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

與莫庭的神清氣爽不同,穎疏一臉的灰敗和憔悴不堪。也許她下意識已經把莫庭當作親人,如今再見到他除了自慚形愧之外,其他的全剩一言難盡了。

她輕輕地喊著他的名字,眼眶裏卻一滴接著一滴的溢出**,她的身心都太過疲憊了,找不到一個宣泄口,葉子並不能沉載她所有的苦痛,無非是引得多一個人擔心罷了。此刻在莫庭麵前,多了一份契機,亦是她的忍耐到了極限,可以肆無忌憚的揮霍軟弱和無助了。

莫庭看見她傷心落淚形容憔悴的模樣,不覺心疼起來。他自怨自艾了許久,思考了許久,麻痹了許久,重新回到了S市他覺得是時候可以坦然麵對真心祝福她,沒想到與他所想的境況截然不同,她過得並不好甚至是無比的糟糕,他後悔沒有早一點出現陪伴在她身邊。當然不可否認內心的一點私心,他將她攬入肩頭,終是什麽話都沒有說,靜靜地讓她倚靠著宣泄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蒸蒸的熱氣隨著紛湧的人流散去,警局門口已是幹幹淨淨,偶有幾個清潔工正在清掃垃圾。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雖然有些明知故問,但她想正視這個問題。

“是彭起俊告訴我的,穎疏,這段時間你真的太辛苦了,讓我幫你好嗎?”莫庭凝望著她,目光溫柔又透著誠摯的情感。

莫庭無意之間和彭起俊聯係上了,兩個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白穎疏,莫庭得知了她發生的變故,衣不解帶的從遠方趕回來,好幾個夜裏難以入眠,早晨剛剛才到S市……直到看見她那張熟悉的臉,明顯削瘦了的下巴,既心疼又懊惱。心疼自是不必說,懊惱的是自己為什麽沒有早點回來,或者刻意漠視她的消息……

莫庭變相的告白無形之中給了白穎疏許多壓力,她其實就是一個自私的女人,既想要得到他的關心和友誼,又不願回應他的情感。

“莫大哥……”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惡,但是在這個時候她根本是六神無主了,她記得父親告訴過她,莫庭是高幹家庭,父親和伯父乃至祖父的軍銜極高,即便是市裏的幾個高層幹部也沒幾個知道。若是知道,早就上來巴結了。如果莫庭肯幫父親的話,至少事情是有希望的。

“穎疏,我還沒說完你怎麽就把電話給掛了?”周副市長眼尖的發現白穎疏和一個極其眼熟的麵孔姿態親昵的抱在一起,“你父親的事我感到很難過,想不到他……唉……”

周副市長歎了口氣,白穎疏推開莫庭的攙扶,站穩了身形,詫異.地的望著他,“周副市長,你的意思是?”穎疏隱約猜到了,父親並沒有自殺,而是像一個犯人一樣的被送上了警車……

“你父親他早上剛剛認罪,待會兒就會判刑……”周副市長神情一片沉重,實話說,白景瑞對他還算不錯,一步一步的爬到副市長的職位,少不了白景瑞的器重。

“什麽?”白穎疏驚恐的張大了嘴,父親竟然認罪了!也就是說人是他殺的!

胸口好像有鮮血在湧動,穎疏隻覺天昏地暗的一下,好像是發生地震般的頭暈目眩。

“穎疏!”莫庭堪堪接住白穎疏因為情緒激動而暈厥的身體,周副市長也大叫不好,“穎疏,哎呀……”害的他內疚的不知所措起來,本來是好心告訴穎疏白景瑞的事情,沒想到好心反而辦了壞事。

“我先送她上醫院!”莫庭毫不猶豫的打橫抱起她,他實在是想象不到手上的力道是如此的輕盈,她到底有沒有好好的吃飯!

莫庭真是又氣又惱,更多的是心疼,看見心愛的人形銷骨瘦下去,對他而言分分鍾都是考驗。腳下不敢耽擱,他喜歡的穎疏不是這樣的,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打擊才會讓一向堅強的她都倒了下去。

周副市長終於想起來了,和白穎疏如此親密的男人不就是前幾個月調任了幾天副市長的,叫莫庭的,他不是調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聽說之前他就在追求白穎疏,現在穎疏和她老公鬧的很僵,說不定這會兒可以趁虛而入抱得美人歸……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麽……

