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張 蹦躂蹦躂

秦笑換上晴兒提供的一套新衣裳,跨上快馬,朝未央宮奔去。天色漸晚,暮煙四起。整個皇都次第亮起各色燈光。秦笑急匆匆奔跑在街道,又惹得行人一陣側目。

這個敗家子又出來禍害了!

趕到未央宮,門口侍衛接過馬匹,引秦笑進入內廳。秦笑略略一瞟,長寬都足足有十丈的大廳,四周擺滿長桌,各位豪門公子早已就坐。

場上諸人早已聊得熱火朝天,不亦樂乎。幾乎沒人注意到秦笑的到來。秦笑摸摸鼻子,心中一陣幹笑。正要找個位置坐下來,於是四周一陣掃麵。這一掃不打緊,心頭頓時騰地升起一股憤怒的小火苗。

大廳正中,一位如花少女與一位麵如冠玉的青年西向坐。秦笑認識,少女正是紫月公主。青年乃當今皇太子,紫月公主的親哥哥隆慶皇子。左右兩邊,上首處列坐的都是朝中大臣之子女,尤其是文臣之子女。而武將後人,特別是四大軍方首腦之後人則無一例外位於最下首。

青龍帝國軍方四大帥分別是鎮西候、鎮東侯、南疆侯、北疆候。如今,四大帥均常年領兵在外,駐守邊疆,這才有了帝國的安穩。可是,四大侯爺領兵在外,家中無人說上話,家族子弟往往飽受欺淩。

想不到……居然小小一次宴會都分得如此涇渭分明,將這種欺淩與羞辱體現得如此明顯。

南疆侯大公子吳天、北疆候公子大鄭爽、鎮東侯大公子潘國慶都坐在南北兩側的最下首。潘國慶,也就是潘三圍的同父異母哥哥,他的身旁還有一個空位。秦笑判斷,這就是為自己留的。

老爺子的判斷果然準確!

咳咳!

秦笑站在紫月公主與隆慶皇子正對麵,大聲咳嗽。

所有的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公子無一例外齊齊朝秦笑的位置看來。

秦笑!

秦笑?

眾人眼神各異。秦笑這是鬧哪一出?想引起大家注意麽?咦?這家夥似笑非笑,不停地捏鼻子,難道鼻子發炎了?還是過敏?

秦笑瞟一眼,沒有看到杜二康。不禁暗歎一聲。自在侯生性淡薄,連兒子都被無視了。

各位公子看向太子。

太子嗬嗬一笑,朝秦笑道:“秦公子,何不趕緊就坐?姍姍來遲,可要罰酒三杯哦!”

眾人隨之哄笑。氣氛隨即活躍起來。

“不錯,我們都等了不下半個時辰了。秦公子最後壓軸出場,想必是有要事處理。該罰!”神風侯兒子路長風陰險一笑,得意地起哄道。

路長風身邊的柳瑤琴莞爾一笑。柳瑤琴臉上的白紗已經褪下,兩日不見,傷已經痊愈了。

知道二人矛盾的人都戲謔地看著秦笑。路長風擺明了是說秦笑將公主夜宴之事不當回事,存心挑撥。不知二人是否又一次擦出火花。

秦笑眼角掃了一眼路長風,嗬嗬一笑,改變聲調,抑揚頓挫道:“這是誰啊?哦……原來就是在學院裏向本公子五體投地行禮的那個家夥?是被本公子揍得像死豬的那個想英雄救美的英雄?怎麽,死豬還想被開水燙燙才消停?”

哈哈哈哈!

咯咯咯……

咳咳咳……

不少人笑了起來。有人開懷大笑,顯然不在乎路長風。有人則捂著鼻子幹笑。還有兩位則捏著嗓子,強行控製住自己不笑出聲來,最終發出幾聲怪異的咳嗽聲。

路長風臉色煞白,想要跳出來揍秦笑。他一直認為昨日學院被打另有古怪。今日早做好準備,一定要當麵挽回麵子。可是,公主與太子未發話,他又不敢貿然挑戰。

他哆嗦著伸手點著秦笑,正搜索措辭還擊。

一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紈絝終究是紈絝,還有重要事情?無非沾花惹草,打情罵俏或者爭風吃醋……隻要身子骨別玩壞了就好!”

眾人心頭一震。好家夥,誰這麽大的膽子,這不是擺明了要與秦笑翻臉?

哦!原來是他!

侯魁!

煉字公會陳皮大師首席弟子!苟齊的師兄!這家夥難道是替師弟苟齊報仇來了?苟齊被廢了丹田,侯魁會廢了秦笑丹田麽?都說這家夥陰險毒辣,心狠手毒,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秦笑看看侯魁。先是一愣。老子什麽時候得罪這個陰陽怪氣的家夥了?待聽著眾人的議論,秦笑明白了內中詳情。不由得淡淡一笑。

“這位公子聲音低沉,中氣不足,麵相衰微。一聽一看,就是酒色過度所致。感謝公子提醒,在下絕對會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勤於鍛煉,搞好身體。絕不會走這位公子的老路。多謝提醒。”

“你……”侯魁大怒,騰地站起來,“不要囂張,你以為廢了苟齊就天下無敵了?就以為我煉字公會無人了?要不要咱們私下較量一下身子骨?

