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驚天噩耗
秦香蓮的心裏現在對陳元已經沒有一點的恨意，她在汴京這段時間也偶爾在街上走走，從那些汴京人的嘴裏，她知道自己的相公是在辦大事的人。
相公在幫皇上治理者國家，在幫皇上解決那些大到兩國戰爭，小到災民救濟的大事。
她甚至有些懊悔，自己為什麽還要來煩他？
為什麽還要把這樣麻煩的家事也交給他來解決？他是個辦大事的人，而自己隻是一個平常的農家女子，要相貌沒有相貌，要能力沒有能力，自己什麽都幫不了他為什麽還要來煩他？
隻要他心中記著自己，秦香蓮感覺已經很知足了。
如果陳元說上一句：“公主不答應你進來。”
那秦香蓮會轉身就走，絕對不給他再添任何麻煩。隻是陳元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當然知道秦香蓮的想法，可他不可能讓秦香蓮離開，這個女人如果被趙懿接受的話，自己心頭的一塊石頭就落地了，他相信自己現在有能力處理好這些。
剛剛走到山下，隻見柳永滿頭汗水的坐在馬車的車轅上，一看到陳元下來，柳永快步跑了過來：“駙馬爺啊！你怎麽現在還有閑情遊山玩水？”
陳元鬆開摟住秦香蓮肩膀的胳膊：“怎麽了？”
柳永一拍手：“出大事了！邊關出大事了！李元昊偷襲西疆六座城池，屠殺我大宋百姓近五千人啊！”
陳元的臉上馬上變了：“怎麽回事？範大人他們不是去打李元昊去了麽？”
柳永搖頭：“範大人是在打李元昊，可是李元昊卻跑到我們西疆來了！這中間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現在整個朝堂都炸開鍋了，皇上叫你回去，馬上回去！”
陳元馬上跳上了馬車：“走，我們馬上回去，韓琪，車趕快一點。”說完又看看秦香蓮：“娘子，你自己走回去吧。”
秦香蓮點頭，她的心底忽然升起一些自豪，這就是自己的男人，當皇上有難題，當國家有危險的時候，皇上想到了自家的男人，他也願意馬上趕去。
秦香蓮目視著馬車離開自己的視線，雖然被陳元丟在了這裏，可是她心裏沒有絲毫的怨言，她笑了。
正想著這開心的事情的時候，忽然一輛馬車停在了秦香蓮的麵前，馬車上伸出一張慈祥的麵孔：“大嫂是不是要回城裏？老朽搭你一截路吧？”
秦香蓮一看，正是那日在街上不小心把自己撞到的那位好心的王丞相。
西疆的事情已經讓仁宗暴怒不已！五千人！六座城池！這個數字足以讓他現在泛起了把範仲淹殺掉的決心。
當陳元趕到皇宮的時候，發現已經來了許多大臣。龐吉和夏竦顯然是抓住了這個機會，大肆的鼓吹著所謂的必須和談，極力想說服仁宗，讓仁宗再次相信，能保護大宋江山的唯一辦法，就是讓武人把刀收起來，讓他們士大夫的舌頭去勸退李元昊！
富弼和歐陽修據理力爭，無奈現在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那裏，許多先前叫囂著要推行新政的官員，這個時候都選擇了沉默，他們兩個人的聲音顯然沒有龐吉和夏竦的底氣粗壯。
“萬歲，李元昊一日之間襲擊我六座城鎮，而定邊軍防線的守軍已經被範大人帶到了黨項，若是李元昊輕騎直下，現在恐怕延州已經破了！”夏竦說的是仁宗最擔心的事情，配上他麵孔那一片擔憂之色，著實有著強大的感染力。
龐吉接著說道：“皇上，老臣以為，現在必須馬上和李元昊接觸，隻有讓他退兵，方能保住大宋邊疆的安寧。”
仁宗的胸口急劇起伏，聽了這話之後，點點頭。
富弼趕緊站了出來：“萬歲！現在萬萬不可求和啊，這樣求和，就是我們又簽訂了一個城下之盟，李元昊必然提出過分的要求，恐怕又是尾大不掉的遼國！”
龐吉怒斥富弼：“富弼！你想置西疆百姓於水火麽？”
歐陽修一下站了出來：“皇上，微臣以為，西疆雖然受到攻擊，但是情況未明，如此著急的做出決定，恐失妥當！”
夏竦冷笑一笑：“情況未明？幾千人被殺還說情況未明？歐陽修，你是不要李元昊打到汴京來給你看看？”
仁宗微微搖頭，揮手：“都不要說了！朕意已決，富弼，朕命你為特使，馬上前往西疆，和李元昊……”
話沒說完，隻聽陳元在外麵：“萬歲！李元昊敗亡在即，此乃他最後的垂死掙紮，臣以項上人頭擔保，不出一月，西疆必然傳來捷報！”
仁宗把剩下的話收住了，看著徑直走上大殿的陳元。旁邊龐吉怒斥一聲：“陳世美！你如此在殿外咆哮，還有禮數沒有？”
