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不能承受之痛

本來芥末是有些氣憤的,但在眾人的問寒問暖和問東問西以及強烈聲討之下,該說的、該罵的都被人家給說完了,該想的人家也幫她想了,該做的也有人幫她做了,於是,她開始有點不耐煩了,接著麻木了,最後幹脆一問三不知,又開始玩她的網絡遊戲,看她的日本動畫片,兩耳不聞窗外事,兩唇不談門外事。

看在大家的眼裏,都覺得她很頹廢,認定她大受打擊,於是對她倍加同情。

於是,芥末更加不想解釋和理會了,拗勁也上來了。

不管是誰幹的好事,搞這麽多事無非就是想讓她難受鬱悶憤怒甚至自殘嗎?她幹嘛要順了別人的意,難受鬱悶憤怒甚至自殘以滿足別人的YY傷害?

她偏要吃好睡好玩好,天天快樂盡情好。

於是,她經常帶著麵包巧克力在校園裏邊啃邊唱歌,常常去租書店翻漫畫言情,還稍微整理了儀表儀容,專挑漂亮的衣服穿,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苟,看到認識的人都笑咪咪地打招呼閑聊,看起來確實是天天快樂心情好,絲毫不受流言影響。

看在大家的眼裏,大家都在暗地裏議論,芥末是不是受刺激過了頭,有點不正常了?幸好芥末沒聽到,要不然真的要不正常了。

芥末以積極的、樂觀的、令人意想不到和措手不及的方式麵對流言蜚語和“豔照門”事件,顯示出成熟的、穩重的、大度的、冷靜的、理智的智者風範——摘自芥末原創之《芥末語錄》,因為大家都說,謠言止於智者嘛。

可她要做智者,另外兩位當事人可沒打算當冤大頭。

矢磨向來獨來獨往,大四沒什麽課更加神出鬼沒,極少呆在校園裏,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直到謠言爆發幾天後,他才回到校園,一進大門就發現很多人對他指指點點。

當然,他對這種司空見慣的事情並沒有顯得少見多怪,更沒有什麽好奇心,他隻是覺得他已經在學校裏呆到第四個年頭了,大家應該對他厭倦了吧?怎麽關注度還這麽高?

才進校園沒多久,就有一個哥們*潢色小說?都市小說看到了他,急匆匆地向他跑過來。這位哥們神『色』慌張,張牙舞爪,急得過頭了上氣不接下氣,張嘴半天沒說出話。

矢磨不緊不慢地道:“這麽緊張做什麽?”

“矢磨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兒了……你和女人的事兒鬧大了……”

矢磨皺著眉頭:“什麽我跟女人的事,說清楚點,說不清楚的就別說了。”

“唉,你自己看吧。”哥們把手機打開,遞給他。

矢磨掃了一眼,猛然把手機奪過來,迅速按鍵。隨著照片的快速閃過,他的臉沉了下來,慢慢地籠上了一層冰霧,目光也變得銳利危險起來,寒氣四溢——那就是傳說中的殺氣!

他把手機合上,丟給他,掏出一支煙,點燃,慢慢地吸了幾口,才問:“什麽時候的事?”

“三四天以前吧,估計全校都收到了,網上也在流傳,現在大家都在議論紛紛,什麽難聽的話都有。”

“知道是誰幹的嗎?”

“現在還不知道。敢對你下手的,應該不是簡單貨『色』,放眼全校,也就那麽幾個了……我正在找哥們四處打聽……”

矢磨舉起手:“不用了,這事我自己來,你們別管。”

“矢磨……”

“我說不用就不用。”

他把未吸完的煙頭一丟,踩滅,雙手『插』進褲兜裏,大步離去。

就像這位哥們說的,全校敢這麽對他的人沒幾個,這幾張照片顯然是上次在酒吧被人設計拍下的。想想近期他惹了什麽人或和什麽人有積怨,順藤『摸』瓜,就能揪出來了。

他走得很快,神情看起來和平時一樣,卻渾身冒著騰騰的殺氣,那雙眼睛,刀片一樣的閃著寒光,幾乎沒有眨過。有幾個熟人在路上撞見他,想跟他打招呼,他卻仿如未見,那股強烈的殺氣嚇退了每一個人,甚至讓方圓五米內所有活物避之不及。

