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殷紅的血色,刺傷了李明子的心髒。

她冷冷的歎了口氣,收回刀,重重一甩,一寸的刀尖,便輕描淡寫的深深的紮進了紅木茶幾中,“你滾,否則,我格殺勿論!”

顧少麵不改色的抽出自己的軍刀,同樣重重一甩,同樣是一寸的刀尖,和李明子刀並行的,紮進了茶幾裏,“明子,我來了,就沒想從你這裏活著出去!”

“你瘋了嗎?顧念北你信不信我這就叫手下做了那個狐狸精?”李明子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個禦姐一改平日威風冷靜的模樣,幾乎是歇斯底裏的質問,“為了她,你拋棄那麽愛你的沈亦歡;為了她,你不惜和我為敵?你瘋了嗎顧念北!你說啊!”

“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沈亦歡?”原來是這樣啊!原來,她都是為了沈亦歡!顧少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氣急敗壞的站起身,提高了音量,“李明子,我和誰在一起是我的事情,不勞您關懷!”

“你瘋了!”李明子一拳打過來,被顧少躲開,“我今天就替沈亦歡教訓教訓你!”

說完,二人便在辦公室裏,赤手空拳的打了起來!保鏢和靳若寒紛紛閃在一邊,緊張的看著場上的決鬥——顧念北在力量上要更勝李明子一籌,他出拳很猛,忽忽的拳頭如同雨點,齊刷刷的飛向了李明子的身上;李明子勝在靈活,她輕盈的躲過顧少的出擊,靈巧的轉身、躲閃,尋找機會出其不意。

兩道黑影戰在一出,殺氣布滿了整個黑洞洞的辦公室。

一會兒,隻聽啊一聲悶哼,顧少肩膀中了李明子一拳,他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李明子不虧是練家子,下手太狠,饒是他是男人,都有些受不住她這一拳,更何況,白天她打在夏雨桐臉頰的那一巴掌!

想到這兒,顧少更是憋了一口氣,如同殺紅了眼的公牛,鼓足了力氣衝了上來。

然而,他畢竟不是練家,與李明子這種風裏來雨裏去的女俠相比,他的用盡全力,隻不過等同於蠻力而已。

他不是李明子的對手,場上的勝負,早已分明。

“怎麽,還打?”李明子躲過他一道道拳影,得意的問。

他不理她的奚落,胳膊上的力道並未消減一分,徑直的朝著李明子的肩膀打來——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李明子並未躲開,挺起胸膛,任他全部的力氣,全都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果然是全部的怨氣!李明子一個被打得踉蹌,跌倒在了沙發上。

顧少絲毫不理會她的手下留情,衝上來把她緊緊的牽製住,大聲質問,“為什麽不躲開!”

保鏢眼見著明子姐處於弱勢,不知誰,暗地裏飛出一把刀,嗖的一聲響,直刺進顧少的後背。

顧少隻覺背後一陣**,手下的力氣便大不如前,李明子成功得以脫身,同樣飛起一拳,便把顧少打倒在地。

“不要再打了!”見了顧少被人暗算,靳若寒未等李明子繼續發飆,便衝進了場子裏,大吼一聲,“明子姐,你的人背後暗算,我們不打了!”

“你說什麽!”李明子正打得起勁兒,冷著臉問道。

“你看顧少的後背!”靳若寒指著刀,眼睛直盯著飛刀出手的保

鏢,大聲問,“有種的,跟老子單挑!”

李明子最受不住的便是這種暗算別人的恥辱,她利落的拔出插在茶幾上的顧少的那把軍刀,走到保鏢麵前,直刺進他的胸膛,“滾!在這裏給我丟臉!”

趕走了全部保鏢,李明子俯身看著顧念北因失血過多蒼白的臉,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個帶著些許怨憤的笑容,“小北,不打了!”

小北……她有多久,沒有這麽喊他了呢!

終究,顧少也回了個苦笑,低沉的說,“你傷了我的女人,說不打就不打?”

“看你這個死德性!跟小時候一點兒都沒變!倔的跟頭驢似的!”李明子示意靳若寒拿過醫藥箱,握著刀柄,帶著些溫柔的說,“我拔了?”

“你不殺了我,我就跟你沒完!”顧少直著身子坐在地上,不肯罷休。

“我承認,我不喜歡夏雨桐,是因為沈亦歡!”明子仔細的把他後背刀口的襯衫割掉,低聲解釋,“我看得出來,亦歡她對你……她心裏隻有你!”

“是我對不起她!但這跟你沒關係!”

李明子氣他對沈亦歡的決絕,狠狠的握住刀柄拔了出來,痛得顧念北大腦一陣缺氧,險些跳了起來——卻是咬牙切齒,不肯哼出半聲。

硬!就你硬!我看你能硬到什麽時候!李明子搖了搖頭,“小時候,我們一起跟我爸爸學習格鬥,你總是讓著我!”

“現在我打不過你了,你也不肯讓著我!還欺負我的女人!”