“周副市長,你倒是挺會當好人的!”低沉的聲音響起,周副市長不由全身打了一個寒顫。混跡官場多年的他居然對一個初生牛犢的年輕人戰戰兢兢,實在是讓他自己都覺得沒麵子。

襯衫,西裝,澄亮的皮鞋,司慕川雙手插進西褲口袋裏,姿態慵懶,臉上雖是揚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卻是冷到了極致,幽藍色的眸底蘊著一層陰霾,不知他銳利的目光針對的是周副市長,還是剛才那兩人親昵的動作讓他極不舒服……

周副市長往周圍小心翼翼的一番張望,走到咄咄逼人的司慕川跟前,“我不是說了,沒有事情你最好不要來找我,萬一被人看到……”

“周副市長,膽子那麽小怎麽能成大事呢?”司慕川身後傳來了一道冷豔的女聲,她的人跟她的聲音一樣冷豔中帶著性感嫵媚。周副市長一看,是謝芳菲,這個女人真是狠毒,跟了白市長三年心機深重,深藏不露,最後反戈一擊,恩將仇報,這樣的蛇蠍女人即便長得再好看,也會讓人避而遠之。

“周某與兩位道不同不相為謀,平生亦是胸無大誌,謝秘書可不要那麽說。”周副市長用一種淡然的語氣與之撇清關係,聲明自己中立的立場。

老狐狸!謝芳菲暗地裏咒罵了一聲。

周副市長臉色一變,心下坦然了不少,他們身上沒有自己的把柄,他根本不用奴顏屈膝,投鼠忌器,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周副市長真是會做人,在白家父女麵前充當好人,背地裏卻是算計著別人,麵麵俱到的讓司某欽佩的很哪!”唇角微動,司慕川的無聲笑意中帶著涼薄的嘲諷。

周副市長神色一凜,細細想來他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白景瑞的事,放走沈之帆是謝芳菲欺騙了他,他隻是去求白景瑞不要說出自己曾經綁架過沈之帆的事,“司總裁,你可別忘了,明明是你要陷害他們。”沈之帆就是司慕川殺的,周副市長再蠢也瞧的出來,謝芳菲根本早就和他勾勾搭搭,他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一個市長的嶽父,一個美麗優雅的妻子,為什麽要處心積慮的破壞掉呢?

“周副市長,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既然你覺得是我做的,怎麽沒在警方麵前指證呢,甚至連證人的下落你都知道,不是嗎?”司慕川意在指周副市長的明哲保身,自私自利。

“司總裁,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再說白景瑞入獄對我沒有半點好處,最近單位裏事情比較多,不奉陪了。”周副市長麵色不愈匆匆離開,司慕川此人太過可怕,少接觸為妙。現在白穎疏身邊來了個莫庭,司慕川雖然厲害,誰勝誰負尚未可知,白景瑞即便認了罪未必就會因此倒下而不能開脫。

“總裁,他……”好不識抬舉,一點麵子都不甩。方才他對待白穎疏時倒是和藹可親,謝芳菲有些想不通,白景瑞都落馬了,白穎疏還有什麽可以倚仗的,周副市長犯不著那麽關心她,越發暗罵老狐狸慣會收買人心。

“隨他去吧。”周副市長從來不是司慕川要對付的,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配角罷了,若他要存心針對,哪裏會由得他不客氣的甩手走人。

謝芳菲當然知道司慕川沒有閑情逸致對付周副市長,這個老狐狸在她還不是白景瑞秘書的時候就對她幾次三番的曖昧暗示,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來,弄的她有好幾次忍不住想對他出手,為了進一步接近白景瑞,全都忍了下來。

她忽然皺了皺右邊的眉,悄悄用餘光打量他俊美的側顏,隻是他為什麽要走出來,難道是因為白穎疏和莫庭?他到底是有些在意那個女人的嗎?如果司慕川愛上她了該怎麽辦?他現在還不知道白穎疏懷孕了,如果知道,謝芳菲完全猜不到他的想法。司慕川並非禁欲的男人,他有過女人,但無一例外,她們都隻是泄欲的床伴。

可是,分明她能感覺到他對白穎疏是有所不同的。

“總裁,為什麽還不和她離婚?”謝芳菲很不理解的問道,司慕川遲遲不和白穎疏劃清界限的理由,事實上她不理解的是司慕川為什麽非得和白穎疏結婚,偏偏是白穎疏,白穎婷也是可以的,難道隻是因為白穎疏是白景瑞和那個女人生的女兒嗎?

現在時機成熟了,白景瑞也永無翻身的機會了,順勢甩了白穎疏隻會更好的打擊他們。

司慕川的身上迸發出森冷的寒意,讓謝芳菲為之一震,他陡然轉過身,幽藍的眸子噤若寒蟬,散發著凜人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