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約戰求一敗

等莫失語再見到詡依白的時候,總覺得畫風不對。

屋內鋪著厚重的長絨地毯,銅質鎏金的香爐正冒著嫋嫋冷香,姿色絕美的婢女垂首立在一旁伺候,而他一身白色的華麗衣裳搖曳及地,慵懶的斜躺在一張貴妃塌上,手上正翻看著什麽信箋。

見到莫失語進來,詡依白微微側過頭,抬手丟了一個東西過來。

莫失語條件反射接住,低頭一看是一塊木質的令牌一樣的東西,暗紅色的木質看起來有些蕭肅之氣,入手極沉應該是好料子,雕刻的花紋並不繁複,隻在正麵寫著一個刑字。

“這是什麽?”

“李老頭給你的。”詡依白將手裏所看的信箋遞過來,解釋道:“他推薦你去拜師。”

“拜師?”莫失語接過信打開,看完才知道李老頭讓她去找黃龍城的第一仵作,在刑部任提刑的董程林拜師,還說已經幫自己打好招呼了雲雲,各種表示賣了她一個大人情,不由滿頭黑線。

本以為莫失語的性子定是喜歡去刑部任職的,此時見莫失語麵色為難,詡依白不由意外道:“你不想去?”

“也不是不想去……能驗屍查案我是願意的,隻是,我覺得拜師這事兒有點不靠譜啊。”

“董程林雖頗負盛名,不過他是李老頭的得意門生,對自己的恩師也是很尊重的,既然是他的恩師推薦你,你不用擔心董程林看不上你。”

“我不是擔心這個。” 莫失語撓了撓頭,歎口氣道:“主要是我覺得,我驗屍技巧定是比那董程林好的,到時候拜了師,我若是裝做傻白甜的新人跟著他學,自己不痛快,我若是不裝傻直接霸氣側漏處處勝他,那也忒打擊他了。”

雖然知道莫失語的性子跳脫,此時詡依白見莫失語這般認真得自戀,一下也有點無語,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屏風。

原本在屏風後麵想要暗中觀察一下莫失語的董程林,此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收到師傅的來信說推薦自己一個徒弟,言談之中各種讚賞之詞,一向對自己比較自信,對家師口中的驗屍奇才不免有些不忿,知道她暫住在綺夢閣才特意前來想要見見。

如今聽到莫失語說得這麽囂張,實在是忍不住了,冷著臉從屏風後走出來,盯著莫失語開口:“莫姑娘如此自信,董某很想見識一下你如何‘霸氣側漏處處勝我’,不知可否?”

董程林不過三十歲的年紀,身高比莫失語高了兩個頭,身材健壯有力,濃眉大眼輪廓明顯,長著一張特別正義的大叔臉,又微微有點小胡茬顯得有點不羈,若是讓在現代,那絕對迷死一堆大叔控。

莫失語沒想到會突然冒出本人來,還是這麽正氣滿滿的一位,想到剛才自己的話,不由得有點傻眼了。

見莫失語盯著董程林看得都不眨眼,想到董程林這種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向很得女子青睞,一旁詡依白黑著臉咬牙從果盤裏麵揪了一顆葡萄,向著莫失語的後腦勺就彈了過去。

“哎呦。”莫失語摸著後腦勺嚎了一聲,才算是反應過來,瞪著詡依白怒道:“幹嘛打我!”

“我樂意!”詡依白冷笑,然後看著董程林道:“人你也看了,打算怎麽辦?”

“比一場。”董程林上前一步站在莫失語麵前,這下子身高差就更明顯了,簡直把莫失語都罩在了身影下,盯著莫失語認真道:“師傅說你心細如塵,是天生的仵作苗子,證明給我看!”

莫失語還沒說話,一旁詡依白就出聲道:“可以,不過既是比試,總得拿一些賭注來吧。”

“喂!”莫失語回過神,湊到詡依白身邊小聲道:“我不要比試!那人一看就是獨孤求敗類型的,等我贏了他肯定不甘心要拖著再比一場的,沒完沒了的以後肯定麻煩死了!”

雖然莫失語聲音小,可耐不住董程林聽力好,聽到莫失語這明顯瞧不起的說法,頓時心裏更惱火,直接開口道:“若是她勝了,我便讓她入刑部,若是我勝了……”

詡依白伸手輕輕捏住莫失語的脖頸,害得莫失語一個激靈,要說的話根本來不及說不出,詡依白已經直接打斷董程林的話,應道“若是你勝了,我綺夢閣的姑娘便隨你挑一位。”

綺夢閣在黃龍城也算是赫赫有名的煙花之地,裏麵的姑娘更是身價不菲,董程林倒是不介意賭注,重點是證明自己贏了就行,也就無所謂點頭道:“好,三日後,午時,刑部大牢,比試內容我會請長須公擬定。”

話一說完,董程林也不給莫失語反悔的時間,轉身便迅速走了。

看著董程林的背影消失,莫失語才從詡依白的魔爪下掙脫出來,想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不由得回頭怒瞪詡依白:“你丫別太過份啊,還有沒有人權了!”

輕輕摩挲著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對方勃頸處皮膚光滑溫熱的觸感,看著莫失語一副氣得跳腳的樣子,詡依白心情不由得大好,一臉理所當然道:“我這裏可不養閑人,是和他比試去刑部吃皇糧,還是留在綺夢閣做花娘,你選一個。”

莫失語頓時氣結,憤憤道:“我可是要幫你治病的!”

“替我醫治那是我救你出來的交易,我可沒答應還要供你吃喝的。”詡依白悠哉得伸手,從貴妃塌旁邊的桌上拿過一個小巧的銀質算盤,劈裏啪啦快速得撥算了一下,抬頭認真道:“你下的賭注是我這裏的一個花娘,綺夢閣身家最低的也是五千兩銀子,以你的姿色,一日最多也就是賺十兩銀子,所以你最好別輸。”

看詡依白一臉吃定你了的表情,莫失語恨不得吐血,自己這分明就是被坑了啊,白長了這麽一張臉,根本就是一腹黑貨,留在綺夢閣做花娘給他賺銀子神馬的,果斷還是去刑部混飯吃更好!

最終,比試一事還是不得不去,莫失語鬱悶的晚飯都隻吃了兩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