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菲神色異樣,臉上染起了兩片可疑的紅雲,掩飾性的笑了笑,“還沒有。”白穎疏當然沒有追問,也許謝芳菲是覺得她們還不熟,不方便透露。

兩人交換了電話號碼,穎疏感覺到了她刻意交好的意圖,也就順水推舟,畢竟她們之間有個白景瑞,總會有交集的。

因為和謝芳菲的聊天,耽擱了一會功夫,白穎疏匆匆趕到教育局大樓,因為跑得急,推開大門的時候不小心擦邊碰到了一個人,她忙說了句,“不好意思。”加緊了腳步要走,被撞的那女人在身後罵道:“怎麽,撞了人就想走?”

穎疏以為是自己聲音太輕,或者是對方耳朵不好使,畢竟第一天來上班,總不好給人感覺那麽傲慢。她停下了腳步,又對那女人說了遍:“對不起,我沒注意。”

原本以為事情到此結束了。誰知對方拉住了她,嘖嘖打量起來,“你就是新來報到的白市長的女兒,果然有個當市長的爸爸就是好,無故曠工了好幾天現在才來……”口氣裏的酸味和挑釁味十分明顯。

白穎疏原本對對方是抱歉的,可是現在這種感覺全部消失了,她一臉陰鬱的看著袖子上這雙手,冷冷的道:“請你放手可以嗎?”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抓著別人的袖子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發生了小小的**,一樓大廳內有不少人駐足停留圍觀。

女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暗惱剛才的衝動,口幹舌燥的鬆了手,畢竟是有身份的人。穎疏迅速的打量了她一眼,大約二十七八歲,瓜子臉柳葉眉大波浪卷發,體形豐滿,穿著入時,說話時眼睛斜視,有點兒尖酸刻薄的味道,總之一看就讓人沒什麽好印象,但也僅僅是對女人而言。

女人臉色悻悻然,感覺自己占了下風,多少有些不甘心。朝圍觀的人吼了一句:“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都給我該幹嘛幹嘛去!”

白穎疏不想同她糾纏,直接坐了電梯,去了人事部門辦理了入職手續,原本以她的資曆當個文員是綽綽有餘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把她調到了局長秘書的職位。

她一來就是這麽高的起點位置,多少有降落傘的嫌疑。現在沒有辦法了,既來之則安之,就算再介意,總不可能她主動提出換個職位,那多矯情!

陸局長是個表麵粗枝大葉內裏精明的人,五十上下的年紀,略顯福態,中屬於中年發福的範疇。穎疏和他打過照麵,就是不怎麽熟悉,沒怎麽說上話過。美其名曰秘書,實際上白穎疏一整天下來都沒怎麽幹過活,陸局特意給她安排了個私人辦公室,穎疏婉言拒絕不搞特殊化,最後和同一職位的幾個同事分在了同一敞開式辦公室。

她穿著一身白色雪紡襯衫小清新及膝裙,容貌美麗,靜若處子,幾個男同事見了直呼不食人間煙火,隻可遠觀不可褻玩;女同事則羨慕嫉妒的居多,對於白穎疏這位市長千金她們早有耳聞,並且最近一段時間經常看到她的照片,她不僅人長得漂亮,身份修養良好,還有一位英俊瀟灑多金的未婚夫。總之,白穎疏不管走到哪裏,不可謂不說都是一個發光體,S市最幸福的女人非她莫屬。

“嗨,穎疏!”

白穎疏專心的低頭整理資料,事實上她已經反複了看了好幾遍,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她還真想不出在教育局裏,誰會那麽熟稔的叫她。

“怎麽是你,小葉?”穎疏轉過身,實實在在驚訝了一跳。原來單位一個辦公室的小葉咋的出現在教育局,看她的樣子貌似不是專程來看望她的。穎疏注意到小葉的工作牌,恍然大悟又帶著疑惑,“葉子,你怎麽也調過來了?”

