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深山有高僧

齊雲馨雖然嬌縱任性,可是她也不是沒長腦子,特別是在涉及到自己一輩子的重要事情的時候。

莫失語雖然看似態度很溫和笑臉盈盈的,但是意思很清楚,她可以幫自己,但前提是自己不能糾纏詡依白。

本來因為不能生育的問題,齊雲馨已經萬念俱灰,如今知道莫失語能夠救自己自然是慶幸的,可是想到母親堅持讓自己必須嫁給詡依白的問題,又不免猶豫非常:“我要如何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你可以不信啊。”莫失語攤攤手,無所謂笑道:“反正命是你的,你要作死我也攔不住,看在你們家曾經照顧過依白的份上,我幫你算是替他還你們的人情,若是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又不是聖母,沒有無私奉獻拯救天下蒼生的高尚覺悟,言盡於此,你自己考慮吧。”

說完,莫失語也不再廢話,轉身便走了。

不得不走啊,這頭發被剪得跟狗啃似的,被詡依白發現就慘了。

白絮與翠螺正在給院子裏的花圃澆水,看著莫失語匆匆忙忙跑進來,頓時覺得不對勁,趕緊跟著進了屋,就看到莫失語對著鏡子拆了發髻,結果右邊的頭發明顯就缺了一股,不由嚇了一跳。

“天啊!這是怎麽回事?”即便白絮對於莫失語作妖的手段見慣不怪了,可是看到她這次居然吧頭發也給剪了也是淡定無能,趕緊上前檢查了一遍嚇得都快哭了:“到底是誰這麽大膽,敢動您的頭發,捉到了定要打死!”

見到白絮這般激動嚷嚷,翠螺看莫失語蹙眉一臉無語,趕緊關了門,小聲對白絮叮囑道:“你小聲點,若是給別人知道姑娘頭發斷了,到時候還不知又要惹出什麽閑話來!”

“你們這麽緊張幹什麽,不過是一點頭發而已,又不是不會長出來了。”莫失語不在意笑笑,伸手挑揀了一個簪花道:“還是趕緊給我換個發型,將那斷發挽起來,應該不會看出來的……”

結果莫失語的話還沒說完,白絮低頭就看到了莫失語臉上的血痕,被指甲撓破皮如今已經紅腫起來,滲出血絲看起來十分明顯,頓時瞪大眼哆嗦道:“您臉上的傷!到底是誰幹的?這可怎麽辦……”

翠螺看了傷口也是心裏一沉,頭發還能彌補一下,可這印子一看便是女人撓的,以閣主對莫失語的在乎程度,看到了傷口隻怕要大怒的,伸手將白絮拉開道:“還不去將傷藥拿來,幹著急有什麽用?”

白絮趕緊點頭去了,翠螺見她走了,才看著莫失語無奈道:“我知道您不喜歡奴婢幹涉您的事情,可您如今受了傷,總得和奴婢說一聲緣由,若是閣主問起來奴婢卻什麽也不知,隻怕日後是沒機會再伺候您了。”

“也沒什麽大事,不過是和齊雲馨打了一架罷了。”莫失語也知道自己給人添了麻煩,語氣不由得軟了幾分,小聲道:“其實隻是小傷,過幾日就好了,你也知道你家閣主的脾氣,可齊雲馨的身份擺在那裏,他還能因為這點拈酸吃醋的小事去打她一頓不成,還不如不知道呢。”

翠螺聽到齊雲馨的名字,心裏微微歎口氣。

閣主畢竟是齊夫人的養子,之前也時不時帶著齊雲馨來閣裏勸閣主回去,便是殷嬈與鳳舞這般有頭臉的,也常常被齊雲馨刁難。

而因為有那一份養育之恩在,雖然隻是明麵上在和親王府住了幾年而已,一直以來閣主對她們二人也算是客氣,若是為了莫失語撕破臉去找齊雲馨對峙,難免會落得忘恩負義的口舌。

白絮拿了藥過來,小心翼翼給莫失語擦了,小聲嘀咕道:“這紅腫隻怕要三兩日才能消退的,也不知會不會留疤,您這幾日都不能出門的,飲食也得注意些,還是我親自來做吧,醬油之類的可是碰也不能碰的……”

看她嘀嘀咕咕的樣子,身為奴婢這性子雖然不夠沉穩,可對自己也算是真心關心的,莫失語不由得笑道:“你就別擔心了,明明年紀比我還小呢,怎麽像個婆婆似得操不完的心呢。”

“您還打趣我!”白絮撅撅嘴,一臉委屈道:“別家的小姐整日都呆在屋裏,也不過繡繡花看看書的,您卻是一刻不得閑,還不讓我們跟著,甚至還弄得一身傷回來,我們能不操心麽?”

“好啦好啦,我下次注意還不成嘛,這次你們可得幫忙瞞著!”

“斷掉的頭發還能挽起來藏著,可傷口這般明顯,閣主哪裏會看不出來?”

