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桐微微張開雙眸,抬眼,正看到守在自己床邊,困得睡眼迷離的安溪,心中一陣感動。

安溪比自己大一歲,這些年來,她對她的關愛,卻遠勝過了一個姐姐可以做到的所有。

“安溪。”她抬手,摸了摸安溪的長發,微微一笑,“睡吧,我這吊瓶也馬上就該滴完了。”

安溪看著她消瘦的容顏,一陣心疼,“你餓不餓,我給你買了提拉米蘇。”

安溪的聲音……好小!

夏雨桐搖了搖頭,“我吃不下。”

“多少也該吃點吧?”安溪轉身拿過蛋糕,送到她的唇邊,卻赫然看到,她眼角滾落的大滴大滴的淚珠。

“雨桐……”安溪把她摟在懷中,知道她的委屈,勸慰道,“手術很成功,過兩天就恢複正常了,別怕!”

聽力,對於她來說!該有多麽重要!然而,現在還隱隱作痛的臉頰,吃力的聽著安溪講話的痛苦,無不再提醒她,李明子給她的屈辱,究竟有多難以忍受!

然而這一切的根源,還不是因為他顧念北?若她沒有遇見他,又哪來的這麽多的不測?

想到此,那麽高傲的她,更加的淚眼迷離……

不知哭了多久,夏雨桐忽然想起了什麽,拿起手機,上網——她是明星,現在的網上,應該都是她被打的緋聞了吧?

“放心吧,顧少都幫你處理好了,絕對不會有半點你的緋聞!”安溪猜出她的想法,華麗麗的一笑,“今天你出了事,他都快急死了……”

“是嗎?”她晃了晃手機,冷冷的一哼,“那你看看,這些又是什麽?”

安溪慌亂的接過手機,百度搜索夏雨桐三個字,一連串的新聞便彈了出來,網友微博爆料,小提琴公主夏雨桐做小三,被正室打得耳膜穿孔住院……

“什麽?”安溪把手機重重的扔在**,大聲說,“不可能,十分鍾之前,明明還什麽都沒有……”

“即便他隻手遮天,他能管天管地,還能管到人們的言論嗎?”夏雨桐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清——現在,她肯定已經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眾多八卦的對象了吧!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顧念北?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此刻的安溪,也不比夏雨桐冷靜到哪裏,她是她的經紀人,太了解這些負麵新聞的不良影響——別的新聞都可以,就是什麽情婦啊,小三啊之類的,足足可以終結一個藝人的演藝生涯!

於是,慌裏慌張的撥通顧少電話。安溪還真的不知道,此時此刻,她除了去向顧念北求救,還能有什麽其他辦法,“顧少,網上全是雨桐做小三被打的負麵新聞,我該怎麽辦啊……”

“Shit!你說什麽?”電話的那邊,顧少的聲音透著滲人的陰冷,暴怒的追問。

“十分鍾前,有網友在天涯娛樂論壇爆料,現在,雨桐是小三是情婦被打的新聞已經被很多門戶網站轉載了!顧少,我該怎麽辦才能救雨桐?”

“安溪你是傻子嗎?還不趕緊逃?”若是安溪在他身邊,顧少真想一拳飛過去扁死她!這點危機處理能力都沒有,還做什麽經紀人!

“逃?”安溪不置可否!為什麽要逃?逃到哪裏去?

果然是榆木腦

袋!他說得這麽明白,她都還是聽不懂!顧少一把拔掉自己手背上的針頭,大聲責罵,“十分鍾後阿福到青江醫院後門去接你們。傻瓜,現在不逃,等著狗仔隊去醫院堵你們嗎?”

對哦!怎麽自從遇到了顧念北,我就變腦殘了呢!掛斷電話,安溪拍了拍腦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趕緊帶著夏雨桐從後門逃離了青江醫院。

阿福的車子繞過醫院正門,安溪眼看著一批批趕來采訪的媒體采訪車,心這才放到了肚子裏,“好險啊好險!顧少就是個神!什麽都被他說中了!”

“夏小姐請放心,我出來的時候,顧少已經知會了醫院方麵,無論媒體怎麽問,醫生都不會說夏小姐在這裏做過手術。”阿福微微一笑,他的顧少何止是個神?為了這個眼前的夏小姐,少爺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啊!我好崇拜顧少!”安溪拍了拍阿福的肩膀,“福叔,今天多虧了顧少的幫忙哦!否則,我都不知道會出什麽亂子!”

“安溪,為什麽要告訴顧念北?”坐在阿福的車後座,夏雨桐不淡定了,冷漠的說,“與其要他幫忙,我寧可身敗名裂!”

“雨桐,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些話!”安溪快人快語,“我隻知道現在隻有他能幫得了我們!”

夏雨桐默,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知道車子駛向了顧氏集團,冷冷的想著心事,顧念北,認識你,我到底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即便你的危機公關能力再好,所有事情,也終究都是因你而起的吧?

