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倩?”

那個影視明星?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還有白穎疏去了哪裏?

彭起俊及眾人心中有許多疑問,唐文雋卻阻止他們再問下去,“我們總裁傷勢很嚴重,必須馬上去醫院治療,麻煩各位警官在他康複之後再錄口供。”

彭起俊等警察想想也是,先救人要緊,口供什麽時候都可以錄。遂沒有追問。

“她在海裏,文雋,你一定要找到她。”

上車之後,司慕川嘴裏反複吐著這幾句話,人因為傷勢太重,支撐不住昏睡過去了。

唐文雋歎息了良久,何苦呢?

原來白穎疏竟是連車帶人掉入了大海之中,怪不得他看起來那麽的失魂落魄,好似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一般,曾經的果敢勇猛鎮定自如全然不見。

強大如司慕川也有如此脆弱以及無能為力的時刻,唐文雋當時就在想,茫茫大海,別說白穎疏還懷著六個多月的身孕,即便是個正常健康的人,生還的可能性渺茫的很。隻怕司慕川注定失望。

……

SK公司寫字樓裏,自頂樓的落地窗往外看,天空晦暗不明,一如五年前的那個傍晚,陰鬱而帶著絲絲的涼意。

“叩叩叩”敲門聲打斷了辦公桌上仰視窗外的司慕川的思緒。

“進來。”他的聲音比之五年前更加的低沉而濃鬱,顯得幾分滄桑。收回視線,將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

唐文雋看了一眼,隻覺得司慕川周邊的氣壓更低了。自從五年前,他出院之後,在白穎疏淹沒的那片海域搜尋了好幾個月,最後麵包車被找到了,獨獨不見白穎疏的屍體。所有的人都知道白穎疏已經死了,可是固執如司慕川視而不見,一直不肯麵對。之後,他的性格變得更加陰晴不定,冷酷無情。對什麽事情都漠不關心,每日每日的工作,連唐文雋都有些不忍他麻木如機器的狀態。

他俊美的麵容依舊,在唐文雋看來沒有多大的變化,隻不過心境變得滄桑,帶著一層厚厚的麵具,男人三十幾歲和二十多歲在外貌上幾乎不會相差太多。

“什麽事?”司慕川公式化的口氣。

唐文雋自文件夾裏取出一張紅豔豔的請柬,嘴巴張了張欲開口,一陣單調而突兀的鈴聲響起,唐文雋適時地止住了嘴。司慕川想來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遂接起了電話,來電人是他的母親。

司慕川眼皮一跳,他的母親宋月幾年前,突然神智變得清醒起來,從療養院打電話給他。當時司慕川的反應是驚訝,不可思議,卻獨獨沒有喜。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用怎麽樣的情緒來麵對自己的母親。

年幼時的相依為命,少年時親眼目睹她的悲哀與墮落,青年時她的瘋魔入院……似乎很難回到最初的溫情,他並不是不愛母親,隻是不知道該何處安放。

“晚上回來吃飯嗎?”盡管宋月想要消除這麽多年和司慕川的隔閡,當一個溫柔慈愛的母親,司慕川也很努力的催眠自己,母親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他亦對她有愧疚甚至是同情的心態。

大多數時候二人的相處較為和諧,久而久之他對宋月更多的是默許和順從。

“應該——”司慕川正要說話,唐文雋亮了亮滾燙的請柬,插嘴道:“總裁,這是祁市長家的請柬,晚上的。”

司慕川腦中迅速地過了一遍,對著電話裏的宋月道:“有個比較重要的飯局,你一個人吃吧,可以加上傭人。”

司慕川口中的園丁阿保是個啞巴,長相怪異難看,不知道他母親是哪裏找出來的。說是園丁,他幾乎是做著傭人的活。司慕川倒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隻不過母親年紀大了,一個人吃飯未免冷情孤單,至少有個伴。

掛了電話,唐文雋躊躇著問:“總裁,晚上祁市長夫人為新開的星級酒樓設了一個晚宴,順便迎接從外地歸來的兒子。”

“兒子?”司慕川不知道祁市長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兒子,有一個女兒他是知道的,在商業活動上見過一次,好像對他挺感興趣的樣子。祁市長是四年前調過來的,五年前的某一任幹了一年的市長就落了馬。S市的市長成了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人人避之惟恐不及。有些人甚至傳言風水不好。空缺了好幾個月才有新的市長調過來。

祁市長不愧是個人物,處事圓滑,該有魄力的時候有魄力,行事作風挑不出一絲一厘的瑕疵,上任四年來,政績可圈可點,總體來說他任職期間,一切風平浪靜,漸漸地人們差不多快要淡忘掉曾經的幾任風波。