當天晚上,在校園內的某家網吧裏。

宮野猛然站起來,一腳踢倒椅子,毫無預兆地扯下右邊電腦的電源,坐在他右手邊的男生罵起來:“喂喂喂,你幹什麽呢……”當看清這個強行斷掉電源的家夥是宮野時,他倏然閉口,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

宮野來這裏玩CS,隻不過隨意往旁邊瞄了一眼,就讓他發現了網上竟然有他的“豔照”——他怒了!像頭發怒的魔鬼,目眥盡裂,頭發倒豎。他怒氣衝衝地在網吧裏轉了一圈,凡是正在瀏覽“豔照”的,他一律直接拔掉電源,連網管都敢怒不敢言。

把網吧搜索了一輪後,他走出來,呼吸了幾口空氣,大步朝花園走去。

他宮野今晚揪不出膽敢惹他的人,就不是人!

花園裏,一對又一對又一對的戀人在擁抱接吻,他從他們麵前走過,毫不避諱地打量他們,看看男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破壞了五六對情侶的好事以後,他閃光的豹眼終於看到了一個,幾個大步走上去,一把揪過正吻女友吻得如火如荼的男人,那男人的嘴還是撮起的,眼睛還在犯朦朧。

不理會女人的驚叫,他的口氣陰森寒冷:“誰把我的照片放到網上?”

會幹這種事的人都不是什麽好學生,而這校園裏的壞學生,他基本上都認識,而且都有過節,一個個地打下去,總會揪出來,他就不信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被打攪了春夢的男生很不爽,但又不敢惹眼前這個魔頭,便裝傻:“老大,你說什麽呢?”

宮野猛然揪住他的頭發,往後一扯,痛得他嗷嗷叫。

“說還是不說?”手上又加了一把勁。

男生呻『吟』起來,擺著手道:“老大放手,我說我說,我其實不太清楚這回事,但有一個人是包打聽,他可能會知道,老大你去問他看看吧。”

他給了宮野一個名字和幾個地址,宮野哼了哼,丟開他,然後往圖書館走去。

圖書館大閱覽室裏,一名幹瘦的男生看《金田一》正看得上癮,肩膀忽然被鐵一樣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嚇得他跳了一跳,轉過頭來,宮野正凶神惡煞般地看著他,他更是嚇得臉都白了。

宮野下巴一抬:“出去。”

他不敢抵抗,乖乖地交回書,跟他走出去。

宮野放開他,豹眼啃著他問:“誰把我的照片放到網上?”

他轉著眼珠子,暗忖如何應付時,宮野的聲音已經陰森森地傳進他的耳裏:“想清楚再回答,說錯,就沒有機會彌補了。”

他隻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冒上來,不由縮了縮肩膀:“我是聽大飛說的,就是機械係那個大飛,他說你……惹了大麻煩,有人派人去收拾你,但他沒告訴我想收拾……你的人是誰……我說的全是真話!”

宮野鼻孔哼了哼,丟開他。

二十分鍾後,在教訓了兩個家夥之後,宮野終於找到了大飛,大飛還想狡辯,宮野一隻大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不敢再逞英雄了,乖乖地招供:“聽說這是黑燈手下的飛『毛』腿和另一個人幹的,聽說……聽說黑燈還不知道這件事……大家都瞞著他,是流花花……流花花派他們去的……”

流花花?那天晚上他背一個女人被拍了下來,陷阱是吧?

