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幫的貨物上岸了,隨後還有一些幫派的貨物也來了,徐仲焦頭爛額起來。貨物太多,往鎮子裏搬,距離有些遠了,徒耗人力。那便隻有在鎮子外的碼頭旁修建一個倉庫了。

想到這裏,徐仲便讓缺門牙老管家套了牛車,自己親自往青山縣城裏去,一來是請些木匠與泥瓦匠來蓋房子。二來也是要請個專業一點的賬房先生,免得讓徐傑如此忙忙碌碌。

徐傑忙碌賬目之事,雖然是臨時幫襯,但是在徐仲看來,也是不務正業了。對於徐仲來說,徐傑要麽就練武,要麽就讀書練字。不該做這些瑣事之事來浪費時間。

徐仲往青山縣城去,還有一事,便是去拜會一下縣城裏的捕頭,除夕在即,送上一份厚禮。雖然一個捕頭,不一定管得住徐家鎮參與私貨生意的事情,但是也能少了一些小麻煩,若是有了一些事情,也好處理。就比如徐家鎮門口出現死人的事情,好像就這麽得過且過了。

忙碌稍過,桌案上的賬目整整齊齊,也清清楚楚。徐傑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便也算是忙完了。

不知何時,雲小憐站到了身後,手中提著一個水壺,壺口還冒著熱氣,見得徐傑忙完之後,連忙把另外一隻手中拿著的茶杯放到桌案之上,給徐傑倒了熱茶。

徐傑每日呼吸吐納的,倒是也不怕冷,不過這熱茶也是來得正好。喝得兩口,看了看身邊的雲小憐,徐傑忽然開口調笑道:“小憐,昨天那個怪胖子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雲小憐聞言,麵色已微紅,卻是假裝不知,隻道:“什麽話?奴沒有聽到。”

徐傑見得雲小憐模樣,哪裏是沒有聽到,又笑道:“沒有聽到?那怪胖子說你是我的媳婦呢。”

雲小憐臉色霎時間脹紅起來,一邊伸手來接徐傑手中的茶杯,一邊說道:“奴沒有聽到,許是少爺你在瞎說。”

徐傑哈哈一笑,把杯子遞了過去,便看雲小憐轉身就走,逃跑似的速度。

調笑一番,輕鬆不少,徐傑收拾幾番桌案上的紙張,然後折疊起來,方才往懷中收好,待得有新賬房先生了,也要好好交接一下。

此時從東邊大道上走來一夥人,十五六個,大多帶著棍棒鐵尺之類的東西,也有人佩了幾柄腰刀。

徐傑看了幾眼,倒是也認出了幾人。這些人就是青山縣城裏的潑皮無懶,街頭巷尾總能遇到幾回,小賭坊門口路過也能看到幾次。

倒是徐傑一個讀書秀才與這些人,自然是沒有過交集的,隻是這些人在街麵上出現得太多了。徐傑不想見到也不可能。

但是這些人卻是從來沒有來過城外的徐家鎮,因為這徐家鎮,實在沒有值得別人來的好處。偷雞摸狗的,這些閑散漢子也偷不得這麽遠。

“狗兒,生意上門了。”徐傑伸手指了指,開口喊道。便是猜想著這些人來這裏,不過就是要買些私鹽到城裏去賣。

狗兒機靈,剛才沒事,就一直隨著徐老八身邊,聽著徐老八與吳子豪的話語,便也對這些價格上的事情有了個了解,還拿來與徐傑說,也與徐傑算著一斤能賺多少,百斤能賺多少,一個月要賺多少的。

剛才也是說得起勁,一臉的憧憬,憧憬著要發財,要致富,更似要口水橫流。

此時徐傑便也下意識讓徐狗兒去接待上門的生意。

徐狗兒聞言,自是興高采烈往路口那邊奔去。

路口那邊,一眾人頭前,便是一個大漢,穿著一身綢緞衣服,看起來有點富貴模樣,衣服之外又套了一件羊皮襖子,便就顯得不倫不類了。再看他不修邊幅的胡須,還有那發髻也顯得淩亂,便又是個街邊閑漢的模樣。

腰間掛著一柄腰刀,走起路來更是左搖右擺。

徐狗兒奔到麵前,開口便道:“各位,可是來買鹽的?”

