肌肉能感覺到那寶劍的涼意:“你把劍架在我脖子上,我敢說不好麽?”

耶律縷伶點頭:“這就對了。後天早上,隻要你一出現在皇宮,我馬上放人。”

陳元眼睛一轉問道:“如果我去了,沒有選上呢?”

耶律縷伶一抬頭:“不可能!”

陳元伸出小拇指:“也許,有那麽一點點的意外,我去了沒選上,那怎麽說?”

耶律縷伶哼了一聲:“隻要你去了,我就放人,沒選上我就不會怪你的!好了,就這麽說定了,你回去吧。”

就這樣,七十多個夥計被那些遼兵帶走了,陳元很沮喪的從馬車上下來,拖著兩條腿走入客棧之中。

宋祁還站在門口,見陳元進來,張口問道:“陳掌櫃,這些夥計們怎麽辦?”

陳元看了一眼:“不勞宋大人費神。”

龐喜迎上陳元:“怎麽樣?她到底要做什麽?”

陳元苦苦一笑:“龐兄,我們進屋商量。”

龐喜點頭,兩人並肩向屋裏走去,胡靜,阿木大和楊文廣各自回房去了。

龐喜聽說公主讓陳元去做官,眼睛頓時一亮:“那好事啊?你如果能進入遼國皇宮,多少總該能和遼國皇帝說上兩句話吧?假如你說動他去打遼國,我們不就能走了麽?”

陳元狠狠瞪了他一眼:“是,我進了皇宮機會是大一些,可是龐兄,那時候我們想要脫身就不容易了!”

龐喜轉念一想,也確實如此,當上東宮陪讀,定然會受到別人的格外關注,事成之後想安全的離開,定要費上一番手腳。可這對於自己來說沒問題的,頂多把陳元他們丟下,自己跑回去交差就是。

陳元倒了一杯水,眼睛呆呆的從窗口望著外麵的星星,嘴中說道:“龐兄,大家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如果走不掉,你也別想飛。”

龐喜一愣,湊過頭來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