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翡翠白玉湯

確實,出綠了!

即使擦開的表皮處隻露出小小的一塊,也可以清晰看到裏麵的一抹翠綠,那抹翠綠鮮豔奪目,色正而不邪,純無雜質,質地細潤,竟是塊高品的冰種?

圍觀懂行的人一片嘩然。

“竟是塊冰種?”

“真是沒想到?人常說黃鹽沙皮常出高綠翡翠,沒想到竟出了塊冰種?今兒個可算是長見識了。”

“就是不知道裏麵能有多少翡翠?這石頭的棱角可是夠大的。”

“切,你管它出多少?哪怕有鵪鶉蛋大小,也能翻他娘個上百倍,早知道我買啊……”

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羅詩函環胸而立,滿臉得意的瞥向盼盼二人:“自己沒見識還死咬著不承認,腆著臉說什麽不要的垃圾?哈,真讓我見識了什麽才叫有眼不識金鑲玉。”

拉著盼盼的潘婷婷,被這話激的小臉通紅,她倒沒埋怨盼盼不讓她買,畢竟她想爭的是這口氣,而不是賣翡翠的那個錢,可看著洋洋得意的羅詩函她是真憋氣,這麽個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蠢貨,怎麽能讓她切出綠來?老天簡直沒長眼!

兩人鬥氣的時候,小夥計心無旁貸的繼續擦著玉,刷刷的摩擦聲不急不緩的落入眾人耳底,那平穩而帶有節奏的速度,簡直在折磨大夥焦急的情緒,可隨著露出的麵積不斷擴大,眾人傻眼了。

沒了?就那麽一塊?

這塊石頭雖說有棱有角,也足足能有男人手掌大小,本以為裏麵的翡翠沒有三分之二,也有三分之一,可現在顯示出的翠綠麵積,才有銅錢大小?這也太小了吧?

見妹妹一臉失望,羅星宇出聲安慰道:“沒事,冰種難尋,更何況是你自己賭出來的?回頭二哥讓人給你做個掛件,帶在身上誰看著不得羨慕三分?”本就是花錢領妹妹玩玩,能出個豆種他都心滿意足了,更何況是冰種?再小也是塊玉啊。

想的挺好,可真正切出來的時候,羅星宇也傻眼了,那不是一塊翡翠,確切的說應該是一片翡翠,厚度沒有一毫米,就薄薄掛了那麽一層皮,掛件是不用想了,真要拿出來做金鑲玉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毫無淑女形象的潘婷婷雙手掐腰仰天長嘯,什麽叫翻身農奴把歌唱?什麽叫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就是!我讓你牛,我讓你顯,顯擺大勁了吧?老天都看你都不過眼了,哇哈哈哈!

聽到這刺耳的笑聲,氣的羅詩函一把將桌上的石頭揮落到地上,而後憤然轉身,眼神憤怒的盯著潘婷婷,剛想說兩句狠話找找場麵,卻一眼看到盼盼手裏的石頭了,瞅瞅旁邊標著的價錢,她頓時由陰轉晴,揚起下巴挑眉笑道:“賭石賭的就是刺激,漲了垮了本姑娘都玩得起,不像有些人,窮光蛋一個還不知好歹的敢往這鑽?你不嫌丟臉,我跟你站一起都覺得晦氣。”

正笑著的潘婷婷一聽就怒了:“你說誰窮光蛋?你說誰丟人現眼?你才……呃,盼盼,你要買它?”

順著對方的目光,她終於看到身邊的好友,當然,好友不是重點,好友手裏的石頭才是重點,看看石頭的大小,再瞅瞅邊上的明碼標價,可憐的姑娘頓時就風中淩亂了——三十元一枚,買十送一,多買多送,謝絕講價?

饒是潘婷婷再不顧及別人的想法,現在也有點臉上發燒,三十塊錢的原石,那叫賭石嗎?大姐,你真當這是十元店,還想多買批發?

剛想委婉一點勸好友把石頭放下,就聽羅詩函高聲笑道:“早就告訴過你們,賭石這東西不是你們這些小孩子能玩得起的遊戲,人呢,要有點自知之明,如果連自己是幹什麽吃的都不知道,丟的可就不是自己的臉了。”

別人或許不懂這話是什麽含義,盼盼懂,不就是拿自己映射任家嗎?不就是指桑罵槐,想踩著自己打任家和婷婷的臉嗎?她是真的不明白,明明是她的過錯卻不依不饒,跟個綠豆蠅似的嗡嗡追著沒完沒了,讓人聽著就手心癢癢,直想拿隻拖鞋把她拍到牆上。

見好友麵露尷尬,人卻堅定不移的擋在自己麵前,跟個小老虎似的張揚舞爪,盼盼心中一暖,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的海鮮大餐。

她腦子不笨,體內幾次的異常雖然怪異,卻也不可謂不是機遇,見到翡翠就喊餓,摸著石頭就想吃,這是不是說明……如果是平時,她會買下這石頭回去慢慢研究,可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看到好友因為自己被擠兌成這樣,她要是再無動於衷,那純屬就是熊到家了,這輩子都活該被人踩到腳底下。

賭石,不就是賭嗎?那就來吧。

種種複雜念頭一掃而過,盼盼嘴角一挑,未語先笑:“賭石這東西我確實是第一次接觸,不過既然有個賭字,無非就是以小博大,以少博多,我要是花上兩千再掙個兩千,玩的就不是刺激了,那叫有閑有錢,別看我還年輕,可時間這東西,我確實是耗費不起。”周圍這麽多賭石的,盼盼總不能一巴掌都拍死,所以用詞還算比較含蓄。

可就這含蓄的話語也把羅詩函氣了個倒仰,合著自己就是那有閑有錢,浪費時間的二傻子?

