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宋遼和談

陳元並沒有接話,小曰本的問題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如果宋軍想滅了那個現在還堅持在北海道的尊仁天皇,易如反掌。留著他留到現在,就是為了讓整個東瀛能繼續處在一種戰爭的狀態下。

戰爭是好東西,不光可以自己發財,還能解決一些原本看上去很困難的事情。比如把曰本納入大宋的版圖。

這幫小曰本雖然個子矮小,但是他們的野心不小。長時間憋屈在一個小島上麵給他們造成的心裏陰暗讓他們根本不可能接受任何一個外來勢力。

在他們的心裏,天皇是最大的神仙,無所不能的。那尊仁在北海道宣布繼任天皇之後,戰爭卻是出現了一些困難。那些因為各種原因加入了對馬國的武士們,在戰場上大多出工不出力,甚至幫倒忙,把宋軍給他們武器故意遺留在戰場上麵,用這樣的方式支持他們的天皇。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在陳元的授意下,對馬的戰鬥打的相當艱難,每一次遠征北海道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铩羽而歸,十幾萬東瀛武士戰死在那一片土地上。

幾年的戰爭打下來就算雙方再注意,死傷也是難以避免的。見血之後就沒有什麽好客氣的了,慢慢的那些武士對於天皇的敬仰和懷念在一次次的戰鬥中被他們親手打碎。

那些老一代的武士們大多已經戰死或者變成傷殘,而新一代的武士更能接受的是對馬,不是那個把他們的父兄一輩打的傷殘的天皇。

現在火候差不多了,陳元讓季新先把歸順大宋的提議提出來,看看宋朝的反應,也看看東瀛人反應。

文彥博自然不會知道陳元的想法。這個時候文彥博坐上樞密使的位置,注定以後他要陳元展開一係列的合作。東瀛的事情,高麗的事情,蒙古的事情,還有爪哇的事情。

宋朝的對外的關係並沒有因為戰爭的勝利而變得簡單,相反,從這個時候開始宋朝的外交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國家強盛了,你說的話別人會聽,但是也將麵臨新的挑戰。

像以前遼國和黨項那般氣勢洶洶的來和你談判,要錢要地的人是不會有了,可是一些背後的軟刀子,桌子下麵的小動作,比之從前更不好處理。

宋朝必須學會用一些小動作去對付對方的小動作,即便這看上去有些無恥,不太像士大夫的風格,但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國家與國家之間商談就是利益,比的就是拳頭,沒有永恒的友邦,更不會有什麽君子之交。

七月十八,宋軍開入中京,迎接宋軍的並不是遼國人從城頭上扔下來的滾石和檑木,而是那一掛掛早已經在街道兩旁擺好的鞭炮。文彥博一馬當先進入了城中,是宋軍第一個踏入中京的將領。

接著就是仁宗大隊,親兵在街道的兩旁護衛的非常嚴實,除了少數幾個被搜身之後的遼國將軍可以走到仁宗馬前十幾步的位置之外,其他的人都不能靠近。

當天下午,仁宗在遼國人曾經的都城裏麵,坐在遼國皇帝曾經做的椅子上麵,接見了各國的使者。

看著那些膚色各異樣貌各有不同的使者在自己腳下參拜的那一刻,仁宗真的有一種成就感悠然而生。

接下來就可是討論一些必需要仁宗做出意見的事情,比如和遼國人以後怎麽辦,蕭韃裏的使者還在中京等待仁宗的回複,在宋軍還沒有足夠的馬匹可以支持他們進軍草原的時候,跟遼國人和談也成了宋軍唯一的選擇。

關於這一點宋朝的將軍們倒也是明白,若是用兩條腿跑入草原之中和遼國的健馬賽跑,可能會把到手的勝利果實都給丟掉了,現在必須和遼國人達成協議。

仁宗對遼國的使者提出,可以結束雙方目前的戰爭狀態,遼國人要承認被宋軍實際占領的領土是大宋的國土,這是雙方談判的先提條件。隻有遼國人答應了這一點,才能找到談判桌的位置。

至於遼國還要付出什麽代價讓宋朝把耶律洪基放回去,這是細節的問題,要雙方坐在談判桌上詳細的談過才能決定。

遼國人負責談判的是張礪,而宋朝這邊仁宗把事情交給文彥博,狄青,還有陳世美三個負責。

文彥博有些小興奮,雖然以前他也和別的國家商談過事情,但那都是在別人的指揮下,他最後一個副手配合的。今天是他第一次作為主角出場,往那椅子上麵一坐,當真心裏有些高興,看著對麵的張礪和幾個蕭韃裏派來的使者,文彥博先是喝了一口茶水把自己的情緒壓製一下,然後才說道:“張大人,這一次我們皇上讓我來和大人談判,如果你有什麽意見的話可以和我說,假如張大人對我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可以直接向我們皇上提出換人的要求。”

