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不能承受之痛

嘉迪一臉探究地打量津澤,他麵帶愉悅的微笑,陪她在花園裏散步。

他隻不過回去了一個晚上,看起來就這麽神清氣爽,心情很好的樣子,讓她忍不住去想昨晚他去了哪裏、做了什麽、和什麽人在一起,但她很快就製止自己想下去。津澤這麽照顧她,她不能不給他信任和自由。

津澤帶了很多好吃的給她,對她體貼入微而……得體,讓她既感動又黯然——他始終沒有逾越朋友的情份。很難想象,象他那種家庭出身的男孩,算得上是應有盡有、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大少爺,卻不帶半點驕奢霸道之氣,而且還這麽懂得照顧別人和體諒別人,當年,她就是因為這樣而愛上他的。

這樣的津澤,不會再有第二個了,她仍然想試圖打動他。

“津澤,我們一起去外麵的飯館吃飯吧。”

“好啊。”

兩人走出醫院,就近找了一家不錯的西餐館。她喜歡吃西餐,特愛吃鵝肝,鵝肝好吃但很膩,她經常和津澤分吃一個。津澤偏愛魚子醬,吃得不多且慢,他喜歡品嚐那種味道。

她點了一份六分熟的牛扒,剛想拿起刀叉,津澤就有點擔心地問她:“嘉迪,你的右手……”

她的右手腕仍貼著紗布,已經可以取下來了,但她遲遲不取,因為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傷勢,也因為傷口有些難看。

“沒事,可以動了。”

“不,還是我來吧。”

他拿過她的碟子,細心地把牛扒切成整齊的一小塊一小塊,放到她麵前。在她剛要動刀叉時,他忽然深深地看著她,很認真地道:“嘉迪,以後……別再這樣對待自己了,你要成為那個最愛護自己的人。”

他的眼睛清澈,認真,誠懇,在這雙眼的注視之下,她的眼裏不斷積蓄眼淚,晶瑩剔透。眼淚掉下來時,她點了點頭,津澤的溫柔,可以融化一切堅冰。

“我最怕女孩子哭了。”津澤輕歎一聲,把紙巾遞給她。

吃過飯後,津澤拗不過她,又陪她去附近的商場變。她挽著他的胳膊,就像一對戀人,那是她渴望很久的幸福。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怕她被擠疼了,怕她手上的傷被碰到了。

幾乎有那麽一刻,她以為她真的可以打動他,讓他回到她身邊。然而這天半夜,她忽然醒來,目光所及空空如也。津澤去哪裏了?她嚇得坐起來,四處張望,房間裏沒人。她匆匆下床打開門,走廊上也沒有半個人影。

她心裏很慌,走到樓梯前上下張望,終於在下層樓梯的拐彎處看到了津澤。

他在打電話,很小聲,她貼著牆壁,悄悄走近。

“我也睡不好……聽話,別老是這麽晚才睡,對皮膚不好……唔,你若是變醜了,別人還不得說我虐待你……那留著以後一起補上,吃好睡好,變漂亮點等我……”

她的身體慢慢變冷,就象這天氣在逐漸轉冷,而且將會越來越冷。

和對她的溫和不一樣,他打電話時的口氣是沒有一絲客氣和禮貌的全然的溫柔,含著親昵和寵愛,她能明顯感覺到他對電話那端的人的不一樣。

她背貼著牆壁,無力地閉上眼睛,緩緩地滑坐在地上,抱著身體流淚。

果然,他的心還是在別人身上的,她拿這段時間他對她的溫柔欺騙自己,原來,他對別人,始終是她不知道的更溫柔和寵溺。絕望湧上心頭,徹底吞沒她。她早就該醒悟,如果他對她有心,不會五年來沒有任何表示,更不會公開聲稱什麽大學四年不談戀愛,以此為擋箭牌,得體地拒絕所有女生的追求。一旦喜歡的人出現,他哪些什麽聲明,便化成泡影。

她真傻,傻透了……

津澤打了很久的電話,足足有半個小時,才磨磨蹭蹭地掛了手機,輕手輕腳地回到病房。嘉迪仍在沉睡,被子扯開了,有些淩『亂』,他小心地把被子掖好,才在旁邊的折疊**躺下。

他沒有看到嘉迪滿臉是淚,也沒有聽到嘉迪的心在哭泣。

第二天,嘉迪的家裏人來了,接替了津澤照顧她的工作。

從一開始,嘉迪就堅決地表明隻要津澤陪伴,否則就不吃『藥』,這次忽然找家裏的人來照顧她,津澤有些意外,也鬆了一口氣。獨自照顧她這麽長時間,他很累了,有她家人的照顧,她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了。

嘉迪開玩笑地對他說:“再讓你這麽照顧下去,你和我就得換過來了,我可沒有精力去照顧病人。好了,放你自由了,你該回應該回去的地方了。”

“嘉迪……”他還是擔心她會再做傻事。

“我沒事,我不會再有什麽事的。”她笑著,把她幫他收拾好的手提電腦和行李往他身上一塞,推他出門:“快走吧,我媽馬上就要打飯回來了,讓她看到又會嘮叨個不停了。”

她媽是超級嘮叨和寵女兒的母親,對她的戀愛、婚姻大事特別感興趣和關注,經常向她問起這些事兒。見過津澤以後,她媽非常中意,不停地問起津澤的事和他倆的事,恨不得她和津澤早日開花結果,熱情得她和津澤都怕了。

