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以防有萬一
等詡依白將事情的緣由告訴莫失語之後，出乎意料的是，莫失語考慮過之後，同意了樓戲水的提議。
“你確定沒關係嗎？”詡依白心中還是有些擔憂，畢竟莫失語對這個孩子十分敏感，因為墨的原因，甚至出現了孕期焦慮的症狀，若是再陷入宮裏的勾心鬥角之中，隻怕情況會更糟。
莫失語笑了笑，經過焦慮之後的自我調節，已經恢複了冷靜，反而安慰道：“其實如樓戲水所說，如果墨真的要做什麽，在神醫穀還是在皇宮裏麵，並無區別，反而是在皇宮消息靈通，更易行事一些。”
“你不會是真的想……”詡依白麵色微微猶豫了一下，卻又添了一份決絕的味道，輕聲道：“其實仔細想想，樓戲水說得也不失為一種辦法，反正小孩子生出來都差不多，隻要我提前準備好合適的產婦……”
雖然當時樓戲水的提議被詡依白否決了，但是他隻是不想用樓戲水的孩子來換自己的孩子，可並不代表他在意別人的孩子，這世道人命並不值錢，多少人為了一口糧食也願意賣兒賣女的，弄到一個合適的嬰兒並不難。
發現詡依白想歪了，莫失語趕緊出聲打斷道：“我說的行事不是這個意思，你千萬可去弄個孩子來，以墨的心機，不可能連換了孩子都察覺不出來，到時候白白害了一個小孩子不說，更會激怒墨，做出更瘋狂的事情來。”
“知道了。”詡依白苦笑一聲，點頭應下。
如今事已至此，也隻能見招拆招了。
綺夢閣那邊，詡依白將閣主之位交還給夢公子之後，便安定了下來。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夢公子親自出馬之後，幾天的功夫該清理的清理，該責罰的責罰，再也沒有人敢鬧騰了。
因為答應了樓戲水的要求，神醫穀自然不能呆了，詡依白要帶著莫失語回樓戲水的三皇子府，夢公子便決定帶著葉琉回綺夢閣了，不得不說世事無常，原本以為可以在神醫穀隱世度日，卻還是事與願違。
轉眼便是幾日，天氣漸漸熱起來，而黃龍城內比天氣更熱的一條傳聞，便是三皇子妃已經有孕，而且都五個多月了。雖然是小道消息，但是卻全都是從宮裏傳出來的，皇上甚至還欽點了禦醫常駐三皇子府，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要知道皇上一直身體不適調養中，幾位皇子都開始協理朝政，雖說三皇子勢頭日盛，但其他勢力也不會輕易放棄，在這種僵持局麵之中，三皇子妃有孕，意義可就大為不同了。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嫡孫，若是男孩那便是皇長孫，無異於在白熱化的皇位之爭上麵火上澆油，惹得朝廷內外議論紛紛。
比起外麵議論紛紛，三皇子府內身為當事人的莫失語，顯然心態要輕鬆許多。整個三皇子府單獨僻了後院給自己，周圍的護衛也全都換了詡依白的人，所有拜訪一律拒絕，架子比皇上都還大，卻沒有人敢說一句。
誰讓人家肚子裏揣著皇長孫呢！
斜躺在貴妃塌上，午睡醒來整個人還有些迷迷糊糊，伺候的丫鬟趕緊端了溫水來伺候她洗個臉醒神。突然聽到響聲，偏過頭，便看到詡依白端了個瓷盤進來，裏麵放著的居然是青翠欲滴的水晶葡萄。
“哪裏來的？”莫失語有些驚訝，這邊一般都隻產一般的葡萄，記得前世的時候，這種水晶葡萄要在新疆那種地方才長的好，摘了一顆，一口咬下去清甜的味道散開，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見莫失語愛吃，詡依白鬆了口氣，之前莫失語肚子還不顯，可這段時間卻就像是一充了氣一般得長，著實擔心營養不夠，笑著答道：“這是胡商敬獻的，是西番那邊的特產，因為路途遙遠不宜存放，宮裏每年也不過得一籃子，皇上聽聞你有孕愛吃水果，便讓人都送過來了。”
