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金牌甩一臉
董程林低頭看到自己腰間的佩劍，果然抵著莫失語的腰，而那上麵已經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看起來就疼，趕緊讓開一點，一臉尷尬對著莫失語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那啥……”莫失語無奈抖了抖手腕，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有氣無力道：“你要真抱歉，能不能把我放下來先……”
這麽一說，董程林一看莫失語的手腕已經被手銬磨得一片通紅，趕緊扭頭對一旁的獄卒道：“鑰匙在哪裏？”
獄卒一下子也嚇到了，要知道董程林雖然隻是順天府的提刑，在黃龍城這地兒算不得極大地官，可董家在整個刑部勢力極大，如今大理正卿正是董程林的親爹，可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獄卒惹得起的。
話說，小小一個平民女子，殺了郡主被齊夫人親自送來，這樣還能讓董程林闖進大理院來救，這女人到底是什麽背景啊？
雖然心中各種猜測不定，不過小人物的那點眼色還是有的，知道此事隻怕大有蹊蹺，獄卒趕緊掏出鑰匙遞過去，哆嗦道：“董大人，小的隻是奉命辦事而已……”
“滾！”董程林小心翼翼放下莫失語，莫失語腳一軟直接摔進了董程林懷裏，然後傷口被碰到又是疼得一聲長嚎，嚇得董程林扶著莫失語的手一抖，差點被把她摔地上去去，對著擋路的獄卒自然沒了好臉色。
一旁的老太監剛才差點被莫失語氣炸，此時看到董程林要帶莫失語走自然是不爽，起身咳嗽兩聲打斷道：“董大人，你是順天府的人，這裏可是大理院，何況此人是殺害雲馨郡主的凶手，雜家還沒審完，你就要將人帶走，隻怕不合適吧！”
“嗬，我可沒看見審問，隻看見了嚴刑逼供！”董程林臉色不愉，出生刑部世家，董程林對於大理院的渾水心裏清楚，得罪了皇親國戚的平民，哪有什麽審問，全都是打到招供為止。
自己一知道消息就連忙趕來，莫失語如今都隻剩半口氣了，若是再晚一點時間，隻怕就隻能直接收屍了。
老太監看到董程林執意護著莫失語，臉色頓時就不好了，冷笑道：“雜家可是好心提醒董大人一句，此案齊夫人已經稟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大怒，特令雜家前來督辦，若有差錯，皇後娘娘怪罪下來，便是董大人也擔不起這個責任的。”
“我擔不起，那此物可擔得起！”董程林也不廢話，直接將腰間掛著的荷包扯下來丟過去。
接過荷包，打開裏麵赫然是一塊明黃色的鐵製令牌，祥雲和蟠龍的花紋，中間一個大寫的“赦”字，正是當今皇上欽賜的免死金牌。
董家世代都是與刑部打交道，各式各樣的犯人都抓過審過判過，因為秉公執法深的曆代皇上信任也，也因此得罪了許多權貴，為避免董家被打擊報複，每一任皇上都會欽賜董家一塊免死金牌，隻不過董家很少動用過這些免死金牌，也因為此等殊榮，讓董家在朝中頗有威信。
拿著免死金牌，老太監的臉色更難看了，萬萬沒想到這一代的免死金牌居然在董程林手裏，詫異看著他道：“董大人，你可想好了，這免死金牌用在這麽一個平民女子身上可是值得！”
“值不值得，與你何幹！”董程林絲毫不留情麵，彎腰將莫失語一個公主抱攬進懷裏，他本就身材高大，莫失語疼得縮成一團在他懷裏更是顯得楚楚可憐，抬腳頭也不回得便離開了。
拿著免死金牌，老太監也不敢再阻攔，畢竟這免死金牌可是皇上欽賜的，皇後娘娘雖有命令，可再大也大不過皇上去。但是想到皇後娘娘的叮囑，就這樣放過莫失語，隻怕自己也不會好過的。
原本以為不過是處置一個煙花女子而已，可萬萬沒想到，居然連免死金牌都鬧了出來，看來這事情比自己想的要複雜的多，老太監不禁覺得背後一涼，拿著免死金牌麵色匆匆得趕緊走了。
莫失語被董程林抱著徑直去了大理院的一處廂房，裏麵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正坐在桌邊喝茶，見到董程林抱著莫失語進來，一臉好奇湊過來小聲道：“大哥，這就是你冒著被老爹打死的風險救回來的嫂子？”
莫失語窩在董程林懷裏，已經意識有點迷糊了根本沒聽清楚，畢竟被折騰那麽久元氣大傷，之前還有一口氣撐著，如今放下心來也就華麗麗昏過去了，不然聽到這麽一聲嫂子，估計得嚇尿。
畢竟以詡依白護食的程度，這話要是被他聽到了，嗬嗬，畫麵太美不敢想。
“亂說什麽，這位是莫姑娘，隻是好友而已！”董程林小心翼翼將莫失語放在榻上，上麵已經被墊了柔軟的褥子，可經不住莫失語全身都是傷，一碰到褥子還是讓莫失語疼得迷迷糊糊齜牙咧嘴。
