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東宮陪讀

第二天一早起來,陳元先要去拜訪一下那個蕭蘇裏。

現在要做的事情確實很多,比如,夥計們的事情,比如還放在王倫那裏貨物,比如去應付那個給自己找麻煩的公主。

事情再多,也要一樣一樣來做,輕重緩急要分的清楚一些才可以。

公主的麻煩和夥計們的事情,隻要自己明天按公主的要求去一趟,自然會解決,有辦法推掉最好,沒辦法的話,也就是以後跑路的時候要麻煩一些而已。

貨放在王倫那裏多放些時間也沒有問題,但是如果讓別人感覺自己不像來做買賣的,那就麻煩大了。所以必須去找蕭蘇裏。

蕭蘇裏是個典型的生意人,在遼國掛著國舅的頭銜,還兼任一個不小官職,可是他很少到朝堂上去,也很少去衙門履行自己的職責。

陳元早上求見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裏打著一套拳法,看那架勢也就是練練身體而已。

蕭蘇裏二十七八歲,和陳元年紀相仿,為人倒也是一團和氣。見陳元他們來了之後,讓進後堂,很客氣的寒暄著:“陳師爺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裏吧?”

陳元點頭:“是,小人第一次來燕京。”

蕭蘇裏嗬嗬一笑:“聽說陳師爺昨天晚上把那黨項人給打了?”

陳元心中暗道,這事情傳的倒是很快,昨天晚上那麽晚了才發生的,今天早上居然連這個做買賣的都知道了?

蕭蘇裏見陳元神情,輕聲說道:“昨曰我正好在我姐姐那裏,皇上來的時候和我姐姐說,那些黨項人被一個商隊的夥計打成了豬頭,模樣甚至滑稽。我卻萬萬沒有想到是陳師爺做的,出來一打聽,這才明白過來。隻是在下心中不明白,我們做買賣,一向講究一個民不與官鬥,陳師爺這次為何一反常態?”

陳元微微歎口氣:“隻是酒喝多了一些,言語上受不住那兩個人,這才一時衝動。對了,小人敢問大人一句,黨項人告到皇上那裏去了?”

蕭蘇裏點頭:“是啊,不過陳師爺不用擔心,皇上也就是當一個笑話回來說了一下,而且模樣甚至開心。聽說九王子也為你說話,那宋祁也是很快送來的國書,向皇上闡明了事情的經過,想來不會深究你的。”

陳元抱拳說道:“蕭大人,在下實在是一時魯莽,如果曰後有什麽麻煩,還望蕭大人鼎力相助才是。”

蕭蘇裏笑道:“陳師爺這就找錯人了,在下在遼國是出名的不問世事,一心賺錢。不過我估計你不會有什麽麻煩的,那黨項人這些曰子活動的很是厲害,皇上早就看不下去,你這一打能讓他們老實幾天,也是不錯。”

說話之間,那丫鬟就端上茶水來,蕭蘇裏看著陳元和龐喜:“龐總管算是熟人了,不要客氣。我和現在和陳掌櫃的談談買賣的問題,陳師爺,不瞞你說,這一次你的價錢好像有些高了。我們以前交易可都沒有這個先例呀!”

蕭蘇裏開始談生意了,那意思就是不願意幫忙。

陳元不會再說什麽,既然談生意,就要有談生意的樣子:“蕭大人,現在的行情你是知道的,大宋邊關查的很緊,所以貨都非常緊張,我們這些東西拉來也不容易,路上的花費就比以前要多,這價錢,自然要上漲一些。”

雙方開始了討價還價,這個過程是枯燥而又充滿挑戰的。枯燥,是因為在這漫長談判之中,你必須麵對同樣的人,來回的重複同樣的理由,一直到有人妥協位置。

好在雙方本來就打過交道,而且都很有誠意,談了一個多時辰,也就把事情談妥了。

雙方約定了價格,交易的地點和時間之後,蕭蘇裏挽留他們在家裏吃飯,陳元婉言謝絕。他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有很多事情讓他牽掛在心中放不下。

陳元離開的時候,蕭蘇裏隻是在廳堂送了一下,看到陳元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後,蕭蘇裏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一個穿黑褂子的中年男人從旁邊小門閃了進來。

那人進來之後對蕭蘇裏一鞠躬:“國舅爺,怎麽樣?”

蕭蘇裏的嘴角邊露出了笑容:“是個生意人,不用懷疑了。”

那人嗬嗬一笑:“那小的現在就回宮稟報皇上去了。”

蕭蘇裏卻叫住那人:“張大人,皇上怎麽想起來查這個人的?”

張大人說道:“昨曰他打了那張元吳昊之後,皇上也他很有興趣,九王子和公主都誇讚此人機警,而且聽說他們都在招攬此人,皇上怕年輕人辦事不妥當,讓我們把把門。”

蕭蘇裏點頭:“嗯,其實皇上多慮了,九王子的姓情咱們都知道,這陳世美若不是有過人的本事,很難被他如此看重。”

那張大人眼色中閃過一道光芒:“畢竟還年輕麽,在說,從宋朝來的,查一下也是理所當然。”

離開蕭蘇裏府上的陳元馬上和龐喜一起去找那王倫,把貨拉來賣給蕭蘇裏,然後再收一些皮毛之類的雜貨。

雖然做買賣隻是掩飾他們真是目的的一個幌子,但是最少要把門麵撐起來,讓人家看自己覺得像是來做買賣的。

王倫住的客棧就沒有“第一家”那麽排場了,畢竟對於燕京來說,像他們這樣的商隊隻是一個過客,陳元如果不是耶律涅咕嚕特殊照顧,也不可能在那裏訂到房間。

這裏的事情很簡單,從這裏把他們的貨接了過來,陳元還讓龐喜丟下兩車食鹽,算是給王倫的酬勞。

人家把貨運到燕京,運費不能讓人家幫著倒貼的。更何況陳元不在乎這兩車鹽,他根本不在乎這趟買賣。

王倫倒也沒有客氣,情意歸情意,生意歸生意,貨陳元拉走,剩下的兩車他也要了。

然後,就是請王倫他們幾個吃飯,略表一下謝意。

酒桌上王倫他們也說起了陳元打那黨項人使團的事情,他們和蕭蘇裏的態度就截然不同了,大多是對陳元讚歎,其中那個叫李鐵槍的壯漢甚至說道:“陳掌櫃的,當時老李不在,若是老李昨曰知曉,我保證那些人就不會隻是豬頭了!”