他雙眼微微一眯,眉『毛』高挑,臉上的紋路更清晰深刻了。女人又怎麽樣?就是女神仙女他也一樣教訓,竟然敢設計他,流花花的女人見識很可悲。

與此同時,矢磨在找了五批人馬以後,也找到了那天晚上搶芥末大衣的飛『毛』腿。他並沒有動用武力,隻是站在飛『毛』腿麵前,淡淡地告訴他:“你什麽時候說,我什麽時候回去。”

飛『毛』腿左看右看,尋找逃跑路線,矢磨點燃一支煙,道:“如果你想和我比誰跑得快,我會奉陪到底。”上次是沒有防備被他跑了,這次,不會讓他跑的。

飛『毛』腿不敢跑,但也跟他耗上了,當他不存在,照樣和哥們吃燒烤,喝啤酒,猜碼,但他有興趣,他的哥兒們可是坐立不安,食不知味,猜碼的聲音都帶著掩飾不住的變調。

在第一高手的壞小子麵前,誰還能從容地吃吃喝喝?那雙看起來平淡的眼睛,像埋著幾顆原子彈似的,說不準什麽時候會突然爆炸……

有幾個兄弟想走,都被飛『毛』腿按住了:“來來來,繼續喝,我請客!”

他的哥兒們暗地裏罵了他無數遍,這小子惹誰不好,偏偏要惹矢磨,他們全部加起來也打不過,人家現在就站在這裏,難道要把他們全都拉下水?

飛『毛』腿心裏其實也很鬱悶,但他不可以背叛大姐的,所以隻能拚命喝酒。半個小時後,他有些醉了,幾個哥們一看機會來了,紛紛找了借口走人,他沒力氣挽留。

看他的哥們走光了,矢磨在他身邊坐下,點了幾瓶啤酒,悠然地喝:“我陪你喝到天亮,我就要畢業了,沒課,時間多。”

飛『毛』腿憋得『尿』急,剛站起來想『尿』遁,矢磨已經按住他:“還沒說出來,想去哪裏。”

他哭喪著臉道:“好歹得讓我先去『尿』『尿』吧?”

矢磨的手看來輕鬆,卻像鋼鐵一般有力:“上吐也是吐,下吐也是吐,那就先從上吐吧。”

他真的要哭了。

矢磨淡淡一笑,抓起一瓶啤酒就往他的嘴裏灌:“時間還早,多喝點。”

他根本無力抵抗,『液』體從他嘴邊不斷流下。被灌了一瓶以後,他終於撐不住了,舉起雙手:“我說我說,是大姐讓我們幹的!”

“流花花?”

“是。”

矢磨把酒瓶拿開:“黑燈知道嗎?”

他拚命搖頭:“大哥不知道,千萬別去找大哥,我們是瞞著他幹的。”

矢磨放開他,自顧自喝酒。

飛『毛』腿舒緩四肢,問:“我……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

飛『毛』腿吐了一口氣,轉身就走,走了幾步,他突然迅速轉身,大叫一聲,『操』起桌上的火鍋就向他潑去。

矢磨起身,低頭往旁邊一閃,同時『操』起凳子往後一頂,隻聽一陣“啊啊——”的痛叫聲,從他背後偷襲的男生不僅被飛『毛』腿的火鍋潑得滿頭滿臉,還被矢磨的凳子給砸中了。他倒在地上,捂著腹部呻『吟』,火鍋已冷,但那湯水可是辣的,辣得他眼睛睜不開。

矢磨冷笑,他本來打算找他們的頭兒算賬,他們卻先下手偷襲,那就怨不得他了。

他出手不再留情。

兩三分鍾後,飛『毛』腿和聞訊趕來救他的哥們雙雙被放倒在地,鼻青臉腫,一地呻『吟』。

他拿起紙巾擦了擦手,轉身就走,飛『毛』腿在他背後有氣無力地道:“大哥,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瞧……”

矢磨微微扭頭,居高臨下,口氣淡然:“你去問黑燈,這事由他買單還是由他老婆買單。”

說罷,他揚長而去。讓他找女人算賬,有違原則,但流花花的事黑燈並不知情,找黑燈算賬也不道義,如果黑燈主動為流花花出頭,那倒好辦了。

黑燈確實是不簡單的人物,但他也沒怕了他。

中午的時候,流花花正和十幾個姐妹在教室裏看書。

基本上,流花花是不怎麽認真看書的,她的興趣在打扮上麵。此刻,她一邊聽英語,一邊塗指甲油。她喜歡塗指甲油,每天換著不同的花樣,比如今天,她十隻手指甲和十隻腳指甲,全都塗上了不同的顏『色』,一看雙手,五顏六『色』的,棒極了,她很滿意。

