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菲在半空中的手開始變得僵硬起來,她的臉色驟變,那抹虛假的笑容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凶狠的表情,活像一條啐了劇毒的蛇,虎視眈眈的望著麵前的獵物。保不齊隨時會發動攻擊,咬上一口。

謝芳菲在心裏冷冷笑道:白穎疏,別得意,一會兒你就不能像現在一樣對我指手畫腳耀武揚威,想哭都哭不出來。

“白穎疏,你站住!”

她喝了一聲。

白穎疏置若罔聞,允自牽動腳步。

“你知道白景瑞出事了嗎?”

謝芳菲沒有死心,手中拿著最後一張王牌。盡管司慕川將消息封鎖的密不透風,卻依然被她知道了,唐文雋從來不會令她失望。

白穎疏果然如她預料的一樣身形一滯,腳步頓在原地。

她緩緩的轉過身來,一臉鄙夷的表情,“謝芳菲,你不用對我耍什麽花樣,如果你喜歡司慕川的話,歡迎你隨時來搶走他。如果沒有能力,就不必多此一舉。”

不得不說,多次的經曆讓白穎疏成長了不少,她不會向當初一樣,一聽到某些不確定的消失就顯得驚慌失措起來,從而影響了正確的判斷。一麵之詞往往不可信,況且謝芳菲的動機值得懷疑。

“果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白穎疏,你很理智也很冷靜,可惜你的理智用錯了地方,白景瑞在一個月前死在監獄裏,現在恐怕屍體早就焚燒成灰燼了!”謝芳菲沒有想到白穎疏的反應很平靜,如果現在有人對她說,司慕川死了,那她一定會歇斯底裏的發狂的。

“你說謊!”白穎疏毫不猶豫的打斷她。

謝芳菲詭異的笑了起來,笑的穎疏心裏發麻,眼皮子跳個不停。

“嗬嗬,到底是我說謊,還是司慕川在騙你,慢慢你就會知道了,其實你該感謝我的,要不是我,恐怕你要三年五載才會發現白景瑞已經死了。”謝芳菲紅唇吐著涼薄的話,滿意的看到她變白的臉色。

“肖麗?”

盡管臉頰蒼白,白穎疏依舊沒有被謝芳菲所打壓刺激下去,她繃直了身體,往裏麵喊了一聲。

很快,係著圍裙,手裏拿著一把鍋鏟的肖麗跑了出來,一身的油煙味。

“太太,找我什麽事?”肖麗犯起了迷糊,她菜都沒燒好呢!

“把這個女人給我趕出去,她好像是先生的情人。”

啥?情人?肖麗眯起了眼睛,仔細打量門口這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是。”瞧瞧這女人,一臉狐媚子樣,就不是什麽好貨色!

雖然說肖麗從前對司慕川有過幻想,那都是年少輕狂少女情竇初開的事了,現在的她可是一個規規矩矩盡忠職守的傭人。

“小三還敢上門來,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

謝芳菲還沒有意識到這種突兀的轉變,肖麗已經抄著一把鍋鏟向她跑了過來,她嘴裏在念些什麽?等到謝芳菲聽清楚是在罵自己的時候,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連一個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菲傭都敢那麽對她說話,真是翻了天了!

肖麗一鏟子揮了回去,她當然不會真的打下去,萬一毀容或者是鬧出個人命,誰也保不住她,太太可沒讓她動手。肖麗不過想嚇一嚇這個該死的搶別人老公的賤女人。怪不得先生和太太老是吵架,敢情都是這個狐媚子使的壞。

穿著八九厘米高跟鞋的謝芳菲不禁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她身手敏捷的一避,肖麗撲了一個空,卻反被謝芳菲一推,一個狗吃屎的動作撲倒在了地上!

“哎喲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小三,破壞人家庭的第三者……”肖麗疼得眼睛直冒金星,飆眼淚。

就連白穎疏同樣沒有想到謝芳菲身手矯健,踩著高跟舉止步伐輕盈,一定經過某些特殊的培訓。白穎疏覺得自己一直在低估謝芳菲,或許她在司慕川身邊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

肖麗的咒罵聲不斷,謝芳菲聽得惱火,理智地沒有多做糾纏,而是朝白穎疏投去了一個帶著輕蔑的挑釁的得意的眼神,腰肢一扭轉身離開。

“你怎麽樣?”穎疏問,本來打算去扶她,肖麗自己先站起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對著謝芳菲的背影罵罵咧咧。這個死賤人八婆,別讓她再碰到,一定用殺蟲劑殺殺她的威風。

肖麗轉過身的時候,發覺白穎疏的臉色很難看。這幾個月裏太太的心情一直保持著平和的狀態,怎麽會突然之間……一定是剛才那個女人和她說過些什麽?

