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永別與永恒

三天以後的中午,宮野正在教學樓的走廊上吹風。

矢磨從樓梯下走上來,徑直走到他身邊,憑欄看遠空。一會後,他掏出煙,抽出半支,遞到宮野麵前,宮野甕聲道:“我不吸煙。”

矢磨轉過身來,背靠欄杆,抽出一支,自顧自吸起來,邊吸邊問:“收到通知了嗎?”

“收到,明天晚上十點,北門外拆遷廢墟。”

“一樣。我先說好,到時咱們各幹各的,別搶我的。”

宮野冷哼:“你的死活與我無關。”

矢磨淡淡一笑:“聽說他們全體上場,你要求的。”

宮野譏笑:“你怕的話可以不去,他們全是我的!”

矢磨不說話,隻是吸煙。幾分鍾後,他把煙頭丟在地上,踩滅:“誰幹掉的多誰就是贏家,輸的退出,別再『插』手這事。”

“一言為定。”

一山不容二虎,他們跟黑燈都有過節,誰都想在和黑燈的談判中當主角。

而在樓梯口上方的牆壁後,雪軒豎著耳朵,把他們的對話全聽了進去,氣得直擂牆。她偷偷地跟了宮野好久,宮野怎麽回事啊,真的打算去麽?芥末呢,芥末應該收到她的短信了吧,怎麽不去阻止宮野這個笨蛋呢?

她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衝下樓直奔小賣部,用公用電話打通芥末的手機,壓低嗓門問:“芥末,我是矢磨的朋友。我問你,矢磨明天晚上就要和黑燈的人打架了,你知道不?”

“知道,有人告訴我了。”芥末聽起來一點都不緊張。

“那你怎麽不阻止他?”

“我想啊,可是沒有用。你也知道的了,宮野矢磨這種人,野生動物來的,根本不可能說服他們。我不想幹涉和勉強他們的事情。”

“你……那你就眼睜睜地看他們去找死?”

“你胡說什麽?”芥末好象有些生氣了,口氣很不好:“宮野和矢磨很差嗎?你憑什麽這麽看輕他們?告訴你,他們比你想象中的厲害多了。”

“哎呀,你不知道黑燈他們有多厲害才這麽說的……”

“我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厲害,但我知道宮野和矢磨有多厲害,總之,我選擇相信他們。而且,我告訴你,我也會去,為他們加油,如果他們受傷了,我就送他們去醫院。”

“你你你……你神經你!”

雪軒氣得把電話掛掉。這個芥末……簡直就是沒大腦!比宮野還笨!真是一點都靠不住,她再也不找她了,她還是另想其他辦法比較好。

雖然今天是周六,但秀男早早地就吃過晚飯,然後往他心愛的辦公室跑。

他的專屬辦公室哪,雖然狹窄簡陋,但也是他身為新聞協會會長的身份證明。基本上,沒什麽事時他就隻要他的辦公室裏,除了協會裏的事,也會和涼雪雪一起複習功課,那裏便是他的世界。

他坐在桌子前麵,先翹起二郎腿,十指交握置於腹前,背靠椅背,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把那種身為領導人的感覺後,才打開電腦。

他先進入個人郵箱,花一個多小時審核了這兩天新收到的稿件,回複了部分同學的郵箱,再瀏覽一下校園新聞,然後才打開協會的郵箱。

雖然大多數郵件都沒有什麽實際內容,甚至有不少垃圾郵件,但他還是很認真地看,其中一封注明為“緊急”的郵件讓他皺眉:又是故意聳人聽聞的吧?

他打開掃了一眼,隻不過寥寥幾行字,卻讓他驚得跳起來。

太驚人了,如果這封郵件的內容是真的,那就太驚人了!他看了一下手機,再次確認今天的日期和時間,無誤!

他馬上打芥末的手機,芥末的手機在響,但沒有人接。這隻豬,真該出欄送菜市了!他又撥打芥末的宿舍電話,她們宿舍的人說芥末去吃飯了,他聽了想暈倒,這豬頭去食堂進食不會那麽早回來的,而且半路上還有可能會去租書裏店看小說。

他匆匆關上電腦,衝出辦公室,心急火燎地朝食堂奔去。

南區食堂沒有,又去中心食堂,也沒有,他隻好去商店一條街找,連續找了三家店,才看到芥末站在書櫃前翻看那些沒有營養的愛情小說。

他衝上去奪過她手裏的小說,拉著她往外麵走。

“喂喂喂,你幹什麽,打擾別人看愛情小說是嚴重的犯罪行為……”

“犯罪你個頭!”秀男把她拉到樹下,敲了她一記:“今晚上就要發生嚴重的暴力事件了,你還這麽悠哉!我問你,今天晚上宮野和矢磨是不是準備和黑燈他們大幹一場?”