她正在欣賞自己的指甲,門突然被踢開了,雖然她戴著耳機,還是被這陣巨大的動靜給驚動了。她扯下耳塞,看向門口,一條巨大的人影站在那邊,把門堵住了,那高大魁梧的身材,令人倍感壓力。

宮野?他來這裏幹什麽,還一臉凶狠和猙獰。

她掃了一眼教室,這裏隻有十幾個女生,麵對這樣的宮野,她們可沒辦法對抗。她心裏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宮野豹眼一掃,向她走來,她感覺有一隻饑餓的豹子正在向她走來,她是美味新鮮的一塊嫩肉。她咽了咽口水,拿起桌麵上的手機,打開翻蓋,迅速撥號,然而,宮野的動作更快,像條鬼魅似地竄過來,一把奪過她的手機就砸到地上。

流花花的眼珠幾乎要爆跳出來:“宮野,你要幹什麽?你當我是誰,由得你放肆?”

宮野陰森森地笑:“我來報仇。”

流花花想往後退,但前後左右都是桌椅,走不掉。算了,她流花花也不是膽小怕事的人,豈能在他人麵前示弱?

她雙手抱胸,有點吊兒啷當地道:“你想怎麽報仇?有種你就來!”

宮野鼻孔噴了噴氣,豹眼一掃,橫起大掌,一把掃飛了她桌麵上那滿滿幾十瓶指甲油,還順便拍飛了她的MP3、課本。看著地麵上五顏六『色』的指甲油屍體和被指甲油濺得『亂』七八糟的課本,她的臉也像指甲油一般顏『色』變幻。

她放下手,吼道:“宮野,你竟敢這麽對待我!你要為你現在的所做所為付出慘重的代價!”

宮野沒理她,左右掃了一眼,大步走向另一個桌子,一巴掌掃飛另一個女生的東西,然後,是下一個,再下一個。課本,筆記,筆,手機,包包……凡是這些女生們放在身上之外的東西全被他拍飛,外加踩幾腳,惡魔——這家夥真的是惡魔!

女生們尖叫著,紛紛湧到流花花身後,驚恐地防備著這個惡魔。

流花花也尖叫起來,衝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角,怒道:“你幹什麽?你這個混蛋!我要砍了你——”

宮野握起拳頭,做勢要揍她,流花花雙目圓睜,沒有躲閃,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你們在幹什麽?”

在鬧得不可開交的危急時刻,一道平靜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來。

女生們的尖叫和發抖停止了,宮野的手停住了,流花花的眼裏流『露』出了幾分脆弱,望向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並走到他們身邊的男人——黑燈。

黑燈既不驚訝,也不好奇,更不憤怒或擔心,隻是像遇到天天見麵的同學一樣,平常地打個招呼而已。

宮野和流花花一時沒說話。

黑燈又說了,是對流花花:“你的功課做好了嗎?課本髒成這樣,怎麽複習?”

他的腋下挾著兩本書,書上扣著筆,看起來像個努力學習的學生。

“不好意思,我馬上收拾。”流花花已經收斂了狂暴和怒氣,一瞬間變成乖乖女,蹲下來撿起課本,放到桌麵上,然後拿出紙巾,撿起並擦拭地麵上的指甲油。

黑燈又看向宮野:“宮野,好久不見,我要幫花花複習功課,你找她有什麽事嗎?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

宮野已經收回手,正在懶洋泮地扭動手腕。聽到他的話,他嘴角一咧,邪惡一笑:“你的女人和我有一筆賬要算,你女人沒告訴你嗎?”

黑燈看向流花花:“你和宮野的賬,可以告訴我嗎?”

