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連的幾天,我渾身不自在。一夜間父母的關係好象好了很多,他們少了爭吵,把注意力都投在了我身上,關心我的飲食,關心我的工作,關心我的感情問題。他們絮絮叨叨對我的掛念,無微不至關心著我的冷暖。而我,則如一個久渴之人,突然紮進一汪滿溢的湖泊中,這水看似救命,卻先能令我窒息,我很不適,也有些心酸。父母真的老了。年輕時的恩怨情仇再也無力計較了。我看著父親鬢邊的白發,這個男人現在除了每日裏擺弄那些手表和陪母親散步外,再沒別的念頭。我看著母親的臉,那是一副雖還雍容卻已年華老去的容顏,這個女人已把當年的傷痛徹底塵封在了心底深處,看的出,有這個男人平凡相伴的日子已令她非常滿足。看著二老在廚房裏忙著做晚飯的祥和景象,我想哭。這一刻,應隻有在夢裏才會見到,如今當它清楚的呈現在我麵前時,我卻隻想逃離。我在大連呆了四天,便要飛北京了,這已超出我三天的預算。離開時我的心都在微笑,看著來送行的父母,我心裏湧過一絲暖意,這樣的場景,以後該是常態吧?我得快點學著適應才行,我愉快的要求著自己。

大連到北京乘飛機隻要一個多小時就能到,我到時已近傍晚。尼尼來接的我,這妮子今天打扮的非常漂亮,一套純白色冬裝顯得格外青春時尚,她告訴我,這套衣服是他哥送的新年禮物。雲楊一向對服飾的搭配很在行,送這禮物倒象他的風格。尼尼說:“我哥讓我來接你,他正在家裏做晚飯呢。”“什麽?你哥?做飯?別逗了,你說他負責品嚐還差不多。”我根本不信。雲楊一向不進廚房,從來都是甩手少爺,讓他做飯?殺了他還快些,他跟尼尼從來都是叫外賣,要不就各自分頭解決。尼尼認真的說:“真的,溫心姐,我哥忙一下午了,我走時他剛把龍蝦蒸好。”龍蝦?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戲言:讓他準備龍蝦,要最大個的。希望他沒當真才好,這道菜應該隻是他湊巧準備的吧?我暗想。尼尼開一輛白色卡羅拉,我坐上車時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哥現在還開車嗎?”“開呀,他又買了輛新奧迪,他說,他隻喜歡開那款車。”嗬嗬,,,,,這也是雲楊的風格,他喜歡的,就是最好的。一路上尼尼唧唧喳喳說個不停,我也三五不時說說我的趣聞,聊的甚是開心。我跟尼尼一向投緣,也能玩到一起,她愛說愛笑,特喜歡粘我,大多時候我也會任著她胡鬧。我是通過雲楊認識尼尼的,尼尼也算是我的好朋友之一。

一進家門,尼尼就大聲喊:“哥,哥,溫心姐來了!”雲楊從餐廳走出來,他穿了件黑色V領毛衣,一條深色牛仔褲,顯得清爽健康。顯然,他的飯已做完了,正在餐廳布置。見到我,雲楊眼光閃動,注視了我一會才說:“嚐嚐我的手藝,不許吐。”我笑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吐了你就收集一下再回鍋啊。”我一副閑話家常的口氣。“救命啊!”尼尼做了個大大的嘔吐狀:“我吃不了多少,別折磨我了,行嗎?”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雲楊的菜燒的確實好吃,我訝然他竟有這等手藝:“什麽時候學的?”雲楊淡笑:“開酒樓後跟廚師學的。”“那你平時還總跟尼尼叫外賣?”我不解,“會做不代表每天都願意做。誰不會接吻,你又看到誰天天都在親?”暈,這家夥開玩笑從來不顧慮場合,自己妹妹在旁邊他也口無遮攔。尼尼好象早都習慣了,臉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看她哥,又看看我。

