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民族之防 二

這個結果也在陳元的預料之中,做事情就是這樣,假如自己回來之後馬上找夏竦,可能雙方還要談上幾天,有些事情還要扯皮。可現在形勢已經逼迫夏竦不能再拖延下去,凡事順勢而為,總是要省力氣的多。

第二天早上陳元上朝,先是回報了自己在東瀛的工作,接著上書仁宗,請仁宗立趙曙為太子。

仁宗現在也是無路可走了,他也正在尋找下台的台階。那些王爺們已經什麽都不說了,雙方得關係已經鬧到了即將親情決裂的地步,仁宗的個姓注定了他這一段時間是相當的痛苦。

而且這個台階陳元來給真的非常合適。夏隨他們不會在說什麽,而夏竦的極力配合,也讓這一件看上去非常麻煩的事情在忽然間就峰回路轉了。

仁宗也算是順勢而為吧,順著陳元搭的那個台階,在夏竦的攙扶下放下了身段,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樣吧,先立趙曙為王,今年祭天大典讓趙曙隨朕一起去,等祭天過後,再正其位。”

在朝堂上的都是聰明人,仁宗沒有一下子全部都下來,是因為下麵的一段路還要看那些王爺們願不願意配合。這個時候大家大家要做的是繼續攙扶仁宗往下走,不是再使出一股牛勁把仁宗重新架上去。

齊呼一聲“萬歲英明。”一場軒然大波到這裏總算是平息了下來。

朝堂上的一些大臣在這個時候都不禁看了陳元一眼,陳元的官不大,可是從這件事情的處理上來看,他的能量當真不可小視。這麽多人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人家一回來輕鬆的就擺平了。

這一次的爭鬥雖然平息,不過一些明眼的人已經看出來了那商會的力量,還有陳世美的力量。

看出來也就行了,大家都知道,陳元回來了,汴京的一些就該恢複正常,不會有人再拿這個問題來討論……

果然,大臣們散朝之後發現,汴京馬暢的那幾個酒鋪已經同時開門,以前關上門準備要走的那些商家,也一個個安穩了下來,所有物品的價格在半曰之內迅速的回落到了正常的水平。

這讓汴京這一段時間為生活擔憂的老百姓終於把心給放了下來。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高興。其中有一些本來準備做點投機生意的人,自然是賠的血本無歸。

陳元是不會去管那些人的了,投機生意就是這樣,想賺多少利益,就意味著你要冒多少風險,輸了,沒有人同情你,就像你贏了也不會帶別人分利潤一樣。

陳元現在要回家了,回來這幾天他沒敢露麵,到現在還沒有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特別是哪個剛剛出生的小家夥,這一次居然送給自己這麽大一個麻煩作為見麵禮,不知道長的什麽摸樣。

小趙實的身體確實很好,這才兩個月的光景,居然已經長到了二十斤。相比之下菱花給陳元生的那個孩子就有些瘦小了。

陳元一手抱著一個,菱花的這個兒子分量明顯不如趙實,在繈褓裏麵懶懶的睡著,時不時的睜一下眼睛,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反正要不了多少時間,那小眼就繼續閉上。

趙實卻很不老實,兩個手臂掙紮著無規律的晃動,陳元看的十分歡喜,他覺得,這才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候。

“這小家夥怎麽這麽精神?”趙實的手臂一直在動,兩隻眼睛亂轉,不知道在看些什麽,嘴裏是不是的發出幾聲啼哭,陳元也不理他,因為他知道,哭,是新生兒一種鍛煉自己身體的方法。

趙懿一臉幸福的笑著:“父皇也是這麽說的,兩個月大的孩子,其他孩子一天都要睡上八九個時辰,他到好,睜著眼睛的時間比睡著的還多,真想知道他這小腦袋裏麵到底在想什麽。”

陳元嗬嗬一笑:“成,像我!我爹也說我小時睡覺少。”

陳世美他母親正好在旁邊,馬上說了一句:“盡是瞎扯,你爹什麽時候這樣說過你?你小時候睡覺那才叫懶呢,我看倒是像我這個孫子!”

老奶奶說著把菱花生的那個給抱了過去。陳元知道自己又說漏嘴了,自己說的那個爹可不是現在這個爹。不過陳元也沒有再說,嗬嗬一笑。

“今天晚上大團圓,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把這兩個小家夥也抱上桌子,再小也算是我家添人口了!哈哈哈!”

他的眼睛掃了一下,除了陳冬哥現在在軍事學堂還沒有回來,隻少了耶律念陳一個。

“念陳呢?他到哪裏去了?”

陳元看著耶律縷伶問道。耶律縷伶說道:“可能在後院吧,這孩子這幾天不知道怎麽了,心事好像重的很。”

陳元聽的有些錯愕,耶律念陳心事重?不會這樣吧?他這麽小,有什麽心事呢?