“太太,我沒事,倒是你怎麽了?”眼看著先生和太太的相處越來越融洽,跑出來一個狐狸精是想鬧哪樣?肖麗不由得關切的問道。

“我一切都很好,你去炒菜吧,一會兒先生要回來吃飯。”白穎疏預調平緩,聽不出一絲別樣的情緒來。

肖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像也沒有什麽不正常的。被情敵小三挑釁過,顯然心情不會太好,先生的緋聞對象那麽多,如果真的要一個一個計較,那還真是得累死了!事到如今,她隻能勸太太想開一點,再說麽現在的司慕川已經改變了許多,不像從前那麽冷冰冰的,臉沉得嚇人。

肖麗猶猶豫豫消失在她麵前,穎疏眼神在瞬間變得幽深起來,眸底仿佛有散不開的層層霧霾。

她走上樓梯,拿出許久未使用的手機,開機之後撥通了一個電話,是周副市長的。要證實謝芳菲說的是不是實話,白景瑞是否出事,周副市長一定知道。

她一連撥打了好幾個,都是無人接聽。怎麽回事?本來不是非常焦急的穎疏,現下有些煩躁不安。報紙新聞她每天都有在看,確實沒有任何有關於父親的報道。如果是假的,按理說謝芳菲沒有必要拿這件事來誆她,究竟事實是如何?

白穎疏腦中一片混亂,如果是真的,司慕川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麽角色?

指針轉動的飛快,一眨眼司慕川回來了。

穎疏眉間隱隱出現幾條縫隙,聽到肖麗在樓梯口喊,“太太,先生回來了,可以開飯了。”

穎疏匆忙答應了一聲。

她雖滿腹心事卻若無其事的下樓,與往常一樣,表情淡淡的。照例肖麗沒有上桌,在客廳裏看電視隨便隨時聽著他們有什麽需要。

偌大的餐桌上,司慕川和白穎疏的距離隔得比較遠。

從一進門開始,司慕川嗅到了什麽奇怪的味道,也許是氣氛有所不對勁,仔細觀察白穎疏和肖麗,又似乎什麽都沒有。難道是他太敏感了?

多疑的司慕川的預感相當的準確。

飯後,白穎疏突兀的說:“明天我想去看看我爸爸。”

司慕川怔了一怔,白穎疏忽然變得興奮而銳利起來,像是揪住了司慕川的命脈一般,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投下一枚炸彈。

司慕川是何等的玲瓏心思,怔過之後斂下了眉目,“好,明天我讓文雋送你去,我就不去了,免得你爸爸看到我太激動。”

他隨口說著玩笑的話,白穎疏簡直快懵了,不知是司慕川的演技太好,還是她真的太好騙了,難道父親他真的沒有出事?

“嗯。”

白穎疏被兩股情緒左右的難以平複,頭疼了起來。如果白景瑞死了,司慕川答應的如此爽快,明天他去哪裏變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白景瑞來呢?

既然他敢答應,穎疏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好退卻的。

和前一夜一樣,司慕川是摟著她睡的。

窗外月婆娑,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白穎疏睜開眼睛的時候,司慕川已經離開了。不知道他昨晚說的是不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怕父親見到他情緒太過激動,還是因為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而不敢麵對,抑或是他對父親的仇恨會讓他再度失控?

無論是哪一種,白穎疏覺得都不重要。她今天必須要見到父親。

唐文雋如約駕車等候在別墅門口,白穎疏穿戴得宜之後,上了他的車。

路線基本和上次一樣,他們到達看守所的時候,白穎疏說不出的情緒,有難言的激動,有物是人非的滄桑,有時過境遷的悲涼,以及其他諸多縈繞在心口。

“我想探視一下白景瑞。”

登記處,獄警瞟了她一眼,應下,“好的,請稍等。”

馬上就要見到父親了,他還不知道自己懷孕吧,如果看見她的肚子已經那麽大了,會不會是一副恨鐵不成鋼或者是無奈的模樣。當初若是可以選擇的話,她寧願不要懷上司慕川的孩子,總比孩子幾次徘徊在流產邊緣,教她日日掛心的好。

沒有這個孩子,或許她和司慕川早就沒有什麽牽絆了。

等待是忐忑的,白穎疏翹首以盼,沒想到換來是一個令人失望的結果。

“對不起小姐,白景瑞說不想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