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什麽呢?

他會是一國之君嗎?也許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即使他身前是多麽的名不經傳,但,此時此刻,他已然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了,至少他的頭顱不是。

不完整有時候並不是一種不可彌補的缺憾,它也許恰好就成為了不朽傳奇的最好理由。

那眼前這個微笑著的頭顱是否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成為一個不朽的傳奇呢?

楊宇新不知道,他也無法知道。他隻是慢慢地將自己的視線從這個微笑著的頭顱上遊離開來,然後他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更遠的地方。

這間石室中還有一些石棺,大概十幾座吧,形狀都和眼前的這一座相差無幾,差別最大的也隻是在大小上麵而已了。不知道為什麽,楊宇新總感覺到這些石棺的位置分布的有些奇怪。

這些大大小小的石棺並沒有擺放的特別整齊,甚至還很有一點散亂的感覺,但楊宇新卻在這無形的散亂中感覺到了一種特別的意味。仿佛這裏曾經舉行過什麽儀式似的,而這些石棺的所在正是為了順應這項儀式的某項要求似的。

什麽儀式需要這麽多的石棺呢?

這些石棺擺放的形狀又寓意著什麽呢?

楊宇新覺得自己真是越想越多了,這幾天和這三個女生以及心思比女生還細膩的男生顧顏混在一起,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快要被他們同化了,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進了這地底的世界後,他每看到一個以前未曾見過的東西,總是會聯想到很多很多,也不知道聯想的到底對不對。

眼前的石棺中安放著一個孤單的頭顱,他已經明明白白的知道了。那麽在其它的石棺中是否也安放著和它差不多的單個頭顱呢?還是僅僅就隻有這個石棺中是頭顱,其它的都安放著完整的骷髏呢?

楊宇新不知道,但是現在問題是他想知道。

於是,接下來,他拾起先前扔在地上的木棒,走向了不遠處的另外一座石棺。

這座石棺看起來似乎比剛才的那座稍微小一些,石棺周身雕刻的花紋、圖案和剛才的石棺大致一樣。楊宇新自然又用剛才的方法打開了這座石棺,映入他眼簾的不出所料又是一個孤單的頭顱,同樣以詭異的微笑凝視著目瞪口呆的楊宇新。

楊宇新放棄了繼續探索這眼前於他而言毫無實際意義的頭顱,眼前的石棺仍舊奇異地散落在四周,他也沒有再想要繼續探尋下去的衝動了。他扔掉了手中的木棒,朝向這間石室最盡頭的石門緩緩走去。

……

楊宇新走向石門的同一時刻,葉紫重新蹲了下去,白曉此時此刻已經悄然來到了葉紫的身後不足半米處,眼前的一幕她現在也算是十分清楚的看見了,這慘不忍睹的畫麵讓女生的心不禁涼了大半截。

她沒有再往前走下去,隻是默默地站在了正蹲在地上的葉紫身後而女生甘露露卻還是一臉驚恐的倒退到了她們身後。

其實,現在的白曉有太多的不明白。她不明白為什麽女生甘露露看見這人的反應這麽的強烈,雖然這人的確已經死了,她從剛才葉紫將手探到此人鼻息然後又猛地伸回來這點就已經推測到了,可是,她不明白的是葉紫既然知道此人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再一次的去接近此人。

葉紫接下來的動作證明了她所有的疑惑,也證實了葉紫自己的猜測。

隻是身體稍微向前傾斜了一點點,蹲下去的葉紫並沒有立刻就采取什麽行動。她似乎正在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心態,已接受這早已注定的事實。葉紫隻是靜靜地觀察著眼前這越來越冷冰的屍體,大概過了足足有一分鍾過後,她才開始緩緩的伸出自己的雙手。這一分鍾對於葉紫來所簡直就像是一眨眼的時間,但對於靜靜等候在她身後的白曉而言簡直就像是過了一整個世紀那般的難熬。

在葉紫伸出雙手的後一秒,白曉感覺自己的神經都開始緊張了起來,她屏住呼吸,眼睛努力地在這昏暗的光線中捕捉葉紫手中的弧度。

葉紫手中的弧度越來越大,她慢慢地靠近了死者的臉龐,這個冰涼的臉龐此刻正隱沒在黑暗的泥土裏,葉紫地指尖觸摸到了死者的發跡,隻見女生突然抓緊觸手可及的頭顱,猛地一用力,冰涼的臉龐被翻轉到了昏暗的空氣中。

兩個女生同時呆住了——這張臉打亂了她們所有的視線,兩個女生幾乎同時一齊會轉過頭望著仍舊雙手捂著臉的甘露露,她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同情,臉上都蘊含了一模一樣的淒涼。

此刻的她們已經完全懂得了女生甘露露此前所有異常舉動的根源。

是的。她們親眼見證了。

眼前這張早已冷冰冰的臉竟然來自甘露露唯一在世的親人——她前不久才剛剛重見的外婆。

這怎麽可能?兩個女生看到的第一眼,心裏都不禁這樣驚呼道。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了。事實明明白白的呈現在了她們的眼前,還沒來得及留給她們一絲一點想象的空間。

葉紫鬆開了她緊握著這個頭顱的雙手,頭顱已經開始僵硬了,當葉紫鬆開她的雙手時,頭顱並沒有改變太大的方位,這張死人慘白的麵孔仍舊直麵著葉紫,壓抑著她早已緊繃過度的神經。

葉紫往後退後兩步,她試圖遠離這個令她害怕的頭顱。頭顱上的兩隻眼睛仍舊十分用力的睜大著,似乎仍舊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死去了似的。

不知為何,葉紫懼怕這雙眼睛,她似乎在這雙眼睛裏看到了一個不可告人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