“這種事你問我幹嘛?”

“我身邊的人中,就你和他們最熟了,不問你問誰,你就說是不是吧。”

“哦——是啊。”芥末懶洋洋地道。

秀男氣急敗壞:“這種事你怎麽不早說?你知不知道事情很嚴重?你真是氣死我了你……”

“我也覺得事情相當嚴重,可是,你也知道他們是什麽人,惡男哎,你真以為他們改邪歸正了?他們之間有了過節,如果不通過這種方式一次『性』解決,我看後麵還會有更多的麻煩。我是他們的朋友,我當然也很擔心他們,但我得尊重他們的『性』格與選擇。而且我相信,他們不會做得太出格的。”

“真打起來,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萬一鬧出不可收拾的事情來怎麽辦?”

“沒事沒事,我會現場盯著,如果真出了什麽事,我就尖叫,或者叫警察。”

“你說什麽——”秀男驚叫起來:“你也要去?”

他的表情就像看到佛祖現身似的,芥末擺擺手:“我當然要去,我可是受害人和當事人哎,整件事差不多都是我引起的,我怎麽可以袖手旁觀?我芥末是那麽差勁的人麽?”

“這麽說,誣蔑照片事件真是黑燈他們搞的鬼了?”

“準確的說,是流花花,但黑燈是流花花的男人嘛,當然要保護她的是不?”

秀男的臉變成異常嚴肅和嚴峻:“芥末,我要你馬上收回你那瘋狂的念頭,不許『插』手這件事。我會想其它辦法阻止這場戰鬥。”

芥末搖搖頭:“我是必須要去的,這涉及到我的名譽問題,我必須要維護我的名譽!而且,你若是今晚上去阻止他們,他們改天還會找其它機會,宮野和矢磨已經忍了很久了,他們不會有耐『性』繼續忍下去的。”

“所以你就采取這種添油加醋的方式?你還沒有受夠教訓嗎?”

芥末歎一口氣:“換了以前,我早就橫衝直撞了,這次我可是什麽都沒幹,要幹什麽的是別人。”

“總之,別人的事我管不著,但你今晚不許去,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我們可承受不了。”

“放心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們不會找我一個女人出氣的,要不然就不會有這場戰爭了。你不是一直很想看惡男大戰嗎?今晚是三大惡男的戰鬥哎,空前絕後,你可以偷窺,我保證不會出賣你。”

“芥末,我警告你,你敢去的話……”

“跟我絕交嗎?堅決交往嘛,我明白我明白。”

秀男剛想罵芥末,就聽到有人嬌滴滴地叫他:“秀男,我找你好久了……”

涼雪來了,秀男立刻迎向她,『露』出笑容,而芥末卻趁機跑掉了,等秀男回過神來,芥末早沒了影兒。他氣得眼鏡都黑了一半,不行,他得想想其它辦法,有效的辦法。

當天晚上九點鍾,津澤從外麵回到宿舍,剛想打個電話給芥末,卻發現手機沒電了,隻好先充電,然後打開手提電腦,上網查資料。

他現在忙著實習,很少回校,近期又經常出差,倒不能常常和芥末見麵,今天是周六,不知她又跑到哪裏去玩了。知道他回校,她會很高興吧?可能會尖叫著叫他陪她去吃東西,買零食,看電影吧?

想到芥末看到美食時一臉發光的模樣,他忍不住微笑。

正心不在焉地看電腦,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芥末吧?唔,他要故意讓她著急一下,然後再告訴她自己就在學校裏。

他淺笑著,悠然地玩他的電腦。直到十幾分鍾後,他才拿起手機,不禁有些失望——不是芥末的電話。

“你好,我是津澤。”

“津澤終於找到你了,我找你找得急死了……”電話那端的聲音非常著急。

他聽了一會,才知道這是誰:“秀男?有什麽事嗎?別急,慢慢說清楚。”

“是關於芥末的事,她又要去惹禍了。”

“芥末,她怎麽了?”

“這事說來有點長,我盡量縮短說清楚。”秀男喘了口氣,道:“芥末和流花花有些過節,流花花就找人,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弄出她和矢磨、宮野等人有些曖昧的照片,在校園裏胡『亂』傳播……”

津澤聽著聽著,臉上的微笑慢慢收斂。

等秀男把整件事情大概說明白後,才平靜地道:“你說他們的群架安排在今晚十點?芥末也要去是嗎?”

