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尷尬

從市委大樓出來,一直到孫慧敏上車,開車,她都陷入沉默,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使得郭小洲感覺奇怪,按他對她的了解,她此時應該問他,“你打算怎麽說服宋為成?”或者誇獎他,“的確是未來的省部級領導!”等等。

孫慧敏默不做聲地注視著擋風玻璃前逐漸稀疏的汽車流,沉甸甸地打著方向盤。

郭小洲自己動手升上玻璃窗隔斷了外界的噪音。開口問道:“情緒不佳?”

孫慧敏默默搖頭。

郭小洲看著她的側臉,繼續問,“工作上的事情還是生活中的?”

孫慧敏握住方向盤的手輕微抖了抖,目不轉睛道:“沒事。”

郭小洲笑了笑,“有事沒事你可騙不了我。”

孫慧敏反問道:“你覺得很了解我?”

郭小洲毫不猶豫道:“當然。”

“那你說說我個是什麽樣的人?”

“你性格穩重,能夠沉著地觀察,謹慎地行動。你能堅定地捍衛自己的理想,並且願意為實踐而冒險或競爭;你心地善良,但這種善良你隻會深藏心底,不會表露出來,因此招來親人朋友的怨言;同時你是個將好事和壞事,正確和錯誤區分得清清楚楚的理性派,希望周圍盡是整潔美好的事物,喜愛沉浸在夢想之中,但也會因為夢想的破滅而迷惘……”

孫慧敏幾乎克製不住自己要做一個刹車的動作了。

郭小洲繼續說,“你對工作非常認真盡責,有很高的威信,但由於缺乏靈活性,態度偏於生硬,有時會陷入孤獨當中;在感情方麵……遇到困難時不敢放開自己……”

孫慧敏的聲音變得像她的背脊一樣僵硬,“是嗎?”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麽看你的,但你在我眼睛裏,就是這樣的。”

孫慧敏語氣變緩,“你覺得我這性格好還是不好。”

郭小洲還沒有察覺出她的情緒異常,還像往日一樣侃侃而談,“好和壞如果有分界線,那麽對我好的就是好人,對我不好就是壞人,很簡單,你對我來說,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孫慧敏忍不住笑出聲來。到後來竟笑得湧出淚花……

郭小洲的眼睛餘光瞥到了那淚花,心中陡然一驚,他頓時弓起身體,緊張地問,“孫姐,我是不是剛才說錯話了?如果我說錯了,你可別和我生氣,我和朋友一起大大咧咧慣了,說話非常放鬆隨意……”

孫慧敏伸手揉了揉眼睛,掩飾道:“眼睛裏好像進了沙塵……”

郭小洲從紙巾盒裏拿出一張紙巾,默默遞給她。

“謝謝!”孫慧敏擦了擦,把車駛入一條自己熟悉的大道,這條大道,還有前麵的那個小區,她每天來來去去,唯獨今天心神不定……

“孫姐……你好像走錯了路,這不是去太和廠的路……”郭小洲發現汽車駛進小區大門,愕然提醒道。

“哦……”孫慧敏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把車開回自己家樓下,她將錯就錯道:“你來周康的時間也不短了,姐一次也沒請你到家裏坐坐,今天你願意的話,去喝杯茶……”

郭小洲灑然感覺很突兀,但他還是立刻反應過來,“當然,當然願意。”

孫慧敏似乎出了口長氣,坐在陰影裏的她,一雙眸子閃閃發亮。

下車,上樓,開門。

郭小洲走近客廳,第一眼感覺她的客廳非常簡潔而幹淨,他低頭找拖鞋。

孫慧敏出聲阻止說,“不用……不用。”

郭小洲堅持打開鞋櫃,他還真沒有看到有男人的拖鞋,於是也不客套,穿著皮鞋走了進去。

孫慧敏家是個兩室一廳的小躍層,整體麵積不到九十平米,裝修不奢華但簡潔明快,躍層是主臥和書房,下麵是一個客一廚一衛,整體給人感覺很舒服,平緩而不刺眼,隻是缺少生活氣息。

“家裏和簡陋,別介意。”孫慧敏似乎很少在家待客,手忙腳亂地打開熱水器,去冰箱裏翻了半天,拿出幾罐飲料,自己看了半天瓶罐上的日期,不確定地對郭小洲說,“你喜歡喝什麽,我下去買。”

“不用,我喝茶,熱茶。”她的過分客氣,導致郭小洲稍微有些拘謹。

孫慧敏倒了茶水後,先是習慣性坐在她經常坐的大沙發,後來發現這樣坐和郭小洲距離太近,以至於有種小夫妻的溫馨曖昧感,她臉頰微紅,趁再次倒水的機會,坐到了單人沙發上。

郭小洲開始不明白,明白過來後忍不住想笑。快三十歲的女人了,還當過紀檢委的副書記,有時候羞澀如少女。

他記得在左雅家中曾經看過一本雜誌,雜誌上這樣形容三十歲的女人,說她們是洋洋灑灑的散文,奏著《高山流水》的清新,伴著《獻給愛麗絲》的浪漫,一任季節的風品味著獨特的風景畫,讓一道亮麗的風景融入書中。

這個小插曲反而使得郭小洲放鬆下來。

孫慧敏也從緊張中抽出身來。

郭小洲把身子舒舒服服地蜷縮到沙發裏,一邊喝茶一邊感歎道:“很舒服的感覺。”

孫慧敏眼眸大亮,“是嗎?”

