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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雲奚一直低著頭不說話,韓燁修頓時有些忐忑,他記得重生前將這手機給雲奚的時候雲奚很開心,也寶貝得不得了。可是現在,雲奚卻一直沉默著不說話,難道是自己提前送,所以結果就變了?

“那個,雲奚,如果你不喜歡,我……”

“沒有,”雲奚抬起頭麵露微笑,“很喜歡,謝謝。”

聞言韓燁修頓時鬆了口氣,他像個大孩子般撓了撓頭,傻乎乎地笑著說:“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事實上這個動作甚至是這個表情根本不適合韓燁修,韓燁修五官本就深邃,再加上他身上那種淩厲的氣質,如果配上這麽一表情,實在顯得有些滑稽。隻是韓燁修根本就沒有在意,雲奚也沒有去關注。

此時雲奚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手機上,提前了一個月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是能提前得到手機對他來說有利無害,至少他這段時間炒股會很方便。

“雲奚,我教你怎麽用吧?”

點點頭,雲奚將手機遞給了韓燁修。

接過手機,韓燁修利落地將雲奚的卡換到新手機上,然後一個功能一個功能的為雲奚講解。

雲奚故作認真地聽著這些他早已滾瓜爛熟的功能以及操作方法,時不時地發出驚歎的聲音。曾經韓燁修拿手機給他時也隻是大致的說了一下,他記得當初自己就是這麽驚歎的。雲奚在心底微微歎出一口氣,也許半年下來自己的演技會提升不少,說不定以後混不下去了還能去混個三流演員當當。

對於雲奚的種種表現,韓燁修很是滿足,有一種虛榮心快膨脹了的感覺。不得不說,一個人的心態操縱著自己的感覺,當初他給雲奚講解時,雲奚也是像現在這樣,隻不過那時候自己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把功能都大致講解一遍後,韓燁修便將手機遞還給雲奚,然後撐著頭笑眯眯地看著他。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雲奚接下來的動作便是將他和雲奚唯一的合照傳到新手機上,然後設成壁紙。或許,一會兒他可以和雲奚重新照一張,以前那張照得確實不怎麽樣,韓燁修這麽想著。

接過手機,雲奚徑直放在桌上便站起身,“我去做飯。”

韓燁修先是愣了愣,隨後忙拉著雲奚坐下,“雲奚,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雲奚歪著頭一臉疑惑,“什麽?”

傳照片換壁紙啊!韓燁修抓了抓頭發,“那個……嗯……就是你不多熟悉熟悉新手機嗎?比如藍牙功能什麽的。”

“不急,”雲奚不在意地指了指盒子裏的說明書,“不明白的我會看這個,我先去做飯。”

“做飯先不急,”韓燁修攬過雲奚禁錮在自己懷裏,“你不覺得這手機的壁紙太醜了嗎?我看你以前那手機上有幾張圖片挺不錯的,不如你先傳過來順便熟悉熟悉這手機的功能?”

雲奚有些不解地看著韓燁修,“你知道我對這些從來不挑剔的,你到底想說什麽?”

“這……”韓燁修麵露為難,他知道自己現在這個行為要多幼稚有多幼稚。他雖然疑惑為什麽雲奚沒有像以前那樣第一時間換上去,可是他現在已經顧不上去想這麽多,比起這個,他更想知道怎樣才能讓雲奚自覺地換上他們的合照。

煩躁地扯了扯頭發,韓燁修一臉鄭重道:“我覺得你之前那個手機的壁紙不錯,換那個吧。”

“……”

見雲奚沒有反對,韓燁修抓過雲奚手上的手機,再取出舊手機的內存卡換上去,嘴裏碎碎念,“我知道你那手機沒電了,這樣換要方便些,省得又要充電又要傳的,太麻煩。”

雲奚嘴角抽搐地看著韓燁修熟練地調出照片改成壁紙,事實上在拿到手機的那一刻,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用合照來當壁紙,省得自己心裏不自在。沒想到韓燁修這麽自覺,難道說,他其實還是很在意這張合照嗎?

看著屏幕上的合照,韓燁修笑眯眯地將手機還給雲奚,“我去洗菜,你先熟悉一下功能吧。”

點點頭,雲奚沉默地盯著那張曾經被自己寶貝得不得了的合照,廚房裏已經響起了水聲,這時他突然想起一句話——人生若隻如初相見。

雲奚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見。

抓著剛到手的手機,雲奚來到廚房前斜倚在門框上沉默地看著韓燁修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水流

