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少女的悲傷

“做惡夢、失眠、過度的驚跳反應、高度的警惕、注意障礙、易激惹或暴怒等,這些全都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反應,這種病至少持續一個月以上,可長達數月或數年,個別甚至達數十年之久,你覺得我舍得看你被折磨這麽久嗎!”

其實PTSD這種病症,是指個體經曆、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實際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脅,或嚴重的受傷,或軀體完整性受到威脅後,所導致的個體延遲出現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

莫失語一開始也不敢確信詡依白會出現這種病症,畢竟詡依白怎麽看都是心理素質超好的人,可是觀察了幾天的結果,卻讓她不得不承認,自家白爺的確是因為巫汐止的那番話,而患上了PTSD。

不管是當初的不能發育的折磨,還是皇位的爭鬥,樓戲水的出現,還有墨的暗算,這一切詡依白都十分鎮定得渡過了,可是如今不過是一個關於自己未來不好的預言,便讓他內心恐懼到幾乎崩潰。

或許,如今這樣,也是之前幾次自己遇險之後壓抑情緒的爆發,這讓莫失語感動的同時,卻又很心疼。

在醫術上麵,詡依白是不會和莫失語爭執的,而且她說得症狀的確和自己的吻合,看著莫失語擔憂的眼神,最終還是軟了表情道:“好吧,你說我病了,那我就治。”

“患者配合良好,獎勵一個愛的麽麽噠!”莫失語笑著捧著詡依白的臉,踮著腳狠狠親了一口,然後給了一個大大的熊抱,將頭埋在詡依白懷裏輕聲道:“我知道你是因為太過擔心我了才會這樣,但是比起被你保護,我更想要和你並肩而戰,所以,不要什麽都一個人扛,好不好?”

感覺到莫失語說道最後,語調裏都帶了一點哭腔,詡依白看著懷裏使勁將臉埋在自己胸前的女人,隻覺得心都化成了一灘水,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輕聲卻慎重道:“好。”

兩人一大早就摟在一起秀恩愛的行為,很快老天都看不下去,很快便被打斷。隻見一個長得特別特別富態的老鴇匆匆進了院子,看到兩人快步上前行了禮,氣喘籲籲道:“爺,大事不好了,葉琉姑娘被人搶走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莫失語愣了一下,看著老鴇這般,不由自主得就想起二師兄去找大師兄說師傅被抓走了的片段,然後一臉黑線得捂臉,感覺自己沒救了。

好在兩人很快反應過來,跟著老鴇去了前院,一路上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

原來昨天一行人來閣裏休息,本來被安排住在後院的幾個廂房裏麵,這裏是閣裏專門用來接待貴客的,所以並沒有外人。

隻是沒想到葉琉和葉璃醒得早,兩人之前從未出過村子,對於一切都很好奇,剛巧聽到外麵有人叫賣糖人兒,便一起出了院子打算去買。

本來隻是在門口買個東西,也沒人在意,可卻沒想到糖人兒沒買到,葉琉卻突然被人抓走了,隻留下葉璃一個哭著回來找人求救,可是等閣裏的人趕出去的時候,卻是影子都看不到的。

要說綺夢閣雖說隻是青樓,可是背後那也是黑白通吃的,連收保護費的都要繞道走,這一次居然被人從大門口綁走了貴客,這麵子可是丟大了,老鴇生氣的同時,也是嚇得不輕,畢竟若是一般的客人也就算了,這一個可是詡依白帶來的,而詡依白又是頂著閣內高層的身份,事情自然是嚴重許多。

等到了前院,葉璃一看到莫失語,便跑了過來拉著莫失語的袖子哭道:“姐姐被壞人抓走了,快去救她!”

“先別急。”莫失語趕緊蹲下身安慰葉璃,柔聲哄道:“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將姐姐找回來的。”

這邊莫失語在細聲安慰葉璃,那邊詡依白已經聯係了閣裏的人迅速去查,他現在本就草木皆兵,還出了這樣的事情,忍不住還是給童旭遞了消息,讓他調十個侍衛過來暗中保護莫失語。

此時,在一處破敗的寺廟裏,葉琉緩緩睜開了眼。

起身看了看四周,幾尊麵容猙獰佛像已經積滿了灰,破破爛爛的黃幡隨著風輕輕晃動,供桌上打翻的燭台也爬滿了蜘蛛網,香爐裏麵卻詭異得點著香,而且已經燒了一半了。

揉了揉額頭,腦子裏麵稍微清明一些,葉琉想起來自己之前正在陪著葉璃買糖人,不知為何就被人打暈了,果然外麵的壞人很多啊……

就在葉琉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迎麵走過來一個男子,一身白色的錦衣看起來有些瘦弱,走路也十分緩慢,對方還戴著一個白狐的麵具,對於這個麵具葉琉倒是認識的,因為詡依白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詡依白?”葉琉雖然知道應該不是,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隻是對方根本沒有回答,而是直直走過來,然後抬手用力一推,葉琉腳下不穩就被推到在了地上的稻草堆裏,摔的悶哼一聲。

可是來不及喊疼,看著步步逼近的男人,未知的恐懼襲來,葉琉頓時戒備得蜷縮起來,隨手拿起一旁地上的燭台對著麵具男大聲道:“不要過來!”

隻可惜這些威脅對對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效果,還不等葉琉反應過來,手裏的燭台已經被奪走扔在一旁,然後對方一抬手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整個身子便像是麻痹了一下不能動了。

瞪大了眼,葉琉的眼中不由自主得流下了眼淚,她看不清對方的臉,可是卻可以透過麵具看到對方的眼睛。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的眼神並不是想象中的殘忍和暴戾,而是帶著濃烈的悲哀。

“不要……”看著對方將手伸向自己,知曉自己即將麵對的事情,身為一個女子,麵對即將失去貞潔的恐懼,葉琉終於還是忍不住哭著哀求:“求求你,不要……”

“抱歉。”麵具男終於出聲,隻是聲音沙啞難聽。

“你是誰?”葉琉實在不明白這聲抱歉是什麽意思,隻是她在這聲抱歉裏麵聽出了濃濃的悲哀和無奈,強忍著恐懼道:“你也不想這樣做的對不對,放了我,現在還來不及!”

“我不能放你走。”看著葉琉閃亮的眸子,頓了一下,麵具男抬頭看了看,抬手將蒙在佛像上的紅布扯了下來,抖落上麵的灰塵之後,緩緩蒙在了葉琉頭上:“所以,我會娶你。”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葉琉覺得這簡直就是荒唐至極,自己才剛從村中出來,為什麽就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雖然從未接觸過男女情事,但是葉琉也知道,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的話想要娶她,根本不可能這樣粗暴得將人抓來。可是,如果對方真的是好色之徒想要玷汙自己,為什麽要和自己拜堂?

隻是麵具**本沒有再回答,將她扶起來,一起對著佛像磕了頭。雖然不能動,但是葉琉還是知道,對方是真的很認真得在和自己拜堂!

眼前紅色的布被揭開,露出的是葉琉一張滿是淚水的臉,而對方卻還是一張白色的狐狸麵具。

“我不乞求你的原諒,在你麵前,我是永遠的罪人。”麵具男聲音如懺悔一般痛苦,抬手遮住葉琉的眼睛,然後伸手輕輕解開葉琉的扣子,少女潔白的酮體在昏暗的寺廟裏麵似乎也泛著光,淚水一點點順著臉頰滑落。

而猙獰的佛像似乎也都閉上了眼,無力拯救無辜的少女。

一點落紅,徒留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