耶律念陳就在後花園的池塘邊上,陳元過來的時候遠遠看見他坐在石頭上麵,順手拿起身邊的石子或者土塊,往河水的中間扔去,每一次都激起一串漣漪,等到那水麵平靜了,他再扔第二個。

陳元走到他身後的時候他都沒有發覺,直到陳元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摸了他的腦袋一下:“念陳,想什麽呢?”

耶律念陳一愣,正想站起來,陳元按住他的肩膀:“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可不可以告訴爹?”

耶律念陳搖頭:“沒事,我隻是想一個人呆一會。”

嘴上說沒事,可是陳元卻看的出來,他現在真的遇到了他人生上無法解決的問題。陳元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不過自己必須幫助耶律念陳渡過這個難關。

陳元笑了一下:“嗬嗬,念陳大了,有心事了。”

耶律念陳低下頭,也不說話。陳元也學著他的摸樣,從地上拿起石頭扔進水池裏麵:“爹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有很多心事,有些事情我不想讓大人知道,可是有些事情,我總是希望大人能來幫我解決。念陳,如果你有什麽地方要爹幫忙,盡管說。”

耶律念在猶豫了一下,最終說道:“爹,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陳元愣了一下:“怎麽會這樣說呢?”

耶律念陳眼眶一紅:“那為什麽你姓陳,卻讓我跟母親姓呢?還有,在學校你為什麽不讓我說我是你的兒子?”

這兩個問題在陳元看來很簡單,可是想對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解釋清楚,卻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過陳元還是盡量要解釋:“念陳,你是姓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兒子。你見證著我和你母親之間的感情,你母親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你是我的兒子中最懂事的一個,我怎麽會不喜歡你?”

耶律念陳終於說出了他遭遇的事情:“今年學校舉行比賽,誰的詩詞和字寫的好,就可以得第一名。先生們一開始拿出的是我的卷子,可是到後來被他們給打下來了。他們說,因為我姓耶律,是契丹人。如果我姓陳的話,或者他們知道我是你的兒子,這一次第一名一定是我的。”

陳元聽的心中一愣,他馬上明白了事情的緣由,想是那些學堂的先生們不能接受一個姓耶律的孩子,寫出來的的漢子比宋人的孩子還要好看。

這當真是一個麻煩的問題,雖然說人生中總會有挫折,但是耶律念陳還不到十歲,這個時候讓他承受這樣的挫折,明顯有些不太公平。

陳元可以去找那些先生們,甚至他不用自己去,隻要他說一句話,這樣的事情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一名肯定會重新落到耶律念陳的頭上,以後都是他的。

但是那對耶律念陳有幫助麽?因為他姓耶律,所以得不到第一,對他來說是一種傷害。如果因為他是陳元的兒子,這第一又回來了,那就是再一次的傷害。

陳元把他摟在懷裏:“和別人說過麽?”

耶律念陳搖頭:“我沒敢和娘說,怕她擔心。前幾天去看看舅舅的時候,和他說了。舅舅說,不要管那些宋人,我比他們強。他說隻要你肯說句話,我想多少個第一都行。”

耶律洪基是當過皇帝的,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去教孩子。他的方法還是那種野蠻的粗暴給予,或者粗暴阻止。這對耶律念陳簡直就是火上澆油,隻會讓耶律念陳感覺這個世界更不公平。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不過這個觀念不應該在孩子的腦袋中存在。

陳元輕聲說道:“念陳,現在的這一點挫折真的算不了什麽,答應爹,不要再想這件事情。好好練字,好好讀書,到時候讓那些先生們以有你這樣一位叫耶律念陳的學生為榮,這才是你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耶律念陳有些猶豫,他看著陳元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表達著自己的不甘心。

陳元搖頭:“爹幫不了你。這是你的事情,你要學會自己為自己爭氣。爹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下個月大宋的幾家出名的學堂會一起舉辦一場書法大賽,參加比賽的都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到時候采取封閉姓名的辦法評選,第一名,會由當朝貢院的歐陽大人親自收做門生,念陳你告訴我,你敢不敢去?”

耶律念陳聽的很是興奮,他喜歡文字,現在的宋朝在小蘇蘇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歐陽修算是最搔的搔客了,耶律念陳當然仰慕的很,忙的點頭:“爹,我去!在哪裏報名的?”

陳元愣了一下,這個比賽還沒有籌辦,陳元隻是想給耶律念陳再提供一個公平的機會,讓他證明自己,至於能不能把握住,是耶律念陳自己的事情。

不過隻要陳元願意,他隨時可以把這場比賽辦起來。

“先去吃飯吧,我會幫你報名的,你隻要負責用功就行了。對了,吃過飯跟我去看一下你舅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