“是的。”

“那好,我明白了。”

秀男急了:“津澤,你趕緊去阻止芥末,時間快到了。除了你,大概沒人能阻止她。”

津澤淡淡道:“沒事,我會處理好的,謝謝你的通知。”

他掛上手機,手肘支在桌麵上,抵著下巴,沉思起來。手機的來電鈴聲響了又響,他沒理會。他一段時間沒在學校,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難道他們不知道芥末是他的女朋友嗎?竟敢對他下手。

在這學校裏,惡男並不是唯一的可怕存在,他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冷冷一笑,站起身來,利落地關上電腦。

紫洛亞正好從衛生間裏出來,邊擦拭身上的水珠邊問:“剛回來又準備出去?”他也是今天才返回學校,還想找津澤出去喝兩杯的說。

津澤已經走到了門口,沒有回答,卻問了他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還記得高二時我們相遇的那個晚上嗎?”

“當然記得。”

津澤笑得有些詭異:“要不要再來一次?”

紫洛亞愣了一下,猛然把手中的『毛』巾往**一甩,興奮地道:“當然——要!”

津澤笑了。紫洛亞也笑了,匆匆撿起**的牛仔褲和背心套上,穿上運動鞋,響亮地道:“今晚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了——黑燈的人。”

紫洛亞又愣了一下,隨即拍拍他的肩膀:“好極了。”

“喲——你蠻有膽的嘛,我還以為你會躲在被窩裏哭呢。”流花花一看到芥末,就刻薄地道。

芥末冷冷地道:“你有種就跟我也打一架,別在這裏耍嘴皮子。”

流花花道:“我可不像你,隻會武鬥。”

芥末道:“我也不像你,隻會耍些下三濫的手段。”

“哼哼,無毒不丈夫。”

“哼哼,天下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

兩人正吵著,左前方的夜『色』中忽然出現了一片模糊的人馬,緩緩地,有節奏地向這邊移動,兩人不禁噤聲,後退幾步。

夜『色』朦朧,周邊的樓房隱隱有燈光照過來,不是很暗,可以看得到那批人馬成一直線排開,像湧上沙灘的海浪一樣漫過來。細細一看,足足有幾十個人,隔著這麽遠看過去,都能感到那股迫人的壓力。

當然,那就是黑燈的人馬了,僅那股氣勢就讓人心生敬畏,難怪,他們在這校園裏能夠自立為王,芥末暗暗乍舌。

緊接著,前方也出現了一條高大的黑影,盡避是在黑夜,那條黑影還是把夜『色』劃出一個有力的剪影。是宮野。

黑燈來了,宮野來了,那矢磨也來了吧?芥末下意識地朝右前方望去,果然,在夜『色』中,一條淡然的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如魅影一樣,轉眼已到中央。

三方人馬在廢墟中央碰頭了,黑燈走出他的大部隊,和宮野、矢磨在說著什麽。雖然離了一段距離,他們的聲音聽不清楚,但芥末感覺得到他們之間的一觸即發和互不相讓。

男人的戰爭,向來不歡迎女人,她們都不敢靠近,隻是遠遠地看著。

不到一分鍾,黑燈就轉身走向他身後幾米外的隊伍,似乎下達了什麽命令,隊伍迅速分成三半。芥末猜,大概是要留兩支分別跟宮野和矢磨打,另外一支機動行事吧。

果然,其中兩支小部隊分別走向宮野和矢磨,互相對峙。

芥末瞧了一下,他們全都是赤手空拳,還好還好,這樣發生不可預測危險的可能『性』比較小,相信他們要的隻是勝負,不是死活。

黑燈對他的手下好象說了什麽,然後帶著那支機動隊伍朝這邊走來。

流花花以一臉嫵媚的笑容迎上去,攀著他的肩膀問:“你不動手嗎?”

黑燈道:“他們,還用不著我出手。”

流花花笑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嬌滴滴地道:“我就知道,沒有什麽事難得倒你。”

芥末哼了哼,臭美的女人!黑燈並沒有因為流花花的話而流『露』出半點得意或自滿,仍是一臉平靜。他掃了芥末一眼,在樹下站好,像顆樹一樣望向場地中央,似乎在坐鎮大局。

戰鬥要開始了嗎?場地中央的人馬一動不動,仿佛在給對方最後一眼凝視。

“哈嘍,美女,你就是宮野和矢磨的女人嗎?”在這麽緊張嚴肅的時刻,竟然有一個小痞子從黑燈身後的隊伍中走出來,一副吊兒啷當外的模樣,邊朝她走來,邊流裏流氣地問。

芥末皺起眉頭,厭惡地走開幾步:“我是誰的女人還輪不到你知道,但我肯定是你的仇人。”

那男生哈哈笑了兩聲,走近兩步,聲音讓人聽了滿耳不舒服:“來,讓我瞧瞧,能讓宮野和矢磨有興趣的女人漂不漂亮,可不可愛……”

芥末又後退幾步,怒道:“你再靠近,我就……就揍你……”

