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過來打死你

珂斯城出了稀奇事,一聲巨響,城外塌了一座山,露出一個巨大的地洞。

雖然坍塌的巨石亂七八糟,可還是能看出原本是幾間屋子,路過的牧民還尋到了一些瓶瓶罐罐的拿到城裏賣,便有人懷疑這地下原本是墓室,被盜墓的炸開了,紛紛前去尋寶。

隻是因為塞外大風,沒幾天大風刮來的沙石就差不多將洞窟填滿了,坍塌的山石落下來將洞窟掩埋,加上漫天的大雪紛紛揚揚下了幾日,整個山都被埋在雪中,徹底沒辦法進去了。

看著眼前一片銀白,玄刃看了一眼戚凨,臉色難看:“怎麽辦?”

“要出大事了……”戚凨看著手裏的碎成兩塊的玉佩,這是閣主夫人貼身帶著的玉佩,說起來還是夫人與閣主的定情信物,輕易絕不可能離身的,不由重重歎了口氣。

黃龍城,綺夢閣。

不知為何,詡依白隻覺得心神不寧,手中的冊子看到一半便再也看不下去,突然聽到哢嚓一聲,打開窗子一看,原來是屋外的樹杈承受不了落雪的重量被壓折斷了。

一隻雪鳶撲棱著落在窗棱上,爪子刨了刨,抖了抖身上的雪咕咕叫了幾聲。

綺夢閣送信的鳥一般都是信鴿,一般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才會動用雪鳶,心裏一沉,伸手抓過雪鳶取下密封的信筒,打開一看頓時愣住,窗外冷風吹進來,隻覺得全身發冷。

“來人,備馬!”緊緊握著手裏斷掉的玉佩,雖然麵上還努力保持著鎮定,卻連掌心被劃破了也全然不覺。

這斷掉的玉佩可不是什麽好兆頭,隻要一想到莫失語可能出事,詡依白就覺得整個人如置冰窟,披著大氅翻身上馬就出了城,結果剛到城門便被突然衝出來的一匹馬攔住。

“你不能走!”武蘇德勉強攔住了詡依白的馬,麵對詡依白眼中的陰霾也是亞曆山大,騎在馬上累得氣喘籲籲:“你冷靜一點,現在絕不能離開黃龍城,那可能是個陰謀!”

原本武蘇德突然收到密信,說莫失語在漠北出事,讓自己來攔住詡依白的時候,心中還有點懷疑。這信來的蹊蹺,根本查不出送信之人,而且那信上說的莫失語兩天前出的事,這麽快消息便傳了回來,實在可疑。

而且眼下的局勢劍拔弩張,一月之後便是新年,宮中的年宴所有的皇族大臣都要出席,如今皇上身體愈加不好,聽聞已經在起草冊立太子的事宜,很有可能會在年宴上宣布,而羅家屆時定會要發難。

若是此時去漠北根本趕不及回來,如果年宴時詡依白不在,冊立太子的事情對他可是大大的不利,甚至會打亂皇上的計劃引起皇上不快,詡依白隻要有點理智,都知道眼下離開黃龍城可能會滿盤皆輸。

在這種背景之下,莫失語出事更像是一個虛假的陰謀,也難怪武蘇德之前不信,可看到詡依白此時的表情,那是擔心害怕到極致才強製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鎮定,武蘇德心中又覺得隻怕莫失語是真的出事了。

麵對武蘇德的勸阻,詡依白二話不說,麵無表情抬手,手上的飛刀突然閃過,直接割斷了武蘇德坐騎的腿,馬因為劇痛長嘶一聲,然後轟然就倒在地上,掙紮著再站不起來。

沒有想到對方居然一言不合就動手,臉解釋都沒有一句,武蘇德狼狽得摔在地上滾了幾圈,才慌忙爬起來,還想要追,可詡依白已經長鞭一甩,馬撒開蹄子已經跑出了城門。

而在詡依白快馬加鞭趕往漠北的時候,另一邊,莫失語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暗花樓與其說是樓,不如說是個巨大的山中城堡。

順著北陌山的密道蜿蜒而上,有一段甚至隻能用滑索,最後到了山頂卻是從一處懸崖的密道進入,進入之後便覺得視線頓開,整個山體裏麵形成了巨大的洞窟,而洞窟頂端卻能看到天空,還有雪花飄落,精巧的回廊順著山體而建,將山壁上鑿出的房間一個個連起來。

雖然也見識過不少精巧的建築,可是眼前的一切隻能用鬼斧神工來形容,外麵是覆蓋的皚皚白雪,而山體中間卻有個巨大的水池,汩汩冒著熱氣,讓整個洞窟顯得溫暖如春,水池四周蔥蔥鬱鬱長著花草樹木。

貿然看去,很難相信這是在雪山之中,莫失語聞到空氣中淡淡的硫磺味道,猜測這裏可能是在火山口上,才造成了這樣奇觀。

一路被帶來這裏,樓戲水並沒有打暈她,也沒有蒙上她的眼睛,可越是這樣莫失語越是開心不起來,之前樓戲水那般謹慎,如今卻任由自己看了一路,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根本不打算再讓自己離開。

“夫人。”火璃將手裏的衣物放下:“請換衣裳。”

瞟了一眼新衣裳,這一次居然是粉色的,至於樣式更是讓她想起了現代各種國產網遊宣傳畫上的998套裝,輕薄的布料上麵鑲嵌著許多水晶和亮片,還有誇張的流蘇,裝飾品比布料還多,可想而知穿上去是什麽效果。