那領頭之人,大巴掌拍在徐狗兒肩膀之上,口中笑道:“剛剛聽聞南山幫的人說以後鹽貨到徐家鎮來進,小子,你徐家鎮倒是攀上高枝了,把這碼頭租給南山幫,怕是也賺得不少吧?”

徐狗兒聞言一愣,聽明白了一個大概,口中答道:“我徐家鎮的碼頭可沒有租給南山幫,但是要說賺錢,這回是要發財了。往後這青山縣,必然就屬我徐家鎮最富。”

徐狗兒話語還有點炫耀的洋洋得意,那領頭之人聞言,麵色一變,口中又道:“小子,不是租給南山幫的?看來這碼頭是白給人用了。你可知道我們青山縣屬於大江郡,大江郡的地盤,他富水郡那邊可是不得插手的。你徐家鎮倒是好大的膽子,把碼頭給了外人用,可到城裏來請教過我等的意思?”

似乎這些青山縣本地的潑皮,消息當真不靈通。許是南山幫的消息也沒有說直白,想來也是沒有人會把自己丟臉的事情拿到江湖上去說,南山幫必然也不可能主動去說這徐家鎮上發生的事情。南山幫的臉麵,南柳派的臉麵,終歸還是要自己顧及的。

如此,也就有人要誤會了,就如這領頭之人話語一般的誤會。這領頭之人,真到江湖上,也算不得人物,隻在這小地方算個頭麵。至於那南山幫的江湖事,他也管不上,也不敢管。把江湖上地盤的事情拿來當話頭說,主要就是猜想到徐家鎮這回賺了不少錢,上門來也能訛筆錢財。南山幫的事情惹不起,自有他人管,青山縣的鎮子,他自信是能管得住的,訛些錢也就不在話下。

徐狗兒見得這人話語這般,開口也道:“管他誰是誰的地盤,我徐家鎮就是自己的地盤。你們買不買鹽?買鹽就掏銀子拿貨,不買鹽就趕緊走。”

徐狗兒倒是也知道,河道下遊,蜀地的井鹽必然從徐家鎮門口過。如今不從徐家鎮買,那就沒得買。或者花高價去買東邊更遠的海鹽,雖然也比官鹽便宜,倒是利潤上就差了太多,甚至賺不到什麽錢。與販賣私鹽的風險來說,也就不值當了。

販賣私鹽最容易被抓到大牢裏的,並不是這些運送鹽貨的江湖人,還是那些各地分銷的小魚小蝦,這些人既沒有背景,又沒有真正的武力。捕頭衙差之類的,拿捏起來便是輕輕鬆鬆。若是上麵的官老爺發怒要管控私鹽,拿幾個街邊的閑漢去,便也能搪塞了任務。

徐狗兒這一語,當真就惹怒了人,這些漢子,好歹也是在青山縣城裏橫著走的人物,不論是高利借貸,還是上門訛詐,亦或者是收一些保護費,也是人見人怕的主。

此時到得縣城之外的鎮子,反倒讓人冷言冷語說得幾句,這臉麵還往哪裏去放?

那領頭的漢子,揚起大巴掌就打,口中還道:“小王八羔子,怕你是不知寶爺我是誰?”

徐狗兒雖然武藝不精,但也是靈活非常,往後便閃,也讓這揚起來打人的大巴掌落了空。

領頭的漢子寶爺見得這小子躲過去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抄起身旁一個人手中的長木棍,便是往前追打一下,口中還道:“你還敢躲!寶爺我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木棍不短,徐狗兒終究是沒有躲得這揮來的長木棍,結結實實打在了徐狗兒的背上。把徐狗兒打得一個踉蹌,栽倒在了一邊。

這般的事情,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