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來碗人骨湯
雖然莫失語驗屍了很多次，但是這一次絕對是最難的，也是耗時最長的。
之前隻是需要追查凶手，講究的便是快速準確，目標明確針對性也強，所有的證據都擺在眼前，凶手近期留下的痕跡明顯很容易追查。
可這一次卻是要研究屍體的成長經曆，長期潛影默化對身體的影響，考驗的更是研究分析的能力，到最後莫失語不止實現了她說的大卸八塊，根本就是將他整個都切片了，真切的那種！
整整三天時間，莫失語完全沉浸在研究之中，全神貫注似乎已經魔障了一般，若不是詡依白在一旁時刻盯著逼她吃飯休息，隻怕已經因為不吃不喝不睡體力不支暈倒了。
不過如此努力的成果也十分明顯，各種器官裝滿了一個個的小罐子，最後甚至架起了小火爐，咕嘟咕嘟得開始煮骨頭。
因為此事的原因，一行人未能按照預計的時間回到黃龍城，雖然消息封鎖沒有傳開，但是皇上還是知道了此事，自然是大怒，讓人送了不少珍稀藥材過來表示慰問，也並未再促崔詡依白回宮之事了。
而武家知道之後，反應比皇上還大。
武彥穆本想瞞著老夫人，卻沒想到還是被老夫人知道了，當時就氣得暈了過去，醒來之後死活要武彥穆從軍營調人過去保護，見武彥穆不同意又是一頓大哭，直接去了家裏的祠堂不肯出來了。
雖說以詡依白三皇子的身份，如今遇到刺客刺殺生命有危，讓軍隊的人去保護也不為過。但畢竟皇上沒有正式發話，擅自調動軍隊可是大忌，何況皇子與軍隊將領走得太近也是大忌，武彥穆自然是要長遠打算。
可麵對愛孫心切的老夫人，又實在是無可奈何，何況此事也隻知道三皇子遇襲，雖說沒說受了傷之類，但是詡依白不肯回黃龍城可見的確是出了事，最後還是決定派武蘇德私下前來，看情況再說。
對於武蘇德的到來，詡依白態度冷淡，他本就對武家並無感情，關於母親當年離家出走的事情疑點重重，對於武家心存懷疑也是他拒絕武家老夫人認親的主要原因，何況此時一心也隻擔心著莫失語，自然無心搭理。
隻是武蘇德卻知道，若是啥也不做就回去，肯定沒辦法對老爹和奶奶交代，隻能發揮厚臉皮的優勢，直接無視詡依白的冷臉，軟磨硬泡得非要慰問一下莫失語，詡依白想了想，意外得同意了。
“這是什麽味道這麽香啊？”等武蘇德跟著詡依白走進莫失語驗屍的屋子，抽了抽鼻子感歎了一句，看清了一屋子的各種浸泡著器官的小罐子，特別是那還漂浮著的帶著血絲的巨大眼球，忍不住一哆嗦。
莫失語回頭看到武蘇德愣了一下，突然微微眯眼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拿著筷子撥弄了一下鍋裏的東西，回頭一咧嘴聲音嘶啞道：“原來是來了客人，肉剛煮好了，要吃一碗嗎？”
迎著屋外透進來的光，莫失語的一張臉顯得沒有一絲血色得慘白，唯有眸子亮得可怕，而最可怕的是她用筷子戳著的鍋裏，煮著的分明是一整塊的骨頭，白森森的骨頭配著鍋裏翻滾的熱氣，在空氣中彌散著奇異的肉香味。
明明現在是正午，卻總覺得屋子裏陰森得厲害，武蘇德也算是膽子大的了，此時看到這幅場景都不由得有些發虛，咽了口口水開口道：“不是說這是驗屍的屋子麽，怎麽在這裏煮肉？”
“誰說我不是在驗屍啊。”莫失語語氣幽幽，伸手著拿過一旁的大勺子，將鍋裏的骨頭撈出來，緩緩走過來呈到麵前給武蘇德，幾乎抵到了他嘴邊：“你看看，這是什麽？”
自小就在軍隊跟著習武，上過戰場也殺過人，一輩子也算見識過不少血腥的場麵，對於人體的構造還是有些了解的。
在屋外透進來的陽光照射之下，那勺子裏麵的骨頭更是白的發亮，散發著肉香味熱氣騰騰，武蘇德愣了一下才認出那勺子裏麵的骨頭，赫然是一塊完整的盆骨，人類的盆骨！
“嘔！”即便是身經百戰的武蘇德，也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後退了一步，而笑盈盈的莫失語配著香噴噴的人肉更是詭異恐怖，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聞到的香味是啥了，忍不住一陣反胃惡心，顫抖著指著莫失語痛心疾首道：“你，你吃人？”
看他一臉嚇壞了的樣子，莫失語表情坦然，語氣冷漠道：“吃人？嗬嗬，這種冷泯滅人性的殺手，已經稱不上人了吧。”
極少看到莫失語這般冷漠的樣子，似乎整個人渾身都是刺，武蘇德愣了一下，雖然知道殺手該死，但是這樣的死法未必也太慘了一些，不由得無奈道：“我知道他有罪，你恨不得食其肉，可是也不能真的吃人啊！”
“我可沒殺他，是他自殺的，人死了之後不過是一堆肉塊而已，和家畜又有什麽區別呢。再說，聽說在戰場上缺糧食的時候，可是連活人也會捉來吃的，武將軍難道沒吃過？”
這話說得武蘇德一愣，雖然覺得不對，可又無言以對。