不過此時的局麵對她有利,所以她也懶得和盼盼做口舌之爭,直接指著對方手裏的石頭冷笑道:“你該不是想告訴我,這就是你的以小博大以少博多?想用這三十塊的小玩意獅子大翻身,給你掙個兩千?”

簡直是笑話,又不是第一次出來玩,誰不懂這裏的行情?門口這一堆小石子純屬就是哄小孩玩的,說白了就是擺著充門麵的,你買上一百枚也不一定開出個花青,就算真開出來,了不起三頭五百,還想上千?白日做夢!

“能掙個幾千?你說了不算。”神態自若的盼盼掏出三十元錢交給店員,而後笑容不變的道,“請問一下,這東西是應該我自己打磨還是你們幫著打磨?”

不知是有熱鬧可看,還是店員素質本身就好,一聽這話也不嫌麻煩,當即笑著接了過去:“凡是在本店買的原石,本店一律免費打磨,小姐您稍等。”

見好友一臉的氣定神閑,心裏沒底的潘婷婷湊過來小聲道:“盼盼,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咱就撤退,左右我也不認識她,犯不著跟她置這個氣。”自己雖然沒占著便宜,可那女人也沒討著好,不對,她還不如自己呢,她還虧了兩千五呢。

這麽一想,不等盼盼出聲,這位心中就有了底氣,對方兩千五的東西都沒開出翡翠,自己這三十的有什麽丟臉的,開去唄!

小姐倆一水的神氣活現,倒是把周圍人弄懵了。

“哎?老哥,你說那石頭裏真能開出好翡翠?”話未說完就挨了個腦瓜崩:“倆小姑娘沒見識,你也沒見識?你家值錢的東西能成箱批發?沒見那堆石頭皮厚質粗,顏色雜亂,瞅著就是篩出來的水石,能出個豆種都是祖墳冒青煙,還想出好翡翠?問出這話,你簡直就是……”

“啊!”一聲驚叫把那老哥嚇的一哆嗦,沒等他轉頭去看,就聽到眾人紛紛驚呼,“出綠了!真的出綠了!”

又出綠了?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剛才兩個不算啥,畢竟從價錢上也有跡可循,可這三十塊的水石還出綠?難不成真是祖墳冒青煙?

隨著打磨速度的加快,一顆拇指甲大小的純綠翡翠,出現在眾人眼前。

不同於豆種的鮮豔亮麗,不同於冰種的冰清玉瑩,更不同於玻璃種的清澈透明,此翡翠隻有一個特點,綠、綠、綠!

凝重的湖綠色絲毫不悶、不髒,一望見底,醇厚爽滑,翠綠欲滴,即使體態嬌小,亦有其難以忽視的華麗,這是——極品帝王綠!!!

“這不可能!”這不科學!

一般隻有在黑烏沙皮外殼裏才有幾率出現帝王綠,而且那個幾率也是極低,怎麽可能會出現在三十塊錢的紮堆水石裏?這他媽的根本就不可能!

帝王綠哎,這可是帝王綠哎!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帝王二字是隨便用的嗎?沒有睥睨天下翡翠之資,誰敢稱帝?

說實在話,帝王綠難尋,可這彈珠大的帝王綠,到也不至於引起這麽大的震驚,主要是出產的地方太特殊,就好像蝌蚪再黑也知道他媽是青蛙,現在從水蛭的肚子裏爬出個蝌蚪,誰見著不會精神錯亂?

精神錯亂的不隻是外邊這群人,還有商店裏麵的人,一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呆呆了看了眼屏幕上的帝王綠,轉身進到倉庫裏急聲道:“少爺,少爺,出綠了,出綠了,是極品帝王綠!”

“帝王綠?”正拿著手電筒研究石頭的墨陶然詫異抬頭,“哪批原石裏出來的?”這次貨最好的原石,還在自己的手裏沒放出去呢,怎麽會出現帝王綠?

“呃……”

“嗯什麽嗯?哪批你還記不住了?”不是嗬斥,隻是疑惑,眼前的陳伯看著年輕,實則是跟隨他爺爺的人,這麽多年從未出錯,怎麽如此簡單的問題還要猶豫?

聽到自家少爺追問,陳福生方方正正的國字臉抽成了個‘囧’字:“就是去年裝箱不夠一車,湊數拉回來的那批水石,咳咳,就是門口甩賣三十塊錢一個的那批水貨。”

溫文爾雅的墨陶然,表情一裂……