“嘉迪……”津澤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隻留下一句:“好好愛自己,你才是最值得自己去愛的人,我也喜歡看到健康快樂的你。”

她用力地點頭。

津澤走了,她知道她該放手了,心裏再怎麽痛,生活都要繼續的,自己也都要撐過去的。

嘉迪的事總算解決了,津澤鬆了一口氣,女人和感情的事確實如傳說中的那麽麻煩,還好,他總算沒有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大錯。回到家中,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後抱著憨憨去湖邊溜噠,順便去剪了頭發。

當他容光煥發地出現在芥末的麵前時,芥末『露』出了超出他期待的驚喜的笑臉,像隻蝴蝶一樣飛過來,撲入他的懷中,也不管幾個女伴在那裏竊笑。

他微笑地擁住她,撫『摸』她的臉頰,芥末瘦了點,不過氣『色』還好。

以前經常在一起,沒有明顯感覺,現在分別了一段時間後再碰麵,他感覺芥末變了些,多了點不易察覺的柔弱和嫵媚,不再為兩人粘在一起而不自在,也開始習慣了他那些親昵的小動作。

“想去哪裏,吃飯?逛街?”

“不,去看電影,『露』天電影。”

芥末環著他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肩上,一起往『露』天影院走去。津澤不在身邊時,她經常想起自己一個人在周末去看電影時的孤獨,似乎隻有和津澤坐在那裏,她才能確定那種孤單已經離自己遠去。

進入11月下旬,天氣已經開始轉涼,從12月份開始,『露』天影院不再放電影,要看就隻能趁現在了。芥末偎在津澤身邊,感到自己不再與周圍的氛圍格格不入。刮風了,她抖了一下,津澤感覺到了,抽出被她挽著的手,把她擁入懷中。

“津澤……”她不知道現在問妥不妥,但如果不問清楚她會無法安心:“嘉迪她怎麽樣了……”

“別擔心,她應該沒事了。”

“嗯……她出院後,我去向她道歉……我也不希望她那樣……”

他『揉』『揉』她的頭發:“嗯。”

電影散場後,津澤擁著她走出大門。人很多,芥末擠到了一個人,她剛想道歉就愣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撞到的人居然是川子。川子還是老樣子,戴著眼鏡,抱著書,冷冷地掃了她和津澤一眼後,撇過臉,迅速離開。

芥末看著她孤單的背影,心裏有些複雜。

她們吵架以後,她和穎和好如初,川子卻變得孤僻冷漠起來,幾乎不和任何人說話,甚至還避開安穎因,獨來獨往,甚至還一個人去『露』天影院看電影,好象……以前的她。

“嗨,美女,要不要一起去兜風?”

一朵紅雲飄過來,在她身邊停下,比紅雲更耀眼的美麗男人魅『惑』地衝她微笑。

死的雲,又來為害校園了,芥末板起臉,嚴正拒絕:“不了,我已經名草有主,不跟花花公子玩。”

斯帝雲哈哈大笑,摘下墨鏡:“那一起去東門吃點東西怎麽樣?這麽久不見,就沒一點想我麽?”

有吃的?芥末想了想:“好吧,不過我警告你,不許對我動手動腳,要不然P了你。”

斯帝雲笑笑。一段時間沒見,芥末斯文了點,動作沒以前那麽粗魯,說話也沒以前那麽大聲了,雖然還是喜歡裝出凶巴巴的樣子,卻多了一絲嬌嗔,這就是愛情對女人的影響。

他很好奇,像芥末這樣的女孩,到底會因為時間和愛情改變多少?

兩人來到東門外的甜品屋。等芥末吃得差不多以後,斯帝雲開始切入正題:“丫頭,你覺不覺得生活有些單調?想不想找點不傷大雅的、好玩又刺激的事情來玩玩?”

“想呀。”

“唔,我正在策劃下一期的‘玫瑰有約’節目,來玩玩嗎?”

“怎麽玩?”

“作為嘉賓參加配對遊戲。放心好了,隻是玩玩加捧個場,很少會玩成真的。”

芥末白了他一眼:“不去。我有男朋友的,去了還不被罵死。”

斯帝雲手背支著下巴,笑得有些過份的『迷』人:“怎麽會呢,津澤疼你還來不及,怎麽舍得罵你?我問過他了,他說隻要你高興,隨你怎麽樣都行。”

芥末不爽了,瞪著他道:“你要請我,幹嘛先去問他的意見?哼哼,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雖然做這種事情得先問過津澤的意見,但這樣繞過她先去問津澤,讓她很沒麵子。

斯帝雲沒把她的抱怨當一回事,繼續誘『惑』:“怎麽樣,參加吧?有精美禮物。”

“不去。我看你們的節目全是俊男美女,我長得不夠漂亮,又不會說話,去了要出醜,有什麽好玩的?”

“哪——”斯帝雲微微湊近她,曖昧地道:“朋友一場,就當幫幫我,讓津澤去吧。”

芥末放下挖冰淇淋的勺子,警惕地盯著他:“為什麽要找津澤?”

“我的男嘉賓還缺一個津澤這種類型的。”

“這是他的事,你去問他好了。”

斯帝雲笑咪咪:“他說隻要你同意,他就沒意見。”

“那你剛才又說要請我去?噢——噢噢——我明白了!”

