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那佝僂的黑色人影，每走出一步，就打飛一人。那些被打飛的小痞子，落到地上之後，連個聲響都沒有發出來，便昏了過去。一拳斃敵，幹淨利落，足見這佝僂身影的拳法威力！
“龍、虎、猴、馬……形意十二形？這才是真正的國術打法，‘起如風，落如箭，打倒還嫌慢’，迅捷、剛猛，每一拳都威力十足。這個佝僂的人影，是那個中午時，在中心廣場演練形意拳的老瞎子？”
瞬間，劉威便認出了這個並不高大、身材精瘦，後背有些佝僂的身影。
十幾秒的時間，接連便有八九個小痞子被打飛，當真是一步一人，打人如同踩踏蒿草一般。李太白《俠客行》詩句中描述的“十步殺一人”，比起這老瞎子的一步打一人的拳法來，還要差了一籌！
“這老瞎子是念著我白天幫他，現在也來幫我了！”
想到這兒，劉威神情振奮，手上拳法的力道也不由得加大了幾分，“嘭”“嘭”兩聲，擊退了兩個近身來的小痞子，同時再次閃過那黃毛的一刀，閃電般踢出一腳，正中那黃毛的手腕。那黃毛一聲痛呼，刀子脫手飛了出去。
“嘭！”“嘭！”“嘭！”
又是連續的三聲悶響，劉威身邊僅剩的這三個痞子，全部都被打飛了出去。這十幾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全部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國術打法，不打不得法，一打就犯法。老瞎子的拳法凶猛，打人毫無顧忌，這十幾拳打在這十幾個身體不算健壯的小痞子身上，即便是打傷打死幾個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此地不宜久留，走！”
最後三個敵人倒下，劉威隻感覺一隻手爪一下子抓住了自己脖子後麵的衣領，輕輕一提，竟然將自己一百四十斤的身體提了起來。緊接著劉威耳邊“呼呼”風聲，腳下不由得跟著邁動，瞬間就跑出了十幾米遠。
“這老瞎子好輕功，我的身材、重量都要比老瞎子大，老瞎子抓著我，卻像抓著一隻小雞一般。單單是這份體力，就足以說明這老瞎子的實力不弱！”劉威心中暗驚。
街道黑暗，對老瞎子來說，卻沒有絲毫的影響。實際上，老瞎子本來眼睛就看不見，全憑雙耳聽力辨別方向，抓提著劉威，在這些街道之中三轉兩轉，眨眼之間便走出了三四公裏。來到一間破舊平房之前，這才停了下來。
“進來吧！”
老瞎子將劉威放了下來，劉威這才鬆了一口氣，此刻卻發現，剛才跟著老瞎子一陣狂奔，自己的雙腿竟然有些**了。不由得，劉威更加佩服起了老瞎子的功夫。
“那幾個小子，都斷了骨頭，還死不了。老瞎子打人有分寸，那幾個小子不是江湖人，老瞎子還下不了殺手！”
老瞎子聲音嘶啞，仿佛喉嚨裏堵著一口痰似的。但是話語之中，卻包含這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他說那幾個小子不是江湖人，不會下殺手，反之也就是說，如果那些痞子是江湖人的話，現在恐怕早已經命歸西天了！
“國術打法，不忌國法。民國時期，神槍李書文受人挑撥，兩招打死黃之洞。其他的國術高手，如楊露禪、董海川，個個手上都有人命官司，這些事跡，卻並不算他們武道一生的汙點。想必這個老瞎子，也是真正國術高手中的一員了！”
劉威心中暗暗想道。
當然，這兒說的“不忌國法”，隻是說國術中的對敵招數，真正殺敵的打法罷了。除了打法，國術之中還有“練法”，強身健體，不是用來分生死的。劉威練習的八極拳拳架子，就算是練法中的一種。
知道麵前的這個老瞎子是真正的國術打法高手，劉威禁不住心血翻湧了起來！
“前輩，晚輩劉威，從小無父無母，酷愛國術，修煉八極拳一年有餘……希望前輩能夠收晚輩為徒，教授晚輩真正的國術技藝！”
腦袋一熱，劉威“撲通”一聲便跪到了老瞎子的麵前，腦袋在水泥地上“嘭”“嘭”“嘭”撞了三下，給老瞎子磕了三個響頭。
劉威雖然隻是一時心血**，想要拜這個精通形意拳法的老瞎子為師，但他卻也不是莽莽撞撞，什麽都沒想就跪下的。他說自己無父無母，從小酷愛國術，以及爆出了自己修煉一年八極拳的經曆，就是給自己拜師加大籌碼！
國術高手收徒，也有很多顧忌。一般來說，家庭背景大的弟子，一般不收，就算收了，一般也不會得到真傳。因為師父怕徒弟學到了真本事，出去惹是生非，一旦被人打死，自己責任難逃。劉威無父無母，是孤兒一個，首先就去了這一層顧慮。