“全都給我了？”莫失語愣了一下，葡萄是小，可背後的意義卻很大，隨手又摘了一顆把玩在手中，歎口氣苦笑道：“皇上這是擔心我還不夠紮眼，準備給我拉仇恨麽？”
提起皇上，詡依白並沒有什麽感情，麵上露出幾分譏諷之色道：“他如今命不久矣，隻怕也已經知道墨做的事情了，生怕自己會斷子絕孫，如今你懷著的可是他唯一的孫子，他能不上心麽？”
“還不知道是不是孫子呢。”莫失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想到關於男孩女孩的問題，情緒不由得有些低落。
“不管是什麽，也和他無關。”如今隻是暫緩之際，隻是為了幫樓戲水的忙而已，可不會真的讓自己的孩子去當什麽皇子皇孫，伸手輕輕摸了摸莫失語的肚皮，眼中忍不住有些憂慮：“我說，你這肚子是不是太大了一些，才五六個月，都比得上別人七八個月那般大了。”
“我也擔心孩子太大了，到時候不好生。”莫失語點點頭，撇撇嘴放下了手裏的葡萄，最近自己胃口大開，感覺胃裏麵像是住了一頭小怪獸一樣，每日的食量都有詡依白兩倍多了，實在是有些嚇人。
想到這個，莫失語順手從床邊拿出一本冊子，遞給詡依白。
“什麽東西？”詡依白疑惑接過來，翻開冊子，看了幾頁裏麵的內容之後，麵色頓時十分難看，將冊子合上，皺眉看著莫失語聲音顯得十分不悅道：“你寫這個做什麽？”
無奈笑笑，莫失語自然知道詡依白為什麽不開心，因為那冊子裏麵是自己記錄的破腹產的方法：“你將這冊子送去神醫穀給金九姑，讓她按著冊子裏麵的方法先練練手，到了我生產的時候，便讓她來幫我接生吧。還有我說的手術刀縫合線那些，也要提早準備，無菌室就按照以前暗閣裏的那種布置就行了……”
莫失語每說一句，詡依白的臉色便黑一分，到最後整個人都快要焦躁得黑化了。
“你要按照這上麵的法子生產？”詡依白手中一用力，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內容，居然要將腹部剖開取出小孩，這種法子之後在婦人難產的時候才會用，不過就是保小不保大的下下策，攥緊了手裏的冊子麵目都有些扭曲，瞪著莫失語咬牙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的？”
見詡依白聲音都有些顫抖，莫失語愣了一下，趕緊拉著他的手柔聲安慰道：“你別緊張，這個隻是以防萬一的法子，你也見到了我肚子比一般人的都大一些，想必這孩子長得有些大了，若是到時候真的生不出來，剖腹產是最好的法子。”
“我不同意。”詡依白皺著眉，看著莫失語眼圈都有些紅了：“若是要拿你的命去換，我寧願不要孩子。”
一抬手，狠狠在詡依白額頭上戳了一下，莫失語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你腦補什麽呢，麻煩把我寫得東西看完好麽，我可沒打算扔下你們爺倆玩什麽狗血的自我犧牲，這個剖腹產比自然分娩安全多了。”
原本還低落的心情，看到莫失語一臉肯定的樣子，再仔細看到最後，裏麵關於切口和傷口縫合之類的解釋，才大大鬆了一口氣，低頭抵在莫失語頭上，緩緩而嚴肅道：“記住你說的話，若是你敢丟下我，我絕不原諒你。”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一些殘忍的選擇題，如果真的不得不選，即便是再喜歡孩子，但如果是要以失去莫失語做代價，詡依白寧願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