“哈,隻準你調過來,不準我申請調過來啊!”小葉咧嘴一笑,長相稚嫩的她經常會被人誤以為是高中生,一張娃娃臉率真可愛。穎疏承認自己不會看人,但葉子是她認為迄今為止最耿直沒心機的人,所以她非常願意和她交朋友。其實小葉換單位的事說來也挺容易理解的,她姑父就是陸局。

上班的時候不好多聊,一直到午休,兩個人才空閑的在食堂聊了起來。

“穎疏,對了,你怎麽才來,我都上了好幾天的班了。”小葉咂咂嘴,喝了一口湯。

差不多吃完了,穎疏才開始說話,食不言寢不語,到了任何地方她都不忘記保持淑女的做派良好的修養。

“有些事情耽擱了幾天。”穎疏不好高調的說自己是在白溪濕地拍的婚紗照,否則小葉一驚一乍的,太過引人注目。

“還瞞我呢,全S市市民都知道,你們去拍了婚紗照。”小葉假裝生氣道,“對了,那個你家的親戚叫季敏的是怎麽回事,雜誌上說她和濕地的工作人員廝混偷歡,還被人當場撞破,據說她很……就是你懂的……比較饑渴!”葉子終於想到了一個形容詞,對,就是饑渴,早就有傳言說她經常在公眾場合目不轉睛的盯著男人看,一副花癡樣。

穎疏早就將季敏拋之腦後了,她知道父親一定會盡量壓下這條醜聞,昨天夜裏的時候就聽到他在打電話,但是難保有一些濕地的工作人員將照片之類的賣給其他小周刊小報,市長的權力不能滲透範圍那麽廣,畢竟不是人們想象中那樣能夠呼風喚雨,還是有諸多局限性。

這些不光彩的事情穎疏不欲多說,小葉沒有追問。不過,她倒是說了一件事情,引起了白穎疏的注意。剛剛上任沒幾天的副市長沈之帆好幾天沒有去單位上班了,小葉一直對沈之帆這位冷美男十分關注,連帶著他的消息非常靈通。

對於沈之帆這個名義上的舅舅,穎疏實在是叫不出口。父親夾在中間,她似乎很難和沈之帆親近起來,不單單是白景瑞的原因,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距離感。她想,興許沈之帆也是這麽看她的吧!

之後,白穎疏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沈之帆身上,以至於早就有人替上了沈之帆的副市長職位都不知道,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那是誰?”

穎疏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細腰翹臀爆乳的不就是早上撞到的那個女人,她好像和人發生了爭執,不,她高傲和輕蔑的態度擺明了拿人在撒氣,趾高氣揚的姿態看了就讓人不舒服。

“她啊,你剛來不知道,叫蘇眉,是教育局的一朵花。”小葉說著說著,湊到了穎疏的耳邊,小聲說道,“她還是我們陸局就我姑父的情人。”

見葉子一副司空見慣的光景,她扯了扯唇角,問:“那你姑姑知道嗎?”雖然這個時代找小三找情人的男人數不勝數,尤其是像陸局這種有權勢的男人,多的是女人巴結獻媚。

“隻要他不帶回家不光明正大的,我姑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幾十年的老夫妻了,感情什麽的都淡了,維持維持婚姻罷了。”葉子嘴裏盡是唏噓之意,感歎現在的男人都黑心,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蘇眉原本是陸局的秘書,因為白穎疏要來局裏,陸局連忙把第一秘書的寶座讓出來了,所以蘇眉今天見到她才會不依不饒。怪不得,原來是憑著陸局的關係在單位裏作威作福的,現在好處沒了待遇差了,蘇眉當然有所不滿,無處撒氣。

葉子提醒道:“穎疏,你千萬別理她,這種女人仗著自己有姿色有關係就頤指氣揚的,誰也不放在眼裏……”

穎疏想起了父親,總是一臉嚴肅認真的白市長。男人有權有勢就會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諸如蘇眉這種例子,老板和秘書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由來已久,謝芳菲年紀輕輕,你說憑自己的能力爬到父親身邊第一把手的位置好像不大可能,就連她白穎疏不也是沾著市長爸爸的光,盡管這一點她非常不願意承認。那父親和謝芳菲會不會有關係?沈之帆不是說了,父親根本不愛母親……穎疏突然就陷進了死胡同,為什麽又開始懷疑父親了,但早上謝芳菲的舉動太可疑了……她真想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明明已經雲開霧散相安無事了,為什麽還要疑神疑鬼的!

“陸局,您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還是顧忌我的身份,您就把我當一般的秘書看待,有什麽工作就指使下來,行嗎?”臨下班前,白穎疏終於按捺不住心情,跑到陸振國辦公室一股腦兒的倒了出來。

她白穎疏如果要搞特殊化不如就不用當局長的秘書,直接供在家裏即可。更何況,她想起,司慕川讓她婚後不要去上班,太辛苦。不、單位裏的工作當然不辛苦,是多少大學生擠破頭也輪不上的,她很珍惜,並且會認真努力的完成,也許有一天能和父親一樣做一個成功的女領導,為市民辦些實事。

“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待會有個飯局陪我去接待一下,是幾個外來的讚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