陳元單膝跪下，也沒理龐吉，對仁宗說道：“萬歲，雖然臣不知道範大人有什麽計謀，但是臣敢肯定，範大人必然能重創李元昊！”
夏竦冷笑一聲：“陳世美，你拿腦袋來擔保，你的腦袋，賠的起大宋的西疆麽？”
陳元跪在大殿上，上半個身子直直的立起：“賠的起賠不起都沒有關係，因為我堅信範大人一定能打的贏！如果輸了，臣願意領死！”
歐陽修忽然也跪了下來：“萬歲，臣也與陳世美一道領死！”
仁宗看了陳元一眼：“陳世美，你憑什麽這麽說？是不是以為朕不會殺你？”
陳元憑什麽說？說實話他真的沒有把握。不過他這個人的性格就是這樣，他做了這麽多事情就是為了打敗李元昊！現在你們要求和？那陳元是死都不會答應的。
更何況，他相信狄青，他相信劉平，他相信範仲淹！陳元堅信就算形式再險惡，他們也會有應對的辦法！
仁宗問他的時候，陳元腦袋急速旋轉，他知道，事實已經對自己不利了，想要說服仁宗，必須用絕對有力度的推理讓仁宗去懷疑這個事實才可以！
那被李元昊擊破的城池的位置清晰的如地圖一般的呈現在他的腦海裏。
靈光一閃，陳元忽然想到了一個很有問題的疑點，當下說道：“萬歲，臣請西疆地圖，為諸位大人一解胸中之疑惑。”
仁宗點頭，讓太監把西疆的地圖拿了上來。這副地圖很大，兩米長寬，放在大殿中間，誰都能看的清楚。
陳元把被襲擊的六座城池一一標注出來，讓那些大臣能看的更清楚，也為了自己的思路也更清楚。
“萬歲請看，被襲擊的城池都集中在定邊軍防線以西的位置，不知道諸位大人看到了沒有，如果李元昊真的已經擊潰了我們的防線，那麽被襲擊的城池應該是七座！”
他說道這裏的時候，手指在回鹽城的位置上點了一下：“這裏，按照路線來說，這裏應該是第一個被襲擊的地方！可是諸位大人，你們誰有回鹽城的消息？”
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宋朝的情報機構太爛了，這就是李元昊為什麽能打入宋朝邊境十多天而沒有人知道的原因！直到李元昊深入邊境，開始劫掠宋朝的城池，大宋才驚覺過來。
同樣，也是因為宋朝的情報機構爛，陳元才能在這裏侃侃而談。若是讓他們知道實情，知道李元昊的十幾萬大軍已經殺來，恐怕仁宗不會給陳元說話的機會，哪怕陳元真的用自己腦袋來擔保，仁宗也不會相信的。
在所有的詳情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陳元的話語讓龐吉的夏竦都無話可說，夏竦想了一會：“也許，回鹽城的人已經被殺光了呢？我們沒有消息也不足為奇。”
陳元微微搖頭：“不可能！太尉大人經略西疆多年，我想問一下太尉大人，這六座城池裏麵有多少宋朝的百姓？”
夏竦不說話了，歐陽修卻意識到陳元想說什麽，馬上上前一步：“萬歲，這六座城池裏麵最多的一座有百姓五千人，最少的也有兩千多人！加起來人口兩萬有餘，可是我們隻有五千百姓被殺，這說明李元昊雖然破城，卻根本沒有圍住城池的能力，可能，襲擊這六座城池的，隻是他的小股部隊。”
仁宗聽他們說的有些道理，又問了一句：“那回鹽城是怎麽回事？”
富弼上前一步：“萬歲，回鹽城乃是我們和黨項邊境最近的城池，範大人豈會讓那城池空著？他必然是在回鹽城留有士兵，所以李元昊不敢去打。”
陳元笑了：“富大人說的在理，皇上，微臣也同樣以為，現在戰局尚未明朗，這個時候和李元昊和談，正如歐陽大人所說，有失妥當！”
龐吉眼看著打好的局麵被陳元這一番根本沒有證據的說法弄的又含糊了起來，很不甘心。眼神望向陳元，帶著一種歹毒的刀子：“世美，你說的全部都是你推測的，如果你推測錯了，一旦延州失守，大宋的江山可就危險了！萬歲，臣以為，還是派重臣去西疆談判的好！黨項使者吳昊現在就在大宋，正好可以讓我們不用費什麽周折就能和李元昊說上話。”
夏竦說道：“臣讚成太師的意見，萬歲，若是延州真的失守，恐怕再想打發李元昊，就沒那麽容易了。”
仁宗被他們說的沒了主意，正在猶豫之間的時候，陳元忽然說道：“萬歲，臣以為太師和太尉大人所屢也很有道理，為了萬無一失，我們可以先帶著吳昊去西疆，等查明事情，若是西疆真的危機，可以馬上和李元昊和談。若是西疆無憂，不談就是。”
仁宗點頭：“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