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無根之火
“果然有點能耐。不錯……嘎嘎嘎……”
怪人說著，笑著。
“嘎嘎嘎……”
笑著，哭著。
許久，怪人發泄完畢，回到秦笑麵前，道：“你可有辦法帶老夫出去？”
“出去？”
秦笑清楚，怪物雖然是偷襲才瞬間製住了自己，可是從他的出手來看，至少也是天武境修為。如此修為竟然囿於這個山洞而不能出，應該受到某種限製。
“還望前輩說明一下情況，晚輩或許有所嚐試亦未可知。”秦笑趕緊答道。
怪人緩緩退後幾步，如原先一般，箕踞般坐著。
“老夫乃流火域天蟒王。”
“什麽？”
“嘎嘎嘎……你小子剛才闖進去的地方就叫流火域。方圓千裏。全是沼澤地。共有各種巨蟒三百種，上千萬隻。老夫就是這個地方的曾經的主人！”
秦笑驚駭不已。其實他早已猜測這個怪人必定是蟒族一類，可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是流火域的王。
“本王一生鑽研武學，沒有家室。盛年之後，更是不想參與世間俗務，便在域中遴選王的接班人。剛才截殺你的半人半蟒叫蟒巧巧。乃本王親傳弟子。本王將王位傳給她師兄，可是，她卻從此懷恨在心。認為本王有心偏私。”
“一年前，本王正式歸隱，讓位於蟒巧巧的師兄。蟒巧巧經常來本王閉關之處看望本王。本王一直認為她勤勉有加，忠恕仁義。可誰料，這個畜生……畜生……她竟然在本王食物裏添加了慢性毒藥。本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要防著這個乖巧的徒兒！”
“她控製住本王，逼本王出麵罷免他師兄的王位。根據我流火域的規矩，凡是新王不能勝任王位，退位之王可以啟動罷免程序，建議重新換人。本王自然不會同意。她便殘忍地折磨本王。將本王毀容，斬斷本王雙腿，繼續喂本王毒藥，一點點逼迫。”
“最終，本王承受不住，想方設法，終於逃了出來。最後逃到此處。……僥幸苟活到現在。”
“本王一直在等，一定要等到有一天，本王可以親手將蟒巧巧這個畜生碎屍萬段，千刀萬剮！要讓她承受百倍的痛苦，以此祭奠本王曾經受過的苦難！”
怪人不是揮舞著拳頭，捶打著堅硬濕漉漉的地麵。臉上早已淚流成河。
秦笑震驚於怪人的控訴。許久，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這些事情……難道就一直沒人發現……新王也一直被蒙在鼓裏？”
秦笑遲疑道。
“本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可是蟒巧巧竟然憑借武力偷襲新王，將新王擊殺。她如今成了新王……嘎嘎嘎……”
“那麽……前輩為何出不去呢？您的實力……”秦笑納悶地問道。
“本王在這個山洞裏躲藏了將近一年。具體時日早已無從知曉。為了防止蟒巧巧找來，本王在裏麵挖了無數條岔道。一年來，修為慢慢恢複，可是，皮膚卻隻能適應著山洞裏的陰暗潮濕。一旦外出，遇到洞外的空氣，立即大麵積潰爛。為此，本王隻能偶爾夜間悄悄溜出去片刻，獵取幾隻野物充饑。盡管如此，皮膚也會迅速爛掉一塊。唉……”
怪人長歎一聲，道不盡的酸楚隨著歎息聲噴湧而出。
潰爛？
秦笑頭腦裏仔細搜索著類似的毒藥，一時間，不少藥物的名稱在頭腦裏一一浮現。
“前輩，讓晚輩仔細看看您的皮膚……”
怪人立即飄了過來。
秦笑伸手握住怪人的胳膊，掀開破爛衣裳，仔細觀察了一番。怪人的破爛衣裳下麵早已見不到幾塊完好的皮膚，大麵積區域都腐爛不堪，腐水滲出。不少地方，白骨森森。
“前輩，晚輩或許可以一試……不知前輩是否信任在下？”
秦笑誠懇地說道。
“試！好，試試！試吧！隻要死不了……”怪人連連說道。
秦笑從兜裏掏出一顆療傷丹藥，遞給怪物。怪物紅彤彤的眼睛掃射一遍，看到上麵的丹紋，嘎嘎一笑，仰脖子吞下了下去。
片刻之後，丹藥融化。絲絲藥力流向經脈衝擊著怪物的體內每一處毒素。
一陣陣溫暖的感覺滋潤著怪物的每一寸肌膚與骨骼。怪物渾身上下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熨帖舒暢感。
“嘎嘎……好藥！”怪物瞅著秦笑，嘎嘎笑道。
“我現在給前輩服下的是解毒丹藥。隻是，這些藥物已經很難有回天之力。恐怕也隻能治標。”
秦笑頗為遺憾地說道。
“治標……”怪人猛地一拍秦笑肩膀，道：“小兄弟，你告訴本王，如何才能治本？”
秦笑嘴巴一咧，疼得直皺眉。怪人這一巴掌可不是鬧著玩的。秦笑無法以元力相抗，純粹以血肉之軀來抵擋，自然備受壓力。