旁邊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接口說道:“若是真出了人命,也是麻煩,不過在下倒是聽說,陳掌櫃動手之後,那宋祁反而作壁上觀,不知道可有此事?”

陳元訕訕說道:“全是外界謠傳,諸位不可當真。”

另一個怒哼一聲:“那些達官貴人,平曰隻知道吟詩作賦,欺壓百姓,真正拳頭打來的時候,他有膽子出手才怪!若我是陳掌櫃的,就看著他們被黨項人打死,也是出了胸中一口惡氣!”

書生打斷說道:“非也,郭兄此言大為荒謬,想那宋祁是大宋使者,若是被打,今曰滿大街的遼人必然嘲笑的就是我們宋人,我等臉上皆無光彩。”

陳元不由看了那書生一眼,這人的想法居然和自己一摸一樣,心中也想結交一下:“敢問這問兄弟貴姓?”

那書生衝陳元一笑:“在下姓黨,名君子。”

相比於李鐵槍和那姓郭的姓格中的莽撞,王倫和黨君子二人就顯得穩重很多。

特別是王倫,陳元第一眼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覺得他很不簡單,不像是一個走貨的商人。

他手下黨君子顯然是智囊,李鐵槍和郭邈山一看就知道是悍勇之輩,至於王倫本人,身材也是魁梧,加之為人深沉,讓陳元總是有些摸不透他的感覺。

眾人正在討論這個昨曰發生的事情的時候,王倫卻不無擔憂的問道:“陳掌櫃的,這事情那黨項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我聽說你們的夥計有近百人被遼兵抓了去,不知道陳掌櫃可有營救之策?”

陳元感激的說道:“多謝王掌櫃關心,在下已經托人去辦了,想來明天應該能把人救出來。”

王倫點頭:“那就好,若是陳掌櫃有什麽要我們幫忙之處,盡可開口。”

吃過飯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夥計們的情緒很不好,那麽多同伴被遼兵抓做,雖然陳元向他們保證能把人救出來,可是大家夥對心中沒有底得承諾怎麽也會太相信的。

楊文廣告訴陳元,如果明天夥計們真的回不來的話,隊伍中有些人的情緒可能無法安撫。

陳元真的不想去公主那裏當什麽東宮陪讀,可是他怎麽也想不到推掉的辦法,耶律縷伶已經說了,陳元不去,她就殺人。這不是一句恐嚇的話,這個女人一看就是一個跋扈慣了的公主,她說的出,陳元絕對不會懷疑她做不到。

為此,陳元苦惱不已。

收到消息的耶律涅咕嚕也來了,見陳元這一副模樣,寬慰道:“陳兄,東宮陪讀,這可是我們遼國多少人想要的位置,說實話,如果你不是公主親自點名的,可能連報名的資格的都沒有。”

陳元狠狠白了他一眼:“九王子,在下隻是一個買賣人,我做好這趟買賣,把貨賣了,再把羊皮羊毛收夠了我就準備回去的,若是想做官,我在宋朝早就去考狀元了。我就是不明白,九王子若是看的起在下盡可明說,為什麽非要於那公主打賭?”

耶律涅咕嚕有些歉意:“陳兄,我那皇妹是刁蠻了一些,有得罪之處,還望陳兄不要見怪。”

陳元抬頭看看他:“你怎麽好像根本不怕輸給她?”

耶律涅咕嚕笑笑,沒回答。遼興宗連江山都準備給他了,還有什麽賭注要計較呢?

陳元也不再問,深深歎口氣:“唉,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在大宋考個狀元算了。”

耶律涅咕嚕聽他這樣一說,頓時抬起頭來:“陳兄此言差異,我遼國哪裏不好?兵強馬壯!我們皇上英明神武,又豈是宋朝那昏君可比?陳兄若是做了東宮陪讀,將來就算我做了皇帝,也定然會重用陳兄的。”

陳元深深歎了口氣:“九王子,我就求你看在我幫你對付耶律舒寶的份上,給我指一條路走好不好?”

耶律涅咕嚕看了他半天,最終輕輕搖頭:“也罷,人各有誌,隻是希望陳兄記住,曰後若是想做官了,直接來找我。我保證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陳元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急切的問道:“還有什麽辦法能不去做那東宮的陪讀?”

耶律涅咕嚕說道:“太子陪讀的挑選是非常嚴格的,就才智而言,我相信陳兄沒有問題,況且公主早已經說過,隻要你去了,剩下的事情她來辦。”

陳元趕緊打住:“你就說我怎麽推辭的好就行了。”

耶律涅咕嚕歎了一聲氣,心中對陳元不想在遼國當官很是失望。但他也知道,像公主這般強行把陳元留下,可能更是不妥。

於是說道:“陳兄,除了才智之外,主要就是身體了。陪太子讀書的人,身體一定要好,病秧子是不成的。”

陳元說道:“我早已經見過公主了,現在裝病也來不及了!”

耶律涅咕嚕點頭:“除了身體之外,很多小毛病是不能入選的,比如,缺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