其次劉威說自己修煉了一年的八極拳，其實是在顯擺自己的資質和努力，一年時間，能將八極拳練到劉威這個程度，至少資質不差，也需要相當的努力！
劉威相信，以自己的這些條件，拜老瞎子為師，至少有三成把握。
“哈哈哈哈……小子，你可知道，拜了我老瞎子為師，你可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啊。老瞎子這一輩子，結下的仇家，比你聽說過的武者都要多，你做了我的徒弟，將來可是要麻煩不斷啊！”
劉威跪下的同時，老瞎子忽然笑了幾聲，緊接著搖了搖頭，聲音輕緩，頗帶著一種滄桑的說道。
“前輩，晚輩甘願拜您為師，縱使將來被前輩的仇家打死，也是自己學藝不精，絕對後悔！”劉威長跪不起，斬釘截鐵的說道。
在劉威看來，這老瞎子今天晚上能救自己，足以說明他的德行了。這樣的人，即便是有什麽仇家，估計那些仇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劉威看重的是老瞎子的功夫和武德，有這些，也就足夠了！
國術高手，誰沒有幾個仇家？一些人格高品質好的國術高手，也免不了仇家遍地，這些都算不了什麽，隻要有真功夫，照樣流芳百世！
“嗯，好，好，好！”
老瞎子輕輕點了點頭，連說了三個“好”字，忽然走到劉威跟前，兩隻鋼筋一般的手臂抓住劉威的兩肩，微微一用力，已經將劉威扶了起來。同時兩隻鐵鉗子一般的手也在劉威的雙肩、手臂的骨骼上摸了起來。
老瞎子這一番摸骨，劉威就知道，他已經起了收自己為徒的心思，摸一摸自己的骨骼，不過是看看自己的資質到底如何罷了！
“骨骼寬大，筋骨也算凝實，底子打得不錯，是個練武的好材料。你先前練的是八極對接套路？好，好，練一年，不下苦功夫，絕對到不了你這個程度……”老瞎子一邊摸骨，一邊點頭。
習練國術，並不是身材越高大越好，而是要看一個身材的比例問題。有些人天生手短腳短，做一些動作的時候，天生就要受到限製，要想把武藝練精，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劉威的身材雖然不算高大，但勝在身體比例完美，確實是練功夫的好料子，再加上肯吃苦，悟性也不差。隻要有名師指點，將來的成就就算說不上“不可限量”，也絕對不至於默默無名。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這個時候，劉威已經知道，老瞎子已經決定收自己為徒了。劉威心中興奮，又有些不敢相信，仿佛置身在雲裏霧裏一般，難分這是現實還是夢境，禁不住又跪到了地上，向老瞎子拜了幾拜。
“小子，你向我老瞎子拜了三拜，也算是老瞎子的弟子了。不過一些事情，我還要和你先說好，免得你將來要後悔！”這時，老瞎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老瞎子本姓李，形意門人，你以後稱呼我李瞎子也好，李瘸子也行。總之不要稱呼我‘師父’，若是你敢叫我一聲‘師父’，休怪老瞎子無情，打斷你的雙腿，將你逐出師門！”李瞎子臉色猙獰，沉聲說道。
劉威微微一愣，不知道李瞎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還是恭恭敬敬道：“謹遵師……謹遵前輩之命！”
“嗯。”
李瞎子點了點頭，接著繼續道：“老瞎子我師從形意門，形意十二形上，龍、虎、熊三形練的還算勉強拿的出手。不過老瞎子我得罪了厲害的仇家，隻好脫離形意門，四處逃亡。老瞎子離開形意門時曾經立誓，此生不將形意拳法傳於外人。你跟隨著我，可是一點兒形意功夫都學不到！”
“立誓不傳形意拳？”
劉威心中稍稍有些失落，李瞎子的形意功夫他是親眼見過的，絕對的形神兼備，盡得形意拳打法中的精髓。不能從李瞎子這兒學到形意的打法功夫，劉威多多少少還是感到有些失望。
“形意拳不能傳你，但老瞎子還有幾手形意門以外的功夫，練的好了，也未必比我的形意拳差。不過老瞎子教徒弟嚴得很，稍有不如意，就是一頓痛打。小子，要不要拜我為師，你可要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