芥末一拍桌麵,指著他的鼻子叫起來:“原來你是在打津澤的主意!太狡猾了!我警告你,不許打津澤的主意!你敢做這種拉皮條的事,我砍死你——”

真讓津澤去參加這種配對遊戲那還得了,他不被那些女人給搶著啃光才怪,一個嘉迪就讓她差點嚇死,再來幾個她就要完蛋了,她才不要冒這種風險。

“有什麽要緊,玩玩而已,他不去太浪費了,這麽年輕就為一棵草放棄一片森林——哎喲——”

他還沒說完,芥末已經探身撲了過來,十指掐住他的脖子,搖晃:“我掐死你,我掐死你,為民除害……”

斯帝雲抓著她的手腕,笑:“你怎麽還是這麽凶,難怪津澤不敢自己作主,可憐的男人……”

“你還說,我叫你說……”

兩個人打鬧的情形落入剛進門的嘉迪的眼中,嘉迪震驚而憤怒地看著他們。

她剛回到學校,還沒踏進校門,就看到那個女生和那個有名的花花公子親熱地打成一片,心裏真是為津澤不值。津澤為了那個普通的女生放棄那麽多出『色』的女孩,那個女生卻和別的男人這樣……

她氣白了唇,強忍著怒氣坐下來,惡狠狠地盯著芥末和斯帝雲,這副模樣讓前來給美女獻殷勤的店小二有點怕怕的,他提心吊膽地問:“小姐,請問您要點什麽?”

她沒好氣地道:“芥末!”

看到店小二怔愣的模樣,她才想起這是甜品店:“木瓜牛『奶』。”

好不容易等到芥末和斯帝雲結束打情罵俏,她才跟著他們走出去。斯帝雲上車後,給了芥末一個曖昧的飛吻才飄走,芥末哼著歌,從旁邊的小南門走進去。

嘉迪緊緊跟在芥末身後,走了一陣,看看人少了,才生氣地大叫:“芥末!”

芥末回過頭來,驚奇地看著她:“美女叫我?”

她冷哼一聲,怒氣衝衝地走到芥末麵前,芥末好似不認得她了,偏著腦袋打量她,這讓她更生氣了。像她這樣的大美女,多少人過目不忘,這個野女孩見過她那麽多次,而且還潑過她牛『奶』,竟然把她給忘了,簡直就是蔑視她,氣死她了。

芥末終於想起來了,『摸』了『摸』下巴道:“噢,我明白了,你是那個外語係的係花嘉迪嘛。嗬嗬,恭喜你出院,怎麽樣,身體好了麽?”

她問得很關切,嘉迪更生氣了,簡直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野女孩怎麽回事?她們是情敵哎,她就是因為她搶走了津澤才住院的,而她現在竟然用一副老朋友的口氣對她說話,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她忘掉奪愛之恨。這個白癡女人,真是讓她……非得再進一次醫院不可……

嘉迪幹嘛這麽生氣?漂亮的眼睛冒著火,好象要燒死她似的。對了,她想起來了,不久之前她潑過她牛『奶』,難怪她這麽生氣,哎,得趕緊跟人家道歉才行。芥末想到這裏,趕緊收起笑臉,很認真很誠懇地對嘉迪鞠了一躬:“對不起!上次是我太衝動了,才會做出那樣的事,請原諒!你別往心裏去,如果不解氣,就潑我一次好了。”

嘉迪被她突如其來的認真和道歉弄得愣愣的,聽完她的話後,記起自己被當眾潑牛『奶』的事,舊恨又湧了上來。

但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芥末又開始義正辭嚴地說了:“不過,我雖然道歉了,但不代表你以後可以繼續欺負津澤,你再欺負津澤,我絕不放過你。還有,你上次潑津澤湯水,要記得跟他道歉咯。”

嘉迪想尖叫,她是病人好不好?她才剛『自殺』過,差點沒命好不好?這個野女人明明是罪魁禍首,還不顧她剛剛死裏逃生,竟這樣理直氣壯地教訓她,氣死她了。

芥末張開嘴,又要說什麽了,抓狂的嘉迪不想讓她氣死自己,終於抓住空隙,對芥末劈頭蓋臉地吼起來:“你這個野女人!你看看你哪點比我強?長得沒我漂亮!氣質沒我好!家境沒我好!教養沒我好!品味沒我好!津澤瞎了眼才看上你這種女人。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用了什麽手段『迷』住津澤就可以牢牢霸住他!像你這種女人,眉『毛』不修口紅不擦發型老土還是四隻眼,真是醜死了!看看你的穿著打扮,土包子似的,一點女人味都沒有!自己長得醜就算了還不知檢點,有了津澤還四處沾花惹草,真是『**』『婦』,簡直是『**』『婦』,我真是替津澤不值……”

“你你你……”芥末目瞪口呆地盯著這個女人,震驚得說不出話。

她用了什麽手段『迷』住津澤?她不修眉『毛』不擦口紅關別人什麽事?還有,她竟敢罵她不知檢點?真是要被她氣死了!喵——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是不?就算對方是大美女,她照樣修理她!

她捋起袖子——穿的是短袖,做做樣子可以增加氣勢!

但沒等她發威,嘉迪就鄙夷地拋下一段:“像你這種土裏叭嘰沒女人味的女人,和津澤在一起就像牛糞配鮮花,我真替你覺得害臊!和你一般見識會降低我的品味,看著吧,總有一天津澤會膩歪死你的!”

