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760章 過河拆橋
形勢的發展也讓藤原看到了機會。
就在今天早上趙曙第一次上朝的時候，宋朝的朝廷就爆發了激烈的爭吵。雖然宋朝的士大夫們經常吵架，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文彥博在朝堂上麵差點就和趙曙翻臉了。
比起仁宗對待大臣的態度來，趙曙明顯還不夠成熟。
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陳世美，文彥博早上上朝的時候說出了對陳世美的處理辦法，那就是象征性的沒收一些家產，然後流放瓊州。
在文彥博想來，那一點點家產陳世美根本不會在乎，而去瓊州本來就是他的打算，即便如此文彥博還是覺得要提前和陳世美說一下，以便他能夠理解，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
讓文彥博沒有想到的是，範純佑先站出來反對的，範純佑說，這樣處理陳世美等於沒有處理他，蘇曉悠犯的是欺君大罪，還毒害的仁宗的龍子，這兩條隨便哪一條，隻要沾上，就算你是個脅從，也可以滅你三族了。陳世美對大宋有功，他是駙馬爺，可以饒他一命，但是這樣的處理顯然太輕。
文彥博本來沒有把範純佑的話當成一回事，在他看來，範純佑這是不知道好歹，如果不是事情忽然變了，現在蘇曉悠可能已經把範純佑給整死了，哪裏還能輪到他出來反對自己？
還有，這是文彥博提前和趙曙商量好的，趙曙甚至答應過親自給陳世美寫信安撫他。
可是更讓文彥博意外的是，趙曙聽了範純佑的話之後猶豫了一下，看看文彥博：“文愛卿，朕以為範大人所言頗有道理。”
這一句話讓文彥博整個人猶如五雷轟頂，傻傻的愣在那裏，看著趙曙，就像是看著一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
雖然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趙曙上台必然提拔幾個他信得過的大臣，也可能對一些仁宗以前的決議進行改變。隻是這翻臉也太快了吧？這才幾天的時間？
趙曙就是一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皇帝，在曆史上，仁宗去世還不到一年，趙曙就要追封自己的親生父親濮王，他曾經信誓旦旦的說要給曹皇後養老送終，最後卻是幾年沒有跨過曹皇後的門檻。
範純佑說這個話本來就是和趙曙商量好的事情。文彥博很是鬱悶，趙曙依賴他坐了皇帝，但是趙曙在今後卻更相信如司馬光，範純佑這樣的年輕大臣，首先是他們年齡上的差距比較小，還有，趙曙不喜歡仁宗給他留下的這套班子。
而且在趙曙看來，給陳世美一個處罰，對他最少有兩點好處。
在威望上麵，趙曙現在急於立威，就如同仁宗親政之初斬殺呼延丕顯一家一樣，呼延丕顯或許冤枉，但是仁宗需要殺他立威，讓那些老臣害怕。
還有就是在經濟方麵，趙曙上台了之後才知道，看起來無比富有的大宋居然少那麽多錢，其中一半還多居然是少陳世美的，如果要把這些錢全部還清，大宋可能要五年，甚至十年之內全部為陳世美幹活。
這讓趙曙根本無法接受。他是天子，沒有理由他還少別人的錢，更沒有理由那陳世美還和仁宗定了一個所謂的還款計劃，讓大宋在未來十年之內，把這筆錢全部投入陳世美指定的那幾個小島。
陳世美若是沒有犯錯，趙曙當然會履行仁宗的這個決議。可是就像司馬光說的那樣，現在好不容易抓住這個駙馬爺的小辮子，不要他性命了，但是這些債務，總要重新商議一下才是。
趙曙想用這件事情作為籌碼，讓自己能從陳世美的身上得到聲望，得到好處，可是文彥博卻知道，陳世美絕對不會受趙曙的要挾的。
他更知道，像趙曙這樣過河拆橋，剛當上皇上就把那些前朝的老臣給拋開的做法，會讓他成為孤家寡人的。
果然，沒有等文彥博繼續說什麽，夏隨一下站了出來：“萬歲，臣有本奏。現在高麗新附，哪裏官員奇缺，一些地方因為無人治理，已經漸生動**，微臣不才，願意去高麗為萬歲分憂，還請萬歲容準。”
趙曙一笑：“夏大人如此為朕分憂，朕著實感動，好吧，朕準了。”
文彥博一聽趙曙準的如此幹脆，心都涼了半截！夏隨是看事情不妙了，他要跑！這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可為什麽趙曙這麽愚蠢？他不知道陳世美雖然已經放棄的權利，可是隻要陳世美願意，他舉手就能掀起一股足以震動大宋的巨浪來！
“萬歲，微臣有本，那蕭蘇裏前幾天來信，說他們因為邊境的糾紛和蒙古人時有摩擦，請我大宋派人調停，微臣不才，願意毛遂自薦，請萬歲容準。”