這隻是先期的客套,張礪是不會提出換人的,他就算提出來宋朝也不會答應。這種談判中的開場白張礪是太熟悉了,微微的笑了一下:“文大人說哪裏的話,大人乃是大宋朝廷的重臣,而且我在遼國對於大人的名字也是多次聽到,知道文大人不光是才情出眾,而且領軍也打仗也著實讓在下開了眼界,我相信我一定能和大人一起找到合適的途徑,解決我們兩國現在麵臨的難題。”

對於張礪的恭維文彥博臉上笑了一下,也沒有去說什麽。遼國人的條件也很簡單,就是一定要讓耶律洪基回去。這一點不可能馬上答應他們,仁宗說的很清楚,就算要放耶律洪基,也是等回了汴京之後看看民情再做決定。

文彥博要做的就是把遼國人留在談判桌上,讓雙方留著一扇可以溝通的門,靜待遼國的局勢發展。

“多餘的話也不用多說什麽了,張大人,我們開門見山的談吧。”

張礪點點頭:“這一次的戰爭給貴國和我們都帶來了極大的傷害,其主要在責任在我們這一邊,畢竟是我們先動手的。隻是戰爭打到現在,我們希望能和貴國停止幹戈,坐下來把事情解決了。畢竟我們宋遼之間一百多年的友誼來之不易。”

宋遼之間一百多年的友誼?張礪說出這話的時候陳元感覺自己想笑,旁邊文彥博的身體也微微動了一下。把遼國對宋朝的入侵說成是友誼,一百多年邊境老百姓的苦難可以對這個所有的友誼作出最好的詮釋。

這張礪能睜著眼睛一臉端莊的把這話給說出來,也算的上一個人才。文彥博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我們大宋一向是喜歡和平的。當初檀淵之盟簽訂之後,我們宋朝一直遵守著條約,是你們屢次破壞我們達成的協議。”

張礪點頭:“是,所以我們知道這一次我們要為自己的過錯承擔責任。燕雲地區我們已經讓出來了,甚至連中京附近我們也放棄了。太後的懿旨說的非常明白,隻要宋朝答應既往不咎,我們願意回到草原,永世不再踏入大宋的領土半步。”

文彥博的手在桌子上麵敲擊了一下:“張大人,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們怎麽相信你們的保證?檀淵之盟的時候遼國蕭太後和我朝的真宗皇帝也是對天盟誓,結果呢?小規模的入侵從第二年就開始了。”

宋朝的態度有些逼人,不過張礪知道自己必須忍受這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宋朝後生那鋒利的言語,因為那是勝利者的權力。

現在自己必須馬上把事情談好,讓耶律洪基回去,這樣蕭韃裏才能名正言順,她才能抵擋住已經退入草原西北方向的耶律涅咕嚕。

事情真的非常緊急。蕭韃裏讓耶律必如去騙那耶律涅咕嚕回來,結果耶律必如一個人回來了,被耶律涅咕嚕把身上的凡是突出的東西全部給切掉,放在一個大壇子裏麵給送回來的。

壇子底下還有一個血淋漓的打字,“死!”

那是耶律涅咕嚕的戰書。這事情讓已經對蕭韃裏很是不滿的那些契丹族大臣們更是心生疑慮,一定要讓蕭韃裏說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為什麽耶律涅咕嚕會忽然翻臉。

蕭韃裏哪裏能說的清楚?外麵隻是不斷的流傳著耶律涅咕嚕通過各種渠道向這些大臣散播的信息。現在的蕭韃裏可以說是四麵楚歌,假如耶律洪基回不去的話,那些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張礪不可能讓別人傷害到蕭韃裏,盡管這事情一出所有的人都把蕭韃裏看成一個惡魔,但是在張礪的眼中她還是那樣的純潔美麗,就像人間的仙女。

“貴國需要我們做出什麽樣的表示?”張礪看著文彥博問道,隻要文彥博開口,他一定能做到。因為對於現在的遼國來說,局勢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

“讓我們說出來你們做,好像有些沒有誠意了吧?我一直以為你們遼國已經想到了合適的辦法。”

張礪有些尷尬,這樣的語氣以前都是遼國人使用的,現在宋人反過來對他們說,讓張礪一時無法接受角色的轉換。

文彥博很是隨意的笑了一下:“這一點既然我們雙方都沒有準備,那留待曰後有了方案再拿出來討論,我們先商談其他的吧。”

張礪的眉頭緊皺,這一點就像文彥博說的,是遼國人要想辦法讓大宋相信他們說的話會兌現,如果這一點都沒有談好,那其他的還用談麽?

不過宋朝肯坐下來已經相當不容易了,用不用都坐下談著吧,哪怕說些廢話也是好的,總不能讓宋朝人從談判桌子上麵離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