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沒有好好守著她。”柳長青自責的說道。

不等田少傑說話,淚琦已經先開了口,“我說過了,誰都不怪。”緊接著微微皺眉,然後側過臉去不看他們。

田少傑衝著柳長青無奈的一笑,然後問向淚琦,“怎麽樣?還能不能站起來?”

“能。”淚琦雖然回答的很幹脆,但是腿腳卻不是那麽利索,努力的抬了半天的腿,還是沒能下得了床。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看來你是應該好好休息一陣子了。”田少傑笑說道。

淚琦很是沮喪,“那怎麽辦?”

田少傑道:“你好好養著就是了,不然還能怎麽辦!”他頓了頓,然後道:“剛才我見到了大師兄,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真相。師妹,如果找出真相,我想回一趟黃山去看看師父。”

“回黃山,可是我?”淚琦低頭看向了自己受傷的那條腿。

“你好好養傷,有長青照顧你,我很放心。”

柳長青道:“大哥放心就是,我一定好好照顧淚琦,再不會有任何差池。”這樣一句迫不及待的話,卻叫田少傑心中甚苦,他知道他對淚琦的心思,隻是在愛人與兄弟之間,他的心是糾結的,或許故作糊塗也並不是壞事,何必非要試上一試來另自己傷心呢!何苦。

柳長青似乎也覺出了自己話語有失,因此又道:“其實回黃山也不急於一時,等淚琦的傷好了也不是不可啊!”

田少傑卻隻是笑了笑。

——

還不過午日,尹天仇已經派了人來,並將田少傑請了去。

洛陽分舵,尹天仇此時正坐在從前柳長翔坐過的位置上,雖然身後的羊皮墊子已經換成了虎皮的,但田少傑的印象還是很深,不隻是對柳長翔,當然還有那個可憐的女人**芳芳,更加叫他想起了那個叫羿明的孩子。

“羿明還好吧!”田少傑問了那個孩子的近況。

尹天仇隻是微微一個愣神,然後就從容的回答了他,“他很好。”

接著,一個披頭散發被打的遍體鱗傷的男人被帶了上來,“公子,他來了。”一個長相秀氣的年輕人用力踢向他的足膝處,並將那披頭散發的男人按在地上。“見到門主,還不扣頭請安。”

那男人剛想開口,卻吐出了一口鮮血,他重重的咳了幾聲,然後嘶聲道:“門主一向秉公執法,敢問門主,屬下究竟犯了什麽錯,以至於如此重罰?”

“宜長,你告訴他。”尹天仇緩緩開口。

那喚宜長的年輕人點頭,然後道:“上月初九,你都做了些什麽事?”

披頭散發的年輕人趴在地上細細回想,卻隻是皺眉,並露出一副不服的神色,“左不過是些私事,門主公私分明,自然也不會去問屬下們的私事。”

尹天仇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宜長,這是你的地方,你看著辦。”

年輕人姓關,名宜長,是繼柳長翔之後,新任的洛陽分舵的舵主,年輕有為,辦事利落,很得尹天仇重用。

而到此時此刻,田少傑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大師兄雖然隨性,加入弑血門也許是事出有因,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威震江湖的弑血門門主竟然會是他,他總以為,尹天仇在弑血門中左不過是一個很得重用的使者或是護法之類的!看來,就算一起生活十幾年,他對她的了解還是太少。

“你竟然是弑血門的門主,真想不到,你。”

不等田少傑說下去,尹天仇便道:“這事我餘後再對你講。”他指

著被按在地上的人道:“他叫餘大綱,與那死了的十幾個人是一個地方的。”

接著,關宜長接下了尹天仇的話,“洛陽城的弟子各有分工,門主交代的事情,我會指派眾人分工而做,鳳莊那十幾個人與餘大綱一樣,是做收租的事情。鳳莊人煙稀少,但土地眾多,一般租出去的土地都是由幾個大戶承包,有幾個人更是難纏的角色,而餘大綱這些人是落地戶,周旋起來比較方便,一般在官府解決不了的事情,他們都會讓弑血門的人出麵,所以我們洛陽境內也養了這一幹閑人,隻要他們完成了自己分內的事情,對他們倒是也沒有什麽拘束,隻是。”他一腳踩在了他的頭上,“餘大綱,跟你在一起的那十幾個人是為什麽死的,你敢說你不知道麽?”

“熊妖作怪,與我何幹?”餘大綱還在嘴硬。

關宜長冷聲道:“混賬,門主麵前,你還不知錯。”

餘大綱道:“我們隻不過是玩了一個女人,有什麽錯,女人本就是男人的玩物,不。”

餘大綱的話還沒有說完,已被田少傑抓過了肩頭,他恨恨的盯著他,他的這句話,叫他想起了南宮誌博,南宮誌博就說過同樣的話。

而另他更加氣憤的是,餘大綱的這句話,叫他想到了田玉琳的那句,“鳳莊的那些人該死,若不是遇到他們,我也不會想到天下的人心竟有這般,隻是我除了惡心,竟也不知什麽是痛了。”

那麽那一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他想他已經猜到了,隻是他卻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妹妹,會受此侮辱,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過百倍。