顧少你很欠扁啊有木有!李明子一邊為他的傷口消毒,一邊繼續說,“她有什麽好你這麽死心塌地的對她?”

“你剛剛不是說了?她是狐狸精,把我的魂都勾走了。”

李明子佩服顧少的神邏輯,忽然笑道,“知道她是狐狸精,你還不和她分開回到亦歡身邊?”

“以前是我的錯,不愛沈亦歡,還讓她跟著我。以後,我不會了!”顧少說著他的心事,那叫一個風淡雲輕——就是這一刹那,他才知道,他不愛沈亦歡,一點兒也不愛。

李明子為他包紮好傷口,坐在顧少的對麵,托腮看了看他俊朗的容顏,沙啞著聲音說,“你走吧,記得回去到醫院打消炎針。”

“我要你一個承諾。你不給,不如殺了我!”顧少看著眼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已經長成為隻手遮天的風雲人物,孤注一擲的說。

“你走吧!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傷害你的狐狸精了。”從小到大,明子都是顧少的姐姐,都是他心裏的蛔蟲,她知道他要的是什麽承諾。

聽了她的話,顧少唇角上揚,擠出一絲明朗的笑容,“明子姐,我要你答應我,以後有夏雨桐的地方,你要退避三舍。”

明子的眼睛張得大大的,她本想甩一巴掌到他的臉頰——然而,看到他因失血過多蒼白的臉,和朦朧得墨色深深的眸子,手掌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無奈的歎了口氣,“你走吧,我答應你!”

顧少再次笑了笑,在靳若寒的攙扶下站起身,拿過自己帶來的軍刀,擦掉上麵保鏢的血跡,感慨的說,“明子姐,這個情,是我顧念北永遠欠你的,我隨時等你回來領。”

看著顧念北跌

跌撞撞走出娛樂城的背影,李明子的心口宛如上萬隻螞蟻在爬一般的難耐,她的拳頭狠狠的砸向了茶幾,不顧自己拳上的斑斑血跡,大聲咒罵著,“小北,你這個傻子!傻子!”

說話間,已是淚流滿麵……

小時候,李家和顧家是世交,顧念北小李明子兩歲。顧家把小念北送到李家一起學習格鬥,明子和他共同度過了整個童年。

所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大抵也就是他們那樣的感情吧?

她是姐姐,總是對他極盡照顧關愛有加。他是弟弟,卻總是在格鬥的時候讓著她,從不讓她輸。

“司令,您看看,你家明子和我家小北,他倆真是天生一對兒!”顧夫人到李家接小顧念北回家,看著玩兒得很好的小夥伴,由衷的感歎。

“我就這一個女兒,你就這一個兒子,他倆若是在一起,也是福氣。”司令點了點頭,哈一笑。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兩個長輩一定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句玩笑話,卻深深紮根在了李明子心中。

那年,她10歲,他8歲。

而後,司令送她去美國學習軍事,12年後,當她宛如假小子一般的學成歸來時,他的身邊,卻已經多了一個大家閨秀沈亦歡。

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李明子,把感情埋在心底,一藏,就是這麽多年!

青江醫院。

“顧少,您回來了?”安溪守在夏雨桐的病床前,看到推門的顧念北,欣喜的說。

顧少擺了個,“噓——”的手勢,看著睡得恬靜的夏雨桐,沒有進病房,隻勾勾手,把安溪叫了出來。

“您的臉色怎麽這麽差?”安溪小心的問,帶著絲絲的緊張。今夜的顧念北,和上午見到的,完全是兩種狀態。他臉上一點兒血色也沒有,全身上下都透著濃重的疲憊。

靳若寒剛要答話,卻被顧少攬住,“我沒事。她的手術怎麽樣?”

“她手術很成功,現在還在點滴。醫生說如果恢複的好,應該對聽力的影響不大。”

“嗯!那就好!”顧少揮了揮手,“你回去照顧她吧,我公司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

“顧少……”安溪總覺得,今晚的顧少有些特別,她不敢問,隻好弱弱的說,“您……不進去看看雨桐再走嗎?”

顧少抬眸,擠出一絲笑容,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落寞的說,“不去了,她醒了,應該也不想見到我。”

安溪歎了口氣,轉身回病房。

“顧少,陸醫生已經到顧氏集團辦公室,您得趕緊回去處理傷口,打消炎針。”安溪走後,顧念北站在夏雨桐的病房門口,許久不願離開。靳若寒隻好善意的提醒。

“走吧!”幫夏雨桐處理了這麽多事情,又和李明子打架,現在安靜下來,他才感到異常的疲憊——是那種心被掏空的疲憊。

他為她是無怨無悔,可是她呢?

“顧少,剛剛,為什麽不告訴安溪,你為了夏小姐和明子打架,受傷了?”靳若寒開著車,不解的問。

“告訴和不告訴有什麽差別嗎?她又不會領情。”說這話時,顧少隻覺得心堵到了喉嚨,是那麽異樣的苦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