男生又哈哈兩聲:“是嗎,這『性』格我喜歡,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這麽說時,他已經『逼』到了她的麵前,伸出爪子來竟然要『摸』她的臉,芥末驚叫一聲,趕緊偏頭躲過,那男生的手順勢搭在她肩膀上,芥末準備尖叫然後咬人——

突然,一陣“突突突”的飆車聲異常急促而快速地傳進他們耳裏,在這沉寂的夜裏分外醒耳。這麽晚了,哪來的摩托車?好象還是朝這邊來的。

一幹人望過去,一道暗影以令人眼花的速度席卷過來,芥末隻覺得有一陣旋風從眼前刮過,她還沒反應過來,一輛摩托車已經在她身邊停下。隻聽搭住他肩膀的男生驚叫一聲,已經被車上的人抓住手腕,拖開幾步,差點被帶倒在地。

津澤坐在摩托車後麵,一手抓著那男生的手臂,聲音平靜而冷峻:“她是我女朋友,你想對她做什麽?”

芥末驚得差點叫出來——津澤?紫洛亞?他們來這裏幹什麽?在這種場合下,她可沒有什麽小別勝新婚的那種驚喜,隻是覺得很意外,而且無措。

津澤抓著那男生的手,跳下車來,反手一扭,用力一推,那男生就倒在地上,捂著手臂直叫喚。津澤沒理他,對著黑燈道:“黑燈,看好你手下的人,別讓他們到處撒野,免得被宰了都不知道。”

黑燈注視著津澤:“你是來為你的女人出頭嗎?”

津澤扭頭看了芥末一眼,微微一笑:“她可不需要我來為她出頭,不過欺負她就是欺負我,我得為我們討回一個公道。”

黑燈道:“很好,你想怎麽辦?”

“很簡單,就用今晚這種最簡單的方式,你輸了,公開道歉,以後不許再找我們的麻煩。”

“如果你輸了呢?”

津澤的聲音還是那麽從容淡定:“我不會輸。”

黑燈笑了:“很好,我這裏正好預留了幾個兄弟。”

“擒賊先擒王,如果你認為你是王,就和我單挑。”

“如果你確認你真的想清楚了,很好,我和你單挑。”

芥末第一次看到黑燈的臉上慢慢散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傲然和興味,這種細微的變化,令這個傳說中的“拉登”……名副其實。芥末相信,很多人看到他現在的表情,都會對他心生畏意並願意俯首稱臣,這,才是黑燈的真麵目!

津澤……呢?

“津……津澤?”她有點擔心地看向津澤,津澤看起來並沒有什麽不同,總是這麽從容鎮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和掌控之中。可是,麵對這樣的黑燈,他……真的有把握麽?他……隻是一個讀書全能的書生,從來不動粗的……

津澤伸出手,對她輕輕一揮,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言為定。”他對黑燈說。

“那這些人就交給我吧。”紫洛亞也從車上跳下來,扭著手腕道,看起來準備要大幹一場。

怎麽連紫洛亞也跟著一起玩了?他們兩人真是……瘋狂……

芥末剛想勸阻他們,津澤已經轉過身來,對她微笑:“芥末,好久不見,來,轉過身去。”

他的微笑真好看……聲音也很好聽……芥末的臉紅了,雖然她不明白幹嘛要她轉過身去,但她還是乖乖地轉過身去。

她沒看到津澤扯下領帶,然後從背後拉起她的雙手,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這裏好多人呢,這種動作……好象不太合適。可她萬萬沒想到,津澤迅速將她的手腕攏在一起,用領帶繞了幾圈,然後係在摩托車把手上,還打了個死結,整個過程隻用了幾秒。

“津澤……你幹什麽……哎,快放開我……”芥末扭過頭,尖叫。

津澤沒說話,又解下外套,拎著兩隻袖子,把衣服遮在她臉上,迅速在她的腦後綁上結。這樣,芥末啥都看不見了,雙手被反綁在摩托車,還掙脫不了。

“津澤津澤,你幹嘛呢……快放開我……混蛋!”芥末跳腳,津澤真的瘋了!

津澤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在她耳邊溫柔地道:“這是女孩不宜的場麵,眼不見為淨,乖,在這裏等我一下,忙完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如果是平時,芥末一定被他溫柔的小動作和聲音醺倒,但現在,她要抓狂了,扭住身體直叫:“放開我!你這是綁架是虐待是犯罪是違法——”

“好了,你乖乖地呆在這裏,我去忙了。”

津澤真的丟下他,走掉了。

芥末氣死了,又吼又叫,叫了一下下,忽然覺得在這種場合這樣叫很丟人,趕緊閉嘴,耳朵豎得直直的,聽四周的聲音。

很安靜,隱隱有不一樣的聲音在空氣中振動,好象……很緊張的樣子。

她聽到津澤很紳士地對黑燈說:“這兒有女士,我們到那邊去,別讓女士們受驚了。”