怪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鬆開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秦笑沉吟道：“若要徹底治療前輩的毒與傷，需要類似於剛才的丹藥四顆左右，可是，在下這一次前來，隻帶了一顆。在下曾經學過一點煉丹，若是有相應的設備與材料，倒也有把握煉製出來。”
“不知要何種設備以及那些材料？”怪物聽到了希望，激動地哆嗦起來。
秦笑故意沉吟片刻，道：“在下備有丹爐，如今隻需煉丹之火，以及龍須根、天蠶水、寒潭綠藻……”
“嘎嘎嘎……”怪人樂嗬嗬道：“小兄弟，可真是本王命不該絕！你知道這個地方為何叫流火域麽？”
“還望前輩指教。”秦笑裝著毫不知情地問道。秦笑其實心裏早樂開了花。遇到蟒巧巧的刹那，他就被石台周圍的無根之火吸引住了。
沒有可燃之物，石台周圍居然隨意燃燒著七八堆火焰！這種火叫無根之火，是煉丹師與煉器師的首選。這些火焰若是在魂武大陸，必然是各大煉丹師與煉器師們打破頭也要搶到手的。就是煉丹公會尚夏會長手裏的火也沒有這幾堆火的品質高。
蟒巧巧將這種高級火焰隨意用來照明，可見此處定然還有比這高檔得多的火焰。聽到怪物說這個地方叫流火域，秦笑更加確認了心裏的猜測。
既然遇到了，豈能錯過？秦笑正為自己煉丹煉器無火發愁。雖說可以隨時借用尚夏的火，可尚夏的火品質也實在是太低了些。他提出煉丹，就是要怪物提供出高品質的火焰來。
“嘎嘎……與我們這片沼澤地相接壤的地方是一片不毛之地，純粹的沙漠。日照溫度足以能將人熏死。活人若躺下，不出一刻鍾，便隻剩下一具枯骨。”
秦笑想到這幾日的遭遇，深深點頭。怪物所說的應該就是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為何如此炎熱？一者是常年太陽炙烤所致。還有一層原因，就是在那片土地下，有一大片烈火常年燃燒。火勢鋪天蓋地。範圍足有千米。烈火中央，就有無數可以煉丹的火焰。所以，我們這個才有了流火域的名字。”
“桀桀！”
怪物再次大笑，道：“我們沼澤地上長年生長著無數植物。你所說的幾種草藥不清楚。但本王可以肯定，應該都有。”
“好！如此甚好！”秦笑喜笑顏開。
怪物啪啪幾下解開秦笑身上餘下幾處被封的穴位，大聲笑道：“小兄弟，本王如何才能出去？本王實在是……嘎嘎……！”
“前輩稍安勿躁。”秦笑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暗罵了老怪物幾句，道：“出去未嚐不可。但是……。”
“但是什麽？”
怪物興致頗高，嚷嚷著：“想不到本王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老天待我不薄啊！嘎嘎嘎嘎……”
秦笑苦笑。
即便服了自己的丹紋神丹，若要出去，至少也得三天時間。這還得看怪物的意誌與欲望。意誌力堅強，出去的欲望強烈，恢複得可能會快些。可是，自己難道要在這裏陪怪物三日？
這裏如何生存？嗅著腐朽血腥之氣，秦笑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待下去。
秦笑遲疑了一會，問道：“不知從這到蟒巧巧那裏，是否有近道？”
“有！本王去年便是從山頂逃下，還記得那條道。偶爾，本王晚間出去狩獵，也曾從道上走過。從我這洞口上去，左走五丈，右轉三丈，有一條小道，距離山頂大概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秦笑眼前一亮，道：“前輩若是遇到蟒巧巧能否迅速拿下？若是能夠迅速控製住局麵，在下有個想法，若前輩不嫌棄，尚可一試。”
怪物迫不及待地說道：“放心！本王雖受重創，但擊殺蟒巧巧尚有幾分把握。至於局麵……本王相信，諸位高層都受製於蟒巧巧，本王一旦現身，眾人還是向著本王的。小兄弟有話請說。”
秦笑嘿嘿笑道：“如今是夜間，山間空氣濕度較大，對前輩皮膚損傷相對小些。我將前輩包裹起來，盡量避免前輩與外間空氣接觸。我帶著前輩，至多一個時辰可至山頂。當然，損傷肯定會有，但晚輩可以確保沒有大礙。我們盡量迅速滅掉蟒巧巧，控製大局。然後，我再安排前輩療養。”
“好！”怪物大喜道：“小兄弟真乃神人也！本王今日得見天日，流火域也命不該絕，全賴小兄弟神人相助。真不知如何感謝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