董程柔趕緊帶著藥箱上前，看到莫失語身上血跡斑斑，低頭查看了一下，好在傷口雖然看著可怖，不過並沒有斷手斷腳，鬆開了一口氣：“還好，死不了，不過這傷口得好好養，不然以後一身都是疤可就慘了。”
“你下手親點！”董程林看董程柔伸手去觸摸莫失語的傷口，隻覺得眼睛一抽，明明自己更慘的傷口都見得多了，可這些傷出現在莫失語身上的時候，卻覺得格外疼。
“嗬嗬，大哥你還說不是嫂子，這還沒過門都心疼成這樣了！”董程柔笑著打趣了一句，自己這大哥什麽都好，就是太死板了，一心就鋪在那些屍體啊破案上麵，家裏安排的親事打死不從，害得家裏人都擔心他是不是有龍陽之好了。
看著莫失語昏迷的樣子，董程林沉默了幾秒，想到她與詡依白之間微妙的氣氛，微微歎了口氣：“她有意中人的，這些話你以後切莫再說，若是鬧得那人不快，不過是徒添她的煩惱罷了。”
見慣了自家大哥硬漢的模樣，如今聽到董程林這般說，董程柔頓時瞪大眼道：“大哥你平日做事大膽得很，怎麽對著一個女人倒是畏首畏腳了，她又還沒嫁人，若是喜歡搶過來便是，以咱們家的條件，難道還委屈了她不成？”
“其中糾葛你不清楚，叫你來隻是讓你幫她治傷的，我的事你就別管了！”
“好吧好吧，我不說便是。”董程柔見他臉色又冷了下來，知道他不喜歡人參合他的親事，也不再勸，低頭看了看莫失語，又抬頭看了看董程林，一臉笑意道：“我說，大哥，你要站著這裏看著我給她治傷？”
“額……我在外麵等著！”董程林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莫失語才反應過來，她身上的褻衣因為鞭打已經破破爛爛，剛才一時情急沒有注意，此時冷靜下來，自己居然就這樣將莫失語抱回來，實在是大大的失禮，趕緊轉身出去了。
焦躁得等到門外，還沒等董程柔給莫失語治好，不過一炷香時間就看到自家老爹董禮傅手拿鞭子，一臉怒意得闖了進來，看到董程林二話不說就怒吼道：“逆子！給我跪下！”
沒想到自己老爹來得這麽快，知曉這次自己的確是闖了禍，董程林也不吭聲，乖乖跪了下來。
“給我家法伺候，五十鞭！”董禮傅也是氣得不輕，所謂免死金牌對董家來說，其實象征意義更大，這麽多年來都沒用過，沒想到卻被董程林拿去救了一個殺人犯，怎能讓他不生氣！
從沒見過自家老爺發這麽大的火，一旁接過鞭子的仆人也不敢反駁，愁眉苦臉上前，小聲道：“少爺，得罪了……”
結果仆人鞭子還沒落下去，又一聲女子的厲喝冒了出來：“住手！誰敢打我兒！”
看到匆匆忙忙趕來的夫人，董禮傅隻覺得一陣頭大，卻又不敢和自家火爆脾氣的夫人爭執，隻能苦口婆心道：“夫人，今日你可不能再護著這逆子，你看他都做了什麽！”
董夫人上前，將董程林護在身後，叉腰對著董禮傅怒道：“做了什麽？不就是救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麽！當年你為了娶我，連禦賜的婚約都敢毀了，怎麽到兒子這裏就不行了？”
被提及往事，董禮傅隻覺得臉上發熱，卻又找不出反駁的話，隻能憋屈道：“那免死金牌可皇上是褒獎咱們董家忠良欽賜的東西，如今拿來救一個犯了命案的女子，傳出去董家的百年聲譽可就毀了！”
“我可不信咱們兒子會看上一個心腸歹毒的女子，若是救了一個無罪之人，那免死金牌便是恰恰用在忠良之處！”董夫人一臉自信，低頭看著董程林：“林兒，你說，那女子可會是凶手？”
“絕對不是！”董程林搖搖頭，挺直了背脊，一臉認真道：“我曾親眼見她為受害者驗屍，不管是技藝還是品性都在我之上，對待死去之人都心懷敬畏之人，絕對不可能去剝奪別人的生命！”
董夫人點點頭，見董禮傅還是板著臉，走過去將董禮傅拉到一旁的角落，低聲道：“你這老頭子怎麽就是想不開呢！那免死金牌都交出去了，你打兒子有什麽用，隻會平白讓人笑話，眼下應該幫著兒子證明那女子清白才是上策！”
“那女子可是涉嫌殺了齊夫人的女兒雲馨郡主，皇後娘娘那裏定不會善罷甘休，哪裏是那麽容易便能洗清嫌疑，即便是最終真的洗清了，鬧得朝堂議論紛紛，隻怕會認為咱們教子無方！”
“教子無方，總比無子可教的好！”董夫人湊到董禮傅耳邊，小聲嘀咕道：“你可想清楚了，兒子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女子，你硬要給拆散了，到時候他一意孤行不肯成親，到時候咱家無後，毀的可不止是董家的聲譽，直接就斷子絕孫了！”
董禮傅沉默幾秒，然後看著董夫人拱手道：“夫人說得有理！”
世人傳言董大人一身正氣不屈權貴，隻可惜懼內得厲害，果真不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