“好了好了，你就別嚇他了。”詡依白從武蘇德背後走上前，伸手摸了摸莫失語的腦袋，語氣嘲諷道：“他可是武家嫡子，若是嚇出什麽毛病來，武家可就斷子絕孫了。”
“切，就這麽點膽子，還上什麽戰場呢，慫！”莫失語放下手裏的筷子，一臉鄙夷得撇撇嘴，抬頭盯著詡依白一臉無辜道：“話說，之前你看到我煮人肉的時候就沒怕啊。”
“隻要你開心，就算你真吃人肉，我也不介意。不過，你現在要禁葷腥，還是多吃點清淡易消化的比較好。”詡依白看著莫失語憔悴的臉，心疼得低頭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極盡溫柔。
看著眼前兩人，雖然看似甜蜜，可那眼中的酸楚卻藏不住。
有一些人傷心的時候會不顧一切喪失理智放縱自己，可有一些人卻會更加冷靜咬牙前行，無疑眼前兩人是屬於後者的。
“你們可以不要討論吃人的話題了麽……”武蘇德咳嗽幾聲，已經知曉兩人絕對不是為了報複才把殺手給煮了，不過對於兩人的任性簡直欲哭無淚，打斷兩人的親熱時間，一臉不解道：“能不能先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為什麽？”
詡依白見武蘇德一副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堅持，不耐煩得冷聲道：“殺手是暗花樓的人。”
“暗花樓？”武蘇德愣了一下，想到這個組織，眉頭緊鎖道：“暗花樓行事詭異作風毒辣，特別是聽聞近幾年換了一個樓主之後更是猖狂，不少豪傑死於他們手上，卻連蛛絲馬跡都沒找到。”
對於暗花樓的事情詡依白特意查過，知道的比武蘇德還多一些，麵色淡定道：“暗花樓現任的樓主名叫樓戲水，傳言之前不過是前任樓主的養子，後來卻殺了前任樓主自己爬了上去，這種人行事毒辣也正常。”
“官府曾經懸賞千兩黃金捉拿暗花樓的樓主，不少英雄豪傑都躍躍欲試，隻可惜追查的人無一有音訊，隻怕已經命喪其手了。”武蘇德自嘲笑笑，麵色沮喪又有些無可奈何。
“千兩黃金？”莫失語突然插話，雙眼發光興奮道：“這筆賞銀，我領了！”
知道莫失語對金錢似乎有奇怪的狂熱，可是看她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武蘇德還是一臉蒙蔽道：“你有辦法？”
在兩人說話的功夫，莫失語已經將煮好的骨頭放在一旁的台子，敲敲打打又拿著放大鏡仔細觀察了一遍，才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看了眼武蘇德，想了想開口道：“我看過你們這邊的地理誌，整體來說地勢十分平坦，從南到北海拔逐漸增高，而在漠北有許多雪山，對那邊熟不熟？”
“啊？”武蘇德沒想到莫失語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點了點頭，有些莫名其妙，還是老實回答道：“我曾經在漠北的珂斯城做過一段時間的輕騎司，常常去城外巡查，還算比較熟悉，怎麽突然問這個？”
“那裏可有海拔超過四千米的雪山？”
“雪山？”武蘇德想了想，疑惑道：“漠北人煙稀少，大部分人都聚集在沙月湖附近的珂斯城，雖然城外的確有不少雪山，最高的北陌山的確有四千多米高，但是地勢險要常年積雪，寸草不生無人居住。”
“就是那裏。”莫失語齜牙，凶巴巴道：“暗花樓就在那北陌山上。”
“為什麽？”武蘇德語氣不由得遲疑，雖然知道莫失語有些奇怪的本事，但是她連暗花樓是什麽樣的存在都不清楚，突然就算定了誰也找不到的暗花樓的所在，也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因為科學。”
“……”
看著一臉請不要無理取鬧表情的武蘇德，莫失語得意轉身，取了一個裝著肉塊的罐子遞過來：“你看看這個。”
武蘇德看著罐子裏裝著的是鮮紅的一塊肉，赫然是人的肺部，猶豫了幾秒才認命得接過來，罐子上麵貼著一張紙條，詳細記錄著器官的名稱，大小長度以及重量等數據，仔細觀察之後一臉莫名道：“這個有什麽問題麽？”
“高原有著特殊的自然環境 ，其特點是低壓、低氧、氣候幹燥寒冷、風速大、太陽輻射和紫外線照射量明顯增大。海拔超過三千米之後，人體會明顯感覺到高原反應，這些會直接影響到內部器官。肺野透光度減弱，並有散在性片狀或絮狀模糊陰影，近肺門處更顯著可形成蝶翼狀，兩側肺野呈現輕微不對稱，這些都是高原肺水腫的症狀，不過症狀已經十分輕微。而根據他的身體骨骼發育來說，最為明顯的便是骨質流失嚴重，而他的呼吸係統卻十分完好，這些……”
從莫失語開始講解肺部啥啥開始，武蘇德便感覺自己在聽天書了，還不等莫失語講完，武便抽了抽嘴角打斷道：“那個，可以簡單總結一下麽，用普通人能聽得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