流花花看起來有些驚慌,不停地絞著手指:“沒……沒有,隻是一點小事,我和他自己解決就好。”

“你確定你解決得了?”

“應……應該吧。”

宮野卻說了:“你確實能解決得了,隻要你跟那兩個算計我的男人拍幾張同樣的照片,再發到同樣的地方,咱們這筆賬就勾銷。”

流花花恨恨地瞪著他,她想盡辦法瞞過黑燈,他卻當眾說了出來。她敢說,這個惡魔是故意這麽幹的,想去挑釁黑燈,想把黑燈拉下水。

“什麽照片?”

宮野笑得很譏誚,斜眼看向流花花:“要我說嗎?”

黑燈來回看了他們一眼,看向流花花身後的女生:“有沒有誰願意對我說清楚?”

沒人出聲。

黑燈又問了一遍:“真的沒有人想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這麽說,我隻能自己去調查了。”

沉默。

流花花咬了咬牙,一把奪過某個女生的手機,打開來,按了幾下,放在他麵前:“就這樣。”沒有什麽能瞞得過他的眼睛、感覺和信息網,他近期專注學習,沒怎麽理會校園裏發生的事,要不然一切都已經在他掌控之中了。

黑燈凝目看著手機裏的照片:“你想說什麽?”

流花花手指按了按,把所有的照片一張張地顯示給他看:“網上還有,是我幹的。我和一個女生有過節,他幫人家出頭,所以,我饒不了他。”

“哦。”

黑燈把目光移開,對著宮野道:“你的要求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嗎?”

宮野不答,隻是哼了哼。

黑燈道:“你提的要求並不過份,但我們不能接受,隻能換種方式解決。”

宮野『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那就用拳頭說話吧。”

“既然這是你提出的解決辦法,我接受。”

“你的手下也參與了,所以,你最好把你所有的弟兄帶上,憑你,”他一臉嘲弄:“我可不想要一個這樣的對手。”

流花花被他的傲慢氣得捏緊了拳頭,他竟然敢這麽蔑視黑燈?這個學校裏沒有人可以看輕他,即使是最有錢有勢的豪門人渣也不敢!

黑燈卻還是像和普通同學隨意聊聊一樣:“你確定要我帶上所有的弟兄嗎?”

“如果不帶,就是沒種,沒種的人,不配我出手。”

“很好,我會帶上我所有的弟兄。時間和地點,你定還是我定?”

宮野傲慢地抬起頭:“你們人多,安排起來不容易,我隨時恭候。”

黑燈淡淡地笑了:“知道了,我安排好了會通知你。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複習功課,你還有什麽事嗎?”

宮野哼了哼,揚長而去。

等宮野出去以後,流花花跺了跺腳:“你真的要和這家夥幹架嗎?”

黑燈已經坐下來,翻開課本:“難道你想去拍那種照片?”

流花花不吱聲了。

黑燈拿起筆在課本上寫寫劃劃,寫了一會,抬眼看向其他人:“你們不看書嗎?”

女生們如夢初醒,紛紛收拾東西。

黑燈拿過流花花的筆記,一一給她講解難點和重點,他一向是個好導師,好教父,不管是對女友還是對兄弟。

盡避要和魔鬼宮野即將一戰,他還是平靜如常。宮野竟然要他帶上全部兄弟去參戰,由此看出,宮野是個有勇無謀的人,太高估自己了,他會讓他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直以來,他對宮野這種人沒有什麽好感,隻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什麽直接和正麵的衝突,要不然有機會他一定會教訓宮野這種人。

有錢子弟+橫行霸道,宮野全都占了,在他畢業之前給他一個有力的教訓,很好。

教室裏很安靜。

但沒過多久,就有兩個男生從外麵衝進來:“大哥!終於找到你了,我們倆找了您一個上午了。”

黑燈抬起頭,目光盯住他們貼著好幾塊OK繃的臉上,他們看起來可真像是豬頭:“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兩個人相視一眼,其中的飛『毛』腿小聲地道:“被人打了……”

“誰能把你們打成這樣?”這兩個人算是比較機靈和能打的了,居然會被人搞成這樣,真是少有。

飛『毛』腿瞧了流花花一眼,流花花繃著臉,一言不發,他一時把不準大姐是什麽態度。

“有什麽事就直說,難道要我親自去調查嗎?”