夏隨剛剛結束，宋祁又站了出來。朝堂上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看出其中的不對了，整個朝堂靜悄悄的。
趙曙的臉色很不好看，這一次他沒有批準。
其實趙曙做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他針對的是陳世美，讓夏隨離開，是因為夏隨以前是陳世美的人，就算夏隨不走，趙曙在擺平陳世美這件事情之前也會把他踢開的，所以夏竦的離開在趙曙看來是識相的表現。
但是宋祁不一樣，宋祁和陳世美的關係雖然不錯，卻從來都是扛著夏竦的旗號的。
宋祁提出要走，就是給他難堪了。難道他們都不看好自己麽？陳世美究竟有什麽可怕的地方？趙曙真的想不明白。
昨天他和司馬光等人分析了一下形勢，陳世美上一次回來就開始交出權利了，現在他除了一個宋朝使者的身份客居回鶻之外，什麽也沒有。
他們認為隻要能利用消息傳到高昌的這幾個月時間把陳世美的丟掉的勢力拿過來，陳世美就是案板上的肉，翻不了身的。而且趙曙還有一個殺手鐧，就是現在在黨項地區的野利遇乞。
野利遇乞這些年雖然在宋朝軍隊中混的不錯，表麵上和陳世美沒有什麽衝突，但是他真的也是一個恨陳世美入骨的人，原因在於那個沒藏氏。
陳世美侮辱了野利遇乞男人的尊嚴，所以他早就向趙曙表達了自己的忠誠，趙曙相信，有野利遇乞在那裏，陳世美想回來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自己留他一條性命已經不錯了，還要怎麽樣？
早朝不歡而散，夏隨散朝之後就走了，走的非常匆忙。文彥博去了夏竦那裏，真的，他現在也看不透形勢，他要去問問夏竦，大宋，究竟會被趙曙帶到哪裏去。
人越老，就越精明。
夏竦現在整天在家裏曬著太陽，可是外麵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真的，他現在想起當初的呂夷簡，呂夷簡當相國的最後幾年也是如夏竦這般，幾乎不問政事。
夏竦那個時候以為呂夷簡老了，他真是開始準備接班了。現在想來，自己那個時候是多麽幼稚。呂夷簡那老家夥高明的很，最後死了都能把龐吉拉上，這真的讓夏竦非常佩服。
他拉上一個龐吉，大宋的朝堂平靜了十多年。
現在又開始亂了，這一次自己該怎麽做？夏竦盯著太陽，眯著眼睛，聽文彥博說著現在的形勢。文彥博這一次沒有絲毫的隱瞞，該說的，不該說的，甚至那天仁宗在蘇曉悠那裏發生的事情，他都告訴夏竦了。
說完之後很是誠懇的問道：“恩師，現在學生真的無策了，西疆有近百萬大軍，那陳世美和狄青的關係非常好，而且他深得將軍們的擁護，若是他和皇上翻臉，恐怕我大宋江山危矣！”
夏竦微微一笑，他也不知道事情最後會是什麽結局收場，不過有一點他敢肯定的告訴文彥博：“你放心吧，陳世美不會造反的。而且狄青也是一個分的清楚輕重的人，他不會幫助陳世美造反的。”
文彥博顯然不信，陳世美不會？這家夥是什麽都敢做的人。
“恩師，今天萬歲已經讓人調查商會的資金問題，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把那陳世忠的商會會長給拿下來，而且早上他很痛快的就讓夏隨走了，若是這些讓陳世美知道，豈能沒有動作？”
夏竦一聲歎息：“唉，我也看不透。你知道麽，先皇用陳世美這匹野馬拉車，帶著大宋跑的太快，現在沒有人能看清楚前麵是什麽。不過我相信，陳世美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心血給毀了的。”
說完這話他一揮手：“行了，你不要問我了。現在你要學會自己去應對那些你看上去無法應對的局勢。事情可能不會太糟，皇上還小，說不準明天就該了注意，也說不定，陳世美不和這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這話說的多少有些不敬，更是讓文彥博一點都不相信。伸頭頭給別人砍麽？那貌似不像是陳世美的性格。
可是夏竦說的對，自己必需去麵對那些可怕的事情，如果自己要成為朝廷的頂梁柱，就必需有頂梁柱的力量。
文彥博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吧，他決定拚了。
先拚的一身剮阻止趙曙那些過分的動作，然後再拚得一身剮把駙馬爺給勸阻住，能不能做到他不知道，反正盡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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