“親,也不用一整天,一日三次,是個人都能做到。”我立刻反擊。

“那是你的標準?一日三親?”雲楊表情謙虛,一副求知狀,嘴角卻不懷好意的翹著。暈,這話題似乎非我擅長啊。

“這龍蝦是最大個的嗎?”我雙眉一皺,義正嚴詞大聲質問,同時也轉了話鋒。這頓飯吃的很愉快。我跟尼尼分搶了大部分龍蝦肉,雲楊吃的很少,他一直在慢慢的喝酒,看我跟尼尼搶菜。尼尼出於玩鬧,幾乎每樣菜都跟我爭,我也不讓,結果我們兩個爭先恐後將自己撐個半死。酒,尼尼和我都沒喝,雲楊倒是喝了些,也不算多。吃過飯後,尼尼提議去蹦迪,我奇怪:“今天初幾?迪廳有營業?”尼尼說:“有呢,人家初二就開了,我朋友都去過了,咱們也去吧?”我沒什麽異議,反正過年,出去玩玩也好。雲楊也沒反對。我換了套衣服準備出門,尼尼看了直搖頭:“不行,蹦迪穿這個放不開,走,到我房間,我給你找件。”尼尼身材和我差不多,都是165公分左右,隻是她比我還要更瘦些,更有骨感,這點我比不了。不一會,尼尼給我找了件黑色斜露肩長袖衫,我穿是剛好可體,尼尼穿應會略感寬鬆。她又給我配了一條銀色掛飾,下身我穿了自己的厚質緊身牛仔短裙,腿上穿了黑色天鵝絨連**,腳上則套了黑色長靴,打扮完後,尼尼卻還不滿意:“溫心姐,我再給你簡單化個妝吧。”我同意。我從不化妝,也不擅長化妝,對尼尼,我隻能聽之任之了。忙活了近一個小時,我倆總算從尼尼房間走出來了,雲楊正坐在客廳看電視。“哥,你看溫心姐漂亮嗎?”尼尼邀功的炫耀著。雲楊轉過身,他的表情有一瞬間定格,在他眼底,我看到一絲欣賞:“可以帶出去賣掉了。”他總是沒一句好話。我跟尼尼都加穿了一件大衣才出門,畢竟上下車這段距離還是會冷,現在可是冬天。

迪廳幾乎人滿為患。震耳的音樂,嘈雜的喊叫聲,一點沒有娛樂場所過年所會有的短暫冷清。雲楊好不容易找了個麵向舞台的包廂讓我們坐下,他要了瓶紅酒和五瓶啤酒,點了幾樣幹果。尼尼興奮的要命,從一進迪廳她的身體就在隨著音樂不停擺動,脫了大衣坐下後,喝了點紅酒就拉著我出去跳舞了。雲楊難得不肯去,留在包廂裏,他的舞跳的很不錯,當時高中畢業時還做過表演,我那時父母吵架正凶,根本沒心思,就沒報名參加。尼尼比我瘋。我自認玩時夠瘋狂了,她比我還甚。她先是拉著我跟隨人潮在舞台下狂舞,覺得不滿足竟拉著我上了舞台!站在舞台上,我一眼看到了包廂裏的雲楊,他手裏端了紅酒,正倚在沙發裏凝視著我們,他目光深邃。現在是自由發揮時間,DJ不斷煽動,邀請大家上台熱舞,舞台上已有幾人,但不多,畢竟在這麽多人麵前表演不是誰都做的來的。尼尼嫵媚的解開自己的長發,她的發是直的,隨手,她也將我束發的發圈拿掉,我的發也隨之披下。年前我剛燙了卷發,隻是工作時覺得有些隨意,便又束起,現在被尼尼徹底放開了。既已登台,就放肆一遭吧。隨著音樂,我與尼尼開始相對熱舞。尼尼小時也學過舞蹈,她舞的異常投入,我也是難得放縱,很快便進入了狀態。舞台上其他人慢慢都停了下來,站在旁邊觀看,漸漸的,舞台上竟隻剩我和尼尼。我在舞著,可我清晰的感覺到兩道灼熱的視線正從前方投射到我身上,這讓我感到燥熱,我知道,那視線的主人正是雲楊。DJ的聲音煽動的響起:“兩位靚女跳的好不好啊?你們的尖叫聲在哪裏?”台下一片尖叫口哨聲,我和尼尼都興奮非常。“這時,稍慢的性感音樂響起,平時,這樣的音樂都是用來表演鋼管舞的。尼尼並不介意,變換了動作,她柔弱無骨,顯得性感撩人。我心有靈犀,立刻隨音樂而動,也舞在了一片曖昧的光暈中。身邊的一切仿若都不存在了,隻那兩道視線卻越發灼熱。我們徹底將自己放縱成兩隻夜的精靈,一身性感,舞曳得神秘莫測。一曲終了,台下呼聲雷動,我們不再理會DJ的熱情挽留,拉著手走下舞台,回包廂途中,幾個無聊男上來搭訕,我們都微笑著未予理睬,一路擠回了包廂。當眾表演那種焦點的感覺讓我和尼尼異常興奮。一頓熱舞,我和尼尼都出了一身汗,我的幾綹頭發都被汗浸濕了。坐下後我們接過雲楊遞來的飲料一口氣喝掉,才稍感涼爽。尼尼調皮的問雲楊:“哥,我們跳的如何?”“下次別再跳了”雲楊回答,卻是衝著我。他眼神中有著驚豔卻有更多的私有秘寶被旁人覬覦似的不滿。我希望自己不是個聰明人,我希望自己看不懂雲楊的眼神。很遺憾,我明了,無意中,雲楊又故態重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