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司慕川和白穎疏趕到警局的時候,彭起俊告訴他們了一個極壞的消息,那就是人販子小何猝死了,對他們而言是雪上加霜。

當地警局讓醫生給他做了詳細的檢查,排除人為的因素,其他幾個人並不清楚有關微微的事情,這樣一來,微微的下落石沉大海。

“我的微微……”每一次隻差一步,差一步就可以找到微微,偏偏錯過了。她真恨自己魯莽的決定,人海茫茫,到底上哪兒去找,現在連唯一的線索都斷了……

“我已經在C市和其他地方發布了懸賞啟示,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微微會平安無事的。”司慕川安慰道,將她的頭靠入自己的肩頭,輕緩地撫摸著她的後背,深藍的眸光一片深邃。

但願吧!

第一次感到那麽牽腸掛肚,食不下咽。

然而他們在C市一直待了一個星期,雖然每天有許多人來提供線索,司慕川一一核實過之後確定那些人不過是為了騙取高額的懸賞金,根本沒有一個是真的。直到最後一天,司慕川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對方發了一條彩信。司慕川緊緊地盯著照片看,真的是微微,拍攝的時間是在一個星期前,等到他打過去的時候發覺已經是處於關機狀態了。

仔細辨認匿名的照片背,景,竟然發覺是在S市的火車站拍攝的,當時,是微微熟睡著的模樣,慶幸完好無損之餘,司慕川發照片的人明顯不屬於偷拍的範疇,否則距離不會那麽近,拍攝得那麽清晰。此人的動機很明顯,就是告訴他們微微在S市。

白穎疏看到照片的時候兩眼濕潤,謝天謝地,半個月以來總算有微微的一點確切的消息了。

“發照片的人能聯係上嗎?”她雙眸折射出異樣神采,滿心激動的問。那麽多天,她都快瀕臨絕望了。

司慕川搖搖頭,事實上他已經派人調查過了手機主人的身份,這個號碼他早就不用,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可想而知,幕後主使心思縝密的程度,以及他準確無誤的計算,他們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種被動的感覺讓司慕川極不舒服,從來都是他掌控別人,現在被人牽著鼻子走,說不出的憋氣。然而最重要的是微微,他的女兒,他一定不能讓她有事。

“哪怕是將S市翻個底朝天,我也要把微微找出來!”司慕川捏緊了拳頭,眸光透著濃濃的決心。

才幾天下來,白穎疏下巴瘦了一圈,瓜子臉更削尖了,整張臉近乎蒼白。

司慕川因為去了C市耽誤了些時間,一下飛機,他把白穎疏送回別墅之後就趕到公司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即便有唐文雋這個幫手,有些事情總是要總裁出麵或者是簽字的。

微微的事情急也急不來,司慕川派出的人手耗費的人力物力可謂是傾盡他的所有。最起碼現在微微是安全的,綁架者的動機司慕川現在尚摸不透,求財或者是尋仇感覺上都不是很像,到底他的動機是什麽?

司慕川百思不得其解,隻有永無休止地等待還有等待。

白穎疏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某一天,她在別墅裏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

裏麵傳來了一道沙啞而詭異的聲音:“你是白穎疏嗎,你的女兒在我的手裏,如果想見到她,就不要告訴司慕川,否則……”

“喂……喂……”白穎疏懵了一下子,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等到她連連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掛了電話,任由她再次呼喊,撥打電話之後對方處於關機狀態。

這算不算是一個好消息?白穎疏悵然若失,對方最後在電話裏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不讓她告訴司慕川,相信對方不久之後會聯係她的。

她到底該不該說,愛人之間應該相互信任,她相信司慕川有能力救出微微,隻是她不敢賭,更不允許微微哪怕出現一丁點以及會遇到的危險,她真的不能失去微微。如果對方的目標是她,那麽她願意傾盡她的所有,甚至是生命,亦在所不惜。

夜裏,司慕川回來的很晚。

白穎疏輾轉難眠,司慕川貼著她的背,但彼此之間並沒有那種心情,他的手虛虛的放在她的腰際,將她圈住。

白穎疏轉過身來,他已閉上眼睛。耳側傳來了他綿長而平穩的呼吸,白穎疏的手輕輕地揚起,停留了一會兒,落在了他的臉上。

輕輕地婆娑了一下,無比的纏綿和留戀,指尖帶著細膩與柔情。

黑暗中,她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終是什麽話都沒有說,一夜睜著眼睛到了天明。白穎疏甚至感覺到司慕川離開之前在他額頭上蜻蜓點水的一吻,溫溫熱熱的,待他離去之後,無端端地感到一股涼意,瑟縮了一下。

