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少傑的佩劍如今就放在柳長青的麵前,向來劍不離身的他如今連自己的佩劍都失了,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已經落在了惡人的手中。

柳長翔派人來給他傳話的時候也說了,叫他速去洛陽城中的弑血門分舵見他,遲了田少傑與淚琦的性命不保。

但是他卻遲遲沒有動身,柳長翔既然用田少傑和淚琦的性命要挾他,沒有見到他之前二人的性命自然是無礙,而他更加不能衝動,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才行,如今身邊沒有什麽可靠的人,武功好的能帶的出去的也找不出來,想起曾經與南宮翔泰走南闖北的日子,想來也真是懷念,隻可惜,人總是會變的!

拿過田少傑的佩劍,柳長青已經站起了身來。

站在身側的少年急道:“主人,你真的要去嗎?”

“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然不能棄他於不顧,況且,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袖手旁觀。”說著一頓,然後轉身道:“繼裏,你如今是我最信任的人,好好守著柳家,不要讓我失望。”

少年雙膝跪地,“主人放心,繼裏定不負所望。”

柳長青點了點頭,人已匆匆離開柳府。

青青山莊中的景色優美,裝飾也是別具一格,南宮家每過一處都有一所如同青青山莊這樣風景秀麗的宅院,柳長青獨身一人站在莊門前,已經足足站了三個時辰。

看守山莊的門人躲在陰涼下麵不住的打著瞌睡。

“來的什麽人?”

“柳長青,特來拜見你家主人,有要事相商,勞煩通報一聲。”

“主人有要事在身,豈是說見就能見的,你先在外麵候著吧!”

如此言語,就打發了他,汗水順著臉頰流下,抬頭望向刺眼的太陽,他握緊了拳頭,如此淩辱,他也算是嚐盡了,暗暗叫了句,“南宮翔泰——!”

三個時辰,他當然不相信南宮翔泰不知道他正在門外等著。當然,若是他硬闖,青青山莊的人就算全來攔他,隻怕也攔不住,但是他現在有求於人,自然不能硬闖。

他能等,他可以等著,他可以看著這個親手救下來,又親自扶他坐上南宮家莊主寶座的人會怎麽回報他,無論是什麽,他都能接受,這就是他的隱忍,也是任何一個人都看不清楚的一麵。

“聽說滿月樓的姑娘曲兒唱的不錯,我們去聽一聽!”

“主子說的不錯,滿月樓可是洛陽城中有名的樂府,不但曲兒好,人更好。”

“哈哈——!說的是,來到洛陽城,若是不去滿月樓,可真是可惜這一遭了。”

三五個人如眾星拱月一般的將南宮翔泰圍在中間,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不亦樂乎。

“翔泰。”柳長青叫出了聲音,因站了許久,口幹舌燥,所以說起話來嗓音嘶啞,聽起來也是有氣無力。

“公子。”南宮翔泰露出一副十分驚訝的表情,“公子何時來的?怎麽沒派人通報一聲?”

柳長青笑了笑,“無妨,能等到你就是好的。”

“混賬東西,柳公子來了,怎麽沒人通報於我?來人啊!”南宮翔泰一聲令下,已經叫人將看門的兩個人拉了下去關了起來。

“公子,看公子的樣子一定等了很久了吧!都是我管教無方,才另公子受了委屈,快與我進去說話。”南宮翔泰一麵說話,一麵很熱情的拉著柳長青向著山莊裏麵走去。

“翔泰,我有要事請你幫忙,事不宜遲,還懇請翔泰跟我一同走一趟。”

南宮翔泰皺了皺眉,“公子這是哪裏話,公子的事便是翔泰的事,有什麽事情,公子吩咐就好,不必見外。”說著已經看向身後的人,“你們先回去候著,我有要事要出去

一趟。”

“是。”身後的幾個人全都退了下去。

待到幾人離開之後,南宮翔泰才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柳長翔出現在洛陽分舵,而且還抓走了田大哥和淚琦。”

南宮翔泰表情一緊,“竟有此事?”

柳長青點頭道:“我隻怕自己力所不及,特來找翔泰助我一臂之力。”

“好,那我們快走。”南宮翔泰說著,已經跟著柳長青的步伐下了青青山莊。

“柳長翔好大的膽子,做下了那樣喪盡天良的事情,竟然還敢出現。”南宮翔泰氣岔岔的說道。

柳長青歎息道:“他若知錯,怕是也不會犯下那樣的罪過了。”

“公子,我有一疑問還請公子為我解答。”南宮翔泰鄭重的看著他說道。

柳長青笑道:“你從前從來不會這樣的。”

南宮翔泰道:“那是因為公子從前不會給我這樣的疑問。”

柳長青隻是微笑。

南宮翔泰道:“我明明知道公子被柳長翔囚禁在暗道內室之中,卻為了找出最後的真相另公子吃了很多的苦,公子可曾怪我?”

