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欠債還錢
外麵已經亂成了一團，那些宋朝軍兵聽見那官員的喊叫聲之後紛紛向這裏趕來，埋伏在外麵的遼國高手也在這一時間發動，最先趕來的那兩隊士兵遭遇到敵人的突然襲殺，頃刻間有十幾個到在血泊之中。
屋裏麵除了那煙霧之外什麽也看不見，那些遼國高手有些幫忙卻不知道如何下手。
這些宋軍有很多都是上過戰場的，死傷了一些同袍之後他們並沒有退去，剩下的人很快從驚慌中擺脫出來，在後麵跟來的同袍支援下擺出戰鬥的隊形從兩旁殺來。
第一排是刀盾手，他們把盾牌豎在一起，用自己渾身的力氣抵住向前衝來。
對麵有的那些遼國好手也是見過戰陣的人，一看宋軍這個架勢，領頭的那個人馬上喊道：“扛不住的，快走！”
他這話是對屋裏的耶律縷伶說的。話音剛落，就看見耶律縷伶身子一個踉蹌從裏麵衝了出來。
那人沒有看耶律縷伶傷在哪裏，隻是關切的問道：“得手了麽？”
耶律縷伶也不回答，拍拍自己腋下夾著的那書盒：“在這裏了！”
遼人大喜：“好，你先走，我掩護你！”
遼國人排成一排抵擋著宋軍的攻擊，同時慢慢的向後退去，掩護耶律縷伶一個人先跑。
但是宋軍已經反應過來，不光是府庫裏麵的守軍已經全部加入廝殺，外麵也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不過片刻又有幾個遼人被宋軍砍到在地上。耶律縷伶知道留給自己時間並不多了，隻要外麵的那些宋軍也衝進來，憑自己身邊還剩下的這幾個人根本沒有逃生的機會。
手中寶劍一揮把一個宋軍砍到在地上，同時喊道：“去牆邊！”
遼人紛紛向牆邊移去，隻要到了牆邊他們能保證自己翻過牆頭，那這次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丁大人，您沒事吧？”廝殺中耶律縷伶看見剛才被自己挾持的那個官員也從那房間裏麵出來了，一隊宋軍趕忙圍了上來，保證那官員的安全。
官員的手馬上指向了耶律縷伶：“殺了她！那個女的，不能讓她跑了！弩，放弩！”
丁度一聲放弩的命令，讓耶律縷伶這些人臉色大變，耶律縷伶情急之下抬頭看看，正好有顆樹枝就在自己頭上橫著，她的反應也是迅捷，單手一勾樹枝，兩隻腳一蹬樹幹，整個人嗖地一聲就上去了。
剛剛上了那樹枝，宋軍的弩箭就如蝗蟲一般的飛撲而來，掠過她的腳板落在那些遼國好手的身上。
一片慘叫之聲過後，那些遼國人全部被射殺。
耶律縷伶在上麵看的心驚，丁度卻沒有打算放手：“樹上！樹上！”
耶律縷伶從震驚中醒悟了過來，雙腿一蹬那樹幹，如箭一般的從樹上躥了出去，那些弩箭擦著她的身體掠了過去，最近的一支甚至劃破了她後背的皮膚。
這樹本來就距離那牆頭不遠，耶律縷伶借助那樹枝的彈力，一下就扒在了牆頭上。
丁度的聲音有些瘋狂：“再射！”
宋軍的弓弩太快了！這給耶律縷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一次她沒能再躲過，盡管她用最快的速度翻了出來，但是大腿上還是被一支弩箭一下穿透！
“嗯！”咬住牙關忍住那刺心的疼痛，耶律縷伶扶著牆磚站起來。她知道自己必須快點離開這裏，因為身後就是追兵！
馬呢？自己明明在外麵留了幾匹馬，為什麽一匹都沒有了？在這一瞬間，耶律縷伶忽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旁邊忽然閃來一陣光亮，她急忙轉過頭來，卻看見陳元打著火把慢慢的向她走來。
“那弓弩很厲害的，會放血。如果你不趕快包紮，不用多長時間你的血就會流光了。”
耶律縷伶呆住了，在看到陳元的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陳元打著火把走過來，衝她笑了一下：“別動，我給你包紮傷口。”
他在耶律縷伶麵前蹲了下來，自顧拿出一條白布來，替耶律縷伶慢慢的裹著傷口。於此同時，耶律縷伶看見呼延平和柴陽帶著鐵安裏那些親兵出現在陳元後麵，一時間她萬念俱灰，手中寶劍一下落在地上，整個身體的力量在頃刻間消失，靠著那牆軟軟的倒了下來。
丁度也帶人追了出來，看見陳元蹲在哪裏跟耶律縷伶包紮傷口，也是愣了一下，接著示意士兵圍在這裏不要動，自己一個人走了過來：“駙馬爺，這女子是來竊取《武經總要》的。”
陳元看了他一眼：“交給我處理吧。”
丁度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站在耶律縷伶旁邊，顯然他並不甘心。
陳元把耶律縷伶腿上的傷口包紮好了，然後抬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一絲笑容，手指耶律縷伶腋下那書盒子：“那是什麽？”
耶律縷伶看著他，把書盒子扔在他身邊：“你們的《武經總要》，還給你們，陳世美，你又贏了。”
陳元拿起那書盒，回頭看看丁度：“丁大人，是你告訴她這是武經總要的？”
丁度點頭：“嗯，她當時進去拿寶劍低著我，非讓我把書拿給她。”
耶律縷伶聽丁度這樣說，再看陳元的臉色，頓時有些明白了：“這不是？假的？”
陳元把那書盒還給丁度，對耶律縷伶說道：“真的！不過你拿回去也沒用。怎麽樣，還能走麽？”
耶律縷伶支撐著站了起來：“我沒你那麽嬌貴。”