她沒看到,津澤邊悠然地走過去,邊細心地解下袖扣,整整齊齊地卷到手肘以上,然後,他和黑燈麵對麵站定,雖然雙方都還是同樣的平靜與從容,但眼『色』已經慢慢地變了,殺氣正在凝聚。

而紫洛亞已經摩拳擦掌,帥得滿臉發光,迫不及待要大展身手了。

芥末看不到,隻覺得空氣忽然變得很凝滯沉重,然後耳中隱隱傳來嘶喊聲和沉悶的擊打聲。然後,她好象聽到了雜『亂』而持續的打鬥聲,但沒有叫聲喊聲哭聲,汗,這些人打架都不開口的麽?

“喂,流花花,情況怎麽樣了?給我進行現場直播吧。”她忍不住問。

流花花好象啞巴了,半天沒一點動靜,好久才道:“別吵,你給我閉嘴!”

她一向輕佻輕浮的口氣,此刻居然很嚴肅,似乎有什麽卡在她喉嚨裏了。看來形勢相當嚴峻,津澤怎麽樣了?想到他一個外表出眾的白淨書生,很可能會被打得變形,她就心疼死了……

她正在胡思『亂』想,忽然,在耳裏那一片雜『亂』的悶聲中,開始傳來痛苦的喊叫聲,越來越多……戰況已經出現強弱和傷員了嗎?已經白熱化了嗎……

又過了幾分鍾,她的耳朵裏已經滿是喊叫聲、嘶吼聲、哀叫聲、呻『吟』聲了,而且還是從四麵八方傳來,戰場……已經擴大蔓延,野獸們——打紅眼了!

這種無法看到的場景,令人心裏發『毛』的聲音,還有黑暗,讓她有些惶恐。津澤他們不會被……打倒了吧?如果這樣,更加沒人來給她鬆綁解圍,那誰送他們去醫院……

冷汗冒下來。

又過了一會,其實芥末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種隻能靠聽覺判斷發生了什麽事的黑暗中,她的感覺其實很難準確,好象過了很久,又好象隻過了幾分鍾,周圍那一片嘶吼打殺聲又弱了下去,某些區域甚至安靜了下來,呻『吟』聲倒是越來越多了,看來……形勢開始明朗化……

津澤呢?他在哪裏,她感覺和判斷不到他的方位和存在……

周圍越來越安靜了,除了隱隱約約的痛苦的呻『吟』聲,幾乎什麽聲音也沒有了。

再後來,一片死寂。

發生什麽事了?都倒下了?都昏過去了?都發不出聲音來了?既沒有哭叫聲,也沒有歡呼聲,人都跑哪裏去了?

“流花花——流花花?”

沒人應。芥末心慌慌的,怎麽連流花花也沒聲了,她剛才明明還在她身邊的,怎麽這時候好象連呼吸聲都沒有了?她腦裏混『亂』,心跳狂『亂』,這嚴重擾『亂』了她的聽覺與判斷。

她聽到了她身邊有人走開的聲音,應該是流花花吧。流花花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要走掉?那不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嗎?

津澤呢?津澤去哪裏了?紫洛亞呢?矢磨呢?宮野呢?他們……都去哪裏了……

她的頭發一陣陣地發麻,雙腿也有些發軟,怎麽好象……隻有她是無法動彈的幸存者似的……

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起來,雖然怎麽樣也無法轉出一個完整的圈。又有一陣輕輕的腳步聲走過來,一雙手解開她手腕上的領帶。

“津澤?是津澤嗎——”她忽然想哭。

“是的,是我,沒事,別擔心。”津澤的聲音很溫柔。

她鼻子酸酸的,眼睛紅紅的。解開了她手上的領帶後,津澤隨手一扯,芥末隻覺得豁然開朗,夜風吹在她臉上,無比涼爽。

她猛然轉過身來,一把抓住津澤:“津澤?你終於出現了,你跑哪裏去了?怎麽連吭都不吭一聲?怎麽樣,你沒事吧……”

津澤呻『吟』:“芥末,輕點……”

“啊?”芥末愣了一下,這才發現津澤很不對勁,仔細一打量,嘩——津澤真的變形了——頭發淩『亂』,衣衫破爛,撕裂多處,連扣子都沒了,隱隱還看得到他的臉上好象有不少傷口。

“啊——”她尖叫一聲,然後緊張地在他身上上下『摸』索:“津澤你受傷了?嚴不嚴重?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緊……”

津澤後退幾步,怕了她的爪子:“我沒事的,芥末,你別緊張……”

芥末又咋咋呼呼地尖叫:“怎麽會不緊張,快讓我看看有沒有事……”

津澤沒辦法了,隻好想辦法轉移開她的注意力:“你的男的朋友們好象都受了傷,你不去看看他們?”

