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最後的告別
就在導師一行人焦急得尋找莫失語的時候，和眾人預料的一樣，莫失語已經一路疾馳，奔著那山崖而去。
看著眼前茫茫大山，喝了一口水緩過氣，睡太久了感覺體力也下降了，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莫失語長長吐出一口氣。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急切得趕到這裏來，甚至不惜用了點非法的手段，理智上她其實是相信導師的話的，或許自己隻是昏睡的時候產生了幻覺，隻要過段時間就會冷靜下來。
可是感情上，她卻是一秒鍾也不能再等待，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心裏催促著讓她沒法聽從理智的聲音，必須來，一定要來，來這裏找到真相，即便自己根本不知道來到底要找什麽。
因為地震的原因，之前山崖上安裝的吊纜之類的設備已經不見了，隻能在崖壁上麵看到一些裝載過吊籃的痕跡，隨著考古隊的離開，整個山崖空無一人，想要順著岩壁下到山洞，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莫失語也考慮到這點，所以提前準備了攀岩的設備，雖然有點冒險，畢竟這裏發生過地震，山崖的岩石很可能並不穩固，但是內心的焦躁催促這莫失語，根本顧忌不到這些危險。
剛係好登山繩，後麵導師終於氣喘籲籲得趕來，看到莫失語這幅打扮也是嚇了一跳，畢竟莫失語也算是大病初愈，一個不小心掉下去可就真的救不回來了，著急得大喊道：“小莫，你冷靜一下！不要去！”
“對不起，我知道我任性了，可是這一次我一定要去。”莫失語一邊說一遍仔細扣好安全扣，她根本沒辦法解釋自己行為的原因，隻能一意孤行得堅持，看著導師一臉認真。
見莫失語心意已決，導師也是急的滿頭汗，好言相勸道：“那山洞裏麵什麽都沒有了，棺槨和屍體都因為地震不見了，考古隊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你下去又能找到什麽呢？”
“對啊，莫莫，你昏睡了那麽久剛醒，肯定有些迷糊的，要不先上來吧，有事咱們慢慢談，好不好？”跟在導師後麵的青年溫言軟語得勸著，這青年正是導師的兒子，不過他並沒有接他老爸的班選法醫，而是選了律師，平時和莫失語關係也還不錯，身為律師嘴皮子還是很好使的。
兩人之後還有幾個人，都是導師的弟子，算起來還是莫失語的師弟師妹，毫無疑問都是聽說了莫失語的情況，跟著導師一起來勸自己的，七嘴八舌勸道：“師姐，我們的課題才做了一半，你快點回來幫我們啊，罵我們幾句也好的！”
“是啊，師姐，你昏迷的時候我們每天都去看你的，根本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你現在隻是昏睡產生了幻覺而已，你一定要撐過去啊。”
“快回來啊……”
看著眼前一群人焦急的樣子，害怕刺激到自己不敢上前，卻又因為擔憂費心勸說，莫失語的心微微有點暖。即便是沒有親人，可是有這麽多關心自己的導師和師弟師妹們，自己其實真的很幸運。
冥冥之中，莫失語有一種感覺，自己此時的選擇，或許會決定自己的未來。
或許真的是自己在睡夢中產生了幻覺，自己現在的狀態的確和平時不一樣，或許應該聽大家的話，先回去等冷靜下來再說……
就在莫失語動搖準備爬上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胸口一熱，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脖子上居然掛著一塊玉，這塊玉看上去玉質上乘，絕不是自己的東西，而自己居然一直都沒發現戴在身上。
“我為什麽會戴著一塊玉？”莫失語疑惑得伸手撫摸了一下玉，頓時如遭電擊一般，各種回憶如潮水般湧入腦中，讓她一瞬間愣在那裏。
落入棺槨，遇見詡依白，之後的點點滴滴，絕對不是自己的幻覺，那是自己說好了白手到老的人，怎麽可能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
看著莫失語都準備上來了，卻自言自語愣在那裏，導師也著急了，柔聲催促道：“小莫，怎麽了，先上來好不好？”
“謝謝大家，但是我一定要下去看看。”莫失語笑著開口，臉上是一絲輕鬆和釋然，就像是和自己的過去告別一樣，抬手對著所有人揮了揮，輕聲說了一句：“保重。”
隨著話音落下，莫失語也順著登山繩滑了下去，山石滾落，明明釘緊的釘子突然鬆了，隨著一聲驚呼，莫失語隨著繩子一起掉落了下去。