“我殺了你。”田少傑舉起拳頭狠狠的打在了他的一隻眼睛上,隻這一拳便將他的右眼打瞎了。

“門主救我,舵主救我,屬下為弑血門中人,門中之事尚無半分過錯,門主。”餘大綱的叫喊撕心。

尹天仇卻充耳不聞,隻是望著堂口外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柳長青,是柳長青指使我這麽做的。”

田少傑最後這致命的一拳還未打下來,拳頭停在了半空中。

餘大綱用那僅有的一隻眼睛恐懼的看著麵前這個隨時都有可能奪走他生命的男人,戰戰兢兢的說道:“不信你可以叫我和他對質,是他吩咐我去毀了那個女人的清白,是他。”他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這個時候田少傑的手已經再次用力,瞬間便奪去了他的性命。

尹天仇歎著氣走了出去。

田少傑不會因為餘大綱的幾句話而疑心兄弟,這是尹天仇早就預料到的,所以他並不驚訝。

“大師兄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田少傑追上來相問。

尹天仇並沒有過多的理解他這句話究竟有幾層意思,更不需要去想。

田少傑此時的內心是煩亂的,是恐慌的,是陰鬱的,更是不知所措的,與其說是因為餘大綱臨死之前的那句話,倒不如說是他自己的心境,也許他早該想到柳長青並非是真心拿他當兄弟,隻是他不敢去深思,更不敢觸碰他們之間那份很貴重又經不起磨難的情義,為了什麽,他真的不懂。

“其實我早就對你說過,要提防著他的。”尹天仇目光凝重。

“因為什麽?究竟是因為什麽使他做下這種事?不,根本不是這樣,一定不是這樣。”

尹天仇道:“到了現在你還要袒護他?”

田少傑說的肯定,“不是袒護,是實事求是,我決然不會為了一個死人臨死前說的幾句話就疑心他。”

尹天仇啞然失笑,“你現在竟也學會自欺欺人了?”

田少傑沒再說話。

尹天仇微歎了口氣,“人我已經替你找了出來,你也做了你該做的事。現在,以後,你想做什麽是你的自由。還有,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件事,好好守著小師妹,好好守著你身邊的人,而我也會好好約束自己的門人,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麽你會成了弑血門的門主,這樣的不義之門,若是師父知道了,你可想過後果?”

“師父?他還有那個心思麽?隻怕早已為了你的事情而無暇分身了。”說完便要走。

田少傑抬手攔下了他,“一早我便覺得,大師兄有事瞞著我,看來瞞下的事情還不止這一件。”

尹天仇嗬嗬笑笑,“總之,天下的事都是一樣,誰不為自己著想呢!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是身邊的人,人人如此就是了。”

“弑血門,弑血劍?難道弑血門的創始人是,是尹叔叔?”田少傑無意中想到了這一層。

尹天仇卻隻是不漏聲色的轉過了頭,“若真是他的基業,我也不必費心經營,由它自生自滅不是更好,一個死人留下的東西,再貴重也不過是我所不屑擁有的東西。”

“師兄?!”

“好了,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在洛陽逗留的太久,門中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

“對了。”臨行之前,他回首又叮囑道:“他接近你,不完全是為了淚琦,你應該好好提防才是。”

田少傑的心中如今隻有一個字,亂。

為了淚琦是意料之中,但如果隻論這一點還不足以令他動心的話,那麽他的目地便不是那麽單純了,有耶俞蟬那樣出色的仆人,如果他想做些什麽,那畢竟會是驚天動地。

本以為天下間還是重情義的人多,本以為就算自己的命運多波折,在有生之年能遇到幾個舍身為己的人也覺得此生無憾,看來是他錯了,他太輕信別人了。

夕陽西下,隻這一天,他覺得又短暫又漫長,當他回到柳府的時候,柳長青已經笑臉迎了出來,“大哥,怎麽樣?事情可有眉目了?”

田少傑想笑一笑,卻笑不出,“黃山那邊有要事,我得盡快回去一趟。”

“這麽急?那淚琦?”

“我帶她一起走,她出來了這麽久,也該回去看看師父他老人家了。”

田少傑說出這句話之後,很明顯的感覺到了柳長青眼中稍縱即逝那一閃而過的不一樣,隻是那種感覺轉眼而過。

“那好,我去給你們準備馬車。”

田少傑點了點頭,這次他沒有再說什麽,也沒有跟他客氣。

柳長青也沒有遲疑,更沒有耽誤,而是很快地準備好了馬車,馬車很快的停在了柳府的大門外。

“師兄,怎麽突然走的這麽匆忙?”淚琦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十分費解地問道。

田少傑小心地抱著她的身體緩慢地向著門外走著,“是,我們出來的太久了,淚琦,你想跟我回去麽?”

淚琦重重的點頭,“當然了,好懷念在黃山上麵的日子,有師兄,還有師父。”她抿嘴笑著。

許是柳長青也看出了田少傑對他的疑心,所以直到他離開,柳長青也沒說什麽。

夜晚狂風襲來,馬車停止不前,好似下雨之前的生冷,果不其然,大雨片刻而至。田少傑將馬的韁繩解開,然後將他拴在了一棵樹的旁邊休息,並將馬車支好,隨後進了馬車,好在車裏夠寬敞,馬車的密度也很好,除了外麵的呼呼風聲,倒也沒有雨水打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