“喔?是哦。”芥末朝四麵看了一圈,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了不少人,正七零八落地爬起來,互相扶持著離開,矢磨和宮野沒看到,卻看到流花花扶著黑燈離開的背影。還有紫洛亞呢?

她東張西望,一條人影忽然從她腳下不遠處爬起來,嚇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紫洛亞。紫洛亞一邊爬起來,一邊脫下身上的背心,拿背心擦臉擦身體。他看起來一切完整,挺好的。

“你沒事吧?”她盡職盡責地問。

“沒事,津澤呢?”他湊過來,瞄了津澤兩眼:“要不要上醫院?”

“不用了,你先回去了,我慢慢走回去。”津澤歎氣道,其實,他全身骨頭都散了架似的,可沒辦法開車和坐車。

“行,我先回去了,芥末,你好好看著他。”

紫洛亞說走說走,一眨眼就不見了影兒。他今晚玩得很痛快,還在興頭上,準備回宿舍後再上遊戲PK幾輪。

他已經很久沒打過架了,印象中最痛快的一次就是高一下學期那年,他們和外校學生為了搶籃球場大打出手,附近的同校男生也紛紛過來支持,最後變成了群架。他和津澤就是在這場群架中認識的,他沒想到津澤這個文質彬彬的家夥打起架來居然是個高手,據說還是柔道黑帶級的,真是會扮豬吃老虎,從此對他刮目相看,兩人成了好友。

不過,那次打架傳到學校耳裏去了,他們倆可是學校的寵兒,校長老頭特意把他們叫進辦公室,教育了一個多小時,然後要他們寫檢討及以後再不打架的保證書,否則就公開處理和記錄在案。那次以後,兩人就不再輕易打架惹事,成了更好更好的好學生。

有時,還真懷念那場悲壯的群架,畢竟,男人的血『液』裏或多或少都流有好鬥的因子,偶爾也要適當地發泄一下。大學四年,就打這一架,痛快了!

在他後麵,芥末小心翼翼地扶著津澤:“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津澤搖頭:“不用,我們回去吧。”

“去吃夜宵?”

津澤強壓下歎息的欲望,道:“唔,改天吧……加倍彌補你……”現在就算是把山珍海味放在他麵前,就算他餓得前胸捏後背,也沒法吃……

“喔……”

走了一會,芥末才忽然記起要問他:“你和黑燈真的打架了?你們誰贏了?”

“這個……反正我沒輸……放心吧,他們會向你公開道歉的……”

芥末不在乎這個,倒是想到其它的事情:“津澤,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

“嗯……照片的事……我要嚴正聲明,我和他們絕對是清白純白雪白淨白的,我絕對沒有幹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那都是流花花她們設計陷害我的……”

津澤沒吭聲,芥末不高興了,撇著嘴道:“幹嘛不說話?難道你真懷疑我跟他們有什麽什麽的?”

“我怎麽會懷疑你呢,”津澤很溫柔很輕柔地道:“我一直都覺得你非常有眼光,看你交的男朋友是什麽水平就知道了,所以,任何人都不必擔心和懷疑你會交錯朋友。不管別人怎麽說怎麽做,我都相信你不會看錯人。”

津澤啊,真是的……芥末咭咭地偷笑,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拍了一拍,沒想到引來津澤的一連串呻『吟』。

“啊?你是不是很痛?我看看,讓我看看嘛——”

正好走到路燈下,芥末轉到津澤麵前,仔細地打量他。

津澤拎起外套,捂著臉道:“這麽晚了,快點走,有什麽好看的,走走走……”

芥末一把扯開他的外套,他又用手捂住臉,芥末用雙手把他的手掰開,湊得近近地一瞧,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津澤的臉……津澤的臉黑了好幾塊,特別是左嘴角那塊青腫,特別顯眼,那張俊臉……破相了……

她仔仔細細地瞄了好幾秒鍾,才道:“嘩,津澤,你……破相了……一點都不帥……”

津澤繼續用外套遮住臉,悶著聲道:“知道,不用強調。”

芥末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不會拋棄你的,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津澤過了好一陣才吱聲:“謝謝了……”

又走了一陣,芥末又道:“津澤啊,我一直當你是好學生的,沒想到你也有壞學生的因子。”

津澤悶著聲道:“還不是為了你變壞的。”

芥末『摸』了『摸』自己的臉道:“看來,我還具有成為禍水的潛力。”

津澤歎息,今晚他這模樣,在芥末麵前,可真是……形象全毀,風度全無……

走了一會,芥末又道:“津澤,我好想再看看你的臉……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休想!”