沒等白穎疏喘口氣的功夫,司慕川已經離開了,而此時手機鈴聲恰逢適宜的響了起來,她的手指有些顫抖,但絲毫沒有猶疑的接起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對方約她上午十點在濱海見麵,她同意了。

同時,對方警告她,必須一個人來,否則就給微微收屍。

她的目標是她,白穎疏實在是想不起來她還有些什麽仇人,對自己如此的恨之入骨,甚至報複到微微的頭上。

大概是怕白穎疏會懷疑,對方又發了一張微微被黑布蒙著眼睛的照片,她見了更是心疼萬分,恨不得現在立刻趕到微微的身邊,她是否害怕得一個人獨自哭泣?

即便此行危險重重,甚至有可能配上她的性命,她非去不可。

和肖麗魂不守舍地打了聲招呼,她裹了一件米白色的風衣便入了瑟瑟的秋風之中。

濱海邊,海水不斷地敲打著堤岸,卷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

峭石上,一名裹著黑紗的女人綁著一個被黑布蒙著眼睛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嘴巴裏塞著一塊白色的布團,雖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似乎能夠感覺到她的驚恐不安。

“微微……”白穎疏遠遠地便看見兩個人的身影,海風呼嘯,母女之間總是有一種微妙的奇異的感覺,即便看不清楚她的臉,她也能感覺到那就是微微。

白穎疏用力地向前跑去,直到來到她們的麵前。她此時才看清楚綁架微微的人竟然是個女人,體態並非年輕女人,腰部略有些臃腫,大概有四十歲以上。她為什麽要裹著麵紗?是怕自己認出來嗎?

白穎疏心中愈發確定此人必定是她的熟人,至少是認識的。

微微恍惚間聽到了白穎疏的聲音,好似出現了幻覺一般,“嗚嗚”的喊著,聲音石沉大海、

黑紗女人一把拿到了微微口中的布團,微微得到了自由,用力地呼吸,沒忘在第一時間叫喊著“媽媽,媽媽……咳咳……”

乍然聽到久違的兩個字,白穎疏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差點以為,再見不到微微了!或者是即便相見了,要等個三五年或者是十年八載,或者是更久,她不能想象。

沒等微微叫喊幾聲,黑紗女人又把她的嘴給堵上了。

白穎疏分別一陣心疼和慍怒,“我來了,你有什麽衝著我來,別傷害一個小孩子。”

“你放心,她一根寒毛都沒有少。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現在馬上去死!”黑紗女人眸中盡是狠厲之色,似將她恨之入骨。

白穎疏嚇了一大跳,自己和她哪來的深仇大恨,她死死的咬住唇瓣,答應得十分幹脆,“好,你先放了微微。”

“你以為你現在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

對方分明一副看白癡一樣的眼神,雙方一時之間僵持著,黑紗女人見白穎疏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目光變得陰狠起來,將微微推到峭石邊緣,堪堪揪住她的衣領。

“啊……微微……”白穎疏的心跟著懸了起來,跳到了嗓子眼裏,她一雙小腳一半懸空著,小小的身體全靠黑紗女人支撐著,“不要!”

仿佛下一秒,微微就會被洶湧的海水給吞噬。

她極度恐懼,微微是最怕水的。

黑紗女人顯然非常滿意的樣子,隔著紗的嘴角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今天你和她必須有一個人要死,你覺得會是誰呢?”

“你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顯然,白穎疏並不能完全相信黑紗女人的話,如果她不能夠信守承諾,她又當如何?

“想知道,就下地獄去問你父親吧!”

黑紗女人的聲音像地獄十八層裏爬出來的怨靈一般,充滿著怨毒和深深的仇恨。

又是一個心理極度扭曲的女人!

事到如今,白穎疏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為父親辯解什麽,“即便我父親曾經對你造成過什麽傷害,他已經死去多年,您又何必耿耿於懷?而這一切和我們這些晚輩又有什麽關係?”

黑紗女人一慌神,眼前白穎疏的臉與記憶中那張求而不得的臉漸漸重疊之時,心底一股陰鬱的暴怒勃發,冷冷的道:“臭丫頭,還輪不上你來教訓我!”差點就被她大義淩然的眼神所蒙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