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要死不活

郭小洲回到鎮招待所時,招待所的大門已經半關閉,僅留了條縫隙。這足以證明招待所的蕭條。

剛才他從小鎮的街道上走了一圈。

街道上的人流稀少,坐在門前納涼的,搖著扇子散步的,大多數是中老年人,很少看到年輕人。

鎮上的各種商店雖然張燈結彩,播放著各種動感節奏的音樂,但門可羅雀。

鄉鎮老年化比城市更嚴重。年輕人不是出外求學就是出外打工。留在家鄉的非老即幼。缺乏購買力和消費能力。

要想讓陳塔鎮紅紅火火,必須能吸引外來人口,商戶,客商,投資商,大中型企業。唯有如此,才能改變陳塔的麵貌和出路。

推開招待所的玻璃門,郭小洲走上三樓。

整個招待所安靜得能聽見蚊子聲響,走廊裏閃著昏暗的燈光。他拿出鑰匙,打開房門走進去。然後開始整理行李箱。

他這次來陳塔,所帶的東西不多,幾套換洗的衣物和一套床單薄毯等生活用品,然後就是幾本學習書籍和一部筆記本電腦。

他先整理衣物,再把自己帶來的床單和枕套換上,打開筆記本,然後去衛生間洗澡。

洗到一半,他依稀聽到走廊上傳來“哢哢哢”的高跟鞋擊地聲。

聲響在他門前停留半分鍾,然後離開。

郭小洲洗完澡出來,便再次聽到高跟鞋的聲響,然後是敲門聲。

“稍等。”他快速穿上圓領衫和運動型七分褲,走過去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年約三十的年輕少婦,身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但身上該肥的部位肥,該瘦的部位瘦。

她上身穿了一件緊身亞麻短袖襯衫,襯衫是收腰型的,完美地凸顯出她的仟細腰肢和誇張的臀部。她下身穿了一件牛仔短褲,哪怕燈光並不算明亮,郭小洲依然被她雙腿的白嫩程度晃了眼睛。

而且她長的也算漂亮。一張白嫩的瓜子臉,兩隻大而圓的杏眼,右眉角眼還有一個美人痣。還未開口她便滿臉是笑,笑得特別嫵媚動人,風情十足。

“你是?”郭小洲有些遲疑,他沒有讓開路請她進去的意思。

“您就是新來的郭鎮長吧。我是招待所的劉菁,實在對不起,中午正好有事,沒能親自迎接鎮長到來。”

郭小洲臉上的警惕稍減,“哦!你是招待所劉主任。”

見郭小洲說話的同時眸子掠過她塗紅抹藍的十指,她咯咯一笑,搖晃著臀部徑直往屋裏鑽,“郭鎮長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隨時提出來,需要添加什麽物品,招待所可以去采購……”

郭小洲皺了皺眉頭,被逼無奈讓開通道。

他總感覺這個劉菁不像個娘家婦女。他在來陳塔前,給自己定下了兩條底線。一是不貪錢;二是不和工作下級以及當地異性發生任何曖昧情況。

而且這個女人是那種絕對不能碰的類型,哪怕不小心碰了都會出事。很明顯,劉菁不隻是水,還是火,騷火。

“哎喲!郭鎮長還自帶床床單啊!現在愛衛生的男人可不多見喲!一看您就是大城市的文化人。”劉菁嫵媚的飛了他一眼,動作妖嬈地坐在**,還用臀部閃了幾下,似乎在試試這床夠不夠結實。然後還伸手摸了摸床單,肢體語言充滿**。

郭小洲把房門打開,站在門口道:“劉主任有什麽事情嗎?”

“啊!郭鎮長是不是不歡迎人家……”劉菁發出嬌嗔,風情萬種地伸直兩條筆直的**,大腿豐韻白皙又細膩,隱隱之間還能看到細微的青筋。成熟少婦的臀部在牛仔短褲的約束下,猶如半圓的滿月,在**晃起一灘又一灘漣漪。

如果他不曾接觸過朱穎安瑾陳靜秋等絕色美女,擁有過謝富麗這種頂級熟婦,這個劉菁的確夠資格**他。但既然他擁有過大山大海,領略郭絕頂風景,這條小水渠又怎麽能使他動心呢。

他眸子一冷,“劉主任,如果找我談公事,請明天去我辦公室。如果是私事,抱歉!我現在想一個人休息。”

劉菁的眸子中掠過一抹驚訝,她坐直身體,收斂媚笑,輕嗯一聲,“是公事,需要稍微占用下您的時間。”

說這句話時,她仿佛變了個人,模樣溫順而又端莊。

“請說。”郭小洲看人很準,但刹那間卻又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把她歸於什麽類型。

“是這樣的。招待所最近一兩年一直入不敷出,以前最紅火時有十幾名服務員,現在就剩下三名。而且工資都沒有保障。我去年征得鎮領導同意,把招待所一樓的客房改成了餐館。雖然也很勉強,但總能保住招待所的開銷不是。”

郭小洲嗯了一聲,“一樓左側的餐館是招待所經營的?”