“好哇!”秦笑眉毛一挑,邪邪一笑:“不知如何較量?是去天然居麽?不知侯魁公子一次性叫幾位姑娘?”

哈哈哈哈……

除了幾位女士,眾人皆前仰後翻,樂不可支。

侯魁臉色一紅,恨恨坐下。他這才發現,這個家夥成為皇都三廢的老大絕對是名副其實,絕對不是浪得虛名。論起鬥嘴皮子,他自認不敵,甘拜下風。

其實,秦笑也根本不是喜歡耍嘴皮子之人。無奈很多時候場合限製,不能隨意動刀動槍。就像今日,公主與太子在此,總得為秦府留點形象。否則,秦笑不介意立即幹翻路長風與侯魁。

一群小醜!

先讓你們跳跳梁,蹦噠蹦噠,待會老子一個個收拾你們!保證讓你們欲仙加上欲死,飄飄還能欲仙……

“都少說兩句。還是別耽誤公主正事。鎮西侯的兒子遲到,需要這麽熱烈討論麽?我說,那個什麽叫秦笑的,趕緊坐下來。公主與太子都在等著,別瞎嗶嗶了。”

上首一位青年不耐煩地看著秦笑,眼神裏滿是不屑。

“對對對。羅公子說得是。大家安靜下來!”

“謹遵羅公子吩咐。”

“秦公子,坐下吧!”

……

羅公子一言既出,應和著眾。尤其是古鴻古井兄弟,二人看著羅公子,諂媚地笑著,恨不得要抱著羅公子,舔一舔他的腳心。

秦笑瞟了瞟這位羅公子,高聲道:“這位公子似乎有些陌生。誰家的?家長呢?有監護人麽?有家教麽?這麽牛逼哄哄的?居然坐在最上首?人氣這麽旺?既然知道公主與太子殿下未發話,你又在瞎嗶嗶什麽?敢問,你是替公主與太子殿下代言麽?”

場上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看看羅公子,隨即都將目光投向公主與皇太子。

秦笑膽子也特大了!

敢這麽跟羅公子說話?

難道不知道羅公子是誰?

公主與皇太子一直看著秦笑,麵含微笑。聽著眾人的議論與吵鬧,也未出言製止。

秦笑發覺了氣氛的不對勁。心中頗為詫異。這家夥姓羅,古鴻、古井對他這麽討好,難道是……血衣候家的孽障?

那又如何?就是血衣候來了又如何?老子一樣幹翻他,讓他真正成為血衣。

羅公子緩緩站起來。他強忍著心中的憤怒,朝秦笑點點頭:“好!很好!我記得你了!不怕告訴你,衝你剛才這句話,若非這是公主宴會,你已經是死人了。不過,你也別得意。我這次從宗門回來,有十天時間假期。想必我們還會見麵的……”

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裸的威脅!得罪羅公子,恐怕不死不休了!

整個皇都,如此當麵羞辱羅公子的,似乎還沒有。當然曾經有過,不過,都死了!

眾人看著秦笑,眼裏已然是在看著死人。

秦笑依然站著未動。他正笑眯眯地看著公主與太子。聽了羅公子的威脅,秦笑這才看向羅公子。

太子見二人針鋒相對,矛盾眼看就要升級,插話道:“二位都是我帝國未來的棟梁,何必計較如此言語之事?不妨各讓一步,都坐吧。”

羅公子當即坐下。

秦笑則叉開一條腿,來了個稍息動作。

“不知秦公子為何尚未入座?是否本公主招待不周?”紫月公主輕啟朱唇,溫柔地問道。

“不敢。”秦笑盯著公主的眼睛,淡淡道:“在下隻是一事不明,想請教公主。”

“秦笑,別蹬鼻子上臉,給臉不要臉。怎麽跟公主說話?這是做臣子的本分麽?”北側上首一位青年火氣騰騰,猛然站起來,食指點著秦笑,滿臉通紅。

秦笑眼角的餘光瞥見,這是當朝太學首輔,青龍閣大學士,舉世公認的第一讀書人,整個青龍帝國最飽學之士賈道學老先生的唯一兒子賈正經。

賈道學老來得子,卻從未對這個兒子嬌生慣養,反倒嚴加管束,動輒打罵。賈正經也不負眾望,去年高中狀元,如今在太學任編修,是東宮紅人。據傳,皇帝陛下有意讓賈正經輔佐皇太子。賈正經將來有望成為新皇的左膀右臂。

“你是誰?你怎麽敢這麽跟本公子說話?”秦笑裝著不認識他,故意做出一副詫異之極的表情,“看你麵白無須,長得白嫩,聲音女性化,莫非……你是宦……那個官?或者是太……什麽監?”

哈哈哈……

場上再次迸發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