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寧和母親搬出了藍家,與藍家徹底斷絕了關係,煙月默默跟在藍寧的身旁,心中千頭萬緒。

汪雪琴說:“先去一家小酒店住下吧,等簽證辦下來,我們就去美國。”

“去希爾頓。”藍寧說。

煙月驚:“藍寧啊,15%的股份沒了,好像你的信用卡也被奶奶凍結了吧。”

“何止我的信用卡凍結,媽媽的也凍結了,是吧媽媽。”藍寧笑望著母親。

汪雪琴苦笑著點點頭。

煙月暈:“那你還住希爾頓?”

她想起自己用藍熠的黑卡包下三層套房的糗事,也許,上帝真的要懲罰自己了。

藍寧捏了一下的小鼻子,笑得:“傻瓜,希爾頓是朱煜大哥的,我沒錢不去找他還去找誰啊。”

啊?敢情這位要當賴頭啊,煙月黑線。

可是……眼睜睜看著藍家二少爺,靠耍賴過日子,她心裏擰得跟繩子似的。

計程車行進至希爾頓大酒店,三人仰視霓虹燈閃爍的豪華大廈。

“唉,昔日揮金如土之時,何曾想過今日的落魄。”藍寧忽然歎息。

煙月心痛,看向汪雪琴,那位母親,瞳底悲戚,心疼萬分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藍寧,有道是身窮誌不窮,我們還是去住小酒店吧。”煙月拽了拽藍寧的手臂。

藍寧哪受到過這罪啊,當下不依,拉住煙月走向旋轉大門。

煙月看著汪雪琴:“汪阿姨,您就任著藍寧胡來?”

汪雪琴收起悲傷:“寧兒高興就好,煙月,我們住進去吧,這點錢阿姨還有。”

母性……煙月想,汪雪琴是全天下母性最強的母親,而自己,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隆起的腹部。

裴煙月,你這算什麽?

走進酒店大堂,汪雪琴去辦手續,煙月和藍寧拉著行李在大堂等候,不時,收到行人鄙夷的目光。

自己這張臉,早就上報紙被人記得滾瓜爛熟了,想必已經成了x城的風雲人物了。

隻是,這風雲人物,貶義及至。

煙月低眉垂首,這就是所謂的千人指萬人罵了。

藍寧瞠大黑亮的大眼睛,將那

些閑人一一瞪回去,罵道:“多管閑事,瞎了你們的眼睛。”

汪雪琴回來,安慰地拍了拍煙月:“甭管那些閑言碎語,對與不對,自己心裏明白就好。”

煙月又想哭了:“謝謝汪阿姨。”

抬頭,看見童三水伺立一旁,仍是金黃的碎發,率性十足,深茶色眼鏡,遮住大半張臉,笑起來一排的白玉貝齒,那叫一個俊美。

“裴煙月,黑卡不管用了?”童山水戲謔。

煙月黑線,這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藍寧沉了俊容:“小子,你一個小小服務生,得瑟什麽啊?”

童山水立馬恭敬了表情:“不敢得瑟,藍家二少爺,請隨我來。”

“這還差不多,”藍寧牛氣,“不過以後不要叫我藍家二少爺了,我已經被逐出家門了。”

“哦,”童山水看向煙月,“愛情,還是其他?”

這話說的……煙月被藍寧拉進電梯,自己的心,又擰起來了。

走進套房,藍寧的臉色有些白,大冬天的,額頭,涔涔薄汗。

煙月和汪雪琴趕緊讓他躺在**,童山水聰明伶俐,很快送來了茶水。

“沒關係,隻是一點小感冒,我睡一覺就好。”藍寧在母親手裏抓了一把藥,放進嘴裏一口吞下,隨即閉上眼睛。

“我在這裏陪他。”煙月小聲說道,卻看見汪雪琴向自己猛打眼色,隻好悄悄退出臥室。

才一關上門,煙月貼在門板上,聽見裏麵粗重的喘息聲,眼淚,便嘩的一下淌下麵頰。

“阿姨。”她無聲地張了張嘴,再也喊不出第三個字來。

童山水過來替她抹眼淚,眉眼乖巧,那叫一個憐惜。

“唉……”汪雪琴無力地坐在沙發上,表情哀傷,“藍熠受傷時,知道你跪在醫院裏請求去看藍熠,藍寧便要去看你,卻被老太君鎖在臥室裏,他絕食抗議,第三天老太君無奈放他出來,可那時他已經感冒發燒了。”

煙月哭道:“那就趕快去看醫生啊,他的病不能拖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寧兒要先去看你,他擔心你肚子裏的孩子。”

煙月頹然滑坐在地板上,

盡管她懷的不是他的孩子,藍寧啊,你讓我怎麽感謝你?

“而現在……似乎更不能去醫院了。”汪雪琴望著窗外,黑漆漆的,無盡的夜,沒有終點。

“是因為社會輿論吧,汪阿姨?”煙月無聲地抽泣。

汪雪琴點點頭。

煙月被噎得半天緩不過氣來,抬頭,看童山水。

“山水弟弟,你也認為我是個禍水吧?”

童山水不點頭,也不搖頭,“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你,裴煙月。”

煙月更鬱悶。

當局者迷,她糊糊塗塗了許多日,熠皇內亂,藍熠受傷,現在再加上藍寧。

細細回想,不免驚魂,她愛藍熠,隻為掙脫世俗的束縛,這代價……堪比天大。

汪雪琴卻反過來安慰她:“沒事的煙月,事情總會有過去的一天你暫且忍耐。”

“可是……汪阿姨,我和藍寧是不可能的啊,現在藍寧卻……”

“噓!”汪雪琴製止她的大聲,“煙月,都說讓你暫且忍耐一下,我相信我的兒子不是壞孩子,你相信嗎?”

那倒是,煙月雖然對藍寧的自作主張如墜迷霧,可是心裏並不反感,好像……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預謀。

接下來的一天,藍寧高燒不退,頭痛得滿頭大汗,可隻在獨處的時候,才呻吟幾聲。

“煙月,我沒事,真的沒事,誰還沒個頭痛發燒不是。”

煙月表麵上傻笑:“是啊是啊,你這隻是頭痛發燒,我不擔心。”

她是不擔心,因為她的心已經沒了,一半飛到藍熠身邊,一般留在藍寧身邊,她現在滿腹空空,滿腦空空。

與僵屍沒得差別!

汪雪琴則整日出去做義工,對別人仁慈,便是為自己積德。

在自己兒子的病情,沒有科學救治希望之時,她選擇了命運。

煙月堅持去醫院請了醫生過來,自己給藍寧注射,看他吃藥,靜靜守候著他,直到住進希爾頓大酒店的第四天,藍寧才穩定下來。

人,卻瘦了一圈兒。

煙月在浴室裏流淚,汪雪琴似乎感應到上天對自己兒子的眷顧,更加忙碌地出去做義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