聲嘩嘩作響,看得出這是韓燁修第一次做洗菜這麽浩大的工程,他的衣袖已經被水浸濕了大半,發梢也沾了些水滴,流理台上的籃子裏放著被韓燁修衝刷幹淨的菜。

隻是,這一切都不在雲奚的視線範圍內,甚至他的眼睛沒有任何焦點,似乎在看韓燁修,似乎又透過韓燁修在看著什麽。

從他重生到現在僅僅兩天時間,但也就是這兩天,韓燁修的變化太大,也太突然,讓他感覺自己似乎從沒有認識過韓燁修一般。

從前,韓燁修絕不會親手去換床單被套,他和韓燁修沒在一起之前,這些事都是鍾點工在做,他和韓燁修在一起後做這事的便成了他。重生前,韓燁修也沒有領著易揚跑到他學校門口去接他吃飯,甚至在餐廳巧遇他和唐皓吃飯也沒有發火。

接下來便是早早從公司出來去學校接他,和他一起逛超市,提早一個月就把手機給了他,承擔下洗菜切菜的工作,這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如今的韓燁修和重生前的韓燁修是多麽的不一樣,完全超出了他在記憶裏的認知。

雲奚攥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發白,有一個荒謬的想法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但卻沒能及時抓住,這種超出自己控製的情況讓他心底越發煩躁。抿了抿唇,雲奚最終還是轉身回了房間,不管韓燁修變成什麽樣,都不可能打消他要離開的念頭。

回到房間,雲奚徑直用手機上網瀏覽最新的股市信息。拜他所學的專業所賜,盡管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炒股,但是對於理財分析這方麵還是有所了解,再加上多了四年的經曆,他相信這半年的時間他一定能在上麵撈到不少資金。甚至就算不用他學的那些知識,光是憑記憶買兩支最近會大漲的也完全沒有難度。

雲奚在房間裏呆了好一會兒韓燁修才來敲門,估摸著韓燁修應該是叫他去做菜雲奚立即清理瀏覽器裏的最新記錄關閉瀏覽器這才起身開門。

“報告雲大廚,菜已經切好了。”韓燁修仿若一個小兵有模有樣的匯報著,隻是胸前濕了一大片的襯衣使得他這樣有些滑稽。

雲奚微笑著點點頭朝廚房走去,流理台上放了好幾個盤子,盤子裏分門別類的裝著幾個菜,隻是那大小不一的塊狀物讓雲奚有些哭笑不得。

韓燁修尷尬地撓撓頭,“第一次切不怎麽好,不過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我保證。”

盡管如此,雲奚還是違心地說了句‘很好’便將韓燁修趕出了廚房。

沒多久,一盤盤熱氣騰騰香味慢慢的菜被雲奚一一端上桌,而韓燁修也殷勤地拿碗筷盛飯。

盡管韓燁修刀工不怎麽樣,但是這些菜還是被雲奚做得異常美味,一頓飯下來韓燁修吃得異常滿足,末了還勤奮地承擔了刷碗的任務。

待到一切收拾好,兩人又在家看了會兒電視這才換上衣服出門。

韓燁修和易揚約定的地方是S市最有名的酒吧‘酒巢’,看著招牌上閃耀的‘酒巢’二字,雲奚心底有些複雜。這個地方他來過幾次,但是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次卻是他在知道自己患上胃癌晚期後,獨自一人站在酒巢門口等了三個小時。那時候他並沒有奢望韓燁修能夠回心轉意,他隻想知道自己*了韓燁修近六年,和韓燁修相戀三年,韓燁修心裏是否有他哪怕是一點點的位置。

然而當他看見韓燁修攬著一名漂亮少年出來時,他就知道自己這三小時應該是白站了。可是他還是不死心的問出了那句話——燁修,你還*我嗎?

而韓燁修的回答卻是一記冷眼外加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仿佛他就是一個笑話一般。那時候他才知道,和心痛比起來,胃部的抽痛已經算不上什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雲奚斂去眼底的哀傷重新掛上微笑,雖然現在想起還是會痛,不過比起曾經那痛不欲生的三年,現在已經好了很多。

這時候把車交給泊車員的韓燁修也走了過來,他一把攬住雲奚的肩頭笑著問:“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會不會不習慣?”

“沒關係,”雲奚笑著搖搖頭,“我們進去吧。”

“好,”韓燁修緊了緊攬著雲奚的手領著他進入酒巢大門。

剛剛走進大廳,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便鋪天蓋地地砸進雲奚的耳朵。雲奚微微皺了皺眉,他還是不喜歡這種太過吵鬧的地方。

韓燁修熟門熟路地帶著雲奚朝正對著吧台的一張桌子走去,而易揚也遠遠地看見了韓燁修兩人,他忙站起身揮了揮手,大聲喊著,“燁修,這邊這邊。”

韓燁修點點頭腳步不停地朝易揚所在的方向走去。

昏黃交錯的燈光下,雲奚雙唇緊抿,臉色有些蒼白,身側的指尖緊緊攥著,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和易揚同桌的少年。

哪怕是在這種昏暗的燈光下,雲奚也能清楚地描繪出他的容貌,少年皮膚很白,有一雙大眼睛,長得很精致。如果僅僅是因為長相,或許雲奚根本不會記得他。這個少年,是韓燁修第一次出軌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