眼一閉一睜，眼前的一切都在慢慢消失，眾人驚慌的臉，還有呼喚的聲音，似乎都被定格了一般，隨著山崖一起變成碎片，消失在眼前。
回過神，莫失語手上一緊，看著身邊一臉緊張的詡依白，想起上一秒還在和眾人告別，這下子隻怕真的是永別了，眼淚頓時盈上了眼眶。
“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哭了？”詡依白牽著莫失語的手一踏進室內，就感覺莫失語愣住了，正擔心出了什麽事，便看到莫失語淚眼汪汪看著自己，心疼的握緊了她的手，給她擦去眼淚。
“我沒事，我剛才發呆了多久？”
看莫失語一臉緊張，詡依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輕聲道：“我們才剛進來啊。”
回過神，莫失語趕緊去看妙虛和尚，發現他和自己進來之前還是一樣的動作，孩子還在哭著，才稍稍鬆了口氣，撫著胸口道：“還好還好，時間流速應該是不一樣的……”
簡直不能想象，若是自己回過神，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一切都無法挽回，該是多麽的後悔。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詡依白輕撫著莫失語的背，感覺她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的確是被嚇到的樣子，可是兩人一起走進來根本沒有發生任何異常，心中也是狐疑不已。
搖了搖頭，莫失語並未解釋自己剛才經曆的事情，而是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再去看那冰床，所謂武素蘭的屍體漂浮在空中的景象已經消失了，隻有妙虛和尚癲狂得繼續儀式：“雖然不知道原理，但是這個祭壇隻怕有讓人產生幻覺的能力，你小心一點。”
伸手握住脖子上戴著的玉佩，這時候莫失語才忍不住有一些後怕，若是之前相信了理智的判斷，沒有去山崖那裏尋找，或者是相信了眾人的勸告回去了，沒有這塊玉石的出現，自己或許真的會沉迷在原來的世界，再也回不來了。
當初巫汐止給自己這塊玉的時候，曾經說過或許這塊玉可以改變注定的命運，或許真的被他說中了吧。科學道理已經無法解釋，眼下的情況更符合玄學的說法，如果說自己之前經曆的是幻覺，那麽這塊玉便是那破除幻境的引子了。
詡依白隻看莫失語的表情，便知道剛才短短的時間，莫失語一定經曆了什麽重大的事情：“不管發生什麽，還有我。”
點頭，莫失語這一次腦中一片清明，到底什麽是現實，什麽是幻覺，其實隻看自己心中期望的是什麽。即便剛才隻是自己的幻覺，自己還是很感激，有一個和過去告別的機會，從此之後，這個世界，才是自己認定的真實。
兩人一步步走上祭壇，妙虛和尚像是猛地反應過來，突然扭頭，直直看著兩人，神色癲狂扭曲道：“我馬上要成功了，哈哈哈哈，你們來的正好，一起來見證這世上最偉大神術吧！”
“你這個瘋子，根本沒有什麽起死回生！”莫失語怒視著妙虛和尚，想起當初見到此人的時候，對方還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卻沒想到內心居然這麽喪心病狂：“你醒醒吧，這一切都隻是你的幻覺，快把孩子還給我！”
妙虛和尚楞了一下，然後抱著繈褓的手緊了幾分，看了一眼旁邊冰**的武素蘭，猛地怒吼道：“閉嘴！你們看到沒有，她活過來了！你們這群淺薄的凡人，這是神的力量，是神賜給我的力量，我是對的，我是對的！”
詡依白見妙虛和尚如此，根本就不和他廢話，上前伸手便要搶過孩子，卻沒想到妙虛和尚一個閃身躲過，抬手還了詡依白一掌。
好在有了墨的前車之鑒，詡依白並未小看妙虛和尚，抬手和他對了一掌，兩人各退了幾步，才穩住腳步。
“你放棄吧，武素蘭是不可能起死回生的，這一切隻是因為你受到那玉石影響而產生的幻覺而已，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吧。”莫失語抬手拽下自己戴著的玉佩，向著妙虛和尚丟了過去。
妙虛和尚此時眼中看到的，是武素蘭緩緩醒來，睜開眼呼吸的樣子，條件反射接住莫失語丟過來的玉佩，然後眼前的一切如鏡子碎掉一般，武素蘭麵上的血色褪去，呼吸停止，恢複了之前躺在冰**的樣子。
剛才的一切，真的是自己的幻覺。
所謂的起死回生，隻是自己執念之下的產物而已。
這一刻，妙虛和尚終於崩潰了，手一鬆丟下了繈褓，撲到了冰床旁邊，使勁搖著武素蘭的屍體大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將你複活了，神不會錯的，你給我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