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心病不可醫

“皇上!來人,護駕!!”沒有聽到聖旨內容,卻突然一聲驚呼從正位傳來,原本低頭聽聖旨的人都抬頭,就看到坐在高位之上的龍言羽臉色烏青,掐著喉嚨想要拚命呼吸,麵色猙獰得從龍椅上緩緩倒了下去。

看到此景,職業病發作的莫失語一愣就要上前,卻被樓戲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小聲阻止道:“不要去,小心有詐。”

猛地回神,莫失語才反應過來,皇上那樣子明顯是中毒,而且絕對不會是誤食而是有人故意下毒,要知道謀殺皇上那可是大罪中的大罪,但凡事在他身邊靠近過的人都會成為嫌疑人。

何況已經有禦醫去了,以莫失語的身份來說,雖然她的確是醫術了得,但是這裏可不是普通地方,眼下的場合她的身份實際上不過是三皇子妃而已,一個女眷這種時候湊上去並不合適。

湊到樓戲水耳邊,莫失語焦急道:“我剛才看他的口唇、皮膚有十分明顯的鮮紅色,呼吸困難四肢有**反應,有這些症狀發作這樣快的毒藥,很有可能是氰化物一類的毒素……”

“知道了,你下去,我去看看情況。”樓戲水打斷莫失語的話,招手打算讓翠螺陪著莫失語下去,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而其他皇子也都上前,對皇子來說這可是極好的表現孝道的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不行,你帶我過去。”莫失語抓著樓戲水的袖子,強力保持鎮定焦急道:“如果真的是急性氰化物中毒,五分鍾之內不解毒人就必死無疑,這麽短的時間那些禦醫根本調配不出解毒藥,必須要立刻洗胃才可以!”

對於莫失語的醫術水平,樓戲水倒是不懷疑,隻是關乎到皇上的生死,若是能夠解毒自然是好,若是不行那就是大罪,參合進來根本不劃算,拒絕道:“我知道你醫術不錯,可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你在這裏等我去看一下情況再說。”

“不行,沒時間等了,皇上不能死!”莫失語死死抓著樓戲水的手臂,深吸一口氣拉著樓戲水的手小聲哀求道:“我是大夫,而且我能救他,你相信我,求你了,帶我過去!”

看著莫失語居然開口哀求,樓戲水眼神卻是更加低沉,伸手將莫失語的手緩慢而堅定得從自己的手臂上捋了下去,湊近了莫失語耳邊輕聲:“你並不是因為自己是大夫,所以要救他,對不對?”

莫失語一愣,猛地睜大眼。

“他不是不能死,而是不能死在除了詡依白以外的人手上,所以這條命你不是為他保住,而是為詡依白保住,對吧?”樓戲水的聲音很輕,卻句句如針一樣戳到了莫失語的痛處。

仇恨雖然聽上去不好,卻能給人堅持和努力的動力,關於這點詡依白和樓戲水兩個人都是一樣明白。若是報複還沒結束,可要報複的人先死了,對於要複仇的人來說,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我承認,我救他的確有私心,但是我絕不會為了殺人而先救人。”微微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表情已經冷靜下來,語氣從容道:“而詡依白要的,一直都是他的認錯和悔恨,而不是性命。”

“你還是,心心念念都是向著他啊。”樓戲水抬手輕輕撫過莫失語的臉,指尖停在她的眼角,看著自己的臉映在莫失語的眼中,隻可惜卻沒有映到她的心裏,微微一笑低沉蠱惑道:“叫我的名字,說你喜歡我,我就帶你去。”