“你忘了我有獨特的化妝技巧咩!”莫失語笑眯眯取了畫筆來將胭脂用水調和了,在紅腫的地方三兩筆勾勒畫了一朵牡丹花,泛紅的皮膚自然形成花瓣的顏色,隨手勾出幾條枝蔓來互相映襯,絲毫看不出傷口的痕跡。

要說莫失語論模樣,在綺夢閣裏可真算不得好看的,何況她又不注意梳妝打扮,因此平日也不顯眼,也因此當此刻她細細畫了花紋,側頭莞爾一笑,眸子如星光流轉,便更顯得驚豔。

詡依白進屋便看到莫失語居然坐在梳妝台前和白絮討論化妝,再看她額角畫著精致的牡丹花紋,不由得驚訝道:“平日不是最討厭化妝麽,怎麽突然想起打扮起來了?”

見到詡依白進來,白絮和翠螺都不由得背僵直了一下,不過很快被努力掩飾了下去,倒是莫失語態度自然,微微撥動了一下發絲掩住花紋,歪著腦袋眨巴眨巴眼睛拋媚眼道:“女為悅己者容嘛,喜歡麽?”

“不算醜。”詡依白笑笑,對於莫失語時常搞怪也習慣了,轉了話題遞過來一個食盒道:“剛才南山寺的方丈遞了帖子來,約我去下棋,正好山上的柿子熟了,廟裏做的柿子餅不錯順便送了些來,你嚐嚐看喜不喜歡。”

莫失語接過食盒打開,裏麵正是裹著柿霜的柿子餅,拿起一個嚐了一口味道香甜可口,又順手拿了一個給詡依白,然後抱著食盒一邊吃一邊好奇道:“你居然連寺廟的方丈也認識?”

也不怪莫失語覺得好奇,以詡依白複雜的身世,在加上開著妓院做老鴇的身份,要說他認識一些豪門貴族之類的人還正常,可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和寺廟方丈這種脫俗之類的人物扯上關係的。

對於莫失語的反應詡依白也不奇怪,笑著接過柿子餅坐在一旁咬了一口道:“說起來,也多虧了他我才能遇到你,如今你我能在一起,還要謝謝他一個光棍方丈做了一次月老呢。”

“唉?和我有什麽關係?”

“不然你以為,我當初是怎麽找到你的?”詡依白也不打算瞞著她,解釋道:“南山寺的方丈法號妙虛和尚,以卜卦最為有名,隻不過輕易不會出手,當初我與他下了三天三夜的棋,才讓他為我卜了一卦尋找可以醫治我的人,我便順著卦象找到了你。”

聽了詡依白的話,莫失語不得不說真的嚇到了,之前雖然也好奇過詡依白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可是詡依白一開始糊弄過去了,時間一長也就忘了問,想多很多種可能,卻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靠著卜卦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

即便是穿越了,但是幾十年的唯物主義也不是白學的,在她看來卜卦算命那都是街邊騙大媽大爺的東西,可如今居然聽說還真有會卜卦的和尚而且還靈驗了,怎麽能不好奇。

猛地,莫失語心裏一動,不禁想如果那個和尚能夠預測到自己穿越而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有本事讓自己再回去?

詡依白一直在暗中看著莫失語,看她眼神一閃神情恍惚,聯想到莫失語的神奇來曆,便猜到了幾分她打得什麽主意,立馬伸手拽住莫失語的手腕凶狠道:“你在想什麽?”

“額,疼疼疼!”莫失語猛地回過神,看詡依白一臉要黑化的樣子,可是抓著自己的手卻在微微顫抖,趕緊一臉慫樣道:“冷靜冷靜,我啥也沒想,白爺您快放手,手要斷了!”

鬆開手,詡依白覺得自己剛才腦中一熱,一想到莫失語可能會離開就控製不住心中的戾氣,深吸口氣看到莫失語手腕上的指印,頓時有後悔得拉過來低聲道:“抱歉……”

之前被凶巴巴瞪著還有點小害怕,可此刻看詡依白垂頭喪氣的樣子,莫失語似乎看到不想要主人離開而咬著褲管的小狼犬,就差在頭上幻化出兩個耷拉的小耳朵了,頓時心都萌化了,哪裏還會生氣。

“好啦好啦,不過是小傷,我又不是瓷做的,哪裏那麽嬌貴。”等詡依白小心翼翼給抹了藥膏,莫失語將手腕用袖子蓋住不讓詡依白再看,笑著道:“你剛才說方丈約你去下棋,你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馬車已經在準備了,本來是想來問你要不要一起去的,如今看來還是算了。”詡依白情緒低落,想起之前心裏的那股不安,轉而把不爽轉移到了妙虛和尚身上,不滿道:“那和尚心思古怪,你們還是不見麵為好。”

莫失語雖然挺想去見見妙虛和尚的,可看到詡依白這般沒安全感的樣子,何況自己臉上的傷也需要幾日才好,便順勢道:“那我就不去了,不過這柿子餅味道真好,你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再帶一些。”

“味道雖好,可柿子餅吃多了容易積食,一次不可多吃。”詡依白知道莫失語一吃起來就不能聽的性子,將食盒從莫失語懷裏搶過來,遞給一旁的翠螺:“收好,一日隻能給一個。”

莫失語一臉生無可戀看著翠螺將食盒提走,欲哭無淚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吃撐了難道我自己都不知道麽?”

在場的三個人愣了一下,然後不約而同點頭。

莫失語表示,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