“不要叫我夫人,我和你們家的變態老大沒有一毛錢關係!”莫失語翻了個白眼,被抓到這裏之後自己沒有被囚禁或者虐待,隻是每天樓戲水都送來各種首飾服裝讓自己玩換裝,這種惡趣味讓莫失語簡直要抓狂。

火璃也不知道這老板娘怎麽就入了樓主的眼,論姿色樓裏比她好看的多了去了,可麵上還是笑盈盈道:“夫人請別為難我了,當初可是您自己說,若是治好了我們家主子,便讓我們家主子以身相許的。”

“嗬嗬,我這不是沒治好他麽,不僅沒治好,我覺得他明顯病得更嚴重了啊!”莫失語對自己當初嘴賤開的玩笑簡直後悔莫及,也怪自己低估了對方,本以為隻是個中二病傲嬌,誰知道卻是個病嬌。

見莫失語毫不掩飾的嫌棄表情,而自己偏偏還無法反駁,火璃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麵無表情道:“之前主子病情難以把握,如今主子隻有對著夫人的時候才會犯病,已經好許多了。”

“你們這是欺詐!”莫失語氣結,想到樓戲水的情況,不由怒道:“你們家主子的問題根本不在**,而在腦子裏,居然對大夫隱瞞病情,你們家主子一輩子也別想治好了!”

戴著麵具的樓戲水走進屋內,正好聽到兩人談話,輕笑著出聲道:“可本座覺得已經治好了啊。”

看到樓戲水出現,莫失語總覺得汗毛都豎起來,這人變臉可是比翻書還快,完全不能用平常人的思維模式來看待,戒備道:“我是大夫還是你是,我說沒治好便是沒治好!”

“要驗證,很簡單。”樓戲水上前,嘴角勾起一絲輕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劃過莫失語的脖頸,曖昧得扯住她脖頸後麵的係帶,低沉著聲音蠱惑道:“不如現在,就讓本座來試一試吧。”

不止長相與詡依白相似,連聲音都差不多,而莫失語當初就是對詡依白的聲音毫無抵抗力淪陷的。

愣了半秒,耳朵刷得就紅了,莫失語嚇得趕緊後退一步:“我拒絕!”

“為什麽?”樓戲水突然冷聲反問一句,聲音一下子沉下來,一手伸手掐住了莫失語的脖子,另一隻手摘下麵具,對視幾秒,聲音卻又帶著一絲委屈道:“我哪裏不好,這張臉不是你最喜歡的麽?”

看著樓戲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眼中的委屈和難過情真意切,仿若被丟棄的小狗一般澄澈的眼神,要不是自己的脖子都要被這貨掐斷了,莫失語還真會以為這貨是純良無害的小動物。

“你冷靜點!”莫失語掙紮著伸手,溫柔得放在樓戲水的頭上,輕輕撫摸一下道:“乖,快鬆手,疼……”

被摸頭順毛,樓戲水突然一臉慌張得送了口,詫異得看了眼莫失語脖子上麵的一圈紅痕,再看著自己的手,突然就大叫一聲,抱著頭蹲了下去,狠狠地捶打自己的腦袋。

莫失語剛緩口氣,正在咳嗽就看到樓戲水居然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刀,徑直就在自己手上割了一刀,一旁火璃上前來勸阻,結果被樓戲水一張拍出去,躺地上吐口血不敢上前了。

事情發生太快,眼看樓戲水已經在自己手上劃拉了幾條傷口,血肉模糊看著起來實在是恐怖,嚇得也顧不上自己的問題,趕緊伸手將樓戲水的手抓住:“冷靜,你丫給我冷靜點!

“娘,我錯了,我錯了,你別生氣……”樓戲水丟了匕首,把自己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的腦袋不敢看莫失語,不停嘀咕道:“不要生氣,不要不要我,我錯了,我錯了……”

莫失語無語望天,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你丫搞的比我還可憐是個什麽鬼!

隻是吐槽歸吐槽,對待病人莫失語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伸手輕輕拍著樓戲水的背給他順毛,柔聲道:“我沒生氣,真的,你也沒做錯什麽,聽話,快把手伸出來,給我你包紮一下。”

“娘,疼……”樓戲水可憐兮兮得抬頭,將手伸到莫失語麵前,抽噎道:“吹吹……”

“額,好吧。”莫失語無奈,雖然和詡依白的相貌一樣,可這樣軟軟的眼神可從沒在詡依白身上看到過,頓時就覺得會心一擊,整個心心都軟了,輕輕給他吹了吹,哄道:“呼呼,痛痛全都飛走了,不疼了哈。”

就這樣哄了幾分鍾,樓戲水才終於平靜下來。

莫失語拉著他的手,看著他原本白皙的皮膚上,破裂的傷口血淋淋一道道交織著,看著就疼,而從手腕往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一些疤痕,有新的剛結疤的,也有舊的已經很淡了。

這些傷口最久的一些,隻怕已經有十幾年了,想到這裏莫失語不由得歎了口氣,雖然知道暗花樓殘害了很多孩子,可是知道再多,也沒有看到這些傷痕的時候更有直觀的感觸。

一旁火璃看樓戲水安靜下來,趕緊拿了傷藥過來,卻被樓戲水冷眼怒視,不敢靠近,隻能遠遠將傷藥丟給莫失語。

可等莫失語給樓戲水包紮好,樓戲水卻突然一把推開莫失語,一臉嫌棄得冷眼看著莫失語:“誰讓你碰本座的!”

莫失語表示,你丫過來,我保證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