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穎疏怎麽比得上他打拚多年的王國呢?

不,這根本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盡管謝芳菲極力控製心中的忿忿和不平,在被司慕川淩厲的目光掃了一眼之後,有所收斂,就在前一刻,她以為能夠瞞住司慕川滿心的嫉妒和憤恨,自負的以為自己在司慕川心中比之其他女人是有所不同的。下一秒,司慕川卻給了她一記當頭棒喝。

“謝芳菲,你是以什麽身份說話的?”

謝芳菲麵容僵的很難看,紅色的唇瓣微微顫抖著,雙眸定在原地。

“不要在我麵前耍心計,跟在我身邊久了,難道以為我是什麽善男信女麽?謝芳菲,從今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會讓唐文雋把錢打到你的銀行賬戶。”

“什麽?”

謝芳菲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在回味司慕川剛才的話。

他竟然要趕她走?

讓她拿了錢走人?

她簡直難以相信,上一次司慕川雖說警告過她,畢竟沒有黏她走。現在他的意思是要和她撇清關係一刀兩斷。怎麽可以?要知道,她的眼裏,她的心裏,她的骨子裏她的血液裏裝的都是司慕川,離開他,她怎麽能夠活下去?

即使司慕川送上了全部的財產,又有何意義?

不但謝芳菲,連唐文雋都驚訝了一跳,他目光灼灼,言辭急切:“總裁,再給芳菲一次機會吧,她一定不會逾越自己的身份,做出不合時宜的事來!”

“文雋,難道連你也要質疑我的話嗎?”

司慕川挑起眉來,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唐文雋和謝芳菲跟在他身邊多年,他一向器重兩人,但不是非他們不可,謝芳菲早就存了異心,看在她基本就是一些女人之間的心思,便沒有過多苛責,卻不想助長了她的野心,竟然奢求他司太太的位置,這是他絕對容忍不了的!

司慕川的愛很鮮明,愛一個女人,絕不允許有另一個女人的曖昧存在,也不允許有任何的威脅。從前的他,隻不過是沒有愛上任何一個人罷了。

唐文雋,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女人在他的心裏重要,還是他這個總裁更重要?

唐文雋沒有馬上回答司慕川的話,而是沉默了一下,表情為難,腦海中是糾結和矛盾。

“總裁,難道我有說錯嗎,你為了白穎疏這麽對待我,公平嗎?她到底哪一點值得讓你費心的?說不定是她聯合了別人一切來騙你的錢?”情急之下,謝芳菲口不擇言,她被司慕川傷得心中泣血,若說心中剩下什麽,隻剩下那從頭到尾的一絲不甘心,不曾減退。對他的愛意,逐漸消磨在日日夜夜求而不得的相思之中。

白穎疏出現的日子裏,她在忍耐,她在自我調節,直到看見司慕川那麽在乎她,她忽然意識到,她永遠都不可能擁有這個男人了,她的夢碎了!

公平嗎?

司慕川嗤笑了一聲,涼薄的聲音漸起,“謝芳菲,你和我談公平,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麽人,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是不公平的。至於她有沒有騙我,就不關你的事了,現在你可以從我麵前消失了,馬上!”

謝芳菲目光閃爍,淚眼朦朧的望著司慕川,她從來就是流血流汗不流淚的人,今天卻變得多愁善感忍不住淚水直流,一想到他那麽決絕地堅定地不容置否的讓她離開,眼淚便不受控製。

她哽咽的道:“你讓我走,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司慕川噙著威脅的眸子,“你這是威脅我?”

誰都知道司慕川最討厭別人威脅他,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或許他會少傷害白穎疏一些。唐文雋神色黯然的杵在一旁,嘴巴張了張,終是沒有開口。對司慕川的衷心,對謝芳菲的愛慕之心,似乎從來都是他的全部。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兩種心要分開然後相較一個高下,隻是,現在的他無力說些什麽。

他既得不到謝芳菲的愛,又在衷心上打了折扣。如果他仍是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終將會兩邊不著,錯上加錯。

因此,他沉默了。

謝芳菲,對不起,他決定要停止這份戀慕了。

事到如今,他隻能說自己的愛不夠深,不夠堅定。離開司慕川,跟著謝芳菲,即便是今後陪伴在她身邊,終將不能得到她的心。也許愛上司慕川的人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彌足深陷而無法自拔,注定的結果。

“沒有,我懇求你,不要讓我離開……”膝蓋一軟,她卑微地匍匐在他的腳下,希望他對她有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憐惜,為了心愛的男人,謝芳菲已經不需要尊嚴這種東西,她那麽苦苦的哀求,是第一次。

