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時間，比生命更可貴
戰場上真正的智者就是那些士兵和基層的指揮官。
他們身處戰場的最前沿，對局勢的觀察和體會在某一個程度來說比後麵的將軍們要深刻的多。最主要的是，那遭受到威脅的生命總是能‘激’發出他們最強大的智慧。
這個方法很簡單，可文彥博聽了之後馬上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非常實用。
沒用多長時間他們就挖了一條地道直通那壕溝的底部，五六個宋朝的士兵從那地道中鑽了下去，把下麵的竹槍全部拔掉。在他們完成這個工作的時候，旁邊還有宋軍士兵在假裝要繼續填土一般，吸引遼國人的注意力。
清除出一片足夠安全的地帶之後，又有二十多個宋軍下去，這一次他們要做的是打樁
等到下麵的樁打了起來，城頭上的遼國人才看出端倪，這個時候再想做什麽補救的動作已經太晚了。宋軍把準備好的木板往那打好的木樁上麵一架，一座簡易的橋梁馬上搭建成功。
城頭上的遼國人顯得有些驚慌了，那耶律石牙本來認為宋朝軍隊想要渡過這第一條壕溝最少需要等到今天晚上天‘色’黑的的時候，或者是等到他們的大軍全部都來了，有壓倒‘性’的遠程優勢才能得逞。
可是這些宋朝的先鋒把這一道壕溝變成坦途不過用了兩個時辰的時間，等他們開始拆除那道矮牆的時候，宋軍後續的大軍依然沒有蹤影。
即便大軍未到，糧草未到，物資未到，但是文彥博還是繼續讓先頭部隊往前推進。他知道這一仗打的就是時間，遼國人都是騎兵，他們肯定在等著自己的部隊在南京城下撞一個破頭血流之後來收拾自己。
所以，文彥博拚著把頭撞破，也要在遼國人預想的時間之內把南京城給打下來
這是形勢所‘逼’，對於宋遼雙方來說這裏的戰鬥非常關鍵，誰能把握住時間，誰就能把握住戰爭的節點
耶律石牙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看見宋軍一麵將第一道壕溝上麵的橋麵不斷擴大，一麵開始用同樣的方法準備填平自己的第二道壕溝的時候，耶律石牙心中憤怒不已：“這文彥博欺人太甚”
旁邊的遼國將軍們也是說道：“將軍，這些宋豬簡直當我們和他們一樣隻會縮在城裏麵，讓我們出去殺上一陣，給這些他們一點厲害看看”
耶律石牙想了一下：“好，準備三千騎兵，聽我的號令，城‘門’一開你們就衝出去。”
城內的遼國人開始準備，而文彥博看著那南京城頭飄揚的遼國戰旗，他的心中一股炙熱的情感迅速的上升，讓他沒有注意到宋軍麵臨的危險。
已經有三十多個水‘性’不錯的宋朝士兵跳入那壕溝之內，旁邊幾百人拿著搭橋需要的工具，躲在宋軍盾牌手的掩護下。進度是那樣順利，雖然壕溝之中的宋軍在遼國人弓箭的‘射’殺下傷亡非常大，但是一個宋軍被‘射’殺，旁邊總會有人接著跳下去。
橋的地樁慢慢的打好，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距離這座城市已經越來越近了，他們的心中都充滿了興奮和喜悅。
“好了”
壕溝裏的宋軍大喊一聲，岸上的都頭很是高興：“搭木板”
幾十個宋軍扛著幾條長長的木板衝了過來，把木板放好，固定住，就可以等著攻城了
“砰”
幾條木板同時放下，那些宋軍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的勝利歡呼，對麵遼國人的城‘門’忽然打開。
三千遼國騎兵風一般的殺了出來。
這忽如其來的變故驚醒了那些沉寂在勝利中的宋朝士兵，距離太近了，甚至後麵的宋朝弓弩手都沒有來得及支援，那些遼國人的馬蹄就從宋軍剛剛鋪好的那幾塊木板上麵踏了過來。
於此同時，上百個遼國人躍入那壕溝之中，對那些正在進行土工作業的宋朝士兵發起了攻擊。
同時由於地形的限製，掩護他們的部隊根本無法組成有效的陣型來抵擋遼國騎兵。
文彥博看的大為驚慌：“退回來快讓他們退回來”
已經太遲了，宋軍的盾牌手隻是抵擋了片刻功夫，就被遼國人衝破了那本來就不完備的隊形，兩千多宋軍擁擠在一片狹小的地域，特別是那些手拿鐵鍬的士兵，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任遼國人縱馬砍殺。
“兄弟們跟遼國人拚了”
極少數的士兵很幸運的跑了回來，可是大部分宋軍都陷入了無路可退的境地，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勇敢的揮舞起自己的鐵鍬和短刀，對抗遼國的長矛。