近幾年,司慕川將SK集團的發展規劃重點落實在S市,各種產業幾乎全都貼上了司慕川的標簽,大有壟斷市場獨占鼇頭之勢。本來如祁震飛之流司慕川根本無需刻意逢迎,隻不過手頭上的一個開發項目,遇到一些問題,需要祁市長簽字首肯,既然都發來了請柬,這點麵子是必須賣的。

“是的,祁市長的兒子是新進抽象派畫家祁允安,不過父子倆的感情不是很好,祁市長一直不讚成祁允安從事藝術方麵的工作,希望他可以在官場上有所作為……”唐文雋根據自己所了解的資料說道,不過,司慕川貌似一副饒有趣味的樣子,究竟他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傳聞祁市長的女兒祁允樂在追求司慕川,唐文雋在想,他是否被那個嬌美可人的女孩子所吸引。所以才會對祁市長家那麽關心,難道他已經徹底將白穎疏放下了嗎?

唐文雋看著他深邃而流轉的藍眸,越來越搞不清楚司慕川在想些什麽……

……

晚上八點。

S市初夏的夜帶著一些春末的涼意,酒樓大廳內的熱度則讓人們感覺到了盛夏的火熱。

大廳裏,氣氛熱鬧異常。男人們西裝革履,女人們盛裝打扮。或交頭接耳,輕聲慢語。或杯酒交錯,爽朗寒暄。

隻有一個身材高挑容貌較好的女孩子,套在一件合身的晚禮服中,她雖是握著酒杯,站在幾個同樣濃妝的二十左右的女孩子身邊,眼前卻一直緊緊盯著大門,生怕一眨眼,就會錯過什麽。頗有幾分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這種心不在焉,讓其中的一個女孩子心生調侃之意,“允樂,那不是SK的總裁嗎,他怎麽在那兒?”

“在哪?”一句話激起千層浪,祁允樂聽到司慕川的名字情緒激動了起來,目光四處搜尋,心裏正在納悶,咦,她明明兩隻眼睛就差粘大門兒上了,怎麽沒看到司慕川有進來。突然聽到幾個女孩子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才轉過身來,臉上又羞又憤的,“好啊,你們敢耍我!”

“不好意思,允樂,我看岔眼了。”某人聳聳肩無辜的說道。

“允樂,你這樣可是不行的,你得主動出擊,司慕川雖說是結過一次婚的,可比那些個年輕的毛頭小夥子更有魅力,你瞧,整個S市除了你還有誰配得上他啊?你們倆要是在一起了,可不就是金童玉女。”

祁允樂臉上紅霞翩翩,眉間不由得發苦。司慕川不近女色是眾所周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妻子死了的緣故,從前好像聽說他的私生活也沒見得多少檢點。不過,祁允樂寧願他是深情一點的男人,總好比濫情的。

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祁允樂不由得蹙起兩道細細的眉,司慕川,什麽時候才會對她解凍啊!按理說她都暗示得那麽明顯了,他身邊也沒有出現其他的女孩子了,怎麽就一點進展沒有……

“司慕川來了。”

祁允樂咋一聽到,忙抬起頭,完全沒有顧忌是否會是閨蜜的惡作劇,舍不得錯過一點能夠見到他的機會。

司慕川依舊是宴會的焦點人物,女性同胞臉紅心跳的對象。澄亮的短發,英俊的劍眉,挺直的鼻翼下是微薄而性感的唇瓣,弧度完美的下頜符合時下女性對於審美的最高要求,尤其是那雙在明亮的燈光下呈藍色的眸瞳,更添幾分神秘的魅惑。

他永遠都是優雅的代表,將男人的氣質以及氣勢發揮到極致。即便他想要低調,沒有人會忽視他的存在。

而司慕川身側的唐文雋感到亞曆山大,每一次司慕川出席這種場合,他有一種流汗的衝動。他是助理有木有啊,怎麽每次都代理秘書和女伴的職務。搞得那些女孩子看見他就像看見情敵一樣,甚至有更離譜的傳言,說他和司慕川是一對,實在是讓他不知道該何從解釋……

最最關鍵的是,總裁貌似根本沒想解釋。

唐文雋一把鼻涕一把淚:總裁您不想娶老婆沒關係,我還巴巴的等著心上人呢……

“慕川哥哥,你來了,我爸在那兒,我們過去吧。”無法克製住每一次見到司慕川的興奮,祁允樂十分不矜持地湊了上去,對於她的接近,他似乎並沒有表示拒絕的意思不是嗎?至少自己是他眾多愛慕者中最靠近他的,也是最有機會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