她以為,她流了那麽多的淚,表現得那麽痛苦和可憐,至少……至少他會有一些動容……

就連唐文雋亦看不下去了,他強令自己閉上眼,否則真的會忍不住心軟。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為什麽要投注那麽多付之一炬的感情?司慕川說得對,世界上本來就有許多事是不公平的。

就像謝芳菲不愛唐文雋一樣。

他放棄了,希望謝芳菲亦能夠及早的放下,勘破,方能自在。

司慕川的臉寒若冰霜,無半絲的表情,眼神幽深晦暗的仿佛萬年洞窟,他眉目鮮明,薄薄的蜜色唇瓣緩緩龕動,從裏麵吐出一個字:“滾。”

落地時,拽在他皮鞋和褲腳上的手一鬆,心驟涼,謝芳菲一屁股坐到了冰冷堅硬的地板上,刺疼不已,但這疼痛遠遠比不上心裏的,痛徹心扉,痛入骨髓。

真是諷刺,三天前,她還在那裏嘲笑白穎疏,嘲笑她活在世上有何意義?沒想到今天換做了她自己,同樣的生無可戀!

良久,別墅裏安靜得厲害。

氣氛卻是劍拔弩張,基調淒婉。

謝芳菲抽抽噎噎的聲音持續了很久,她冷靜下來,眼神像發了狠,充了血似的,眸光中有孤注一擲的決然,她一個靈活的起身,箭步就要往牆上栽去……

“芳菲,不要……”唐文雋終是忍不住,謝芳菲居然要尋死,他怎麽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她撞牆……

“如果你要死的話換個地方,我不希望我的家裏有血腥和汙跡。”司慕川的漫不經心的話語聲傳來,卻是句句狠毒到了極點。

他不但否決了謝芳菲的人,更連她的死都絲毫的不屑,稱其為汙跡。謝芳菲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鐵石心腸,司慕川的心就是石頭做的。他可以對白穎疏展現柔情的一麵,對其他人卻嚴苛冷情。

話說回來,若不是司慕川這幾句話,恐怕謝芳菲真的就那麽撞了上去,或許真的一死。唐文雋焦急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看見謝芳菲身體發顫的站在原地,維持著撞牆的姿勢,妖豔的紅唇血色全無的臉色配上她絕望淒厲的眼神,形成強烈的反差,顯得異常的陰森可怖。

那蘊含著無限恨意的眸子仿佛地獄中的惡靈一般,她好恨,恨死了司慕川的絕情,恨透了自己為什麽偏偏愛上他!可是,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不是由她的大腦控製的,如果可以選擇一次的話,她仍然會死心塌地的愛上司慕川。

謝芳菲唯一後悔的就是為什麽不早點殺了白穎疏,她曾經有過許多的機會可以下手,偏偏顧忌著司慕川,兜兜轉轉仍舊換來了這種結果,她何必隱忍呢?

“芳菲?”唐文雋喊了她一聲。

但見她表情陰沉,唐文雋了解,謝芳菲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從某些方麵來說,她和司慕川有些想象。一旦確定自己的心意,勢必披荊斬棘得到,不問中間耍了多少心機和手段。但求結果,不問過程。

可他們都錯了,至少如他,從來都不曾索取什麽。未曾得到過,何談放手。

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謝芳菲離開了。

她沒有轉過身來,直接從別墅離開,每一步都異常的沉重不堪。

唐文雋的腳步動了動,“總裁,我……”

“怎麽,後悔了?”後悔剛才的選擇?司慕川眼神清湛的看著他,道,“文雋,如果我是你的話,有兩個選擇,第一是讓自己變得強大,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然後將謝芳菲牢牢的鎖在身邊,寸步不離,讓她的眼裏她的心裏再沒有其他人的位置。”

司慕川的話深深的印在唐文雋心上,說的看似極有道理,唐文雋卻不敢苟同,他質疑的目光望著他,嘴裏未說什麽,是像你對待白穎疏一樣嗎?即便是傷害她也要禁錮在身邊,那樣令人窒息的愛是否是白穎疏想要的呢?

“第二呢?”

“徹底忘了她,或者殺了她,當你永遠得不到一個人的時候,殺了她是最後的辦法。這樣才能完全接受另一種生活。”

司慕川說話時殘忍的認真的眼神,讓唐文雋不禁全身發怵,有一天,若是白穎疏永遠都無法回心轉意,他是否會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