“是的。說說我以前的理想。”郭小洲微微坐直身體,“我的理想是有一天把農村的父母接到城市裏,有一棟自己的房子,不那麽狹窄的,我爸媽住習了寬敞明亮的房屋,哪怕很粗糙簡陋……”

孫慧敏的眸子放射出溫柔的光,輕聲道:“現在的理想呢。”

郭小洲沉默半晌,眯起眼道:“當官,當大官。”

孫慧敏輕輕地籲了一口氣,“追逐權利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嗎?”

郭小洲搖搖頭,“不是追逐權利那麽簡單。既然已經決定投身官場,如果把官場當成一個運動競技場的話,每一個選手都希望奪冠,希望第一個撞線是極為自然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權利有多大,就能實現多大的抱負!沒有權利,空有一腔熱血沒用。”

“我去年被抽出省裏配合調查一個案子,案件的主人是個副廳級高官,他說了一句話我印象特別深刻:官場上的路,從古至今,同出一理。得要領者,得大自在;不得要領者,得小鞋。”孫慧敏有些擔心的說,“這條路不好走……”

郭小洲笑了笑,朝他眨了眨眼睛,曬道:“你忘了靜一道長給我的批語?”

孫慧敏抿嘴一笑,“是啊是啊!我怎麽忘記了呢,你是天生的省部級大官!”

兩人同時放聲大笑,氣氛進入和諧放鬆階段。

孫慧敏起身給郭小洲續茶,不知道是郭小洲的腿伸得過長,還是孫慧敏今天的腳步有些輕飄,竟被絆了個趔趄,滾燙的茶水潑在郭小洲的褲腿中央,她的人也半倒在郭小洲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孫慧敏驚慌失措地站起來,呆愣地看著郭小洲褲腿中央的大片濕漬和騰騰熱氣。

郭小洲也醒過神來,忽然捂住褲子中央部位張嘴大叫,然後猛地跳了起來,臉色通紅地衝進衛生間,連門也顧不得關,瘋了似地連外褲帶**一把脫下,然後抓起淋浴噴頭,朝著被開水燙過的部位猛衝。

孫慧敏清醒過來,意識到她的開水把郭小洲身上最重要的部位燙傷,她驚呼一聲,捂住自己嘴巴,踉踉蹌蹌衝進衛生間,大喊道:“你沒事吧,沒事吧!燙到沒有?”

結果進來就看到一個令她永生難忘的場景。

郭小洲一邊哼哼著一邊拿噴頭對著自己的下體衝撒。

她看見了什麽,水流,蓬亂的黑絲和一個紅彤彤的物件……她先是驚慌羞急地閉眼,然後慌張轉身,再然後嬌聲喊道:“燙傷不能用冷水……會起泡……”

“可以用冷水,啊啊好疼……沒事……你你先出去……”郭小洲實在是太疼,加上又擔心,燙了普通部位也罷,這可是男人的**啊,一旦意外……

孫慧敏的記憶裏有人告訴過她,燙傷千萬別用冷水衝洗,要用藥膏及時消炎雲雲,她連喊三聲說,“用牙膏,我洗臉櫃上有……”

但是郭小州不聽,自顧自的用冷水衝洗,而且似乎有了效果,疼痛難忍的哼哼聲沒了。

孫慧敏越想越急,她擔心因為自己的紕漏而影響郭小洲的一生幸福。猛然間,她咬牙睜眼,快速轉身,抓起洗臉盆上的牙膏,用力擠出一長條在手掌心,不顧一切地走到郭小州身前,關閉了噴頭,在郭小洲的愣然、震驚、慌亂之下,半閉著眼睛,把雪白的牙膏塗抹在他的“物件”上……

當她的一雙手觸摸在“物件”之上時,哪怕隻有片刻的接觸時間,哪怕郭小洲心底羞憤,小弟依然有疼痛炙熱感,但一個年輕男人自然的生理反應使得小弟陡然挺立,帶著雪白的牙膏半彈跳而起。

兩人幾乎同時發出呻吟!

孫慧敏捂著臉疾步逃離!

郭小洲表情古怪地看著她的背影,又低頭看著自己的“小弟”,一時間不知道是哭是笑,是得意還是難堪。

不過經過她這麽一打岔,他的疼痛感越來越輕,顧不得考慮剛才發生的事情,他繼續打開噴頭,把牙膏衝洗幹淨,牙膏的清涼完全壓製了灼熱,低頭查看一番,還好,開水的熱量經過兩層褲子的稀釋,加上他迅捷脫褲,似乎沒什麽大礙。

但是,新問題來了,他的褲子打濕,他穿什麽出去呢?

《仕途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