“不不不用。”飛『毛』腿趕緊道:“我和義氣張昨晚吃燒烤時被矢磨……被矢磨給揍的……”

他以為大哥會問發生了什麽事之類的,沒想到黑燈隻是說:“你們算計了他,他找你們麻煩,也是人之常情。”

兩人一陣驚愕,大哥……知道了?難怪大姐一聲不吭……

兩人互視一眼,結結巴巴地道:“大哥,我們……我們是有點過份,但是你不……不知道,他們欺負大姐,真的……我們幾個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要幫大姐的,你別怪大姐,大姐不想讓你擔心,要怪就怪我們……”

黑燈道:“關於這件事,不用再說了,你們去聯係所有的弟兄,找一個大家都有空的晚上,把宮野和矢磨約出來,把事情給徹底解決了。”

兩個男生張了張嘴,大哥的意思是……飛『毛』腿小心翼翼地道:“大哥,您的意思是……是要當麵說清楚嗎?”

“是當麵打清楚。身體虛弱的,生病的,惹不起事的,就別通知,也不許參加。”

兩個男生震驚了半晌後,眼裏再次流『露』出對大哥的崇拜與敬重。

大哥不愧為大哥,這樣驚人的事情,從他嘴裏說出來,就像是在說“找個大家都有空的時間,一起複習功課吧”,這種態度和口氣讓他們覺得,和那兩個自命不凡的家夥打一架,其實沒什麽大不了。

什麽叫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什麽叫戰火中間過大將猶從容?他們的大哥就很好地詮釋了這種風度,難怪,他們的大哥能組織和控製全校最有勢力的組織。

而在流花花的身後,雪軒的耳朵豎得長長的,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全聽進了耳裏。她越聽心裏越著急,黑燈大哥和宮野要打架……而且還要帶上全部人馬……

雖然她不太清楚宮野有多能打,但是,再怎麽能打也打不過“基地”這麽多人的,而且,黑燈大哥……有多能打,全校都不知道,因為……因為“基地”裏最能打的人,都是他教出來的,雖然他自己從來不親自動手。

宮野……一定會吃虧的,加上那個壞小子也是一樣……宮野好傻……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笨蛋,笨死了,所以才會連她的當都會上,真是笨死了……

天氣開始轉熱了,『露』天影院又開放了。

芥末和夕藤邊嗑瓜子邊朝電影院走去。夕藤開始實習了,比較忙,她們現在在一起玩的時間不太多,難得周末有時間一起去看電影。

這麽久不見,兩人話特多,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沒了。忽然,夕藤用手肘挺了挺芥末,在她耳邊輕聲道:“看,流花花。”

芥末看過去,果然又是流花花那討厭鬼,還傍著個普通的男人。

剛進入四月份,雖然白天有些熱,但還是不時有些寒涼,她就已經穿成這樣了,瞧,『露』肩『露』胸『露』臍的紅『色』“三『露』”緊身衣,還有黑『色』熱褲,高高高高的綁腳踝涼鞋,似乎很怕熱的樣子,但既然這麽怕熱,幹嘛還留著熱死人的爆炸頭?真是的……

然而,令她好奇的卻是流花花身邊的男人,那個男人看起來……滿大街都是,她怎麽就跟那麽普通的一個家夥混到一起,還挽著人家的手臂,貼得緊緊的,無比親昵。

她湊到夕藤的耳邊道:“流花花泡的那個男人,跟她差別好大,她怎麽會看得上那個男生?那個男生又怎麽會看得上她呢?”