“我給你錢,看一次一塊錢……”

“我給你十塊錢,你給我安靜十分鍾。”

“再加一點……”

“沒門……”

“小氣包買麵包,小氣鬼喝涼水……”

與此同時,在另一條小巷裏,宮野拐著腿躑躑獨行,邊走邊用手『摸』鼻子,鼻子出了好多血,手心濕濕的。這些家夥倒也機靈,知道他皮粗肉厚骨硬,盡想著辦法踩他的腳和打他的臉。

好久沒打得這麽過癮了,真是痛快。

他的臉雖然火辣辣的,雖然全身都像火燒一樣,但他的心裏卻覺得很爽,如果沒有後麵賊頭賊腦跟蹤的小家夥外,就更加痛快了。

走了好遠一段路後,他實在忍無可忍,扶著牆壁停下來,喘息一會,猛然回頭吼道:“跟蹤老子的——滾出來!”

後麵沒聲音,但路燈後的小影子清楚地暴『露』了跟蹤者的行蹤。

他火了:“再不出來,老子就把你宰了!我數到五——1——2——3——4——5——”

他猛然衝過去,在那條小影子跑掉之前一把揪住它的頭發:“還想跑!”

小影子拚命掙紮:“放開我——魔鬼——放開我——”

女的?他陰森森一笑,女的照樣教訓,連個女人都搞不定,還算男人嗎?

他嘴角一咧,『露』出森森白牙:“說吧,你想怎麽死。”

女孩被他的表情和聲音嚇得呆了一呆,然後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我隻是路過……”

他低下頭,離她的臉挨得很近:“還敢說謊,真以為老子是傻瓜?你負得起欺騙大人我的責任嗎?”

他……挨得好近,臉『色』好恐怖,可是……她又害怕又心跳得厲害,麵紅耳赤:“我……我……我隻是,隻是擔心你而已,你受了好多傷……”

雖然知道他是個魔鬼,但她還是很擔心他,晚上忍不住,偷偷地跑來,躲在大樹後觀察形勢。他今晚打得好凶狠,像隻發狂的熊似的,帶著低低的咆哮,大掌一揮,粗腿一掃,一下就打掉一個,好威猛……可是,一拳難敵八手,他也吃了不少虧。

總之,一架打下來,兩敗俱傷。

她看得緊張死了,感覺呼吸都快停止了,好幾次都想尖叫,喉嚨都要爆炸了。她也不知道她這幾天怎麽回事,天天都想著他那張凶惡冷酷的臉,晚上都睡不好,她……真是中了魔鬼的誘『惑』了……墮落了……

宮野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下:“原來是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設計我。”

那個設計他背她,並偷偷拍下曖昧照片的小女生,按理說,他應該把她嚇到做惡夢才對,但他今晚打得很痛快,所以不想和她計較了。

她訕訕地道:“不……不關我事,我是被命令的……”

宮野哼了哼,把她丟開:“你走,以後別再來煩我。”

他邁著長腿走掉,她趕緊追上去,在他身邊不停轉悠:“不行,你一定要去醫院看傷,你看,你的衣服上都是血……”

“沒聽到我叫你滾開嗎!”

“我沒有煩你,我隻是想……想送你去醫院,不管怎麽說,搞成這樣我也有錯,我又不是那種犯了錯不認的人……”

“叫你滾就滾,不滾我揍你——”他揚起拳頭,鼻血,點點滴下來,很駭人。

她似乎很委屈,抿了抿嘴,不走了,宮野懶得理她,頭都不回,走自己的。

她在原地站了幾分鍾,忽然“哇——”的一聲,哭起來。

她委屈死了,難過死了。她雖然不是千金小姐,雖然家境不好,但她也是父母手心裏的寶貝,是同學朋友眼裏的好女孩,她第一次對資產階級的壞男生主動表示善意,結果……結果卻吃了閉門羹、冷臉『色』,難受死了……

她邊哭邊偷偷看宮野的背影,他……他……他真的連頭都不回……

她哭得更大聲了。

終於,宮野停下腳步,惱怒地衝回來,彎下腰衝她大聲吼:“你哭什麽哭,叫喪呢……你他……給我停下來!”

她抽抽噎噎地哭:“你……你陪我去醫院,我……我就不哭了……”

他吼得那麽用力和大聲,鼻血流得更多了,嚇壞她了。

宮野繃著臉,惱怒地往四周掃了一眼,真想找個垃圾框把她丟進去。但這裏前後無人,巷深僻靜,把她丟在這裏若出了點什麽事,他又要多背上一個惡名了。

“要走就快點,別浪費我的時間。”

她抬起臉來,眼睛一亮:“你真的願意陪我去了?”

“要走就走,別在這裏磨磨蹭蹭……”他說著說著,眉頭一皺,鼻子和喉嚨還真是痛,黑燈這群人,真沒白混這幾年。說到這裏,黑燈和津澤那兩小子還真是深藏不『露』,要不是被那群小嘍羅纏住,他還真想向他們討教……

他正想著,她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回頭瞪她:“幹什麽?”

