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表現的那麽明顯嗎?

謝芳菲臉色變了變,臉上出現一種被人揭穿心事的惱怒。她惱怒的不是別人,而是連白穎疏都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司慕川心中明鏡如水卻對她的愛慕裝作視而不見,教她怎麽能夠甘心?

她比任何女人都先認識司慕川,而且對他衷心可鑒,數個日日夜夜潛伏在各個競爭對手的公司裏獲取重要信息,她謝芳菲對司慕川而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什麽他對自己總是不屑一顧,他和她是一種人,存在於黑暗中,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折手段的人。

她要讓司慕川知道,隻有他們兩個才是最般配的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一番自我定位之後,謝芳菲索性不遮掩了,“如果我今天不告訴你這些,恐怕你到死都蒙在穀裏。”

言辭之間對白穎疏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謝芳菲是個偽裝的極好的女人,這一點白穎疏從來沒有懷疑過。

就憑她能混到市長秘書的職位,肯定有點手段,加上司慕川的公司作為強大的金錢後盾。

“是麽?”她輕輕的嘲諷,是司慕川派謝芳菲是來示威的嗎?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懷孕的事情?白穎疏想從謝芳菲那張無懈可擊的臉上看出點什麽,似乎沒有那麽容易,謝芳菲拐彎抹角的目的是什麽?

謝芳菲一邊觀察白穎疏的表情,一邊描摹著指尖上剛做的美甲,鮮豔的顏色就像跳動的血液一般,“從你第一次和他發生關係,就是他的陰謀。”

白穎疏定定的看著她,雖然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仍然難以掩飾驚訝,藥明明是穎婷下的,她也親口承認的,為什麽莫庭和謝芳菲都說是司慕川下的。

“司慕川把你妹妹的藥換了,你應該感謝他,那晚如果換做了別的男人,隻怕你早上醒來的時候說不定會殺了枕邊的男人。”謝芳菲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陰狠狠的,現在白穎疏隻怕已經把自己想成是司慕川的女人,可恨的是,司慕川根本從來沒有碰過她。所以和他有過關係的女人,謝芳菲全部痛恨無比。

原來她以為司慕川對白穎疏多少是有些不同的,好像是自己多慮了,好不容易就要解決掉一個心頭大患白穎疏,現在又來了一個不要臉的賤人姚倩,整天往司慕川的公司跑,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司慕川的新歡。比起白穎疏,姚倩固然可惡,處理起來卻也相對容易一些。

想不到她白穎疏早已四麵楚歌全然不知,穎婷算計她固然可惡,司慕川才是隱藏在最深處的終極大BOSS,那麽之後的事呢,也是在他的計劃之中?

“你以為世上會有那麽多巧合嗎,他的每一處英雄救美不過都是他自導自演的把戲,不過總裁的演技我是自歎不如,你居然到現在仍然深信不疑。從你被下藥,被人綁架,被偷拍了照片,你妹妹訂婚宴上記者的發難,再到……”

“你可以不用繼續說了。”白穎疏冷冷的開口打斷她。

“怎麽,現在就受不了嗎?”謝芳菲覺得效果差不多了不再一一複述,她的外表看上去越是冷靜,說明她的內心變化越是激烈。

白穎疏現在完全沒有心思理會謝芳菲的話中有多少成分是摻假的,但是大的方向基本不會錯,八九不離十。她能將自己和司慕川交往的整個過程複述的如此詳細,想必司慕川很信任她,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薄薄的被單中的手狠狠的撰緊,一想到自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當作一個笑話一個小醜在表演,那種感覺就像她的臉她的自尊狠狠地被人踐踏在腳下,讓她生死不能的感覺。

但,那是軟弱的表現。

司慕川,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作為女人,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懷孕的事情我不會主動告訴總裁,如果他知道了,我想後果會令你更加想象不到的難堪,你是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怎麽做,我話就說到這裏了,那麽請你好好保重。”

謝芳菲仔細觀察著白穎疏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剛柔並濟,到了最後她才說出此番最根本的目的。

白穎疏何嚐聽不出來,謝芳菲拐彎抹角的無非是想勸自己打了肚子裏的孩子,不可否認其中有她的私心,她以司慕川女人的身份自居,怎麽會允許這個屬於別的女人和司慕川的孩子的存在?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司慕川並不想要孩子,從之前的細枝末節之中,既然他存心要針對白家,怎麽會允許自己懷孕?白景瑞官場上混跡多年,得罪的人何其多,直到他當上了市長的位置,不會有人敢與他做對,誰會料到有司慕川這樣一個心思莫測處心積慮的人來報複?