後麵的宋軍受到地形的限製根本上不去在這樣的情況下文彥博做了一個很明智的選擇，那就是放棄第一道壕溝之前的所有士兵，最大限度的確保自己的戰果。
文彥博的這個命令注定了前線的那些士兵隻能用他們的生命在勝利之前書寫一抹悲壯的‘色’彩，兩千多宋軍隻有一百多人逃了回來，剩下的人全部被遼國的長槍殺死在那兩道壕溝之間。
遼國人初戰勝利，到也不敢衝過來和宋軍再戰，很快退回城中去了。接著，城頭上響起了遼國人那震天的歡呼之聲，許多宋軍的人頭被掛在那高高的城牆上麵。
文彥博看著那一顆顆依然在滴血的頭顱，臉部肌‘肉’抖動了一下，用一種異常堅定的聲音說道：“紮營，派人去勸降。”
直到他確定自己在大軍到來之前沒有辦法再往前了，這才開始履行一些雙上戰前必須履行的手續。
看著宋軍退去，遼國人的歡呼更是響亮，甚至有些遼兵在城頭上對著那些宋軍的頭顱做出一些侮辱‘性’的動作，還瘋狂地叫喧著：“宋豬，來殺我呀有本事上來殺我呀”
宋軍士兵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些城頭上囂張狂妄的遼國人，付永吉的‘胸’口急劇的起伏：“大人，我們不是帶了兩‘門’炮來麽？給他們兩炮讓他們知道厲害”
文彥博搖頭：“不行，你給他們兩炮有什麽用？”
付永吉也知道沒有用，他們攜帶的是宋軍最新式的火炮，就是已經有了一定的準頭的那種。炮彈的殺傷力也增大了許多，但是他們是急行軍，隻帶了兩‘門’這樣的火炮，就算把攜帶的炮彈全部打出去，除了能炸死幾個城頭上的遼國士兵之外，著實對於攻城沒有任何的幫助。
他隻是覺得就算是嚇唬嚇唬遼國人也是好的，讓他們不要這般的囂張。
文彥博說道：“安撫士兵，等待大軍到來。”
麵對遼國人在城頭的羞辱和謾罵，付永吉連自己都無法安撫，但是沒有辦法，他是將軍，這是他必須做的事情。
傍晚，宋軍的大部隊終於趕來了。文彥博顯然也是受盡了遼國人的鳥氣，根本不考慮什麽天‘色’黑了，部隊需要休整，馬上發起了新的攻勢。
他三十多萬大軍呢，麵對城裏的三萬多遼國士兵沒有什麽好休整的。各項攻城的準備馬上開始，城頭的耶律石牙看的眉頭緊皺，旁邊一個遼國將軍說道：“將軍，這宋人這樣迫不及待，想來是心中著急了。”
耶律石牙忽然一笑，放大了聲音說道：“哈哈，他們當然著急，萬歲的大軍威‘逼’河間府，隨時可破。他們自己老家都快保不住了而且，隻要我們堅守十天，不多，十天就夠了，我們的騎兵必然能把這些宋人圍殲在南京城下。”
那遼國人知道耶律石牙是在鼓舞士氣，很是配合的說道：“將軍放心，城中物資儲備充足，不要說十天，就是一百天宋人也打不下來況且剛才我們出擊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這些宋人還是像豬一樣哈哈哈”
他們的談話卻是讓遼國人心中放心不少，士氣空前高漲。
耶律石牙認為，士氣可用，這麽高漲的士氣在城戰的時候是非常有用的，不過他們這高昂的士氣很快就要遭到打擊了。
城下，宋軍五百多‘門’最新式的火炮嚴陣以待，隨著文彥博一聲令下，那些火炮一起發出憤怒的吼聲，那一個個重大二十多斤的鐵製炮彈，雨點般的炮彈砸向南京城牆
這算的上是現在這個情況下世界上最猛烈的炮火打擊了。
城頭上的遼國人還沒有從剛才的那場小勝中擺脫出來，整個城頭就陷入一片火海中。他們很不走運，直接麵對了世界上第一次如此高強度，高密度炮火打擊，遼國軍隊被炸的血‘肉’橫飛，陷入了短暫的魂‘亂’中。
耶律石牙也被宋軍這樣的手段整個嚇呆了，早就知道宋軍的這種火炮厲害，可萬萬沒有想到幾百‘門’一起發‘射’的時候居然厲害到這個程度，城牆上麵簡直沒有辦法放人。
不過從最初的震驚中擺脫之後他也發現，宋軍的火炮打擊固然要他吃驚，可僅靠這個是贏不了戰爭勝利的。
火炮還沒有發展到可以決定戰爭勝負的那種地步，宋軍想要取得勝利，他們必須像以前一樣靠士兵登上城牆來和自己戰鬥。
耶律石牙急忙撤下去一些人，在牆頭隻留了少部分士兵監視宋軍動向。
果然，宋軍發現遼國人撤下去之後，火炮的打擊隨即停止，兩萬多宋軍推著那些攻城的器械衝了上來。
耶律石牙趕緊把剛才撤下去的人手再調集上來，在短暫的慌‘亂’後，遼兵重新恢複了秩序，他們憑借著城牆的高度，用他們那‘精’準的箭法不斷‘射’殺著衝鋒的宋軍。
這次衝鋒的時候宋朝的器械非常齊全，那些弓弩手登上高高的箭塔，壓製遼國士兵，雙方還沒有開始短兵相接，那一聲聲慘叫就回響在南京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