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大門口廣場的圓形噴水池前站著,中間的水池裏五彩繽紛的燈光將噴上來的水柱染得五顏六色,煞是好看。她的心情似乎也精彩的一塌糊塗,原以為就算再見到他也不會有什麽感覺,卻太低估了自己的堅強程度。

白穎疏,你並沒有嘴裏說的那麽心靜如水,能夠簡單的勘破放下。

感覺到有人走過來,穎疏微微撇過臉,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的靠近,天色灰暗,他逆光而來,穎疏略略眯起了眼睛,以減少刺眼的光的直射。她沒有多在意,想盡量擠出點微笑來,好讓莫庭沒有那麽擔心,“好了嗎,我們接下來去哪?”

這佯裝輕快的語氣,對麵的他感到心中一滯,從而帶動了腳步的停頓。

一雙筆直修長的雙腿在她的麵前落定,一股淡淡的煙草味襲來,穎疏才意識到有什麽地方出現了偏差,對了,莫庭好像沒有那麽高!

她錯愕的抬頭,司慕川幽藍而冰冷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完美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表情,雙手插在褲袋上,像一座冷凝而氣勢奪人心魄的雕像。

“怎麽是你?”穎疏不知道司慕川為什麽陰魂不散的跟著她,她現在不想見到他,真的,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牽動起她心痛的呼吸,怨你曾經給的太過完美,歎如今的事過境遷。

司慕川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怎麽,以為是你的老情人嗎?”說出來的話又狠又毒,讓白穎疏無端端悶疼起來,天底下怎麽會有像他一樣不懂得羞恥的人?

還有更狠更毒的呢!莫庭,那個手下敗將竟然回來了,他是掐準了時機回來的還是一直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窺探著?莫庭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討厭,看上去正義凜然情深仗義的模樣,活在黑暗中的人最討厭那種自以為溫暖的陽光。而她,傷心時立即投入了莫庭的懷抱,兩個人親密的宛如一對情侶,完全把他司慕川當成空氣嗎?一想到白天他們的擁抱的親昵畫麵,司慕川胸口像堵了一團火,如梗在咽,難以自持。

遊戲還未結束,她想要成雙成對的幸福牽手離開,有問過他嗎?

“司慕川,你說話不要這麽難聽,明天我會讓律師把離婚協議給你,以後我們都沒有關係了。”穎疏終於將離婚兩個字說出來了,對司慕川,理智上她確實已經死心,如果要做一個徹底的了斷,必須離婚。那樣既不會辜負自己,也不會辜負莫庭。

“離婚?”

司慕川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詭異的笑出了聲。

穎疏隻覺得他的笑聲意外的有些毛骨悚然,“你笑什麽?”她早就想過了,如果司慕川不同意簽字的話,她可以先分居,滿兩年之後,法院會判他們自動離婚。所以,她並沒有什麽可怕司慕川的。

“哦,原來你還知道我們沒有離婚,你覺得我會那麽輕易的放過你嗎?”

答案是不會,白穎疏心中一涼,臉上表情凝固,既然這樣,也沒有什麽可多說的,她轉身欲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桎梏住了肩膀。

“司慕川,你給我放手!”

正當白穎疏掙紮之時,傳來了一道激憤的男聲,徹底表達了她的心聲。

遠遠地,莫庭看見一個男人和白穎疏在激烈的交談,他迅速的跑了過去,發現居然是司慕川那個混蛋,一股子窩火從腳底竄了上來,他在外麵沾花惹草的,現在還來和穎疏拉拉扯扯,未免太過無恥了!

“瞧瞧你的老情人一副捉奸的架勢,我才是你的丈夫不是嗎?”司慕川在她耳邊悠悠的道,灼熱的呼吸吞吐在她敏感的耳際上。該死的,白穎疏咒罵一聲,司慕川最擅長的就是**他,他說什麽?

確實,如司慕川所料,莫庭情緒異常的激動,他擔心的是司慕川會再次傷害她,要知道她的心經不起陰謀詭計和來回的折騰。她需要一個踏實而意誌堅定的肩膀來依靠,莫庭已經將他自己定為可以免她驚,免她苦,免她四下流離,免她無枝可依的那個人,絕不允許她再次掉入司慕川的陷阱裏。

莫庭拉住白穎疏的另一隻手,強行從司慕川的手中把她拽了出來,“穎疏,不要怕,有我在,他不敢對你怎麽樣的。”聲音溫柔細膩,與司慕川的對話截然不同。

“嗯。”她輕輕的點點頭,不可思議的乖巧。

司慕川簡直連肺都要氣炸了,這兩個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相互調情,真的把他司慕川當成死人嗎?