說完後,她就昂起頭,像個勝利的女王,搖曳生姿地離開。

芥末不敢置信地瞪著她的背影,眼珠子爆凸:這……這個女人,把她給辱罵了一頓以後居然就這麽走了?

她半天才反應過來,氣得直跳腳,真是氣死她了了了了——長這麽大沒被人這麽罵過,真是氣死啦啊啊啊啊啊啊——

芥末蔫著腦袋,僂著背,無精打采地走進宿舍,趴在桌麵上,唉聲歎氣。

“怎麽了?這麽沒精神,跟津澤鬧別扭了?”安穎因問她。

芥末搖搖頭。

“那還有什麽好煩的事?說來聽聽。”

“唉~~唉~~唉,剛才有個死女人,比我漂亮有氣質,是我情敵啦,罵我是土包子醜八怪,說我眉『毛』不修口紅不擦發型不好看,靠,氣死我了!我打扮成什麽樣關她什麽事?又沒犯法!我要去告她汙辱我的人格……”芥末越說越生氣,最後跳起來,很有精神地回罵。

安穎因抿唇,微笑不語,芥末給了她一個白眼:“笑什麽笑?難道你覺得她說得有理?”

“不是。”安穎因打量她:“你不醜也不土,身材夠高夠好,五官很端正,就是不注意打扮,稍微打扮一下,會比平時美上十倍。”

“打扮?切,又花時間又花精力還花錢,麻煩死了,那是千金大小姐才有條件幹的事。”

安穎因搖搖頭:“話不是這麽說,平時注意儀容儀表,養成習慣後花不了多長時間。穿著打扮注意搭配,還有留意自己的言行,這不花錢。作為女人,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模樣,自信都多了幾分。特別是有了男朋友後,讓男友看到自己最美麗的模樣,為自己『迷』倒,那種感覺不是很好麽?”

“是嗎?”芥末托著下巴,偏著頭,眼裏滿是疑『惑』。

想想安的話,好象還蠻有道理的咯,有時她看著鏡子裏自己那副吊兒啷當的模樣,都有想把鏡子扔掉的衝動。

“可是,打扮真的是好麻煩的,比考試還麻煩……”她抱怨。

“嗯,不習慣的話,確實會覺得麻煩,慢慢來就好,先習慣修眉吧。”安穎因拿著眉刀和眉鉗走到她旁邊,拉了張凳子坐下,細細端詳她的臉。

“你的五官長得不錯,眉『毛』很整齊很濃,眉型也挺好,隻要把雜眉撥掉,稍微修整一下就很漂亮了。”

芥末苦著臉:“啊,撥眉好痛的……”以前安幫她撥過,痛死她了。

“其實沒那麽痛的,隻是你不習慣而已,忍耐一下吧。這段時間就由我來幫你撥好了,以後你再自己學著撥。修眉和擦口紅是女人最最基本的打扮,就算不擦口紅,至少也要修眉。”

芥末還想抱怨,安穎因已經輕歎道:“難道被情敵那麽說你不生氣麽?”

芥末閉上嘴,乖乖地閉上眼睛讓安穎因給她修眉,算了,試試看吧。

她微微後仰,安穎因拿著眉鉗幫她撥眉,不時停下來端詳她的眉型和臉型,確定眉『毛』的弧度和濃淡,芥末時不時地叫上兩聲,總算沒有『亂』動腦袋。

川子走到門口,看到的就是安穎因細心地給芥末撥眉的模樣,兩個人……好親密。她怔怔地看著她們,眼神一黯,默默地走開。

她很後悔*潢色小說?都市小說那天和芥末吵架被小穎聽到了,傷害了天使一樣的小穎,她都不知道要怎麽麵對她了。她更沒想到小穎和芥末這麽快就和好了,倒顯得她被排斥了。她不明白小穎到底在想什麽,這麽輕易地就原諒了芥末,而對自己,小穎是不是不能原諒?反正她是沒有勇氣和臉麵麵對小穎了,小穎,應該也不會要她這個朋友了吧……

這兩隻眉『毛』足足修理了半個小時以上,當安穎因滿意地收工,把鏡子遞給她時,受盡折磨的芥末左看右看鏡子裏的眉『毛』,像小孩子發現寶藏一樣興奮地叫起來:“哎——嘿嘿,真的變了好多啊,看起來漂亮舒服多了,哎——神了!你真是太有才了。”

真的,僅僅是修了兩道眉,整張臉看起來清爽精神多了,眼睛好象都亮了幾圈,難怪有些電影明星修一條眉要花兩個小時,真的蠻值的。

安穎因微笑:“嗯,眉『毛』很重要。眉型確定以後,就不用花太多時間修眉了,隻要把長出來的多餘雜眉撥掉就好,修剪一下更好。不過,你的眉已經很整齊了,不修剪更自然。”

“哈,那以後我的眉『毛』就交給你了,『亂』了就幫我修哦。”芥末抱住安穎因的胳膊,撒嬌。

“嗯,在你習慣自己修之前,就交給我好了。”

“噢,萬歲!”