柳長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你我生死兄弟,豈是泛泛之交,這件事情,你有你的心思,你做的對,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南宮翔泰道:“但是公子還是跟我生疏了,若在從前,公子有事找我,定然不會隻在門外苦等,而如今。”

“不然。”柳長青不等他說完,已經搶先說道:“那是因為你的身份已經不同曾經,你現在是南宮翔泰,是南宮世家的莊主,不是那個曾經跟在我身邊的命無情了,我自然要考慮到你的身份。”

“可我還是我,永遠都是公子的人。”南宮翔泰十分誠懇的說道。

柳長青笑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南宮翔泰歎了口氣,許久過後,又說道:“柳長翔說是我與他一同密謀將你囚禁之事,公子——。”

“我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柳長青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他,“你要記得我說過的話,縱然柳長翔是我的大哥,但你我是生死之交,我絕對不會為了一個跟我積怨許久人的幾句話就疑心我的兄弟,你是我的兄弟,一輩子的兄弟。在我眼中,一直都將你視為親生兄弟。”

南宮翔泰倍受感動,“公子,我,你對我的恩情,翔泰今生無以為報,唯有。”

“你做好南宮世家的莊主,管好一方平安,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

弑血門,洛陽分舵中,人還未到,一柄長劍已經‘嗖’的一聲飛進堂口,刺進柳長翔身後的那副青秀山河圖上麵。

柳長青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柳長翔身邊的人手拿著劍,腳步卻在後退,一直被迫退到堂口,“舵,舵主。”

“唔唔唔——。”一見到柳長青,淚琦高興極了,本想大聲去喊的,但因為嘴上被噻了東西,所以隻能發出唔唔聲。

“柳長翔,既然是你我二人之間的事情,自然該由你我二人解決,他們是無辜的,放了他們。”柳長青說道。

柳長翔把玩著璨瑰佩的雙手頓停,“你倒是說說,該怎麽解決?”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你想要的無非就是柳家持家之權,我給你便是。但是你要發誓,今生今世,誓死遵循父親的遺言,保護好柳家,我便立刻自盡在你麵前。”

“那好,你去死吧!我答應你。”柳長翔大聲說道。

柳長青握著雙拳,“你的誓言何在?”

柳長翔冷哼,“這麽多人都可以作證,你還怕我在說謊麽?”

“先放了他們。”

柳長

翔笑了笑,“你開什麽玩笑,先把你手上的那枚扳指交給我,把它給我了,我才要考慮到底該不該放了他們。”

“哥哥,哥哥你在哪裏?哥哥?”小女孩迷茫的找著哥哥,無意中卻來到了堂前。

柳長翔已經站起了身,“思雨,馬上離開這裏。”

小女孩嚇得一怔,看著麵前的柳長翔眨了眨眼睛,淚珠立刻一顆顆的滾了下來。

柳長青玉簫已經出手,對付一個孩子,自然用不到玉簫,他不過是想嚇一嚇柳長翔,迫使他將田少傑與淚琦放了。隻是小孩子是沒有任何提防能力的,她完全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隻是怔怔的看著麵前的大人們。

一股力道穿過柳長青的身體,因為怕不小心傷了孩子,他根本就沒有運功,但是這股力道卻由背穿過,直到玉簫之上,柳長青想收回玉簫,已經來不及,身後的那一股力道隨著玉簫之力打到了小女孩的身上。

玉簫還未觸碰到小女孩,她的小小身體卻已經飛了起來,並重重的摔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從桌子上滾落下來便一動也不動了。

“思雨?思雨?啊!柳長青,你還我女兒來。”突然出現的芳芳正巧看見了這一幕,她瘋了一樣的衝向了柳長青。

柳長翔也揮劍越了過來。

柳長青沒有動,他也不需要動,犯下了這樣的大錯,他隻求一死。

南宮翔泰自然不會讓他死,早已尾隨而來的他拉過他的手臂甩到一旁,左腳踢向芳芳的胸口,右手中從未失手的長劍已經到了柳長翔麵前,不多不少,隻一招,穿喉而過,劍拔出之後,一股溫熱的鮮血噴到了怔在原地的柳長青的臉上。

“手下——留情。”柳長青想要說出的四個字,卻是在這一切都結束之後才說出來的。

弑血門分舵的人一哄而散,舵主已死,他們自然不會留在這裏。

芳芳來不及擦去嘴角的血跡,雙手用力的向前攀爬,直到爬到柳思雨小小毫無氣息的身體邊緣,她抱起她,淚水嘩嘩落下,“思雨,娘親的乖孩子,思雨,你醒醒,醒一醒好不好,思雨——!”

田少傑這時已經掙脫了繩索,也替淚琦鬆開了身上的束縛。

南宮翔泰揮舞著劍一步步地向她走去。

淚琦衝過去推開了南宮翔泰,雙手張開將芳芳護在了身後,“南宮翔泰,你難道連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女子都不放過麽?你的心腸未免也太過歹毒了。”

“她聯同柳長翔傷害公子,還有你和田少傑的時候,難道她就不歹毒麽?我這麽做完全是為了你們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留下她們,恐禍患無窮。”南宮翔泰義正言辭。

淚琦依舊沒有躲開,“我不管,今日隻要有我在這裏,你休想傷害她。”

“淚琦姑娘,在下無心傷你,你若再不躲開,傷了你隻怕。”

田少傑道:“柳長翔已死,你何必要趕盡殺絕,她的孩子已被你的無心之失害死, 還是少些孽債的好。”別人也許沒有看到,但是他卻看得真切,柳長青的那一擊意在救人不在傷人,他沒有催動內力,根本不至於傷害到小小的柳思雨,若不是南宮翔泰突然在背後用了不小的內功,柳思雨也不會致死。

南宮翔泰收起了長劍,“既然田少俠與淚琦姑娘不領情,隻當在下來錯了便是,若不是公子叫我來解救二位,隻怕我也不會來到此地,現在二位平安無事,在下告辭。”說著,劍已入鞘,他來到柳長青的身邊,“公子,我先回去了,公子若有事,隻管來青青山莊找我,暫時我還不會回南宮世家。”

柳長青隻是木然的點了點頭。

南宮翔泰又看了田少傑一眼,接著冷哼一聲離開了堂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