劉菁不可置否道:“也不完全算鎮上的,是我自己租下來的。鎮裏出場地門麵,利潤對半。”

郭小洲沒有吭聲。

劉菁目露幽怨道:“我也知道鎮裏沒錢,但鎮上再不給我報賬,別說餐館無法經營下去,就是招待所怕也會停業。”

要錢的?郭小洲眼皮子一跳,“鎮裏差你多少錢?”

劉菁低頭歎息道:“三十四萬,零頭我抹了。”

郭小洲大吃一驚,“怎麽會這麽多?”

“鎮上兩年多的招待費用。”劉菁委屈道:“我拿我縣城的房子抵押貸的款,外麵差一屁股欠債。現在當真是走投無路了。鎮上再不結賬,我要麽去死,要麽去賣身還債……”

“你也是鎮政府的工作人員,鎮裏的情況你應該比我這個新來者更清楚。別說三十四萬,就是三萬四,三千四,我也拿不出來。”

郭小洲別說沒錢,就是有錢,他也不可能就這麽還賬。以前鎮政府到底在劉菁的餐館裏消費了多少,是什麽人簽的字,其中有沒有貓膩,賬目是否混亂,他不查清楚不會白給。

當然,他也不怕威脅。他不相信她這樣小有姿色的女人會去尋死。至於賣身,他覺得還真有可能。

劉菁表情一變,“郭鎮長,我真不想為難您。否則我早就去上訪告狀去了……”

郭小洲心裏一驚,他千不怕萬不怕,這個卻不得不怕。

上訪告狀是任何一個官員都十分害怕的事情。而且他特別委屈,前邊的賬目和他毛關係都沒有,但真要有人告狀,他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那麽他必須敷衍安撫她。

“劉主任,你說的事情都是曆史遺留問題。你找過鄧書記沒有,他怎麽表態。”

“鄧書記是有名的鐵公雞,雁過留毛,找他要錢除非鐵樹開花。”劉菁目光快速地往臉上一掃,帶著某種詭秘意味。柔柔道:“我也深知鎮上的困難。我們其實都可以後退一步,給雙方一條活路。”

“你有什麽方法?”

“鎮裏沒現錢可以,我從窯廠拖三十四萬的磚。”

郭小洲淡淡一笑,“這和給你現金有什麽區別。據我所知,現在紅磚的銷路很好,你拿到磚馬上可以變現。我即使同意,窯廠的負責人會同意嗎?”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郭鎮長難道真要逼我走絕路嗎!”劉菁咬牙,臉上泫然欲哭。

郭小洲知道她在玩策略,先拋出幾條鎮裏不可能答應的要求,一一施壓後,最後再拋出真正的條件。

他心中也逐漸淡定了,“劉主任,天比較晚了,有話直說。”

見被他看穿了,劉菁訕訕一笑,輕咳一聲,“大禮村有座廢棄的窯廠。如果鎮裏能同意我重新開爐啟動,給我用三年。我不僅免除鎮裏的招待費用,而且可以在第三年給鎮裏反饋二十萬的利潤。”

郭小洲終於明白她打什麽主意。沒錢,想死不想活?要開啟一個窯廠,哪怕是小型磚瓦廠,投入資金也不會低於五十萬元。

而且這個窯廠為什麽停產,是被關停還是另有原因。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國家已經開始提倡環保磚,並且逐漸在取締這種損害環境,土作坊似的窯廠。

既然知道了她的目的,他也很自然地采取“拖”字決,“這種事情,我一個人是當不了家的。明天我和鄧書記碰碰,如果有了結果,再拿到班子成員討論研究。”

劉菁忽然站了起來走到郭小洲身前,故意壓低聲線道:“您唬弄別人可以,我是自己人。您忽悠不了。您是行政一把手。您完全可以拍板。”

說到這裏,她的身體再往前湊,幾乎要和郭小洲胸腹相貼了。

郭小洲沒有退縮。他知道自己越是退縮,她會越來勁。

如果自己表現鎮定從容。她反而有些失衡。

果然,劉菁忽然停止繼續靠近,但她鍥而不舍地嬌聲道:“如果郭鎮長肯幫我這個忙,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大恩人,我會一輩子感激您……我會拿我的一切去報答您……您看我這個人如何?”

劉菁說著用胸脯頂了頂郭小洲。語言加身體的暗示已經再明白不過。

“您覺得不夠,窯廠給您五萬幹股,您等著每年分紅……”

郭小洲淡淡看著她,依舊不退不讓,“錢太少,而且你不覺得你老我太多嗎?”

女人的信心,其實是很容易摧毀的。不用別的,單就那些年輪和皺紋,就可以把她所有的勇氣和信心都挫敗。

劉菁臉色一變,不由自主後退兩步,仍強打笑臉道:“郭鎮長既然喜歡鮮嫩胃口,我們招待所倒有個年輕可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