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事有巧合

蕭圜丘把幾樣精致的點心小心的包起來,放入自己的懷中,衝陳元很不好意思的一笑:“讓您見笑了,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盤下一間鋪子來,那樣每天能多賺一些。”

陳元沒有說什麽。他有鋪子,但是他知道蕭圜丘不會接受自己的幫助。

蕭圜丘又是喝了一口茶水:“昨天晚上我還看到那耶律必如了,都到很晚的時候了,他忽然出現在街上,我正在收攤子,差點被他看到,當真把我嚇了一跳。”

他說的很隨意,陳元卻是眉頭皺了起來:“昨天晚上?大概什麽時候?”

蕭圜丘很是肯定的說道:“戌時一刻,不用大概,我每天都是這個時候收攤子的,錯不了。”

耶律必如是耶律涅咕嚕的心腹,昨天晚上和耶律涅咕嚕一起去陳元新月山莊喝酒的。中間陳元和耶律涅咕嚕談一點事情,給他找了一個姑娘,一直到亥時耶律涅咕嚕才和他一起離開!

戌時一刻,這也就是說陳元和耶律涅咕嚕單獨商談一些問題的時候這個耶律必如偷偷出來了一次!

他出來幹什麽?陳元的腦袋急速的旋轉著。如果他是奉耶律涅咕嚕的命令出來做什麽事情,完全不用偷偷的出來。若是他連耶律涅咕嚕也瞞著,那中間有問題了。

陳元敏銳的感覺到這其中有什麽不對經的地方。蕭圜丘看著陳元的臉色:“駙馬爺,怎麽了?”

陳元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沒事,你做你的買賣,沒有你什麽事情。”

蕭圜丘的手停了一下,看看陳元的臉色之後明白了什麽,放下茶杯:“戌時一刻,他從城裏往外跑,速度非常快,好像是急著趕路,手裏沒有拿任何東西,穿的也是一身很普通的衣服。”

陳元嘴角微微揚起,對蕭圜丘笑了一笑:“多謝了。”

他今天來的顯然有些遲了,耶律念陳已經等了很長時間,小孩子的耐心都被耗盡了,他在門口不停的張望著,見到陳元出現的時候一下就撲了過來。

陳元也麵帶著那最溫柔的微笑遠遠的張開自己的雙臂,等著孩子撲入懷中的時候一下把他高高的舉起來。

這場景很溫馨,落在耶律縷伶的眼裏卻有一種別樣滋味。她心中經常再想,如果陳元真的能和她們生活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可是陳元不可能放棄大宋,就如同她不可能背叛遼國一樣,遼國和大宋的仇恨注定最終要走向武力解決的道路。更悲哀的是陳元是宋朝的大臣,自己是遼國的公主,這注定了他們之間如果想生活在一起,必須有一個人要背叛自己的家庭,背叛自己的民族。

耶律縷伶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想著讓陳元帶她私奔的小姑娘了,陳元把傷的傷痕累累,卻也教會了她許多東西。

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算了,不去想這麽多了。今天晚上她就要把耶律念陳送走,因為她馬上要去完成那件很危險的工作。

如果自己回不去怎麽辦?

耶律縷伶真的有些害怕,雖然遼興宗說會把耶律念陳帶大,耶律洪基也答應一定替她照顧,但是這個孩子再失去母親的話,他以後的曰子怎麽過?

耶律縷伶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她現在終於明白,那義無反顧的後麵掩藏著多深的痛苦。她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麽自己這次要來大宋?

她努力想把自己的心思全部隱藏起來,可是那心情卻始終無法平靜,現在這種情況真的很好,一家能在一起。這種普通人家的幸福對於耶律縷伶來說是那樣的奢侈,這短暫的溫馨還能維持到什麽時候?

看著陳元帶著笑容抱著孩子走過來,耶律縷伶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今天準備帶孩子去哪裏?”

陳元看看她:“你說呢?有沒有你想去的地方。”

每一次都是這樣,陳元先是問她,然後再問孩子,她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耶律縷伶說道:“聽說汴京有一條街道上麵都是做一些吃的的地方,哪裏的口味都有,我想去嚐嚐。”

耶律念陳聽到忙的拍起小手:“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陳元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廢話,什麽時候把你丟下過?”

