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辛偉發了短信,說朋友有急事要幫忙,今晚不回去,明天也不確定何時回,他不必等我,離開時幫我鎖好門。我現在無法回去,透過房間的鏡子,我清楚的看到自己頸上一片狼籍,回去,我如何跟辛偉解釋?這是另一個男人的傑作?我頭很疼,出來時我除了鑰匙什麽都沒帶,我如一隻流Lang貓,將自己蜷縮在賓館的**等待天明。次日中午近十二點時,我去退房,雲楊已先行交了押金,足夠付賬,還有剩餘,我接了剩下的錢打車回家。辛偉已離開了,他發了短信給我,讓我到家後給他電話,他好放心。我隻發了信息給他,告之平安,隨後,關機,我不想再跟任何人聯絡,隻想靜靜。我平時從不關機,即便是在夜裏,現在,我想逃離一天,與世隔絕。

這一天,對我如此痛苦,這一天,對我如此艱難,這一天讓我想清楚了很多事,這一天,我決定不再逃避。我血淋淋剖析了我自己,不留一點餘地。我是一個雙麵人。我內心深處有一塊陰暗區,那是來自於童年的記憶,父母的冷戰,以致形成了對戀愛婚姻極度恐懼的死角,在這個角落裏,我從沒信任過任何人,不管是雲楊、辛偉、還是我自己。在這裏,我沒有自信,所有外在的陽光和成績都無法給我真正的自信,我被放逐在這裏無法回頭。這個角落任何人無法觸及,我以為用從始至終的唯一就可以徹底照亮這塊陰暗區,讓內心真實的我重回陽光,可我錯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我的心依然得不到安寧。與其說我抗拒雲楊的花心,不如說,我相信他會成為第二個我父親,我已給他判了有罪。與其說我抗拒辛偉的唯一,不如說,我相信這樣的良善隻是一時,不會長久,誠如我父親。在我心裏,任何男人都有可能犯錯,不管他現在和過往如何,我不相信他會專一的走完一生一世。我希望的感情是完全的定數,雖然我知道這世上的事從沒有確定好的,即便是自然規律也會發生變化,但我依然執著,應該說我在苛求一份永恒不變的愛情。我的前提就錯了,錯的離譜,我是做銷售管理的,更應該知道,凡事皆有變數,人能做的就是盡量掌控,使之於己有利,固定永恒不變的存在,隻能是理想。那麽,除去這個因素,我真實的心意到底如何呢?第一時間,我的腦中出現了雲楊,那個昨晚被我重傷黯然離去的男人,想到他,我的心又開始痛。

從十幾年前的糾纏開始,我們已注定今生無法理清。不覺中,雲楊的氣息已像空氣般滲入了我身體的每個細胞,曆久漸強,我還來不及抵抗,就已注定隻能投降。昨日見到他的那份喜悅讓我再無法欺騙自己,我知道,自己對他有情,而這情太深,恐再難收回。沒有人可以替代,也根本無法代替,他是唯一的,對我而言。也許,我將注定受到傷害,可如果遠離,我的心傷將跟隨我一生。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不知道。一年前?兩年前?五年前?還是十年前?他就這樣融入了我的一切,在我還不知曉的時候。這世上的事都有風險,若我必須冒受傷的風險去與一個人相守的話,那麽,我寧願為雲楊受傷,隻因我發現,自己的心已無法再次逃離,很慘,我沒給自己留一點餘地。

那個我認識了十幾年的男人,那個曾經是我質地純良朋友的男人。在我們經曆了一次次回避,一次次彼此的傷痛後,我投降了,我屈服於他的情,我臣服於自己的心。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最後勝者就是被對方折磨了一身傷痕的我們自己。

理清心意後,我不再迷茫,我清楚自己該怎麽做。隻是,我有些怯步。我不確定自己到底能承受多大傷害?我沒想好當我陷入歇斯底裏的瘋狂時如何自救?我不清楚未來因這個男人心痛時我該怎麽反擊?我不知道該如何跟雲楊說明這一切?

雲楊,再給我些時間好嗎?當我想好這一切時,我的人生計劃將就此展開,我是做管理的,我可以想辦法“管理好”自己的戀人、老公,象控製項目單一樣,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雲楊,等著接招吧,我們的生活絕對不會無聊,現在,允許我再逃離一段時間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