那可以算是芥末第一次對修飾儀表有興趣,並感到高興。

川子抱著一堆書,低頭走上樓梯,芥末和安穎因有說有笑地從上麵走下來。在轉彎處迎麵相遇,雙方抬起頭來,都微微愣了一下。芥末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穎因倒是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川子,一起去吃飯吧。”

芥末也趕緊道:“是啊是啊,一起去吃飯吧。”

大家都是同班同學,低頭不見抬頭見,彼此之間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和利益衝突,而且以前關係還算不錯,變成現在的形同陌路,她心裏真的很難受,真希望早點擺脫這種氣氛。

川子眼鏡後麵的眼睛冷淡地掃了她們一眼,忽然一把撞開芥末,從她身邊跑了過去。

芥末被撞到了牆上,撫著胳膊直皺眉。

安穎因問她:“沒事吧?別怪她,她……太在意我了。”

芥末搖搖頭:“我沒事,隻是……你要不要去開導一下她?”

“嗯,我現在就去,你先去吃飯吧。”

安穎因來到川子的宿舍前,門掩著,她敲了敲門後,推開門走了進去。川子正趴在桌子上,臉埋進手臂裏,肩膀聳動,顯然在哭泣。

她暗暗歎息,撫著川子的肩膀,在她旁邊坐下,輕聲地問:“川子,你……還在埋怨芥末嗎?”

川子猛然抬頭,臉上掛著兩道淚痕:“你為什麽老是護著她?她搶了你的男朋友,你還對她那麽好……”

“川子,她沒有搶我的男朋友,從來沒有,我也從來沒有和任何人真正戀愛過,這些都是誤會而已。誤會已經過去了,別再計較這些過去的事了。”

“你撒謊!你明明很難過的……我知道……”

“我是很難過,還曾經有些傷心,但我更高興,真的,比起自己一個人開心,我更希望每個人都能開心。而且,”她有些赧然,臉頰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我遇到了一個很不錯的男生,他對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輕鬆,也很快樂,也許……這次會是真的。所以,川子,別再介意過去的事情了,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我很高興,我不想失去任何人。”

“你說的……是真的嗎?”川子不太相信。

“嗯,他人很好,曾經救過我,我希望我們……能有好的發展。所以,川子,祝福我吧,你也快樂起來吧。”她拉起川子的手,微笑。

川子眼眶一紅,抱住她的胳膊哽咽起來,她真的很喜歡小穎,如果小穎不要她作朋友,她真的會很難過和傷心。

小時候,她長得又胖又不漂亮,脾氣又不太好,小朋友們都不愛跟她玩,除了小穎。小穎又漂亮又溫柔,像個天使,大家都喜歡和她在一起。小穎總是誇她聰明努力,學習成績好,就是因為有了小穎的誇獎和親近,她才找到了信心,更加地用功學習。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把小穎視為自己最好的朋友,處處維護她,希望她幸福。所以,看到芥末和小穎這麽好,她才會感到妒忌,並為芥末和津澤在一起感到生氣。現在,如果小穎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她的內疚就可以減輕一點點了。

“川子,別在計較過去的事情了,大家作朋友,多好?”她輕聲道。

“嗯。”川子重重地點頭。

“哈哈哈,好多好吃的咯,再加一點好不好?香酥花生,酒鬼玉米……”忽然想到油炸的東西對皮膚不好,芥末趕緊改口:“不要這兩個,換成,嗯……蜜餞和話梅好了。”

然後,她開開心心,搖頭晃腦地開始嚼牛肉幹。

“你好象心情很好。”

矢磨掃了她一眼,上個月還偷偷躲起來喝悶酒,今天胃口就這麽好了。

芥末一口吞下嘴裏的肉幹,對他陽光燦爛地笑:“是啊,我心情可好著呢,哈哈哈,要多吃點,嘻嘻。”情敵被打敗了,和同學的矛盾基本消除,近期又學會了修剪眉『毛』,還發表幾篇破文得了點稿費,一切都很好,她很高興,哈哈哈——

矢磨淡淡一笑,給她倒了一杯酒。

“喂,矢磨,你大四了吧,畢業之前不找個女朋友嗎?好象你還頗有幾個仰慕者的啵。”芥末一邊吃一邊問。

“女人的事,以後再說。”

芥末斜眼瞄他:“真奇怪,你這個年紀的男生,居然不對女生有興趣?喂,你跟知由怎麽樣了?真打算不甩她麽?”

矢磨淡淡“哦”了一聲,沒吭氣。

算了,她吃她的,芥末埋頭做戰。正吃得高興呢,就聽到吧台那裏鬧哄哄的,她轉頭望去,幾個男人圍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好象喝醉了,在發酒瘋,尖叫聲一聲接一聲地傳來。

“走開,你們統統給我滾開——拿酒來!白酒……我還沒醉,誰說我醉了……不醉不歸……我叫你們滾開啊,聽到了沒有……”

女人不停地尖叫,芥末搖搖頭,聽這聲音感覺人很年輕,怎麽跑到這裏來喝酒買醉?萬一遇到怪蜀黍之類的把她騙走怎麽辦?咦,不對,這聲音怎麽這麽熟?再仔細聽聽,真的很熟!

她越想越不對勁,起身跑到吧台邊,仔細一打量,暈死,這發酒瘋的女人竟然是嘉迪!像她這麽年輕漂亮的女人若真喝醉了,不失足犯錯誤才怪!雖然她們是情敵,但沒有血海深仇,而且美女人人喜歡,她總不能幸災樂禍是不?

芥末在她身邊坐下,一把搶過她手裏的酒瓶,推了推她道:“喂——醒醒了,別喝啦。喝那麽多酒幹嘛?你以為你喝醉了,就可以解千愁嗎?”