壓下滿腔的怒火,今晚他的情緒太過激動和浮躁了,會影響他冷靜的判斷力。他道:“莫庭,我知道你的背.景,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你現在牽的可是被法律所認可,我的老婆!”

司慕川逐字逐句的道來,莫庭神色一凜,還真是狡猾到令人厭惡的男人,“前提是你有把她當成你的老婆,既然你不懂得珍惜感恩,就不配!”

說時遲,那是快,莫庭驟然掙開白穎疏的手,一個拳頭毫不遲疑的甩了上去。白穎疏神色一緊,司慕川不知是來不及反應,還是怎麽的,結結實實的挨上了一記拳頭,右臉上霎時出現了一塊紅腫。

他跌倒在了地上,莫庭覺得一拳頭對待這種人絲毫不解氣,他就是用一張妖孽般的臉迷惑世人,且知道通常越美的事物之本質越加的醜陋不堪,司慕川就是那致命的罌粟和毒藥。

這一幕似曾相似,白穎疏發現上一次是彭起俊揍了他一拳,他也沒有躲避。

莫庭再次揪起了司慕川的領口,沙包大的拳頭重重舉起,眼看著就要落下去。

“莫大哥,夠了。”穎疏突然出聲製止了他,聲音顯得異常的單薄而平靜。

莫庭心中一陣揪疼,難道司慕川那麽傷害她,她是在心疼他嗎?穎疏,你真的在心疼這個混蛋嗎?

司慕川卻詭異的笑了起來,看在莫庭的眼中是挑釁,是囂張,莫庭如百爪撓心般求而不得的糾結撓心,為什麽要讓他停下,他真像把司慕川揍的麵目全非方能夠解氣。兩廂矛盾的情形讓他瀕臨崩潰的邊緣。

司慕川湊近了,張狂的說道:“莫庭,你是在多管閑事!”

“莫大哥,夠了,不要和他浪費時間,我明天就會向法院上訴離婚。”白穎疏一句話將莫庭躁動的情緒給徹底緩解了下去,他緊繃的麵容鬆動了下來,他差點以為穎疏對司慕川還有幻想,那自己真的就是妄作了小人,成了一個真正的大笑話。

他不是自私自利的人,如果司慕川好好善待穎疏,他不會主動跑出來拆散他們的婚姻,司慕川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他忍無可忍。

司慕川的表情卻在她話落的一瞬間凝固了,幽藍的眸光忽明忽暗,眸底蘊著一股深不見底的暴風雪,逐漸蔓延開來。

莫庭放開了他,準備此事就此打住,自己確實沒有必要如此衝動。

“打了人就走,天底下有那麽便宜的事情嗎?”就在莫庭和白穎疏欲走的時候,司慕川忽然出聲道。

莫庭毫不客氣的說道:“打你一拳算是輕的了!”如果不是穎疏攔著,至少給他打的趴下為止!

司慕川臉上的紅腫絲毫沒有影響他俊美的麵容,配合著他妖冶的眸瞳反而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說不出的邪魅,但眼神中凜凜的冷芒隨著眼中眯起的淺笑越來越明顯。

“你想怎麽樣?”白穎疏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因為每一次司慕川要使什麽壞的時候就會這麽笑,他笑的讓她忐忑不安,他又在打什麽主意了?

莫庭緊了緊手中的溫度,努力傳遞一些熱量給白穎疏冰冷的手心。

“我不想怎麽樣,有些人公然勾引別人的妻子,又耍凶故意傷人,你說到了警局,還會不會有人包庇你?莫庭,還是你讓你的好兄弟徇私嗎?”司慕川淡淡的語氣,帶著漫不經心的口吻,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白穎疏感覺到他說的完全是真的,細細想來她和司慕川確實沒有離婚,即便司慕川在外麵玩女人,他完全可以推說是逢場作戲,因為她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反而今天的事情是莫庭一時激憤打了他,證據確鑿,如果司慕川耍一些手段,告莫庭一個故意傷人,誘拐人妻,恐怕事情就要鬧大了……

“司慕川,你以為我會怕你嗎?”莫庭當然知道事情有多麽棘手,可是司慕川以為自己會退縮,那他就大錯特錯了。他毫不示弱的回擊,絕對不會被他嚇倒。

“那就試試看!”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下手真是狠!

白穎疏完全清楚司慕川的陰險為人,“你到底想怎麽樣?”她眉宇緊鎖,一張臉上分明寫著不耐。

“嗬嗬……”司慕川突然笑了笑,朝她勾勾手,“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不要過去!”莫庭激動的用身體擋住她,“他不懷好意,不要相信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