她怯怯地指了指:“走錯了……”

他哼了哼,掉轉方向。

相比之下,矢磨的經驗比較豐富,專業技術比較過硬,身材在群架中更具有靈活『性』,比宮野的狀況好一些。他沒破相,也沒流血,但是,除了一身大汗和瘀青,他右手小指骨折。

他慢慢吸著煙,朝醫務室走去。

好久沒這樣不受規則約束地打過群架了,他邊吸煙,邊回味著剛才戰鬥。

他喜歡回憶和回味所經曆的每一場戰鬥,特別是打出致命一招時的興奮與淋漓,戰鬥為的便是這種痛快淋漓的感覺,為的便是享受這種用實力證明自己的存在與分量的過程。

他慢吞吞地來到校醫務室,醫務室除了保安,隻有一個小護士在值班。

小護士看到有病人來訪,似乎很高興。她沒問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熱情地迎上來,飛速地搶下他叼著的煙,滅掉扔了,然後對他說:“受傷期間,禁止吸煙。即使不受傷,為了身體健康,也不應該輕易吸煙,而且你還這麽年輕,不能不愛護身體。”

矢磨盯著被丟進垃圾框裏的煙頭兩眼,一聲不吭地坐下。

小護士手腳利落地給他『裸』『露』在外的傷口進行清洗、上『藥』、包紮,然後對他說:“把衣服脫了。”

“為什麽?”

“看看還有沒有其它的傷。”

“沒有了。”

“我是醫生,有沒有傷醫生說了算。”

“你是護士。”

“沒有醫生時我就是醫生,而且這種小傷我見多了,治好沒問題。”

矢磨盯了她兩秒,慢騰騰地把上衣解下來,『露』出瘦削而強悍的身體。她叫他站起來,很認真地用眼睛檢查,按按『摸』『摸』,然後問他:“其它地方還有傷口嗎?”

“我保證,沒有。”

她不太相信地瞄瞄他,隨後很仔細地給他身上的小傷痕上『藥』,一絲都不放過,還詳細地叮囑他要注意什麽問題,還把各種『藥』的用法說了兩三遍。

“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

“那把注意事項重述一遍。”

“……”矢磨沒辦法,隻好勉強把她的話回想了一遍,斷斷續續地念出來,小護士不太滿意:“記不住也沒辦法了,男生就是這樣了,把你的電話號碼留下來。”

“為什麽?”

“我會打電話提醒你該注意什麽問題,然後什麽時間來複查。一看你這模樣,就知道你不會把身上的傷當一回事了。”

“不必了。”矢磨從來沒遇到過這麽羅嗦和多事的護士,有點後悔來這裏看傷。

“很有必要,來,寫下來。”她拿出筆和紙。

矢磨盯了她幾秒,拿過筆,刷刷地寫下來。

她還不滿意,又道:“年級,專業。”

矢磨又刷刷了幾筆,她認真地看過以後,折好收起來:“都大四了,還這麽不愛惜身體。好了,我記下了,你這幾天不許吸煙,也不許喝酒,不許做劇烈運動。對了,拿出來,全部。”

矢磨不明白:“拿什麽?”

“煙。”

矢磨無奈,從左邊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包已經抽了一半的煙,再從右邊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包沒動過的煙。小護士全部沒收,並對他說:“等你的傷好了再退還,放心,我不會貪汙病人的任何財產。”

矢磨抬頭望了望天花板,好一會兒才低下頭,接過她遞過來的一堆『藥』:“你對每一個病人都這麽……負責嗎?”

小護士笑得很開心:“應該會吧,我昨天才到醫務所報到,你是我第一個獨立接待的病人。”

矢磨:“……謝謝。辛苦你了。告辭。”

他客氣地告辭,避之不及,決定以後都不來醫務所了。

“喂——矢磨——你叫矢磨是吧?”

他快步離開,她在他後麵衝他揮手:“我叫紫竹——記住了——紫——竹——”

她去年才從醫科大學畢業,辛辛苦苦地找了大半年才找到這份工作,雖然隻是在一個大學裏的醫務所做護士,可她喜歡這所大學,喜歡這裏的學生,喜歡這裏的環境。而這個叫矢磨的男生,是她接待的第一個病人,她一定要好好照顧他,讓他盡快恢複健康。

這天晚上,矢磨並沒有記住她的名字,甚至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他很快就不得不記住了她,因為她幾乎天天都打電話問他的傷怎麽樣了,有沒有吸煙喝酒忘記換『藥』。看他N天沒來複查,她還親自跑去找他,他沒辦法不記住。

再到後來,她似乎就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專用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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