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兩種禪意
第七層相比於其他六層，除了風力，更有一股來自高空的威壓。強烈的震撼力量轟隆隆下沉，幾乎壓垮了秦笑的身軀。肌肉酸脹，骨骼哢哢作響。兩條腿似乎承受萬千重擔。猶如山嶽壓在脊梁。
秦笑狂吼一聲，奮然挺直胸膛，一腔熱血湧上心頭。狂暴的氣息與狂風與威壓相撞，綻放激烈的砰砰聲。火熱的血液在體內亂竄。壓力從外向內，不斷擠壓血液。
終於，血液承受不了越來越強的威壓，劈劈啪啪爆裂。秦笑麵色大變。此時的場景讓他想起不久前施展“爆血”神通擊殺過寒冰與儲元那一幕。當時，“爆血”神通發動，體內血液也是如此劈啪爆裂。不同的是，上一次為主動催發元力，逼迫血液。此刻，壓力來自外在的威壓。
噗噗噗！
一顆顆血滴炸裂。數以萬計的血珠爆裂。秦笑驟然充滿力量。他發出一聲野獸的怒吼，昂首邁步，大步向前。一步步走到中央台階處。他沒有猶豫，跨步而上。
第八次！
第九層！
第十層！
秦笑瘋狂地前行。似乎充滿無窮無盡的力量。猶如一頭原始神獸在體內咆哮。他蹬蹬蹬前行，渾然不懼越來越烈的強風，也無視萬鈞重壓的威力。
蹬蹬蹬！
秦笑一口氣上了十一層。十一層的風力與威壓猛然成倍增長。秦笑隻走了兩步，便再也挪不動一步。隨後，他盤膝坐倒，一點點調息體內爆裂的血液。
草棚中的老者終於瞪大了雙眼。他怔怔地看著十一層的方位，顫聲道：“終於有人踏入十一層了！難道，天命之人真的要出現了麽？數千年來，從無一人進入此等層級！況且還是一位鐵牌班弟子！”
老者的眼神迷離。嘴唇微微哆嗦。他等待千年，難道今日終於等到了？
想起往事，老者迷茫的眼眶似乎濕潤起來。
秦笑盤膝片刻。驟然覺得風勢變了。風中竟然夾雜著無數奇奇怪怪的東西。火、水、刀、劍、雷電、大地、飛禽、走獸、山川、天空……
怎麽回事？
秦笑思慮片刻，猛然亮光乍現。莫非，這就是可以感悟的物體？
他記得雪漫天跟自己說過，颶風龍塔最大的價值就是讓靈武境的人感受禪意。讓禪武境的人感悟道意。那麽，眼前閃動的這些，應該就是讓自己感悟的方向。
秦笑立即閉目，神識飛出，在諸多物體中慢慢體察，試圖找到屬於自己的禪意。
風聲呼嘯。一團火飄來飄去。火勢不大，卻炙熱難耐。神識過去，火光衝天，幾乎將神識吞噬。
河流浩浩湯湯。河水從天而降。聲勢浩大，無窮無盡。狂暴的水之力濺起滔天浪花。
雷電轟鳴。霹靂不斷。灼熱的火花中，雷電之力如同長龍，肆虐飛舞，霸氣無匹。
大地顫栗。洶湧的大地之力轟隆隆撕裂。地麵出現萬丈壕溝，深邃的大地如蛛網般裂開。
刀！霸氣的刀！狂放的刀！一柄柄，弑天裂地！天地間，飛舞著萬千刀光。刹那間，所有刀光合一，匯集為一柄通天貫地的大刀！
劍！一柄利箭從天外飛來，矗立在山川之中。尖吟聲震顫天宇，威懾九州。天地之間，似乎唯有一劍！
……
一件件，一樁樁，無數自然之物在秦笑麵前遊走，展示出非凡的一麵。
秦笑的神識一步步邁出，一點點考察。最後，轉了幾圈，終於落在火焰之上。
他體內有“火焰”龍脈自帶的神通“火焰”。也修煉了防禦武技《三界焚天真經》。此武技專屬火焰，以火焰之力防禦自身，攻擊別人。若修到極致，可焚天煮海，燃燒天地，炙烤九州！
若是領悟“火”之禪意，對“火焰”神通的感悟與發揮，對於《三界焚天真經》的修習必然有所促進。反過來說，因為掌握了“火焰”神通，修習了火焰之力的武技，秦笑對火的感受自然更強。
他開始屏蔽其他物體，將神識完全貫穿在那一團火焰之上。眼前的火焰忽閃。他伸手抓取。手臂從火焰中穿過，卻未能感受到火焰本身。而火焰卻並未虛幻，確實真實地存在。手臂上傳出炙烤之感。
他不斷地伸手，不停地觸摸。火焰一次次消散，聚攏，再消散，再聚攏……如是反複，難以捉摸。
秦笑慢慢明悟。原來火焰如風，若有若無，若遠若近，似乎在眼前，又伸手撈空。可放大，可縮小，可上天，可下地。變幻無窮，神遊天外，形態萬千。
秦笑沉著地體悟，感受，一點點捕捉細微而觸靈魂的變化。