嘉迪搖搖晃晃地,想去搶她手裏的酒,但芥末的身手比她靈活和有力多了,搶不到。她不高興了,瞪著芥末道:“還給你,你……你這個強盜……又搶我的酒……為什麽連酒……都要搶……”

醉眼朦朧地打量了芥末一會,她忽然驚叫起來,激動地抓住她直搖晃:“啊——我認識你……你這個……這個野女生搶……搶走了津澤……”

再這樣讓嘉迪鬧下去,什麽感情隱私的都給暴光完了。芥末覺得大事不妙,架起她就走,但一個圍著嘉迪轉的男人把她們給攔住了:“美女,怎麽能就這樣走了?說好一起喝個痛快的,我還點了這麽多酒……”

這個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芥末剛想罵他,矢磨已經走到那個男人的麵前,雙手『插』在褲兜裏,淡淡地道:“我們要走,你有什麽意見?”

他雖然淡漠內斂,但鋒利的眼神和強悍的氣勢,看起來就不好惹,那個男人鼻子哼了哼,不甘地走開。芥末趕緊扶嘉迪出去,矢磨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們後麵。

嘉迪一邊掙紮一邊『亂』抓『亂』喊,芥末的頭發都被她給抓『亂』了。

“津澤……我等了他五年,他……他他不要我了……嗚嗚嗚……他不要我了……都怪你,都是你害的,把津澤還給我……還給我……嘔——”哭著鬧著,她忽然推開芥末,跑到路邊嘔吐起來,芥末無奈地在旁邊陪她。

嘔了一陣,嘉迪撫著胸口,又哭了起來:“嗚嗚嗚……津澤……澤……你還我津澤……”

芥末歎氣:“這世界上有這麽多好男生,你就不能另找一個嗎?幹嘛要在一顆樹上吊死?你長得這麽漂亮,要找個好男生還不容易?幹嘛這麽想不開?”

“嗚嗚嗚——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歡津澤……根本不知道我為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嘉迪抓住她,搖晃,哭喊。

“我幹嘛要知道你的事?我和你又沒有什麽關係……”

嘉迪推開她,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摸』索,好半天才掏出一個錢包,又抖著手從錢包裏抽出一張東西來,放在她麵前,哭著道:“你什麽都不懂……你毀了我的努力與希望……我恨死你了……你看看這張照片,你知道這是誰嗎?”

芥末瞅了瞅照片,路燈下,她看到照片上是一女孩,肉乎乎的,滿臉痘痘。

“你知道這是誰嗎?你知道這是誰不——”嘉迪尖叫著『逼』問她。

她小心翼翼地道:“是誰?”

嘉迪很激動:“這是我——是我啊!斑中時候的我——你知道我要變成今天的樣子,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嗎?你不知道,津澤也不知道!”

芥末看看照片,又看看嘉迪,嚇了一大跳,照片上的人真是嘉迪嗎?太難以置信了,那簡直就是醜小鴨與白天鵝的區別。

是的,照片上那胖乎乎、滿臉痘痘的女孩就是高中時的嘉迪。那時的她,貌不驚人,平庸無奇,因為長得太胖,經常被同學們在背後嘲笑,而津澤卻是全年級最受歡迎的王子,身邊總是圍滿了同學,她和津澤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就像其他女生一樣,她也偷偷地仰慕他,卻沒有任何可能接近他。

她永遠記得那一天,讓醜小鴨想蛻變成白天鵝的那一天。

她捧著一堆試卷上樓,不小心摔了一跤,試卷散了一地,那是老師上課要用的。她急得四處撿,學生來來往往,卻沒一個幫她,她緊張和難過得想哭。津澤正好路過,不僅停下來幫她撿好,還拍掉試卷上的灰塵,並微笑地對她說:“你是三班的嘉迪吧?快上課了,得趕緊回教室。”

那一刻,她驚呆了,沒想到他竟然認得她,還主動幫助她和對她微笑,她當時好感動,她想,她就是那個時候愛上他的。

“我等了他五年,卻什麽也得不到。你知道醜小鴨要變成白天鵝得付出多少努力和艱辛嗎?而你什麽都不用付出就輕易得到了我最想要的……”

哭了一陣,嘉迪說話忽然變得利索了:“你知道我為津澤付出了多少努力嗎?為了他我拚命減肥,天天去做運動,練舞蹈,拚命上補習班,還研究如何化妝打扮穿衣服,讓自己配得上他……”

那時,原本決定讀理科的她,毫不猶豫地選擇讀文科,並幸運地和津澤分配在同一個班裏。為了襯得上津澤,她開始減肥。她改變了愛吃甜食和睡懶覺的習慣,吃東西以水果和素食為主,每餐都吃得很少,胃病和貧血就是這樣慢慢落下來的。她還在每個周末去練習舞蹈,拚命地上補習班,花了許多錢去做美容,並克製住了喜歡摳痘痘的壞『毛』病。

慢慢地,她開始蛻變成一個美女和才女,和津澤成為好朋友,還考上了津澤報考的大學。雖然津澤沒有對她表示過愛意,但在各種交際場合,她總是他當仁不二的女伴。她一直認為自己會成為他最後的選擇,但沒想到,她在他身邊等了五年,竟然是這個下場,而且打敗她的,竟然是眼前這個沒有教養的野女孩。