陳元上前扶著她：“那好，我扶你去看看真正的武經總要。總不能讓你白來一趟才是。”
宋軍士兵開始打掃戰場，拖走那些屍體，擦幹淨地上血跡，陳元扶著耶律縷伶的胳膊讓她在椅子上坐下，丁度把那盒子書放在耶律縷伶的麵前：“這是《武經總要》，真的。”
然後把盒子裏麵的幾本書都拿出來，攤開在耶律縷伶麵前，耶律縷伶看見一個讓她根本沒有想到的事情，這基本書上寫的都是“武經總要戰陣篇”。
丁度反身指了一下他拿這盒子書的那個書架：“在這個書架上麵，全部都是戰陣篇，一共三百四十一本，是我們大宋兩百多位將軍和五十多個文官用了一年的時間才編寫出來的。期中詳細的介紹了從春秋戰國時期一直到現在我們漢族經曆的所有戰爭中可以考察的經過。至於你身邊這幾本，隻是安史之亂的時候關於潼關之戰的記載。”
耶律縷伶的臉色很不好看，整個人呆呆的，最終喃喃說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丁度顯然看出了這個女刺客和陳元之間的關係，微微歎息一聲：“除了戰陣篇之外，還有行軍篇，武器篇，一共八冊圖書，每一次少則幾百本，多則上千本，姑娘一個人進來問我要武經總要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被人給耍了。”
耶律縷伶實在說不出來什麽，自己確實被人給耍了，這麽多書，別說有守衛看著，就是一個人都沒有，自己也沒有辦法全部拿出去。
陳元輕輕的拍著她的手：“是不是龐吉跟你們說的？”
耶律縷伶神色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你怎麽猜到的？”
陳元一擺頭：“還用猜麽？你若沒有消息怎麽會闖入這個地方來？宋朝朝堂上的人能和你們遼國合作的不多，像這樣合作了還擺你們一道的人更不多，除了龐吉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人了。”
耶律縷伶真的很生氣，遼興宗讓她來偷武經總要，就是因為有龐吉願意答應幫忙。龐吉也確實幫忙了，他繪製了詳細的地圖給耶律縷伶，同時還告訴耶律縷伶武經總要在什麽位置。可是，他卻沒有說武經總要有這麽多本書！
顯然，龐吉根本沒有想過讓耶律縷伶拿走武經總要，他隻要希望耶律縷伶來偷，然後被抓住，或者被殺死，或者逃走。
丁度這時候想了一下，忽然說道：“駙馬爺，不如您帶這位姑娘去見皇上，告訴皇上這件事情是龐吉做的。”
在宋朝這個時期當官人沒有幾個不想扳倒龐吉的，在丁度看來，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隻要耶律縷伶肯出麵指證。
耶律縷伶對於龐吉如此耍弄自己，也是非常的氣憤，這個時候胸口急劇的起伏著，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如果陳元帶她去見仁宗，她肯定會說出來的。
陳元卻是輕輕笑了一下：“沒用的。”
丁度聽了有些錯愕：“隻要這位姑娘願意作證，怎麽會沒用？”
陳元抬起頭來：“老龐根本不怕在朝堂和她對峙，首先我敢肯定整件事情龐吉沒有直接遼人接觸，還有，就算她把事情說給皇上聽，皇上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龐吉若是真的和遼人合作，怎麽會不告訴遼人武經總要的具體數目？”
丁度愣住了，他換個角度想一下確實是這樣，若果自己是仁宗，也不相信龐吉會這樣做。人證？這個人證和陳元有著特殊的關係，如果龐吉說是陳元陷害他，顯然更是可信一些。
陳元一聲歎息站了起來，對耶律縷伶說道：“我一直盯著你，在你出門的時候我的人就告訴我了，等我來到這裏的時候想阻止你已經來不及了，不過還好，最少你沒事什麽事。”
耶律縷伶看著他，忽然說了一句：“你把我交給你們皇上請功去吧。”
陳元的雙手按在她那沒有受傷的那個肩膀上，沉默了一會說道：“我讓人準備馬車，馬上送你離開。”
丁度大急：“陳大人，你這樣是自毀前程啊！”
耶律縷伶也是十分的震驚，猛的抬頭看著陳元，那眼神明顯有一絲炙熱：“陳世美，你不用對我這麽好。”
陳元想過，他剛才就是再想這個問題，放了耶律縷伶，這個罪名足以讓老龐扳倒自己，甚至不用老龐動手，自己就倒下了。
丁度也是說道：“陳大人，把她交給皇上，皇上不會殺她的！曰後隻要遼國派人來商談，她還可以回遼國。”
陳元的眼中卻是一片柔情，拉過椅子在耶律縷伶麵前坐下：“我說過，是我欠你的。當初你能放了我，現在我更應該放了你。念陳還在等你，我不可能讓任何人把你關起來，他看不到你會哭的。”
提到耶律念陳，耶律縷伶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她的腮幫抖動了一下，聲音已經顫抖：“念陳現在在河間府，你可以去接他。你把我放了，宋朝皇帝會殺了你的。”
陳元低下頭來，搖搖頭：“不行，我怕他問我要娘。你當初肯放了我，現在當我還給你，如果以後還有機會見麵，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耶律縷伶的眼淚奪眶而出，旁邊丁度也看的有些傷感，陳元一下轉過身軀：“柴陽！套馬車送她走，快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