日子一天天過去。秦笑在黑暗中感知火焰，不知道經過了多長時間。
終於，有一天。秦笑倏然睜開雙眼。
成功了麽？
秦笑伸手。一團火焰憑空出現。火焰在手心跳躍，靈動，自然，卻有綻放狂暴的燃燒欲望。
起！火焰緩緩升空。
落！火焰慢慢下降！
有形！火焰點點變大，慢慢侵占風的空間。隨風舞蹈，張揚在虛空之中。
無形！
火焰消散。熾熱的高溫猶在。劈劈啪啪灼燒感依然漫布空間。
收！
火焰消失。空間回複原先的模樣！
……
秦笑仔細琢磨火焰的千姿百態。火焰猶如靈魂控製，隨意附形。心之所至，形之所至。
“這就是火之禪麽？”秦笑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
秦笑正要起身。猛然發現空間戒指裏傳來一陣響聲。笑魔的聲音傳來。
“公子，這裏有好強的刀意！若細細領悟，收獲不菲啊！”
秦笑一愣。是啊！誰說隻能領悟一種禪意？
“謝謝你！笑魔！你不提醒，我還真浪費了這裏的資源！”秦笑嘿嘿一笑，他試著向前走了幾步。風勢險峻。威壓重愈萬鈞。秦笑隨手揮出火焰。火焰轟地裹滿秦笑全身，抗拒著威壓與風力。
秦笑刹那間感覺到風勢減弱，威壓減輕。他心中大喜，一步步上前，走向台階，上了第十二層！
剛邁上最後一步。如同第十一層，狂風將秦笑吹得東倒西歪，撞擊在塔壁之上。一番狠命撞擊，秦笑略略恢複的身軀重又被震得支離破碎之感，
許久，他跌落地麵。喘息著，秦笑坐穩身姿。他閉目，以神識探尋刀之意境。
草棚裏的老者重又睜開雙眼。看似渾濁的眼裏，精光四射。藏不住的銳氣一閃而過。
“十二層了！看來，已經領悟了一種禪意。以禪意支撐，正在探尋第二禪意。這小子，不弱啊！竟然在第十一層領悟禪意。此種禪意，比十層之內領悟的禪意，威力恐怕強悍不止十倍。已經二十天了！不知還能堅持多久！希望不要隕落！”
老者紋絲不動，任憑身上的塵埃增添幾許。他緩緩閉上雙眼，似乎再次沉睡。不過，他皺紋叢生的嘴角，隱隱透著一絲喜悅，一點期待！
雪漫天終於承受不住煎熬。可是，他沒有勇氣走上山巔。能夠走上山巔之人，都是有資格進入颶風龍塔之人。
他若上去，必將被陣法摧毀，屍骸無存。
雪漫天無法，隻能祈禱秦笑福大命大。他退回山峰。每隔幾日再來查看。可是，連續二十多天，都悄無音訊。
時光飛逝。葉落葉黃，夏天已經過去。秋風瑟瑟，草木逐漸大範圍枯損。
距離秦笑進去，已經兩個月了。外間的一切照舊。唯有草棚內的老者不是睜開雙眼，瞟向龍塔。龍塔內的少年，慢慢喚醒老者心底塵封的希望。
這一日，陽光初升。繁露未幹。圓溜溜的在枝葉上顫動。一聲清嘯，龍塔內的秦笑睜開雙眼。
“原來，禪意都分三重境界。我火之禪意才第一境界。而刀之禪意已經第一境界圓滿，幾乎要踏入第二境界。嗬嗬……真是不枉來此一趟！”
秦笑感受一番體內體外的狀況。發現雖然仍舊承受狂風與威壓，可內傷外傷都已痊愈。不僅如此，氣息似乎更為綿長。
突破了！
他衣袖一揮。一股強有力的火焰鋪天蓋地。一柄虛幻大刀現身，周遊在秦笑身外，綻放霸道的刀氣！
“此處元力被封存。單純依靠禪意便能展示如許力量。這應該就是禪的力量！原來，這些日子，暴風雨威壓逼迫，無形中被刺激得升級了。直接從靈武境九重初期晉升到禪武境一重！”
“不知我領悟兩種禪意，究竟實力如何？應該可戰禪武境二三重吧！”
秦笑試著向上走去。然而，一步都邁不出去。他思忖，進來恐怕已經不少時日了，該出去。此後有機會，還得繼續來此領悟一番！
想到這裏，秦笑一步步朝下方走去。每下一層，他感覺風力弱小一分。秦笑漫步其中，再也感受不到絲毫力量。
他清楚，這風力與威壓對於身體的淬煉極為有效。此刻的身軀，比進來時，不知強悍多少倍！
秦笑走出龍塔，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不由得伸展四肢，仰天長嘯。
他走過草棚邊。老者依然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