“噓——你不知道了,那個男生來頭很大的。”夕藤也在她耳邊小小聲地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你猜那個男生是誰?大名鼎鼎的黑燈哎——”

“嘩!”芥末被嚇出了很大巨大高大龐大的一跳:“不會吧?‘基地’組織的老大竟然就長這樣?我還以為是那種很醒目,很威風,很有個『性』的捏,怎麽長這麽普通啊。”

長成這樣,隨隨便便去哪裏,都會被人群淹沒,怎麽看都不像是大人物。

平頭,方臉,五官平淡,不帥也不醜,穿件有點舊的圓領白『色』T恤,大概就是十幾塊錢一件的地攤貨吧,下身是一件黑『色』的便褲,看樣子也不過值三四十元,腳上也是一雙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運動鞋。

他的個頭,不會超過一米七,流花花也真是一點都不為他著想,穿著那麽高的高跟鞋和剪那樣的爆炸頭,看起來比黑燈還高。想想她芥末,津澤身高1米76,她若是穿上超過十厘米的高跟鞋,再留個爆炸頭,估計會比津澤高一點點,她就沒想過要這麽幹。

話說回來,威震全校的“基地”老大黑燈,真的是那個家夥嗎?

夕藤看她一臉不信,又說了:“那個人真的是黑燈。聽說流花花很愛他,還是她主動去追求他的,追了兩年多才追到手,兩人的感情好得不得了。黑燈現在讀研究生二年級,已經稱霸校園五年了,我看,他至少還會再稱霸兩年。”

“真愛無界限……他們用他們的愛情證明了這條真理……”芥末喃喃自語。

夕藤偷笑:“看你說的。”

“不過,我也還蠻佩服他的了。跟個這樣的女朋友出來,一點都不覺得丟人現眼,你看,有那麽多人在看著他們,他們看起來還這麽恩愛。還有,他居然能忍受得了流花花那臭脾氣,還把人家製得服服貼貼的,高人,真是高人,這一點,恐怕連津澤都做不到。”

夕藤搖頭晃腦地學她的口氣:“說起來,我其實更佩服津澤。他這樣的男人,跟你這樣的土包子馬大哈出來,一點都不覺得丟人現眼,你不知道,你們每次一出現,看你們的人也很多,可你們看起來還是這麽恩愛。還有,他居然忍受得了你那……”

“呀,敢說我不是……”芥末去揪她的耳朵,夕藤笑著跑開。

兩人打鬧著來到『露』天影院前麵,夕藤跑去買電影票了,芥末跑去買零食,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她回頭一看,這個女生有點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女孩對她笑笑:“你好,還記得我不?”

芥末很不好意思:“我們肯定見過麵,但我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沒關係,可以借你的手機發條短信嗎?”

“當然可以。”

芥末把手機遞給她,她轉過身去發短信,大概半分鍾後,女孩轉過身來把手機還給她:“謝謝你,我走了。”

芥末衝她揮手:“88。”

夕藤也買好票了,她跑過去挽住夕藤的手,兩人進了影院。

直到電影散場,回到宿舍,芥末掏出手機,才發現有幾條未收短信。有兩條是津澤發來的,還有一條……咦?居然是自己的手機。

她打開一看,驚得差點跳起來:宮野矢磨準備和基地的所有成員進行戰爭,目前,基地正在召集人手,時間未定。

她驚出一身冷汗,馬上撥打矢磨的電話:“矢磨是我,我問你,你是不是準備和黑燈他們打架?”

“別騙我,我已經聽說了,把我當朋友的話就別瞞我,一切都是由我引起的……”

“你們非要去是嗎?那我也要去!事情是由我引發的,你想讓我當逃兵?當懦夫?當膽小表?混蛋……”

“你怎麽知道我幫不了忙?你瞧不起女人還是瞧不起我?你敢拋下我的話,我就自己去找流花花算賬,和她單挑,就像以前和知由一樣,我說到做到……”

“我不會參與打架,但至少讓我在旁邊為你們加油吧,做個見證……”

“反正我的話已經說明白了,如果你們約好時間地點後不叫上我,我一定一定一定會找流花花單挑的,你自己看著辦……”

她掛上手機。

電話另一端,矢磨十分無奈,他還能怎麽辦呢,芥末的脾氣,絕對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