莫失語咬了咬唇,看著樓戲水,卻什麽話也沒有說。

所謂的狗血感情故事,一開始都以為隻是無關緊要的曖昧,可最終所有的BE都是從曖昧開始,然後以悔不當初來結束。在感情的問題上,莫失語看得始終清楚,因此也格外堅定。

兩人對視,氣氛一時十分沉默。

“快走吧,這可是你最喜歡的事情,還愣著幹什麽?”樓戲水突然眨眨眼,笑著寵溺開口打破沉默,伸手輕輕揉了揉莫失語的頭。

然後,在莫失語詫異的時候,拉著莫失語走了過去。

這個展開明顯有點詭異,看著樓戲水的背影,莫失語心裏咯噔一下,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覺得不對勁了。

自從這兩兄弟相見,樓戲水都表現的十分討厭詡依白,雖說樓戲水是頂替詡依白的三皇子身份,可卻還是堅持著自己的行事方式,好在詡依白雖然在宮裏建立了勢力,可一向隻談公事與人並不親近,所以他人並沒有察覺出來異樣。

但是很明顯,眼下樓戲水並不是假裝的,莫失語對詡依白再熟悉不過了,那樣深情看著自己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他是真的以為自己是詡依白。萬萬沒想到,樓戲水的第四種人格,會是他最討厭的詡依白!

在所有的疾病之中,精神病可以說是最痛苦的,因為有些病隻是讓人死,可是精神病卻是讓人生不如死,不止病患本人痛苦,他周圍的人也一樣會被牽扯進來,一生都無法掙脫。

心中暗暗歎口氣,莫失語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感,不得不承認,帶著現代先進的醫學知識而來,在心底深處對於自己醫術難免會有些盲目自信。可眼下,自己不僅沒有治好樓戲水,反而讓他病情加重,果然是自己太自大了吧。

雖然看出了樓戲水的問題,可是眼下明顯沒有時間給莫失語來情緒低落。

高台之上已經被侍衛拿著武器保護了起來,而宮裏的禦醫一個個麵色慌張得圍在皇上身邊,麵對眾人的責問,年邁的禦醫淚流滿麵聲音顫抖道:“皇上是中了杏毒,無藥可解。”

聞言眾人都是麵色慘白如喪考妣,杏毒雖然名字普通,隻是從杏仁中提取的一種毒,但是比起砒霜來說還要毒上許多倍,更重要的是發作十分快,根本沒有救治的時間,律法明文規定嚴禁製作這種毒藥的,也是宮裏的禁物,被發現持有杏毒可是死罪。

“讓開!”莫失語扒開禦醫,湊上去掰開皇上的嘴仔細檢查,苦杏仁的味道是氰化物類毒素最明顯的標致,呼吸困難已經昏厥,脈搏跳動極快,兩側瞳孔先縮小後擴大,顯然已經到了驚厥期,若是等到了麻痹期,也就死定了。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女眷那邊自然也驚動了。

皇後已經慌張得趕來,看到昏睡在龍椅上的龍言羽,在聽到他是中了杏毒之後,整個個人隻覺得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此時此刻,皇後再也沒有之前的端莊賢淑,整個人癲狂一般的撲了上來緊緊拉著龍言羽的手:“皇上,皇上,你睜開眼看看臣妾啊,求您了,不要丟下臣妾,求求您了,臣妾什麽也不要了,求您活下來!”

“母後,您節哀!”一旁煜王看皇後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是麵色一黯,蹲下伸手拉著皇後,小聲安慰。

結果卻被皇後反手一巴掌打在臉上,之前看到煜王眼中隱藏的恨意,皇後立刻明白隻怕此事與煜王有關,可卻又不能當眾說破,隻能怒目大吼道:“逆子!你父皇若是有意外,本宮也絕不會苟活!”

沒想到皇後會當眾打了煜王,見此眾人也都摒住了呼吸,煜王臉色一僵,然後咬牙起身,站在了一旁。

“夠了,全都都散開,患者需要新鮮空氣!”莫失語看到圍著的人亂哄哄議論紛紛,明知時間所剩無幾,居然不是救治皇上,而是開始各種撕逼,整個人都炸了,大吼道:“你們到底還要不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