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再次走進顧念北的地盤,夏雨桐仍舊是那麽的心有餘悸。

第一次,她來和他求安伯伯的起訴書,撞破了他和淩思宜的**,自己又被他強吻;第二次,又是在這裏,她和Lucas的法語交談惹怒了他,她再次失身於他。

即便這裏裝潢得再富麗堂皇,她有的,仍舊是無盡綿綿的恨意——顧念北,你究竟何時才能放過我?究竟何時才能與我一刀兩斷?

就這麽想著心事,左轉右轉的,便來到了顧念北的休息室。

顧少此時正赤著上身,筆直的坐在沙發上,靳若寒跟個小媳婦兒一樣,苦口婆心的站在一邊勸他繼續打餘下的點滴。

見了款款而來的夏雨桐,他微微一愣,雖是明知她會來,但此時見到她,仍舊感到莫名的心安——她若安好,他便是晴天。顧少心裏暗暗罵了句Shit,原來,戀愛的時候,真的少不了這句爛俗了的哲理名言。

瞟到了顧少頭頂的吊瓶,夏雨桐也是微微一愣,真是報應,您也有生病的時候!

兩個人遠遠的對望,卻誰都不說一句話。靳若寒安溪阿福三人留在休息室,瞬間有了一種被當成了250度電燈泡的趕腳。

“夏小姐,您勸勸顧少,叫他把點滴打完吧?”為了打破尷尬氣氛,靳若寒隻好冒著被顧少訓斥多管閑事的危險,臭屁的說道。

“你說什麽?”夏雨桐冷漠的站在原地,裝聾作啞,“我聽不清楚……”

靳若寒默!夏小姐,雖然我知道您一隻耳朵剛剛做過手術,可是,您也沒必要這麽逼真吧?

“滾出去!”顧念北的火氣上湧,提高了八度的聲音吼道—

—他媽的,老子冒著槍林彈雨都是為了你的安危,你沒有半點感激就算了,何苦來這裏故意氣我?還擺出那副高傲的神態!

“好!我滾”夏雨桐拉過安溪的胳膊,就往外走,這是從她挨打到現在,聽到的最美麗的一句話了!說滾就滾,永遠都滾出你的視線!

“喂,雨桐……”安溪胳膊肘往外拐的站在原地不動,反倒拉過夏雨桐,伏在她未受傷的左耳低語,“顧少他,貌似受傷了……”

“他受傷,關我什麽事!”夏雨桐甩開安溪的手,決絕的轉身,看都不看一眼顧念北,便大步走出了休息室。

“媽的!矯情的女人!以後,都不要指望老子幫你一分一毫!”顧少很受傷,顧少很生氣!能不氣嗎?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一點兒麵子都不給,轉身就滾!老子後背的傷,還不都是為了你傷到的?最涼不過女人心!夏雨桐你還能再絕情一些嗎?

夏雨桐耳朵再不好,也聽到了他的低吼,他生氣了嗎?嗬嗬!他怎麽不氣死!

“雨桐……”安溪屁顛屁顛的跟了上來,“等等我嘛,我們一起走!”

當然,和安溪一起跟出來的,還有阿福。

電梯裏,阿福百般挽留,“夏小姐,您就不能陪陪顧少?”

夏雨桐高傲的站在電梯裏,擺出一副柴米不進的模樣,“福叔,他顧念北欺負我欺負的還不夠嗎?如果沒有他,我又哪裏會有這麽多的禍不單行?”

阿福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追到門外,眼見著夏雨桐要打車離開,忽然拉住夏雨桐的褲腳,鬼上身一般,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夏小姐,您聽我把話講完!”

“你……”夏雨桐傲慢歸傲慢,卻是心軟,禁不住別人說好話。眼看著五十多歲的阿福竟然不顧長幼尊卑的跪在了自己腳下,不免一陣尷尬,隻好蹲下,拉起阿福的胳膊,“福叔……您不要這樣……這是我和他的事情,和您無關!”

“夏小姐,請你聽我把話講完!”阿福好容易抓到了這個機會,略帶哽咽的說,“以前,也許是少爺對不住您!可是現在,您相不相信他對您是真心的?你知不知道他聽說你出事了,第一時間開飛車去醫院看你,這一路上他撞到的車,就賠了400多萬?”

“哼!他有的是錢,400萬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夏雨桐戲謔的撇撇嘴,他顧念北除了能依仗權勢欺負人,還能做什麽?

“夏小姐,那您又知不知道,為了你,他不顧及李明子的勢力,單刀赴會,去找李明子理論?您知不知道他背後的刀傷,就是剛剛他在和明子打鬥的時候傷到的?夏小姐,他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了,您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嗎?”

“阿福!”夏雨桐站起身,忍住淚水,冷漠的說,“對於他,我們沒什麽好談!他奪走了我的一切,我的青春我的愛情我的身體……現在,又想給我那麽一點點的施舍讓我感恩戴德嗎?”

使勁掙脫阿福的手,夏雨桐大步的往車站走去,打了輛出租車,便消失在昏黃的街燈中……

顧念北,剛剛,你的阿福說你有可能愛上我了呢!你愛我,是嗎?你若愛我,才一點點的刀傷,那又算得了什麽呢?我失去的東西,你得加倍償還!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