現在他該怎麽辦?

無論從哪方麵考慮,留下孩子都是有害無益的。可是,這是她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孩子啊,她那麽不重視地對待他/她之後,小家夥依舊頑強地挺過來了……現在司慕川已經完全暴露出本性了,她該做一個最為理智的決定,否則……

……

一個星期之後,白穎疏出院了。

葉子來接的她,這時候,周副市長的秘書打來了電話,一個好消息消除了一些多日來鬱積的心神俱疲,穎疏眉頭略略鬆了鬆,周副市長答應下午和她一起去見父親,雖說周副市長之前的拍胸脯蓋棺定論有所偏差,能見上白景瑞一麵總是好的。

也許,她多日來的一係列疑問會全部解開。

白景瑞和司慕川給她帶來的打擊是致命性的,加上懷孕的事,她耗費了太多的心力,如果父親再出事的話,後果她簡直不敢想象……

葉子看見她身形漸瘦,形銷骨立的模樣,有所不忍。最最讓她氣憤的是司慕川這個混賬東西,居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表麵上衣冠楚楚的實際上禽獸不如,天理不容。此時葉子隻知道司慕川和姚倩勾勾搭搭,對白穎疏始亂終棄,置之不理。司慕川這隻禽獸還眼睛有毛病,居然看上了姚倩這等貨色。尤其可以推斷,唐文雋也不是什麽好貨色,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主必有其仆……

對於葉子的罵罵咧咧,白穎疏並未有幾分痛快。她不確定自己再見到司慕川的時候,是否對他還會有留戀。隻是這種深深的愛戀被他一次一次的消磨,一寸一寸的剝離,究竟還能剩下多少?

對司慕川她可以選擇性忽略掉,現在的白穎疏隻希望父親可以平安,別無所求。

“對了,上次你和沈老爺子的DNA鑒定報告可以取了吧?”葉子忽然想到,白穎疏這個樣子一定是已經忘記了吧。

如果葉子不提,她真的會忘記。想不到處處阻撓自己的正是司慕川,他的權力究竟有多大,竟到了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地步。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否則的話,為什麽華夏國每年總有那麽多的官員因為受賄而落馬。司慕川正是有龐大的財力作為後盾,才會有恃無恐。

收回思緒,她和葉子兩個人盡快感到了鑒定中心。

鑒定結果讓白穎疏既吃驚又在意料之外,葉子見她臉色蠟黃,幾欲昏倒的樣子,眼明手快的攙扶住她,取過報告仔細的閱讀了起來。

沈老爺子和白穎疏竟然是毫無血緣關係。葉子咯噔吞了口口水,想不到白穎疏真的是白景瑞的私生女,她們的行為算不算自打嘴巴?

“穎疏,你不要緊吧?”原來的葉子很是羨慕白穎疏擁有一個市長的父親,總裁的丈夫,然後現在卻發生了南轅北轍的變化,就連她都始料未及,更別說身為當事人的白穎疏,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

又不是十八銅人,鋼筋鐵骨,即便表麵看上去堅強,內心總是脆弱的。

“我沒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不過是確定一下比較安心,等下午見到爸爸,所有的事就一清二楚了。”白穎疏朝她笑笑,葉子想說,你現在笑比哭還難看,不用強顏歡笑故作堅強了。

走到鑒定中心門口的時候,忽然湧上了一批記者。

他們狂按快門,深怕錯過一點重要情報,七嘴八舌的對著白穎疏喊道。

“白小姐,據可靠消息稱,您今天是來取您和沈老先生的DNA鑒定報告的?”

“鑒定結果如何,可不可以請您透露一下?”

娘啊,這些記者是從哪裏鑽出來的?葉子瞠目結舌之餘拚命地將白穎疏護在懷裏,現在也隻有她纖細的肩膀可以支撐起來了,“無可奉告,請讓一讓……”

白穎疏冷眼看著,難道這又是司慕川的陰謀嗎?看來她的所有行動都在司慕川的掌握之中,要像隻過街老鼠如膽小鬼般的逃跑嗎?還是……

葉子邊拉著白穎疏走,邊學電視裏娛樂新聞裏經常播發的經紀人護著藝人的架勢,嘴裏嚷嚷著無可奉告,一臉嚴肅冷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