芥末聽得很驚訝,她真是想不到嘉迪竟然還有那樣的過去。她以為,嘉迪生來就是天生麗質,沒想到,原來她曾經是隻醜小鴨,還吃了這麽多的苦頭。

她有些佩服嘉迪,對她刮目相看了。

“我付出了這麽多努力,全化成了泡影,沒有得到任何回報……這麽多年來,我這麽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什麽呢?一切都是白費心血,真不知道還要努力幹什麽……”

芥末聽著聽著,越聽越覺得不是滋味,最後,她忍不住吼了起來:“混蛋,你別在這裏裝可憐!什麽叫付出沒有回報?如果你沒有遇到津澤,如果沒有愛上他,你現在可能還是那隻不起眼的醜小鴨,被人嘲笑和看不起,根本沒有現在的出眾。你看看現在的你,漂亮,有氣質有品味,到哪裏都可以成為明星,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和妒忌這樣的你,想成為這樣的你嗎?要不是你認識和愛上了一個男人,你根本就不會去想改變,更不會進步和提高!就憑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你完全可以找到比津澤更好的男人,也可以擁有比和津澤在一起更美好的未來!聽你說得這麽可憐,氣死我了!”

芥末吼得比她還大聲,像打雷似的,震得嘉迪的耳朵嗡嗡響,沒機會回嘴。

芥末大力吼了一陣,覺得累了,喘了好幾口氣才道:“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回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如果你覺得你這麽多年來的努力沒有回報,那你愛怎麽哭就怎麽哭吧。”

嘉迪也哭累了鬧累了,沒力氣折騰了,半晌才道:“芥末,我告訴你,別以為津澤喜歡你,他就穩定是你的。如果有一天他對你沒有感覺了,我還是會爭取和有機會的。”

芥末給了她一個不屑的鬼臉:“你失望去吧,不會有那一天的。”

嘉迪冷哼,甩手離去。

這天晚上,她無法入睡,芥末的話在她腦海裏不斷響起。其實,芥末說的很對,她雖然沒有得到津澤的愛情,卻得到了其它很多超出她預期的東西。

是津澤,讓她從醜小鴨變成白天鵝,她這麽多年的努力並非沒有回報。很多時候,她看向鏡中的自己,也常常有驚豔的感覺,別人看她的目光,更是讓她充滿了自信和希望。

是啊,無論如何,她都應該感謝津澤。女人,總是在愛上男人以後,心底的女『性』意識才會逐漸覺醒,散發出芬芳的女人味,否則永遠隻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雖然她不喜歡芥末,但她不得不承認芥末說的很有道理,她聽進去了,也在思考著,心裏因為明白這個道理而有所釋懷。

芥末抓起外套剛要衝出去,安穎因就一把拉住了她:“等一下,還有重要的事沒做。”

芥末跳腳:“哎呀,津澤已經在下麵等了,不好意思讓他久等的了。”

安穎因按著她坐下:“兩三分鍾就好。”

“到底要幹嘛呢?”

安穎因笑笑,把化妝包拿過來:“畫一下眉『毛』。”

芥末嘀咕:“這麽麻煩……”但還是乖乖地仰起頭,閉上眼睛,讓她畫。

雖然安穎因說兩三分鍾就好,卻畫了五六分鍾。畫完眉以後,芥末剛想跑,安穎因又拿出口紅,在她嘴唇上輕輕地塗了幾筆,然後放開她,把鏡子遞給她看:“看看,漂亮多了吧。”

芥末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眨了眨眼,叫起來:“咦,真的蠻漂亮的哎。”

真的好神奇,不就是在眉上和唇上描了幾筆嘛,整張臉就亮麗多了,難怪那麽多女人在出門前都要擦擦畫畫半天,真的值哎。

安穎因笑笑:“好了,可以去約會了。”

“謝謝安大顧問,8了,帶好吃的回來給你。”

芥末蹦蹦跳跳地跑下樓來,津澤又在老地方等她,看到她,笑笑,拉起她的手就走。走了幾步,他忽然停下來,盯著她的臉。

芥末『摸』『摸』臉:“我臉上開花了?”

津澤笑笑:“這口紅不錯,蠻適合你的。”

不僅是擦了口紅,好象還描了眉『毛』,芥末,居然打扮了。其實,他一直都想讓芥末打扮得更漂亮一點,男人,總會想把自己的女人打扮得無可挑剔,但芥末一直沒有這方麵的意識,又嫌麻煩,他也就沒提這些事。現在芥末注意到了,他得好好誇她,讓她繼續下去。

“嘻嘻,是吧?”這樣都注意到了,芥末臉微微一紅,心裏有幾分竊喜。

每次約會,好好吃一頓是必須的。吃過晚飯以後,兩人又去附近的商場買東西,津澤買了一些生活用品,芥末淨往食品區瞄。想起蘋果美容,芥末買了幾斤蘋果,津澤又為她挑了一些對皮膚有益的彌猴桃和草莓,惹得芥末老是偏頭瞄他。

他笑笑:“幹嘛這樣看我?”

“這些水果好貴的……”

“沒事,我用獎學金買的,你不用替我省。”

“是嗎——”

“當然,炒股還賺了一點點錢,不給你花還給誰花?”

芥末張了張嘴:“不會吧?你還炒股?喂喂喂,你賺了多少?告訴我嘛——”

“不多,剛夠讓你吃飽而已。”

“嘁,”芥末撇撇嘴:“好象我吃得很多似的。”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下樓梯,拐角處是一麵巨大的鏡子,將所有上下樓梯的人全映了進去。芥末偷偷往鏡子裏瞄,她和津澤貼在一起的影像……嘻嘻,她心裏有幾分竊喜,不停偷瞄。

但看著看著,她忽然覺得很不舒服,甚至站立不安,這幅畫麵……怎麽這麽別扭?