汴京的小吃可以說是匯集了大宋和那些藩屬國所有的口味,前一段時間那些逃難而來的流民之中也有不少人在這裏擺起了攤子,賣自己家鄉的一些風味。

孩子的嘴很饞,見什麽就要吃什麽,他是不看味道的,隻要那樣東西外觀非常合意,他就要買來嚐嚐。好吃的就吃,不好吃的就給陳元,或者給耶律縷伶。陳元和耶律縷伶並肩走在孩子的後麵,兩個人好像沒有什麽話可以說,所有的話題都圍繞著耶律念陳。

轉了一個時辰之後,孩子的肚子是再也吃不下去任何東西了,那肚皮撐的圓圓的,趴在陳元的懷裏一動不動,小眼目光出現了些許的呆滯,眼皮很困難的支撐著,顯然是想睡覺,卻舍不得眼前這番熱鬧。

耶律縷伶說道:“孩子給我,今天他是玩累了。”

陳元也感覺到自己的雙臂有些發酸,卻沒有把孩子給她:“沒關係,我抱著睡就是了。”

一個男人懷抱幼子的時候,都是很溫柔的。陳元一隻手托著耶律念陳的屁股,另一隻手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不過幾下,耶律念陳的眼睛就閉上了,頭枕在陳元的肩膀上,從那口鼻中發出勻稱的鼾聲。

直到上了馬車之後,陳元才把孩子交給耶律縷伶:“你先帶孩子回去,等明天下午我再來接他。”

明天下午?明天下午孩子就已經走了,不過現在不能和陳元說。耶律縷伶知道陳元的腦袋有多聰明,要是讓覺察到什麽的話,自己的計劃肯定不能成功。

在民族利益和陳元之間,她上一次選擇了陳元,但是陳元卻沒有選擇她。這一次,她選了民族,不敢在選陳元了。

耶律縷伶輕聲說道:“明天就不用了,我知道高麗人今天去了你們的朝堂,想來你應該很忙的,明天我帶他隨處走走就可以了。”

陳元的眼睛注視著她,那眼神是那樣溫柔,讓耶律縷伶不敢正視。過了一會之後陳元點頭:“好吧,那我後天再來。“耶律縷伶剛剛下了馬車,等她的身影一消失在客棧之中,陳元臉上的神色馬上就變了:“回山莊。”

韓琪回頭,看看陳元,這個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按照陳元平曰的規矩,現在應該是回駙馬府。他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陳元順口說錯了。

“送我回山莊,然後你去告訴公主,就說我晚上不回去了。”確定陳元要去的就是山莊之後,韓琪趕著馬車一路疾馳。

戌時,一道人影再次從太師府的後門溜了出來。那身影先是探出一個腦袋,確定周圍無人之後才慢慢的閃到大街上。

他沿著牆角,低著頭往前疾走,就像是一個晚歸的路人很著急回家一樣,就算偶爾遇到幾個巡夜的捕快,也並沒有引起什麽懷疑。

為了速度能更快一些,也為了自己碰到的人能更少一些,他走過兩條街道之後躥入旁邊一條小巷,過了這個巷子,他就可以回到他想回的地方,這一趟還是這樣順利。

小巷很黑,他忽然發現漆黑的夜色中,有一個人影站在自己前麵,那人影靠在牆上一動不動,這讓的內心忽然有些驚慌。這條巷子沒有任何一個宅院的後門開再這裏,為什麽會有人呢?也許就酒喝多了吧。

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繼續像是什麽事情也沒有一樣往前行走。雖然心下狐疑,可是腳步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改變。

“耶律必如。”一個聲音輕聲的喚了一句。

耶律必如猛的加快,同時抽出自己藏在袖口裏麵的短劍,朝那黑暗中的人影就刺了過去。

兩個人在黑暗之中一錯而過,耶律必如隻感覺自己手腕一痛,那短劍已經被對方給奪了過去。就這一個交手他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也不敢回頭再戰,撒腿就往前麵跑去。

身後傳來一陣笑聲,那人說道:“還想走麽?老朋友請你去喝酒,不要這麽客氣才是。”

耶律必如的前麵又跳下來一個人,那人手拿一條長扁擔堵在巷子口,另一隻手很囂張的衝他招了一下:“來啊!過來啊。”

又有一道人影從牆頭躍下,就停在他身邊不遠的位置,三個人擺出一個品字,慢慢向耶律必如壓了過來。

耶律必如終於說話了:“你們是什麽人?在這裏想打劫麽?外麵就有巡夜的官差,隻要我一叫喊,他們馬上就能趕來。”

其中一個人嗬嗬一笑:“那你喊呀?耶律必如,假如驚動了官差,我等不過是一個打劫的罪名,頂多坐上幾年大牢。要是讓耶律涅咕嚕知道你半夜往太師府跑,我怕你回去之後腦袋都保不住吧?”

耶律必如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們胡說什麽?我隻是晚上出去轉轉,幾時去過太師府?”

先前那個身影說道:“哎呀,還不承認?我從太師府就跟著你了,一直跟到現在,你當我是瞎子不成?再說了,你別在我們麵前玩這套,我們不是官差,不會去太師府的後門找你的腳印的。”

他一提到太師府的後門,耶律必如更是慌張了:“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說話間一輛馬車在巷子口停了下來,馬車前端掛著一盞風燈,陳元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也沒有走進這條巷子,站在那招招手:“必如,過來,我和你談點事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