津澤穿了一件翻領白襯衫,外罩一件淺黃『色』V領『毛』衣,胸口別一枚月芽型的胸針,棕『色』的暗紋休閑褲,皮鞋一塵不染地閃光,整個人看起來清新溫雅,賞心悅目。

再看看她,頭發隨意地紮在身後,戴個眼鏡,黑『色』風衣有點皺,牛仔褲有點鬆垮,運動鞋有點髒……

她忽然想起嘉迪嘲笑她的話,“你和津澤在一起就像牛糞配鮮花”,確實是……這樣……她把頭扭到一邊,快步走下樓,不想再看了,越看越……難受。

她以前怎麽就沒注意到呢?好丟人……

“怎麽了,跑這麽快?”津澤快步跟上她,有點莫名其妙,怎麽一眨眼的功夫,芥末就蔫了,無精打采的?

芥末不說話,縮著肩膀,隻是看著地麵,走得很快。從剛才注意到自己形象不佳的時候開始,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甚至覺得羞恥和丟臉,她後悔沒挑件像樣的衣服才出門,後悔穿了這條褲子。她使勁縮著腳,不想讓任何人看到那雙鞋,為什麽她以前不把鞋子洗幹淨呢……

她真想找個地洞鑽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這副模樣……

走了好一段路,她忽然抬頭:“津澤,我這副樣子是不是……很土?”

津澤愣了一下,停下來仔細打量她,從上看到下,從左看到後,然後才若有所思地說:“唔,聽你這麽一說,我才發現好象真的有點土……”

芥末掐他的胳膊。

津澤『揉』了『揉』胳膊,而後掠掠她耳邊的發絲,笑道:“不過呢,這麽樸素的芥末,也有自己的味道,很可愛的了。”

芥末臉微微一紅,扭了扭身子道:“津澤……你會不會希望我打扮得更漂亮一點……”

“唔,男人嘛,都希望自己的女人越漂亮越好。不過嘛,女人夠不夠漂亮,得看她的男人有沒有把她養好。如果芥末不夠漂亮可愛,那一定是我對芥末不夠好的緣故,我要好好檢討自己。”

芥末低下頭,悄悄地笑了,津澤……真會說話呢。啊,他對她這麽好,她也要讓自己變得更好起來,她要讓別人說,津澤好幸運,有這麽出『色』的女朋友。

幾天以後的聖誕節之夜。

吃過龍蝦,看過電影,逛了一下街之後,津澤開車送芥末回學校。到宿舍樓下的時候,他從後車座裏拿出一個手提袋,送給芥末。

“幹嘛?”

“送你的聖誕節禮物。”

“嘩,今晚吃了這麽多還玩這麽多,還有禮物送我?”

“當然,少誰也不能少了女朋友的禮物。”

芥末咭咭地笑,她喜歡津澤說她是他的女朋友,聽到那三個字就開心。她好奇地打開手提袋一看,哈哈,裏麵有N顆美貌的巧克力,還有兩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她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津澤笑得有些神秘:“回去看就知道了。”

芥末懷疑地瞄瞄他,把禮物抱在懷裏:“知道了咯,我上去了,88。”

津澤微笑地目送她上樓,再看她跑進宿舍。他終於有機會送給芥末這樣的禮物了,他可是盼了很久,希望芥末喜歡,芥末……會喜歡的吧?

回到宿舍後,芥末迫不及待地把手提袋裏的東西全拿出來,在桌上一一擺開,欣賞形形『色』『色』的巧克力。那兩個小盒子有些神秘,是什麽?她撕開一看,其中一個禮物居然是口紅,另外一個是隻小瓶子,她好奇地打開,搖搖,嘩,好清新舒爽的香味,讓她忍不住閉上眼睛感受。

“在幹什麽呢?這麽開心。”安穎因從外麵走進來,問她。

“津澤送我禮物。這瓶香香的不知道是什麽,是香水嗎?我還沒用過香水呢。”

“我看看。”

安穎因走過來看了看,紀梵希的小熊香水和迪奧的口紅,非常適合芥末。看得出來,津澤對芥末很大方,而且用心,芥末大概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格吧,知道的話不跳起來才怪。

“這是有名的小熊寶寶香水,非常適合年輕女孩,這款口紅也很不錯,很適合你的呢。”

“噢——”芥末『摸』了『摸』腦袋:“津澤竟然送我這個,我都用不上的。我比較喜歡吃的,不過我也蠻喜歡這些東東就是了。小穎,這個是不是很貴啊?”

安穎因模棱兩可地道:“價格我不太清楚,應該不便宜,但應該不是很貴吧。”如果讓芥末知道這些東西的價格,她以後大概不會讓津澤買給她了吧。

“喔,這樣啊,”芥末沒問下去,對著鏡子好奇地試擦口紅,這口紅的顏『色』非常適合她,看她的笑容,她似乎很喜歡。試了一會之後,芥末又打開香水瓶,嗅了又嗅,愛不釋手地把玩,她真的很喜歡津澤送的禮物。

看著芥末的模樣,安穎因抿嘴輕笑,芥末的女人味,終於開始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